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川扶起弘时,温和的教导他:“争强好胜呢是好事,但是要把握一个度,倘若过了可就成缺点了。”
年纪尚幼的弘时还不知谨言慎行,此时见到晴川和蔼近人,出于心中喜欢,便什么话都想跟她讲,认真的道:“可是我额娘告诉我,一定要做什么都比其他的皇子强,我要做最好的,让皇阿玛喜欢我。等我长大了,就可以争……”
话音刚落在此处,弘时的小嘴就被身后赶来的齐妃捂住不能继续做声。
“齐妃参见皇后娘娘。”她慌忙挤出微笑行个礼,随即抱起弘时离去,一路上不停的训斥着:“额娘找了你半天,你不做功课,原来跑到皇后那里胡说八道了,看本宫回去怎么收拾你。”
看着一路骂骂咧咧离开的齐妃,晴川摇摇头,牵着小弘历离去,只是心道:也难怪三阿哥弘时以后会落得那般下场,有个严厉苛刻的额娘,他活的确实很累。但奇怪的是,齐妃难得生下一个皇子,如此做法反而没有怜爱之心,也或许是她爱子心切吧。
晴川也只能这样认为了。
回到景仁宫,与小弘历玩了很久,小弘历用过晚膳就去休息了。晴川看看天色,已经入夜,今天折腾了一天,好想赶紧躺在'炫'舒'书'服'网'的大床上美美睡一觉。
但是顾虑到胤禛会不会要过来,便坐在屋中等了片刻,依然听不到“皇上驾到”的声音。实在有些累了,晴川起身向外面望望,外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心想:胤禛今晚或许有政事要忙吧,如果又要宴会群臣,估计又要忙到半夜了,不如自己先睡吧。
晴川打着哈欠,走到床前,宽衣解带想要就寝。
谁知她刚解开衣服上的所有盘扣,正要脱下来,门外就传来高无庸高昂的喊声:“皇上驾到!”
晴川一怔,手停了下来,又将衣服拉回肩头,心道:可恶的雍正,不早来一步。按理说,我现在应该迎上去恭迎圣驾吧?但是,我现在既然是皇后了,应该母仪天下啊,倘若衣冠不整的走出去,就不成体统了。哎呀,算了算了,清宫的规矩最多了,我就给胤禛一个面子,再扣好衣服去迎驾吧。
想到这,她又赶紧忙着穿衣,但是刚扣了两个衣扣,她的手就突然被从身后伸过来的两只手有力又温柔的握住。又顺势一拉,她的身子贴在了身后人的胸膛上,被人从背后拥入怀抱。
【二十六】(上)花前月下
看到身前这双秀有龙纹的袖口,晴川已经知道是谁,但还是回头望去。
正对上胤禛温雅谦和的笑容,又听胤禛附在她耳畔语气平缓的道着:“你这么心急?”
晴川看着他眼中似有似无的笑意,以及嘴角扬起的坏笑,登时脸颊飞红,想要挣脱他的双手,同时羞臊的解释道:“你乱想什么啊,我哪有,我只是想睡……啊……”
话未说完,她已经被胤禛顺势一扯,拉到了床榻上,又被胤禛卷入怀中。
胤禛将她本已扣好的两个盘扣再次解开,手温柔的在颈子上一摸,衣服又滑下肩头。他看着晴川红晕未退的脸颊,抚摸着怀中如缎子般光滑的玉肩,手不由得又停落在晴川的下巴,“美人既醉,朱颜酡些。”
胤禛认真的眼神,温柔的话语,让晴川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了,就这样被他的柔情慢慢俘获,被他怀中的温暖慢慢融化掉。
“知道我为什么要赐给你景仁宫,而不让你重回启祥宫吗?”
听着胤禛平静温柔的问话,晴川眨着两只眼睛望他。
胤禛眉头微蹙,内心的脆弱从眼中不可抑制的流露出来,又兀自解释道:“因为启祥宫带给我太多的伤痛和孤独。深夜的死寂,黑暗的阴冷。冷得,浑身颤抖,却没有一双可以共同温暖的手。”
“四爷。”晴川说着,环上胤禛的脖子,将身子贴上去,“有的,不仅仅是手,还有身体,还有一颗为你跳动的心,你感受到了吗?”
