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得收紧了几分。
心里“咯噔”一下,说实话,锦瑟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庄易,更是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只是直觉,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说吧。”绷紧了心里的那根弦,锦瑟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她感觉有种什么要呼之欲出,好像所有不明白的都要明白了似的。
然而,庄易却是没有再继续说,只是拉着锦瑟直接上楼,直奔三楼的某间房间,那间被他锁起来很久的房间。
锦瑟记得,当时的她对这件房间是充满了很深的好奇的。但是,当她再想进去的时候,发现门已经被锁死了。
这会儿,锦瑟已经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她好奇这间房间里究竟有什么,也直觉这房间里的东西或许会和她有关。
要不然,庄易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然而——
随着门被打开,锦瑟跟着庄易的脚步进了房间。出乎她的意料,这件房间里并没有什么特别有震撼力的东西,只是在墙上挂着一张黑白相片,黑白相片的下面,是一个柜子。让她颇感意外的是,那相片上不是别人,正是杨冉晴。
“这是……”什么情况?
锦瑟的声音有些迟疑。虽然她察觉出了不对劲儿,但毕竟不是神算子。仅仅一张照片还是不够的,主要的,还需要庄易的解说词。
然而,庄易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径自走到柜子前,一把拉开柜子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本已经泛黄的旧日记本,转身递给锦瑟。
锦瑟看着庄易,依旧是一头雾水,但还是接过了庄易手中的日记本,然后翻开。
只一眼,锦瑟就看出来了,这是小姨的字迹。锦瑟重新抬头对上庄易的目光,在看到庄易肯定的眼神儿之后,开始一页页的翻阅这本日记,看看小姨究竟记录了什么。
起初,锦瑟还是站着的,后来就直接坐到了椅子上。等到完完全全的翻阅完这本日记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
抬起头,锦瑟瞅瞅墙上的照片,再瞅瞅庄易,声线儿颤抖着,“这是我妈?”虽然从来不熟悉,但是这样的称呼说出口,锦瑟觉得异常亲昵,十分自然。
庄易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此刻,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无需隐瞒,再也不需要隐瞒。
“那我爸呢?”
小姨的日记里明明写着,他们都去世了。那为什么这照片只有一个人?
“锦叔还活着。”
这之后,庄易还说了很多,说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给了锦瑟一个长长的交代,解决了她所有的疑惑。
在知晓了这一切之后,锦瑟的心情久久的都不能平复。试想,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接受吧?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和遭遇竟是这样的。
一切,都好像是个梦一样,还是个可怕的噩梦。
良久……
“恨我爸妈么?”庄易轻轻的将锦瑟揽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声音晦涩低沉。
恨么?
能不恨么?恨不得让他们立马赎清罪孽,得到应有的惩罚。任何的私心,都不能成为害人的正当理由。
尽管庄钰睿是受到了刑世景的挑唆,但是做了就是做了,这是既定的事实,无法改变。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曾经的做法付出代价,无可厚非,天经地义。
“恨。”
简短的一个字,锦瑟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说不恨,谁信?估计庄易也不会信。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她的生活会是什么样?没有人知道,她是多么渴望父母的陪伴。小时候,看着别人一家和和美美,她只有躲起来自己舔舐伤口的份儿。
谁又能体会她的无助?还有……她的亲生哥哥。
虽然早就知道锦瑟的回答是什么,但是庄易的心里还是狠狠的沉了一下。想象的,和真实面对的时候,总归是不一样的。
“那处理这件事的权利,我交给你。”
其实,庄易也觉得自己的那句恨不恨十分多余。是啊,怎么可能不恨呢?若是换了他,也不会不恨吧?所以,他不觉得锦瑟这么想有任何的不对。
庄易的这句话,着实让锦瑟一惊。她以为,庄易会为他的父母说说好话,但是,他没有。非但没有,还将决定权交给了她。
对此,锦瑟并没有拒绝。
虽然她和自己的父母可以说是从来都没有接触过,但那到底是她的父母。她相信,他们是爱她的。而她,也爱他们。更何况,之所以没有接触,也是因为不得已。而这个不得已,恰恰是因为被人害的。
但是,锦瑟还没有傻到因为这样就和庄易怎样怎样。她理解他的为难,也感激他当时对自己父亲的出手相救。
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牵连到他们的感情和婚姻。
“所以,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了,是么?”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锦瑟不觉得他们之间还会有什么秘密。想必,刚刚那件事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秘密了吧?
