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坐在客厅的黄|色皮沙发上,我一边喝着苏苏姨妈给倒的冰镇果汁,一边看着电视。苏苏则和她姨妈坐在沙发的另一边聊着家长里短,有说有笑的,时不时还互相抚摩几下。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苏苏和她姨妈感情极好。过了一个小时,我开始有点儿犯困,她们却似乎还没有关闭话匣子的意思。我借上卫生间的机会,给苏苏发了一短信,催她快走。就在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苏苏的手机就响了。苏苏拿出来一看,白了我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和她姨妈说:“老师发短信来催我走了,可能今天下午就去庐山。姨妈,等我回北京了,再给您打电话哦。”临了,我看见苏苏姨妈硬往苏苏手里塞了几百块钱,然后在电梯口挥手和我们依依惜别。
从苏苏姨妈家出来,我顿时感觉全身轻松了许多,但苏苏却似乎有些感伤,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我走过去,搂紧苏苏的肩膀,在她的侧面脸颊上亲了一下:“乖,有机会我们再来。”苏苏使劲地点了点头说:“嗯。”
随后我和苏苏搭上一辆公交车,坐了几站后,在一路口处下车,步行了两百米,就来到了“四大名楼”之一的滕王阁。在入口处我排了半天队,买了两张票进去,走过一个红色的长廊后,看见一宋代式样的楼台建筑巍峨屹立于江边。远远地看了看宏观造型,走近又看了看建筑工艺,发现滕王阁的确与北京的明清建筑有所不同,风格上显得清新细腻了许多。
爬了一段台阶,又拐了几道弯,我和苏苏登上了滕王阁的最高点。苏苏是第二次来,已没有初登时的新鲜感,而我也似乎并没有体会到多深的感触,时过境迁,斗转星移,早已体会不到古时王勃书写“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与心情了。
《指间的幸福》44(3)
我和苏苏并肩站在楼顶,默不作声地靠在红色的栏杆边,俯视着脚下缓缓流淌的河流。这时我的心仿佛被掏空一样,变得空空荡荡,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宿命感所包围。
从滕王阁出来,已是下午四点,我和苏苏都感觉到饿了。于是我们找了一间看起来装修得还不错的餐馆走了进去。因为不是饭点,餐馆里的客人不多,只在角落处有几个操着江西方言的人在边喝酒边聊天。
我和苏苏坐下来,拿着菜单看了几遍都没有点好菜,站在一旁的服务员显得有点不耐烦了,眼神在我们两人的脸上瞟来瞟去,弄得我很不舒服。于是,我抓起菜单胡乱地点了几个,把她给打发走了。
突然,苏苏似乎想起了什么,拿起包,掏出电话本,翻了好几页,操起手机输入一串数字,发送了一条短信息。然后苏苏告诉我,她在南昌还有一铁杆,叫张好,原来读高中时,她们俩形影不离,关系非一般的好。几年没谋面了,挺想见见她。很快,张好的电话打了回来,还好,这小姑娘在家,没有和我们一样不安分,在外面四处乱窜。拨通电话那会儿,苏苏显得激动不已,在一阵极度深情的肉麻式寒暄之后,就把那小姑娘给招了出来。
等了不一会儿,张好就来了。原来,她家就住附近,前后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张好一进门,苏苏就在座位上拼命地摇手,嘴里喊着:“好好,我在这儿呢。”那情景形容起来,很像是那些肥皂剧里的某个俗镜头。两个小姑娘见面后显得异常###,似乎忘记了我的存在,脑袋凑在一起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而我也懒得答理她们,低下头只顾拼命地吃菜。直到我吃掉第三碗米饭,并把桌上的炒菜和汤打扫干净时,她们才停下来。苏苏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桌子,从嘴里蹦出一句话来:“丁若,你什么时候属猪了啊?”张好也眯着眼睛,边笑边补充了一句:“今天终于见到传说中的D###ID了。”这时候我才抬起头来,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张好,发现她长得眉清目秀,笑起来还挺###。“你刚才说什么?”我纳闷地问张好。“D###ID——大胃王,哈哈。”张好一脸恶作剧偷袭成功的得意表情。“小心我回头把你也给吃了。”我把眼睛一瞪,报复性地大声冲她说。“你又开始贫,别吓着人家。”苏苏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吃过饭,我们俩和张好在餐馆门口告别,苏苏和张好并没有再出现肥皂剧里抱头痛哭依依惜别的通俗场面。张好临走时还逗我:“我可等着你吃我呢,你别光说不练。”“来吧,来北京我把你洗洗,下火锅里涮了吃。”
