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道为何,我总感觉心中有些难受。”寇仲有些失落的道,他也是胸怀大志的人物,江都这种大城,对他来说,他宁可让杜伏威来占领也不想吕布占领,如果吕布占领的话,无论公私,他日后都没有理由来打。
于私,自出道以来,吕布便一直帮助他们两人,两人并非以怨报德之人,所以,吕布在江都一天,就算日后寇仲狠下心来打江都,不但自己心里那道坎过不去,就是徐子陵,也未必会帮自己。
于公,就像徐子陵说的,吕布对治下百姓很好,诸侯中,最低的赋税,还有能够强身健体的功法,强大的军事力量,足以保证百姓的安全,而且,寇仲自问,就算有两倍的兵力,也未必攻得下江都,无论吕布还是罗成、单雄信甚至段玉成,他都不认为自己能在战场上赢过,更何况, 背后还有一个足智多谋的沈落雁。
“算了,既然南方不行,我们就往北方发展,如今淮北地带因为昏君的死,而混乱一片,正适合我们动兵,不能再等了,若再等两年,这天下,就是大哥和李小子两人争锋,没我们什么事了。”半晌,寇仲一扫颓废,笑道。
“不错,拿得起放得下,这才是我认识的寇仲。”徐子陵笑着拍了拍寇仲的肩膀。
淮河以北,就是下邳,原本是属于杨广的地盘,只是现在杨广一死,李密盘桓在青州、河南一带,张罗着进攻洛阳的事情,而河北窦建德和刘武周也在相互争夺地盘,吕布占据江都,杜伏威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短时间内,也无力北顾,所以这块地方,却成了一片真空地带,寇仲和徐子陵如今创立的双龙帮也有了些规模,在这种混乱的地方起事,正是最适合不过。
两人并没有回去见吕布,只是留下两封书信分别给吕布和素素,自己则直接北上。
虽然成功占据了江都,但城中的粮草已经被烧了六七成,偌大的皇宫也有不少损毁,更糟糕的是,独孤家两万大军盘踞在高邮,而次日,江淮军也派出大军,自另一边和高邮以掎角之势将江都城围住,想要短时间内掌控江都全境是不太可能了,而且这五万大军,也不能随心所欲的调动。
“单二哥?”江都城头,罗成手持寒枪,来到城头之上,却看到单雄信正望着北方发呆,不由出声叫道。
“罗成?你怎么来了?”单雄信略带些诧异的看向罗成。
“刚才已经收到主公的飞鸽传书,不日将带血狼军前来,到时候等我们看到江淮军军营起火,就出兵攻打高邮,将这两方兵马赶出江都,在集中兵力对付江淮军。”罗成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单雄信。
“喝,已经很久没见过血狼军出战了,可惜却不能亲自参加。”单雄信苦笑着摇了摇头,看了看高邮的方向,冷笑道:“独孤家在这边并无根基,早晚得退,让我们两人去对付他们,实在有些抬举他们。”
“你刚才在想什么?”罗成点点头,同意了单雄信的看法,独孤家根基在洛阳,不过是近些年,才跟着杨广来到江都,在南方,若说势力最大的,还是杜伏威和吕布,至于独孤阀,无论吕布还是罗成、单雄信,都没有将其放在眼中,至少,目前没有,南方,还没有他们的话语权。
“我在想,不知道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和李唐交锋。”单雄信眼中闪烁着刻骨的恨意,杀兄之仇,无时不刻的嗜咬着他的心灵,让他寝食不安。
“不远了,只要我们守住江都,有了北上的跳板,主公,加上你我还有玉成三人,中原诸侯中,也只有那李家能够和我们抗衡了,但前提是,他能守得住长安。”罗成冷笑道。
可能因为他和单雄信交往甚密的原因,对于李唐,他也没什么好感。
“嗯,我相信”单雄信紧了紧手中的大枪,狠狠地道,吕布数次救他于危难之间,更是让他重新振作,让他有了报仇的希望,抛开仇恨不说,单是这份恩情,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
**,江淮军大营,明灭不定的火光中,两名负责守卫寨门的江淮军止不住的打着盹,如今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虽然这些士卒都是江淮军中的精锐,但仍旧挡不住困意,虽然极力的想将眼皮睁大,但两张眼皮却如同两座大山一般。
昏暗的灯火只能照亮一丈以内的地方,四支火把,才勉强将整个寨门笼罩,只是往周围看去,却是乌漆麻黑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到,这样的夜色,最适合的就是杀人放火。
夜空中,两道寒光闪过,处于昏昏欲睡之中的人,反应总是会比平时慢上半拍,微微一怔之后,才反应过来,只是为时已晚,喉间一痛,全身的力量似乎一股脑涌向咽喉处,潮水般流出。
“嗬嗬~”
