队长挥手,带了手下的士兵,纷纷上马而去。他们走后,湖边仍有两匹马和一只骆驼留了下来。小婷说:“他们干吗留下两匹马和一只骆驼的?不会是有意留给我们的吧?”
怪老人说:“它们显然是鞑子兵掠劫来的,不敢带走,但又无人认领。看来它们的主人已不在了。”
“爷爷,那我们也将它们带走吧,不然,它们留下来,也将成为野马和野骆驼,不是为人牵走也给人宰掉。那只骆驼,正好成为爷爷的座骑。”
说着,有两个鞑子兵从远处飞马而来。小婷怔了怔说:“他们回来干吗?不会是回来牵走这些马和骆驼吧?”
两个鞑子兵已飞马来到了,小婷问:“你们跑回来干吗?”
两个鞑子兵一齐滚下马来,朝怪老人和小婷下跪而拜说:“望两位恩人收容我们兄弟两个,我们再也不愿为鞑子卖命了。”
小婷更是怔住了:“你们要跟随我们?”
“是,小人愿终身追随两位恩人,伺候你们,以报答不杀之恩。再说,我们离开了他们,也无处可投。”
小婷说:“你们不是以为我们是神仙,想学什么仙法和长生不老之术,才投靠我们吧?告诉你们,我和爷爷根本不是神仙,与凡人一样,不过会一些功夫而已。”
“小人知道。”
“什么?你们知道我们不是神仙?”
“实不相瞒,小人兄弟俩曾在江湖上走动过,见过一些奇人异士和侠客义士,知道两位是武功极高的奇人,更是侠肝义胆之人,这样的人,小人不投靠又投靠谁了?”
“那你们是想向我们学武功了?”
“小人不敢存此奢望,只求报恩,终身伺候,追随左右,以尽犬马之力。若能指点一二,小人兄弟俩将是终身受用无穷。”
小婷问:“我和爷爷要是不收容呢?”
“那小人只有一死相报。”
“你们别吓我,怎么动不动就要死的?”
“小人说的是真心实话。因为小人转回去,也是一死,会受到鞑子们的严厉惩罚。”
“你们不回去,也可以到别处谋生呀。”
“现在四处兵荒马乱,小人到了别处,不是碰上山匪,就是碰上马贼,要不就是受各地的土豪们所欺凌,死在这些人的手中,不如死在恩人面前还来得干净痛快。”
怪老人问:“从你们口气中听出,你们似乎不是鞑靼人。”
“小人兄弟俩的确不是鞑靼人,是瓜州人士,父母家人曾为一伙马贼杀害,以后四处流浪,又不幸给鞑子兵捉了去,在他们的威逼之下,才穿上这身衣服。”
小婷说:“原来你们是瓜州人呀。”
“是,小人祖先是中原人士,为避兵祸,才远走关外,在瓜州一带贩卖牛羊、马匹为生。想不到边关一带,也同样不得安宁,最后……”
怪老人一再询问,才知道他们兄弟两人是一个贩卖马匹为生的窦姓商人的儿子,兄叫窦一虎,弟名窦一豹,从小也爱玩刀子,却只是为了防身。便说:“好吧,你们今后就跟随老夫吧。”
兄弟两人又是大喜而拜:“多谢老爷、小姐开恩。”
从此以后,他们兄弟两人,就成了怪老人身边忠诚不贰的手下,在兴建孤岭山庄时,更是怪老人跟前的得力干将,为怪老人、小婷打点庄内外的一切事务。而马大嫂,也成了孤岭山庄的内管家,负责打点怪老人、小婷的起居饮食,统领今后孤岭山庄的一切勤杂人员。她那有骨气的儿子马兴,自然也成了怪老人手下一位童子,但他天资有限,悟性不高,怎么也成不了像小婷那样的上乘高手,武功比窦家兄弟略高一点而已。怪老人同时都在指点他们三人的武功,传授一门刀法给他们。因而他们都成了这一带江湖上的高手,打发山匪、马贼绰绰有余,令远近强人,不敢窥视孤岭山庄。
孤岭山庄东南方向十多里之遥的石羊河边,一处有十多户人家的地方叫东镇,在怪老人出资相助之下,专门收容逃荒逃难而来的百姓,为他们建家立业,以后也成了一处颇为热闹的小市集,渐渐成为往来商队投宿的好地方。怪老人在这小镇上,出资办了一间客栈和一些商铺。不过这都是后话,不多说了。
再说小婷见事情已了,便说:“爷爷,我们走吧,到红柳园找那傅大夫去。”
马大嫂在旁问:“你们要去红柳园找傅大夫?”