尽管,直至此刻,锦瑟还没有从那个天大的秘密中完全回过神儿来。
“其实,你已经猜到了,不是么?”依着锦瑟的脑子,庄易完全相信她有这个能力。她不问不说,不代表她没有自己的想法。
“那我猜对了么?”锦瑟两条胳膊十分自然的环上庄易的腰。
“你说呢?”
话音未落,庄易已经俯身,在锦瑟扬起的小脸儿上落下轻轻一吻,吻了吻她的泪痕。
的确,锦瑟早就开始猜了。而且,她十分肯定,哪怕庄易的赌技再好,赌场也不过就是个掩护他真实身份的幌子。他的真实身份,不仅仅是对她一个人保密,而是对所有人都要保密的——特工。包括丁玲丁当的身份,都只是其中之一。
况且,如果不是有这个真实身份,庄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能力?总之,就算是说破了天,锦瑟也不会把庄易的身份往黑帮的方面考虑。若说刑世景是黑帮,她倒是信。
还有她刚刚知道的那个故事,锦瑟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甚至觉得,庄易之所以选择这个职业,和那个故事是有关的,也是他要扳倒刑世景的筹码——之一。
“那你今天和我摊牌,是打算明天要搞砸女儿的满月酒么?”
锦瑟的双手搭在男人两条结实的胳膊上,往后退了一小步,一双还有些红肿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瞅着庄易。
庄易就知道,依着锦瑟这么精明的小脑袋,这件事儿是一定瞒不住的。而且,他也没有打算瞒。唯一的,就是要暂时对不住他们的女儿了。
“这件事解决了,我会补偿你们的。”庄易重新将锦瑟揽入自己的怀里。
“那这笔账,我就替女儿记下了。”
将坏人绳之以法,别说是搞砸满月酒,就算是搞砸婚礼,那又算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在她满月酒的时候,是事件的起始。她女儿满月酒的时候,是事件的终结。
……
……
举办满月酒的地方,当然是选择北沧市最大的酒店——鸿业酒店。
今天,如果锦瑟说不紧张,那一定是骗人的。她要见到的人,十分多。有锦阳,那个被她误以为是自己亲生哥哥的男人。还有……她的父亲。
甚至,她不知道要用一种怎样的心情来面对这个父亲。上前给个拥抱?还是?
不过,不管是什么,也都要等事情彻底结束了才行。那时候,一切太平了,他们的生活都可以回归常态了。
庄家宴请的宾客自然是多的,而作为庄可爱父母的庄易和锦瑟,是一定要出面亲自迎接每一位宾客的。
庄易和锦瑟盛装站在宴会厅的门口,这会儿,宾客几乎都来的差不多了,宴会厅里的人也越来越多。就在锦瑟站的累了,打算扶着庄易歇歇脚的时候,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一个,是锦阳。那另外一个,就是她的父亲,锦重天了吧?