我和苏苏目送张好扭着纤细的腰,一步又一步,拐进一条小胡同后消失不见,一看表,已经下午六点多了,便在街边找了家宾馆住了下来。登记、交钱、领房卡,办完一系列的手续后,我和苏苏有气无力地靠在一起走进电梯。
这间宾馆可能是刚刚装修完,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油漆味,刚一走进去,我就忍不住打了几个很响亮的喷嚏。我把行李往地上一丢,打开空调,再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便和苏苏以同一个姿势往床上倒,并且各自以极其难看的姿势飞快地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不踏实,我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有小段、思铭、韩炜光、冯才、薛酷这一伙人,还有辅导员和系主任,我的爸妈,以及一大堆我叫不上名字的同学,最奇怪的是苏苏的爸爸竟然也在其中。他们把我围成一圈,指着我的额头口诛笔伐唾沫横飞,最后他们合伙用很暴力的方式,撕开了我和苏苏紧紧牵住的手,并把我关进了一个黑黑的小房间里。我透过门缝看见苏苏哭泣着被他们拉走,却无能为力。那一刻,我的心痛极了,仿佛即将要与整个光明的世界隔绝。我怕极了。在恐惧中我从梦境里惊醒,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经把脑袋下边的枕头打湿。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书包网
《指间的幸福》4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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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头,看见苏苏在另一张床上睡得很沉,但表情很痛苦,似乎也在做着一个难受的梦。
我起身走到苏苏的身边躺下,然后从背后抱住她。可能是空调温度过低,苏苏的手臂冰凉,在我怀中轻轻地战栗,我轻吻着她的脖子,把她抱得更紧。被我一抱,苏苏醒了过来,翻过身来,一动不动地看着我。苏苏的眼睛很亮,小小的嘴唇娇巧可爱,无辜的表情让人心疼。
我凑过身去,开始###她的脸颊,她的嘴唇,她的头发,她的每一寸肌肤。我的动作无比轻柔,缓缓地进入了苏苏的身体。苏苏在我的身体下紧闭双目,轻轻地喘息,双手环在我的腰间,把我抱得很紧。此刻,我的眼里再一次莫名地溢出透明的泪水来,但很快,我就将它轻轻地抹去。
我们第二天一大早就起了床,决定去游览江西著名的旅游景点——庐山。来到长途汽车站,我和苏苏上了一辆直达的班车,坐在中间的双排座位上。车子出了市区,从一个丁字路口拐上了高速公路。汽车一路奔驰,窗外景色不断变换,我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开始给苏苏讲一些荤笑话,惹得她咯咯直笑。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始绕着山路打起圈来。随着海拔不断升高,山下的景物变得越发遥远。从盘山公路上可以看见远处有很多形状微小的房子和汽车,一粒一粒的,如同幼小的昆虫。四周青翠的山峰连绵不绝,远远看过去,它们像是一根根锋利的宝剑,直指蓝天的深处。
也许是因为盘山公路的弯道比较多,苏苏似乎有点儿晕车,便扑在我的怀里埋头睡去。又过了大约半小时,车行至一形似牌坊的门前停了下来,目的地终于到了。
我和苏苏下了车,打算在附近先找个农家院住下,由于人生地不熟,便向路边一慈眉善目的老头询问。巧的是这个老头自家就闲着几个房间,平时便用于旅游接待,于是我们就去了他家。这老头特别热心,除了给我们打好水让我们洗脸洗手,还坐在房间里用他那带着当地口音的普通话和我们聊天,我和苏苏竟然连猜带蒙地听他讲了一个多小时,中间老头一个人抽完了我的半盒烟。午饭就是在他家吃的,地道的农家饭,土鸡柴蛋野菜,都透着股清新的味道,我不知不觉地就吃完了两大碗白米饭外加一个馒头。