两名士卒奋力的张大嘴巴,想要传递敌袭的消息,只可惜,只能发出一阵嗬嗬的嘶声,混合在风中,刚刚传出,便随风消散,两名士卒不甘的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下方,几名矫健的黑影迅速的将寨门前的拒马、陷阱清楚,更有两人矫捷的翻过寨门,从里面将寨门打开。
“嘎吱~”
“杀~”
沉重的寨门被人轻易的打开,江淮大营之外,无数火把亮起,随着一道喊杀声响起,无数火把汇聚成一条巨大的火龙,黑压压的军队在微弱的火光之下,如同洪流般的军队冲了进来,巡夜的士兵只是瞬间便被人砍翻。
“当当当~”
漫天的喊杀声中,激昂的警钟被敲响,江淮军也都发现了不对,纷纷的抄起兵器冲了出来,这些江淮军,都是绿林众人,经过军事训练,所组成的,各个悍勇无比,如今虽然突然遇袭,但反应速度却远非一般军队可比。
若是寻常劫营,或许,以江淮军的素质,未必会被得逞,只是,他们这次遇到的,却并非寻常军队,而是江东最精锐的军队——血狼军
第四卷 东溟风云 第三十五章局势
第三十五章局势
江淮军帅帐之中,胡萨总感觉今天有些心神不宁,已经到了深夜却一直无法合眼,什么原因?说不上来,总之,那种感觉很危险。
不放心的他从帅帐中走出来,准备巡视一下军营,便在此时,突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
“怎么回事?”
胡萨一把拉住一名慌慌张张冲过来的将领,厉声喝道。
“江东军,是江东军,他们冲进来了。”那名将领声音有些凄厉。
“慌什么,组织人马,给我将这些南蛮子赶出去。”胡萨眉头一挑,厉声喝道。
锋利的兵刃在月光的照射下,带着雪亮的锋芒,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阵血色,此刻,每一个血狼军的战士都是一个无情的杀戮机器,没有丝毫的怜悯,只有不断地杀戮,量身定做的斩马刀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精准的劈中对方的要害。
吕布并没有冲在最前方,这种突袭式的战斗已经无法给他带来挑战的快感,如同闲庭信步一般,策马走在军营之中,和着充满杀戮的战场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觉。
血狼军如今已经扩编至二十屯,各自结成简单的阵势,如同旋风一般向整个江淮军的军营蔓延,令江淮军出现一片片的混乱。
一阵阵萧杀之气凝聚成无形的压力,令江淮军渐渐丢掉最后那一丝的斗志,甚至开始有逃兵出现。
如同洪流一般,即使吕布没有动手,血狼军依旧气势如虹,在敌营之中,掀起一阵阵的血色浪花,宁静的夜晚瞬间被震天的喊杀声所打破,吕布眼中闪过一丝冷焰,过了今晚,整个扬州将全部收笼入他的麾下。
当初狼狈的被宇文化及赶出扬州,如今,再次回来,但此时的他,却是今非昔比,以胜利者的姿态出现,而宇文化及,却成了丧家之犬,甚至逐鹿扬州的几方势力之中,都没有宇文阀的影子。
让吕布微微有些遗憾的是,宇文阀跑的太快,自己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成了河江淮军以及独孤阀对峙的局面。
有人将手中的火把向四处的营帐扔去,南方多雨,所以帐篷上多是用油质的布料,用来防雨,也因此,极易点燃,几乎是火把一碰,就自发的燃烧起来,转瞬之间,整个江淮军的军营便成了一片火海,将整个营寨烧的如同白昼一般。
“杀~”
漫天的喊杀声中,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将刚刚聚拢起来的江淮军射散,血狼军,无论力量、速度又或是战斗素养,都要高出江淮军一大节,只是片刻的功夫,胡萨组织起来的抵抗如同纸糊的一般,迅速的被血狼军冲垮。
不断有江淮军从四面八方冲出来,却又一次次被血狼军杀的狼狈逃散,人群之中,吕布一人一骑,那种与战场格格不入的感觉,让他变得分外醒目,不少江淮军朝着吕布冲杀过来。
“哼。”
吕布连看都懒得看,身边的四名铁卫已经杀出,能作为吕布的贴身护卫,这四名铁卫的实力,远远超出普通的血狼军和血狼卫,数十名江淮军冲上来,还没靠近吕布,便被四名铁卫杀的一个不剩,那妖异的斩马刀和长枪,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泽,令人胆寒。
战鼓号角起名,马蹄声响起,江淮军的骑兵终于出动了,看着那一匹匹健壮的马匹,吕布眼睛陡然亮了,不同于江东,吕布到如今也只组织起三千人的骑兵队伍,并非吕布不知道战马在中原的战力,也并非没钱,而是那飞马牧场欺人太甚,对江东将战马的价格抬得极高,而且还是限量出手,眼中遏制了吕布的骑兵规模。
而江淮军中,单是这万人的先锋军中,就有两千骑兵,如何不让吕布眼红?
