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妃听了这话,心里更加蹊跷,想不通在那种情况下,裕妃怎么还能安全无恙的在皇上皇后面前走出来,但脸上还是歉意的笑着道:“哎,本宫当时只听说皇上沐浴,所以本宫也不知皇后会在那里。”
“不怪你,我当时在东暖阁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才发现皇后已经捷足先登。而且你知道吗?”说到这,裕妃忽然激动起来,“就在皇上注意到我时,皇后竟然死缠住皇上,分散他的注意,而我,又岂能在那里继续观看下去?只能被她逼的跑了出来。皇后的手段,实在太卑鄙,太无耻。”
“啊,对对对,都是皇后。”齐妃一怔之后,连忙添油加醋,而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同时,她又更加对东暖阁发生的一幕感兴趣,便又问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妹妹这么恼怒?”
“我不想再想起这事,请姐姐不要再问了。”裕妃扭过头去。
齐妃见问不出话,也就不再追问,但她已经有了分寸,两眼来回一晃,笑道:“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妹妹此次登门,必定是有事。妹妹不妨直说吧,本宫一定会帮你解决难处。”
“姐姐以前说过的话还可算数?”裕妃转眼认真的望向她。
“当然算数。”
“那好,我决定与姐姐一起……”裕妃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坚定的吐出后面这句,“除掉皇后。”
听了这话,齐妃倒是愣了一下,因为她并没想到当初这个只想要祸害裕妃的恶作剧竟然能令裕妃开窍。虽然裕妃也是她痛恨的人,但相比皇后而言,还是后者更甚。孰重孰轻,她自然分得清楚,因此倒不如先与裕妃同流合污,等除掉皇后,再将裕妃讨伐。再说了,一个小小的裕妃不在话下,倒是皇后,自己孤军奋战有些难度。
虽然此时的齐妃身体已毁没有了夺宠的资本,但她认为落得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裕妃和皇后所赐,所以,自己无法善终,也定不教她人好过。只是,如今铲除皇后,她已不是为了夺宠这个简单目的,而是为了弘时。未曾听闻皇上立储,她就要为自己的时儿争取,也算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努力。
眼下裕妃有了这样的想法,齐妃当然暗自庆幸,道:“妹妹总算想开了,在宫里,弱肉强食,你若不伺机反抗,只能终生受气,这已经成了宫里亘古不变的原则。既然如此,那我们歃血为盟,同舟共济。妹妹可要想好了,一旦迈出这一步,可就没了回头路。”
“我明白,走上这条路,回头便是死。”裕妃眼神坚定,毅然道着,“我既然选择了,就不会后悔。与其这样活着,倒不如拼一拼。”
“明白最好,本宫与你同舟,你就要听本宫的话。你身上的任务可是很重很重,万事都要小心,都要顾虑周全。你若覆海,本宫不仅救不了你,没准还会拖累到本宫。”齐妃的神态严谨起来。
裕妃点头,道:“姐姐的话,妹妹谨记于心。”
“希望你能如此,你要时刻记住,不要有其他的想法,万一出现丝毫差池,只能受死。还不如大胆的往前走下去,没准会迎来曙光前程。”
“姐姐放心便是,我何时让姐姐失望过?”
一听裕妃这话,齐妃差点气得两眼一黑背过气去,上次要不是裕妃口无遮拦把赠礼的事说个明白,皇上和皇后又怎么会逼着她把舞衣穿上?也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了。只是……因为她当时的咬牙强忍,并没有让舞衣暗藏的诡计泄露,因此裕妃到现在还把自己当初的多嘴当成善意举动。这一切齐妃想来就气,但是没有办法,也不敢让裕妃知道真相,便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不过此时既然是裕妃主动登上贼船,想必也不会出现当初那种失算又只能自认倒霉的一幕了,便对着她笑道:“妹妹确实很关心本宫,从此以后,我们就守望相助,一同对付大家共同的敌人。”
“不知姐姐有什么好办法可以对付皇后吗?”裕妃已经急不可耐。
“当然有办法了,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皇后毒死。”狠毒的话语在齐妃口中说出却是坦然。
裕妃听了脸色一变,道:“这、这样做太危险了。而且太医可以查出是何种毒药,皇上知道皇后是中毒而死,又岂能罢休?”