胤禛紧紧抱住她的身体,用力的揉搓她的背,道:“晴川,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
晴川用力点头,要让四爷感受到自己的坚决。因为她发现即使自己温暖的躯体贴在上面,也难以触及四爷的心底。他的心好冷,藏得好深,他孤独了太久,甚至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他害怕这种习惯,就只能用力抱紧晴川,甚至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胸口里,或许这样,才会让冷了许久的心感受到一丝温暖。
晴川摸上胤禛的臂膀,抓住他的龙袍,起身对他一笑:“四爷,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胤禛一脸茫然,却饶有兴趣的望她。
“去了就知道了。”晴川说着,就要起身下床,谁知又被胤禛一扯,拉回床上,小心翼翼的被按住双手躺在上面不能动弹。
胤禛嘴角扬起一个弧度,饱含笑意的眼睛凝望着她,道:“难道你想这样出去吗?”
晴川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还袒胸露怀,脸一红,道:“啊,失误,失误。”随即挣扎着两只被按住的手,道:“哎呀,我的手被你扣住,怎么穿衣啊。”
“不要动。”胤禛温柔的轻声道了一句,将身子压上去,这才松开两只手,但是又温柔的滑到她的胸前,轻轻地为她系着盘扣。
等衣襟整齐,他才将晴川扶起来。晴川拉起他的手,向门外跑去,身影消失在外面的漆黑当中。
长春宫里的夜同样漆黑,素言望着窗外,只觉得陷入一片冰冷的水潭。
眼神黯淡无神,让一旁的李嬷嬷看在眼中直是心疼,道:“娘娘,天色已晚,早些就寝吧。”
“天色已晚?景仁宫一定是夜夜笙歌。”素言冷笑一声,“知道吗?今天本是我离宫的日子,本打算拜见过皇后就可以脱离苦海了。”
“娘娘若是想离宫,随时都可以啊,只须娘娘去跟皇上禀明心意即可。”
“可是……”
“娘娘!”李嬷嬷一时着急,打断了素言的话,“娘娘为何不能放下仇恨。”
“放下仇恨,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我付出了那么多时间,付出了那么多心血,而我付出的越多,陷进去的也越深,直到现在,怎么能一句轻描淡写的放下就可以?”说到后面,素言激动的站起来,声音也加大了许多。
李嬷嬷还想做最后的劝解,道:“娘娘,恕奴婢直言,放下这段仇恨,可以获得另一段美满的开始,不仅成就了娘娘,也成就了皇上,本是两全其美的事……”
她的话未说完,素言已经将她打断,冷嘲热讽道:“好一个两全其美,我的那一段美满却将在自我谴责中度过,是我对福宜的愧疚,对自己软弱无能的嘲笑,一生难安。”
“那么娘娘的意思是?”
“我要做最后的一搏。”素言抬起头,表情恢复严肃。
李嬷嬷为主子担忧,道:“娘娘,晴川已经贵为皇后了,娘娘此时见了她也要敬畏,又谈何争斗呢?你们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了啊。”
“我知道,我已经无法用诡计和手段伤害到她,她已经高高在上了,高的让我够不到她。但是……”素言的双眸忽的更加黯淡,“我要最后一搏,是成是败,是生是死,全由天定。明日巳时,正是万岁爷上朝的时间,定然不会去景仁宫,而弘历在上书房,晴川就不会出去。我要派刺客直接潜入景仁宫,刺杀晴川。”
最后那一句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照样被李嬷嬷真真切切听在耳中,口中不由“啊”的一声叫出来,用手掩住长大得罪,身子退后两步,少时又一脸惊愕的上前道:“娘娘千万别做傻事啊,如此风险太大,倘若失败……”
“你不用多说了。”素言冷冷的打断她的话,“我已经下了决定,这次,不是她死就是我亡。倘若成功,晴川一死,我就把杀手骗来处死,让此事石沉大海;倘若失败,杀手被抓住供出本宫,就是我死。究竟会如何,全凭天意决断了。”
李嬷嬷一脸悲伤,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知道无法劝说主子。
晴川挽着胤禛的手一路奔跑,所过之处纷纷传来“皇上吉祥,皇后娘娘吉祥”的声音,终于到一处安静了许多,这才停下步伐,轻轻喘着气。
原来是一口古井的前面,胤禛记得这个地方,这就是那口被丢掉过穿梭时空扳指的井,当初那一瞬间的释然情怀犹然印在心头,那一幕泛上眼前。