轰鸣的马蹄声中,胡萨一身火红色的铠甲,如同一团火焰一般,冲在最前方,手中一杆钩镰枪,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血狼军屯长李大勇距离最近,见状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手中大刀上出现丝丝异样的光芒,带着一股毁灭的气息,朝着胡萨劈了过去。
“滚开”胡萨冷喝一声,钩镰枪上,如同刀刃一般的枪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横扫过来,和李大勇的大刀撞在一处,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金铁交鸣生,李大勇不受控制的从马上倒飞出去,撞翻了几个血狼军,才停下来,张嘴吐出一口鲜血,骇然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将领。
胡萨一枪震飞李大勇,虽然没有杀死,却也没有追杀,而是如同一阵旋风般冲向吕布,钩镰枪或挑或刺,挡在路上的血狼军,非死即伤,竟无一合之将
四名铁卫脸色依旧冰冷,眼见胡萨冲来,手中斩马刀一摆,就要出战,吕布突然开口:“让他过来。”
四名铁卫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退到两边,看向胡萨的眼神,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贼将,纳命来”胡萨如同一阵狂风般冲到吕布近前,手中的钩镰枪闪烁着血腥的气息,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周围的空气也发生一阵阵混乱,尖锐的尖啸声令人感觉心头一阵烦闷,不由自主的,周围的人不分敌我,下意识的往两边躲开。
“好本事。”眼见枪尖已经近前,吕布却仿佛没有看到一般,仍有心情赞叹道,眼见枪尖距离吕布的咽喉已不足一尺,胡萨心中却升起一股不妥,只是此时,他已经没有时间再改变招式,而且如此近的距离,就是他义父,也未必能接下这一枪。
“叮~”
吕布咽喉前,突然生出两只手指,手指很粗糙,但却温温的将胡萨的钩镰枪夹住,血肉之躯和金属碰撞,竟然发出一声金铁交鸣般的声响,胡萨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一个名字浮上心头,脱口叫道:“吕布?”
“萨儿,若在战场上遇到吕布,什么都不要管,只观逃就行了,在他手下逃跑,不丢人。”胡萨耳边,响起了当初义父从丹阳回来后,对自己所说的话,当时,胡萨有些不以为然,认为义父有些老了,只是今天亲眼见识到吕布的厉害之后,胡萨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义父会如此忌惮此人。
钩镰枪被吕布用两根手指头夹住,就仿佛铁铸的一般,一连换了几次力,都纹丝不动,胡萨心中更是惊骇,需要何等力量才能做到这一点?
而且,看着吕布云淡清风的神色,胡萨知道,即使再战下去,除了被俘虏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撤”胡萨突然放开钩镰枪,调转马头头也不回的离开,那速度,要比来的时候更快,让吕布一阵愕然。
江淮军如潮水般退去,而江淮军的大营,也被一把火烧成灰烬,当夜,单雄信和罗成也看到这边的大火,当即带人出城,直逼高邮,那通天的大火,即使相隔数十里,在黑夜中,依旧那样耀眼,下游的独孤阀在看到这边起火时,就知道已经失去了占领江都的最佳机会,继续呆在这里,除了徒损兵力和粮草之外,没有任何的意义。
原本战略位置极佳的高邮,如今对他们而言却显的有些鸡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