吃过午饭,我和苏苏就开始了旅程。进了山门,一路走下去,游览了花径、锦绣谷、仙人洞、龙首涯等众多风景点。在游览过程中,阳光一直很好,我和苏苏的心情也都不错,一路上说说笑笑,除了观赏风景外,还拍了不少的照片。走到奇石群的时候,我靠在一块青绿色的岩石上,冲苏苏喊道:“快给我来一张。”咔嚓,我听见苏苏按动快门的声音,“帅呆了,帅呆了。”苏苏看着数码相机的屏幕嚷嚷着。“没办法,人长得就是给劲。”我得意地从苏苏手里把相机抢过来,却看见相机屏幕上显示的只有我一双沾满了土的帆布鞋。我抬头看苏苏,只见她正冲着我坏坏地笑。
山里面的气候十分怡人,一到晚上,气温就降了下来,穿着长袖衬衫还感觉手臂有点儿凉。这时候要是在北京,肯定是热得冒油,如果屋里不开空调,甭说穿长袖,就是光着膀子那也肯定得“汗滴禾下土”。
下得山来,我和苏苏找了一间干净的小饭馆坐下。走了一下午,感觉人累了,肚子也饿了,我俩决定好好大吃一通。据房东老头介绍,这地带的麻辣龙虾很著名,于是我们就点了一份。十分钟过后,一大盘红彤彤的龙虾端上桌来,香味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往人鼻孔里钻,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我和苏苏轮番下手,三下五除二就把整整一盘都干光了,直辣得我们俩鼻涕口水一起横流,嘴巴大大地张开喘着气,感觉痛快无比。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指间的幸福》44(5)
饭后,我们沿着马路逛了逛街边的商店,这些商店都不大,里面杂七杂八地放置着当地的土特产和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和北京街道边繁华的商业店铺比起来,这里的确要显得寒酸和破败了许多,没有游戏厅,没有KTV,没有超级市场,也没有肯德基麦当劳必胜客星巴客。转了一会儿,爱好时尚的苏苏显然是失去了在这里继续逛下去的兴趣,拉着我拐头往回走。
回到房间,我们坐在床上看电视。老式的长虹彩电没有配遥控器,我只好走到电视机跟前弯着身子调台。拨了一圈,发现只能收到五个台,还没一个好看的,彼此长吁短叹了一番后,我们一致决定上床睡觉。
虽说正值八月天气,但在山间睡觉的时候还是需要盖上薄的棉被,像是到了北京的中秋季节。兴许是因为白天走得累了,我们晚上睡得很沉,一整夜连梦都没做。当我早晨醒来时,发现苏苏还在安静地睡着,我下床的时候还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太阳出来了,我们按照计划去了五老峰。据说这五座山峰的形状酷似五位老人,因此得名。来到山下,只见到处都停放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汽车。我和苏苏在山门口狂吃了一通冷饮后,才开始信步上山。可能是由于长时间缺乏体育锻炼,我只走了半个多小时就累得气喘吁吁,直和苏苏说走不动了。我们在路旁坐下,把背包里带来的水喝了个###,仍然不愿意动。苏苏瞥着眼睛看我:“早说什么来着,让你好好运动,现在后悔了吧。”我嘟囔着:“不是天天晚上都在家运动吗?”“呸,你那什么不靠谱的狗屁理论,还做一次爱等于跑三千米。这下歇菜了吧,这下原形毕露了吧。”我望了望苏苏,无言以对。的确,自从和苏苏腻在一起后,我的百米成绩肯定要在15秒以外了。
我们俩一边打着嘴仗,一边相互搀扶着继续往前走。一路上总有当地人在兜售水果和花环,我先后从他们手中买了两根黄瓜、一个花环、两串红豆串成的项链,消费共计十元。爬到半山腰,又出现了很多卖同心锁的小贩。苏苏对此兴趣很高,非得要买一个。无奈,我只好和小贩讨价还价,经过一番唇枪舌剑斗智斗勇后,终于成功地把价钱从十五元还到了十一元。小贩用激光笔在黄|色的铜锁上刻好我俩的名字,我和苏苏找了一根早已锁满了铜锁的链子,把锁子锁在了上面,然后把钥匙扔下了深不见底的山谷。我听到苏苏嘴里还小声地说着:“但愿它能把我和丁若的爱情锁住,永远也不分开。”这虽然只是一个骗人的把戏,但苏苏的表情却虔诚无比。
庐山之行,我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很特别的印象,倒是苏苏的开心和快乐将我深深感染。有一天下午,我们没安排游览的计划,便沿着山下小镇的马路瞎逛。苏苏突然用手一指,远远的山头上有一座亭子。苏苏说:“我们去那儿玩怎么样?”“好啊。”我立马答应下来。
我站在那儿仔细看了看地形,然后确定下来到达那儿所要经过的路线。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