他又转头望望晴川,看着她因小跑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以及甜甜笑脸,不由自主贴上她的背,从后面环住她的身体,将她轻搂在怀。
晴川等缓过气来,才转过身,正对着胤禛。又从衣兜里摸出一样东西,举在他的面前。
胤禛一怔,心底吃了一惊:原来是他以前那颗被掉包的翡翠扳指。
晴川捏在手中,道:“四爷,我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永远都不要离开你,不会离开你。”
说着,她将扳指放在井口上方,“这是可以穿越回现代的工具,但是我觉得,我以后用不到它了。”随即,轻轻一松手,扳指坠落下去,泛起“咕嘟”一声。空洞的回音,却如同窜上来的火苗,点燃了两人心中炙热的跃动。
然而只有胤禛知道,那颗翡翠扳指,并不是真的。但他此时宁愿当做真的,因为这是晴川真诚的决心,在自己面前坦诚的散发热度,真真切切的体会到,看到,没有一丝假赝。
胤禛不由自控的将晴川拥入怀中,紧紧相拥。炙热双唇轻轻摩挲着晴川光滑的脸颊以及耳颈,千言万语凝结在喉头已经不知怎么说出,唯有这般静静享受幸福的气息。无声无息,却如火焰炽烈。
晴川感受到他结实有力,却又温柔的臂膀,虽然被紧抱的有些喘不上气了,但怀中的温暖让她眷恋不舍。
“晴川,一生有多远,请你陪我走多远。”胤禛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晴川轻摇头,“不,我希望可以超脱一生的局限。”她突然想到历史上胤禛死于雍正十三年八月,既然自己已经先知,完全可以在那一日帮助他渡过一劫,可是如此一来岂不是改写历史?不过转念一想:倘若利用穿越将他一起带回现代,即救他一命,又不动历史,两全其美。
想到这里,她忽然松开手转过身去,趴在井口往下张望,心想能不能把那枚扳指再捞上来啊。都怪自己刚才一时脑热,也没来得及考虑。不过看看这口井的深度,真是望尘莫及了。
“怎么了?”胤禛关切又紧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晴川又转念一想:就算不能找回扳指,不能带四爷穿越时空,但倘若到时候设计一场好戏,与他隐姓埋名离开皇宫,也不算篡改历史了吧。办法总是有的,天无绝人之路。
于是回身,认真的道:“胤禛,假如有一天,你需要卸下一身繁华,与我远走高飞。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或许是异时空,或许是天涯角落,远离权力烽烟,你会愿意吗?”
【二十六】(下)花前月下
“求之不得。”胤禛拉起晴川的一只手,双手握住置于身前,“倘若有机会卸下这一身重任,能与你从此逍遥山水间,何乐而不为?”
“谢谢你的这句话。”晴川将另一只手叠在他的手上。
胤禛轻轻吻上她的手,平缓温柔的道:“你知道吗?在我未登基前,曾放弃前半生的梦想,放弃毕生的家财,拒素言,休金枝,打算一身清净的与你携手山水间,谁知你……”
说到这,他一声轻轻的叹息,话语噎在喉头无法发出。
晴川心尖一痛,扑入他的怀中,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的情意。胤禛,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伤害你。我当时对你强烈的恨,只因我对你强烈到不能自拔的爱,只因我太在乎你。请你理解我,不要责怪我当初对你的伤害。因为伤害你的同时,我也同样承受着重创。”
“我从来没有怪你,只怪我自己做的不够好。”胤禛淡淡一笑,搂住怀中人,回忆起以前那段过往,眉间依然掠过一丝痛楚,“当我一无所有的那一刻,我想到了继续争夺储位,只有这样,才能用至高无上的权利,来与你做一场交易,因为这是最后能够与你交心的机会。”
听了这话,当初的一幕幕也重现在晴川的眼前,“胤禛,我当时拒绝你,误会尚未解除并不是重要原因,而是我已是八福晋,我害怕会使你光芒的背后留下污点。之后我多次自问,这是我对你的爱吗?后来渐渐得知,是我爱你太深,深到已经无法自知,甚至不敢承认。但是现在不会了,既已爱了,就不会逃避。”说着,她起身凝视那双深邃的眸。
胤禛的眼深沉如漆黑的夜,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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