“本宫不会用毒药,而是用金丹。”齐妃嘴角泛着冷意。
“金丹?金丹也可以查出死因啊。”裕妃忙不迭的问道。
齐妃神态坦然,摇摇手道:“妹妹有所不知,本宫打听到一位炼丹高人的所在之处,道号紫阳道人。他曾云游天下,因此炼丹的材料非比寻常,大多源于异域,也正因此,世间的医术根本无法勘测到它的毒性。倘若能求得他的一粒毒性金丹,别人只以为是死于天命,查不出蛛丝马迹。”
“姐姐懂得真多。”
听到裕妃这句夸赞的话,齐妃忍不住笑出声,谁又能知道她对这种歪门邪道格外感兴趣呢?因此才这般了解,要不然,也不会变态到养那些毒虫了。但是她总不能说出来,只能忍不住的笑。
裕妃见她只笑不语,便又道:“那我们何时才能去求丹?”
“明天就动身吧,本宫给你地图,你出宫去求丹。”齐妃止住笑,神色恢复认真。
“我自己去?”裕妃面露胆怯,“姐姐怎么不跟着一起去?这样,我自个儿倒有些害怕了。”
齐妃当然不能告诉她自己是想留有退路,便两眼一晃,道:“啊,是这样的,你进宫不久,可以跟皇上请示回娘家一趟,而本宫就不能轻易出宫了。况且两个妃子一同出宫,别人必然会觉得事有蹊跷啊。你无须害怕,按照本宫给你的地图,很快就会找到紫阳道人。你乔装打扮,一切神不知鬼不觉。”
“既然如此,那我前去一试。”
眼见裕妃允应下来,齐妃笑得合不拢嘴,当下取来纸笔,为她勾画地图。
第二日,裕妃果然请示奏效,被皇上恩准出宫。她按照齐妃给的地图,乔装成一位贵妇,只带着一位车夫,坐在马车里一路奔向目的地。
到了那里,眼前是一座小小的道观。走进正堂,只见正中央一道帷幔幔遮挡了裕妃的视线。
裕妃观察许久,发觉帷幔后面有炼丹炉,因为已经闻到了丹药炼制的气息。另外,后面还有人,或许就是姐姐所说的紫阳道人吧。只是……他为何要躲在帷幔后面?是因为长的太丑,还是……
裕妃摇摇头,认为自己想多了,心想紫阳道人是高人,印象中高人都是不露相的,因此也难怪会这样了。
她这样想着,帘幔后面传来声音:“来客何人?有何贵干?”
裕妃吃了一惊,因为这居然是女人的声音,柔和中带着一丝慵懒的韵味,不过倒也吸引人。
“原来紫阳道人是个道姑?”裕妃吃惊的怔在那里,一时间忘了来干什么,只是情不自禁这样嘀咕了一句。
不过这句自言自语已经被帷幔后面的人听到,于是又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贫道才是夫人要找的紫阳道人,不知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三十八】(下)歃血为盟
听到这句男声后,裕妃才知道原来帷幔后面有一男一女两人。便忍不住探着脑袋想看看庐山真面目,只可惜帷幔遮挡的严实,根本无法窥视。
眼下面对紫阳道人的发问,裕妃只得连忙道:“道长,我是来求金丹的。”
“金丹?”帷幔后的紫阳道人笑了一声,“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老的金丹,毒死人的倒是有,所以还请夫人回去吧。”
“道长莫急,正被你言中,我要的正是毒死人的金丹。”听到紫阳道人下了逐客令,裕妃连忙这样解释道。
紫阳道人似乎是怔了一下,因为帷幔后面沉默了一瞬,随即就连他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往日来求丹的人都是为了长生不死,缘何今日还有来求一死的金丹?不知夫人要用在何处?”
“我是用来毒一个人人憎恨的恶人,我这样做也算为民除害,做了一件好事。道长放心好了,钱不会少给你,一定会让你满意。”裕妃觉得自己这番话所用的“为民除害”这个词确实有些夸大,顶多也就是“为妃除害”,但是也是迫不得已,她此行志在求丹,不能无功而返。
“请问夫人哪里人士?家住何处?”先前那个女人的声音又从里面传出来,说话的同时,她也终于从帷幔后面走了出来。
看到这个一袭白色道袍的女人,裕妃忍不住叫出声:“皇后!”