“是呀,大嫂,你也知道傅大夫?”
“傅大夫已不在红柳园了。”
小婷一怔:“他已不在红柳园?他去了哪里?”
“一年前,他不知什么原因,悄然离开红柳园,搬到了我们东镇小市集深居简出,不让外人知道。”
“不让外人知道?大嫂,你又怎么知道了?”
“因为兴儿得了一场怪病,眼见奄奄一息。傅大夫见了于心不忍,悄悄为兴儿医治好,还叮嘱小妇人,别向人说出去。”
“那他现在仍在东镇了?”
“昨夜鞑子兵洗劫了东镇,傅大夫有没有遇难,小妇人就不知道了。”
兴儿说:“娘,傅大夫是个好人,不会遇难的。”
“但愿如你所说,就好了。”
小婷说:“大嫂,不管傅大夫有没有遇难,我们先去东镇找找,同时也看看你家,有没有给大火烧掉。”
马大嫂伤心地摇摇头说:“不用看了,小妇人母子两人给鞑子兵带出来时,东镇已在一片大火之中,恐怕没一户能幸免。”
“大嫂,就是这样,我们也应该去看看才是。同时,也好找找你遇难亲人的骸骨,将他们安葬。”
“小姐说的是,就是小姐不说,小妇人也打算去东镇看看。”
小婷又对窦家兄弟说:“你们呀,快将这一身衣服换了,不然,遇上了那里愤怒的百姓,他们会杀了你们的。到时,我可不能保你们没事。”
“是,小姐。”
窦家兄弟立刻将鞑子兵的衣帽脱了下来,里面穿的是一身百姓所穿的衣裤,看来他们早有准备要离开鞑子兵了。
小婷看了看说:“原来你们早已有打算。那昨夜,你们在东镇,有没有干杀人放火之事?”
窦一虎说:“小姐,小人可以对天发誓,小人兄弟俩没有干杀人放火之事,只是大声吆喝而已。”
窦一豹说:“小姐,我们不但没有杀人放火,还暗暗救了一些人,把他们放跑了。”
窦一虎又说:“我兄弟说得不错,我们曾暗暗放跑了一对父子,叫他们快找地方躲起来。我们装模作样吆喝着,随便拿了他家一些东西,转出来对其他鞑子兵说,这屋里没人,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反而满屋子尽是药味,十分不吉利,我们转到别家去吧。这样,我们就离开了那一间草屋。”
马大嫂说:“满屋子的药味?你们放跑的不会是傅大夫和他的药童吧?”
“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父子,还是傅大夫和药童。”
小婷急问:“你们放跑的人是什么模样?有多大年纪了?”
“四十岁左右,一身秀才打扮,长得什么模样,我们也看不清楚,只小声叫他们快找地方躲起来。”
马大嫂说:“那多半是傅大夫了,东镇上的人,没有哪一个是秀才打扮。”
小婷对窦家兄弟说:“要是你们救的真的是傅大夫,可以说是干了一件大好事。我们快到东镇寻找傅大夫去。”
小婷扶着爷爷上了那只双峰骆驼,自己也骑上了一匹马,马家母子两人共骑一匹马,窦家兄弟也翻身上马,一齐朝东镇而去。窦家兄弟无形中成了这支小小马队的护卫武士。
东镇离孤岭东南面有十多里路,坐落在三岔河畔一处最为边远、最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其实它根本算不上市集,只是十多户人的一个居住点而已,与孤岭、神仙湖之间,横隔了一片寸草不长的沙漠。它虽属镇番卫管辖的地方,但这时官府已无力顾及这里。它北去不远,就是鞑靼国的国境,所以鞑子兵不时过境来掳掠。反而马贼不来这一带,因为东镇不但人口少,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鞑靼兵也不是常来,因为东镇东西北方向,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沙漠,即使往西边,要走几天几夜,才见人烟。鞑子兵走东镇一趟也不容易,只是他们奉命来这一带巡逻时,顺手牵羊,闯入东镇抢劫,一得手便马上离开。
这一次,鞑子兵在小队长的带领下,经过这一带,便趁夜突然袭击东镇,杀得东镇人措手不及。他们疯狂拉人,掠夺而去……
要是没有鞑子兵,东镇无疑是边境上一处避乱乐土。一般来说,鞑子兵不会专程奔来东镇抢劫一些不值钱的东西,除非是两国开战。这时,鞑靼国、瓦刺国也同样内乱,兵力不振。反而是满人在辽东兴起,不但雄视中原,也虎视大漠各国。
怪老人、小婷来到东镇时,东镇的房屋除了有几间没遭到焚毁外,大部分都夷为平地。地面上可见到一些尸体,死的多是与鞑子兵反抗的青壮年和一些倔强的老人。看来鞑子兵志在掠劫,拉人为奴,不是杀人。
废墟上,一些逃过了大难的人,正悲悲戚戚,愤怒异常地埋葬亲人的尸体,有的在寻找大火下幸存的东西,收拾破家园。在这些人中,也有小婷从鞑子兵手下救出来的人。也有几户人家,不敢在东镇住下去了,拖男带女离开,到别处投亲靠友去了。
小婷在废墟的人群里,一下看到了傅大夫。尽管经历了四年时光,傅大夫的容貌似乎没有变化,小婷一眼就认出来了。她高兴地对怪老人说:“爷爷,那人就是傅大夫。”
那边,马大嫂也带了儿子,在废墟中寻找丈夫、公婆的尸骸。
小婷一下跃到了傅大夫的面前,说:“傅大夫,你好。”
傅大夫愕然地看着穿着不合身衣裤的小婷:“姑娘,你是谁?”