实在太像了,才让裕妃的心虚一下子暴涨起来,忘乎所以的叫了出来。然而她瞬间过后,又发觉自己这样做会泄露了身份,便连忙掩嘴,试图收起眼中的慌乱惊疑。
但是她的这一叫喊,让白衣道姑的眼神一凛,如一把利剑嗖的望向她的眼睛,神色也变得更加疑虑,甚至心中已经猜到了底细,道:“请夫人作答,人命关天,恕我们如此谨慎小心了。”
裕妃在瞬间神慌过后,便也清楚了这个道姑只是跟皇后长的很像而已,当下舒了口气,缓和一下心里残余的紧张,道:“道姑,我是京城人士,是、是一位富商的夫人。”
“真的是这样吗?”白衣道姑的眼神凛冽,语气冰冷,像在审视犯人。
裕妃面对这个与皇后模样相似的道姑时,本已心虚缭乱,又被她尖锐的眼神审视,以及这样犀利的一问,心底一下子又慌乱起来,胆怯的向后退了一小步,正愁于如何回应,想不到帷幔后面又传来紫阳道人的声音:“无为,进来吧。”
听了这话,白衣道姑最后凛然的瞅了裕妃一眼,才回身走进帷幔。
裕妃终于松了口气,可能是出于心虚的缘故,一看到与皇后相像的模样她就特别紧张,不过好在此时被紫阳道人叫了进去,又心想:原来这个道姑叫无为道人。
紫阳道人似乎是走近了,紧贴在帷幔后,因为裕妃看到了帷幔后面他的身影,只可惜看不到模样。又听紫阳道人道:“贫道答应夫人,会帮夫人炼出一颗毒性金丹。”
“紫阳!”接着传来无为道人急切紧张的声音。
紫阳道人印现在帷幔上的身影看上去抬起了一只手,似乎是在示意她不必说话。而与此同时,无为道人真的缄口不语了。
裕妃点头道:“那谢谢紫阳和无为两位道人了,不过……请问道长,金丹何时能炼出来,何时能让我带走?”
“炼丹需要一个过程,而往往越高级的丹药,炼制时间就越长。贫道只炼极品,所以夫人今天恐怕拿不走了,等改日再来取吧。”紫阳道人如此道着。
裕妃蹙起眉头,稍稍一忖,又问道:“何时方可取回?”
“待贫道细算一下。”片刻工夫,紫阳道人继续道:“今年是雍正九年,九月方可炼成,夫人到时来取即可。”
“啊?要到九月,那岂不是还要等几个月?”裕妃这样嘀咕了一句,又抬起头道:“那好吧,九月一到,我就派家仆来取。”
紫阳道人从鼻间发出一丝笑,道:“夫人为何不能亲自来取了?”
裕妃听不出他的画外音,不过她明白,自己当然不能告诉对方是因为难以出宫,才会派个奴才来取。因此,她只能道:“我是不想长途跋涉,想免去奔波之苦,就派个家仆来取,难道不成吗?”
“成,贫道只是随口问问。”
“那你是在担心仆人来取会克扣你的报酬吗?那你大可放心,我家的仆人忠心耿耿,都不敢做出这种事,到时候钱财方面不会亏待你。”裕妃笑着道。
“夫人多心了,贫道不为钱财。”
“那就没什么可以多说的了,既然已经说定,又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了。”裕妃转身欲走。
紫阳道人道:“夫人慢走,不送。”
裕妃点了下头,迈开步子。可是刚走到门口,她突然又停住身子,两道细眉蹙在一起,心里像是在想着什么,眼中闪动起怜惜和不忍,片刻过后,又折身回来。
帷幔后面传来紫阳道人的声音:“夫人还有什么事吗?”他的身影依然立在帷幔后面,看来是在目送这位“特殊”来客。
“我……”裕妃咬住下唇,贝齿陷入绵软的红唇里,面上带着复杂的神情,“我还想提出一个请求,可不可以让金丹的毒性不要太猛烈,我不希望死的那个人太惨,最好死的毫无痛苦,死的安然祥和。”
“你即要她死,又要她毫无痛苦,那么,你究竟是想她死还是不死?”紫阳道人问着。
裕妃也发觉自己纠结了,纠结于自己为何干坏事的同时还会承受良心的谴责,便同样企图说服自己而道:“我、我当然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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