“傅大夫,你再看看我是谁?”
正所谓女大十八变,四年前的小婷,是一个天真稚气的小丫头,一个受人敬重的小侠女;现在,小婷已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尽管这时她的内功修为已达佳境,神蕴收敛如一般少女,但仍掩盖不了青春的活力。傅大夫困惑地摇摇头说:“在下实在想不起姑娘是谁了,好像也没见过姑娘。”
“傅大夫,你怎么连我也想不起来了?我是小婷呀。”
“小婷?”
“是呀,是你精心医治好我严重内伤的小婷呀,我在你家足足住了大半年了,你怎么就不记得了?”
傅大夫惊讶了:“什么?你就是婷女侠?”
“你看,我不像吗?”
傅大夫又从头到脚打量小婷,仿佛在眉宇之间,依稀还有四年前小婷的神蕴与风采,说话语气,仍带以往的天真,但声音变得更好听了。他惊喜地说:“婷女侠,要是你不说,在下真的不敢相认。你可是大姑娘了。”说时,看看四周,似乎没人注意,便小声说,“婷女侠,这里不是说话之处,请到寒舍坐下详谈。”傅大夫不但自己有话要问,而且更受小风子所托要找小婷。
小婷问:“你的房屋没给这场大火烧掉?”
“托上天见怜,在下寒舍幸免焚毁。大概寒舍与镇里房舍相隔有半里之遥,坐落在丛林中之故。”
“是吗?那太好了。这一次,我是带了我的爷爷,特意来这里找你的。”
“你是特意来找在下?”
“是呀,我爷爷双腿全没了,前来求你医治,看能不能装上一对假腿,如常人般走动。”
傅大夫惊疑了:“你爷爷是武林中人?”
“不是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老人家,谁知他老人家在多年之前,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将一双腿全摔断了。”
“女侠在这四年中,就是去寻找你的爷爷?”
“是呀。”小婷不是想欺骗傅大夫,而是要遵照怪老人的意思,不将真相说明。
傅大夫说:“既然是婷女侠的爷爷,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傅大夫,我又再一次多谢你了。”
“别客气。女侠快带你爷爷到寒舍,让我好好看看。”
“傅大夫,你先走一步,我和爷爷随后便到。”
“你认识寒舍在哪里?”
“我要是事先不打听清楚,会跑来这里找你吗?”
“好好,那在下先走一步,在寒舍等候女侠。”傅大夫说完,便先走了。
小婷走回来说:“爷爷,他答应为你老人家安装一双假腿了,我们到他家去吧。”
“好。”怪老人吩咐窦家兄弟,好好相助马家母子,安置好一切后,再带马家母子到傅大夫家会合。
窦家兄弟奉命而去,小婷便和爷爷分别骑上马匹骆驼,朝傅大夫家而去。
傅大夫家,与东镇小市集相隔半里地左右,坐落在河畔上一处小丛林中,草草搭盖的几间草屋,外面有一道用乱石、荆棘围成的围墙,自成一处人家。傅大夫带着药童,来到东镇隐居,一般不与外人来往。想不到他所住的地方,是昨夜鞑子兵第一个掠劫的对象。幸得窦家兄弟暗中相助,才避免了一场灾难。而队长带兵掠劫的对象,主要是东镇。一听草屋无什么财物,人也走了,怕打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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