“哥,你来了。”
这是锦瑟的第一句话。这一瞬间,锦瑟发现,她有点不敢看自己的亲生父亲,怕……忍不住情绪。
那么久都没有见,锦瑟发现,锦阳,哦,不,应该是皇甫辰,他越发的英俊潇洒了。
锦瑟的话音刚落,皇甫辰明显一愣,随即面色才恢复自然,问了句,“瑟瑟,你最近过的好么?”尽管皇甫辰知道自己问的有些多余,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庄易有多爱锦瑟,锦瑟又有多爱庄易,他都能看得出来。也知道,他无论如何都介入不了他们。或许,早在他替代锦阳身份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没有夫妻之缘。
“挺好的,哥,你呢?”锦瑟眉眼弯弯的笑着。
她之所以一遍又一遍的强调着这个称呼,无非就是想证明,不管他究竟叫什么,他都是她的哥哥。从小,他对她的疼爱都是真的,她感觉得到。
“也挺好。”
结束了和皇甫辰的对话以后,锦瑟的目光这才慢慢的转移到了锦重天的身上,带着激动。与此同时,锦瑟明显的感觉到庄易搭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在收紧。她知道,他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突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锦瑟上前一步,张开双臂,轻轻的抱住了锦重天,“爸,欢迎您回家。”
就连锦瑟自己都觉得意外,她竟然会忍不住上前抱抱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或许,就是因为血缘关系,她觉得她的父亲让她忍不住就想去亲近。
只一瞬间,锦重天的身躯明显僵硬住了,眼中有激动和喜悦在起起伏伏。但到底,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所以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瞬间的僵硬之后,锦重天抬起胳膊轻轻回抱住锦瑟,“瑟瑟已经是个妈妈了,不许再像小时候那样哭鼻子了。宝贝,爸爸要看着你幸福。”
锦重天的声音带着笑意,还有涩意。
强忍住抱着自己父亲痛哭的冲动,锦瑟缓缓的退开了身,笑着点点头,而后看向锦阳,“哥,快带着爸进去。”
一对父女,久别重逢,本应该好好的诉说,却碍于隔墙有耳,只能简单的问候。在此之前,刑世景的一家已经进去了。
“相信我。”
多余的话,庄易并没有说,只是说了这三个字儿。但是,每一个字,都有千斤重。在此之前,刑世景一家已经进去了。
锦重天和皇甫辰刚进去,庄天驰和尹慧就并肩走过来了。忘了说,在庄家和尹家两家的商议之下,庄天驰和尹慧已经举行了订婚仪式。至于结婚,按照两家的意思,要尊重年轻人自己的意思。
刚一看到锦瑟,尹慧就赶快走几步,走到锦瑟的跟前儿,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死丫头,这段时间我都担心死你了!”尹慧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担忧。
锦瑟的失踪,她帮不上忙。就连锦瑟回来,因为丁玲的离世,在月子期间,锦瑟都不见人的。所以,她们直到今天才见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和庄天驰之间的事情。为了他,哪怕知道订婚只不过是给别人看的,庄天驰对她根本没有感情可言,她还是毅然决然的答应了。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在努力,努力让庄天驰爱上自己。
锦重天刚刚进去,这会儿,锦瑟的情绪还不是特别稳定,在和庄天驰尹慧打了一声招呼,说了几句以后,就继续接待别人了。
大约十分钟以后,该来的宾客都已经来了,庄易和锦瑟也相继走进了布置奢华的宴会厅。
这个时候,庄可爱有月嫂照看着,雷铁寸步不离的跟着。除了月嫂和雷铁,赵兰芝这个做奶奶的也会时不时的过去看看。
然而——
“二爷!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庄易和锦瑟才刚在特定的位置坐下,就听到了不远处月嫂慌乱的声音。二人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了月嫂那有些微胖的身材,她的脸色,像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一般,已经一片惨白,全身哆哆嗦嗦。
率先站起来的,是庄易。而锦瑟,紧跟着庄易就站起来了,那面色似乎比月嫂还要紧张。
看着眼前脸色惨白的月嫂,庄易眉心紧蹙,沉声开口,“怎么了?”
仔细的听,庄易的声音中还带着几分斥责,似乎是对月嫂在这样隆重的场合如此失态的不满。
“二爷,太太,小……小姐……小姐她……”
看着面色如此阴沉的庄易,月嫂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在了庄易和锦瑟的跟前儿,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似的。
“小姐怎么了?”
瞬间,锦瑟的面色就变得更加难看,下意识的上前一步,一双手紧紧的揪住庄易的袖子。
“小姐不见了……”
月嫂的脸色惨白,声音中带着哭腔,生怕庄易就这么活生生的吃了她似的,鼓足了勇气才敢说出来。
月嫂的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是因为她刚才的那番表现,几乎整个宴会厅内的人都望向了这边,也纷纷停止了交谈。在这样安静的情况下,所有人将月嫂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霎时,宴会厅内就像是炸开了锅,庄家的人和锦重天父子更是面色凝重。
“什么!”
蓦地,锦瑟忽然瞪大了双眼,脚下有些站不稳,脸色煞白。要不是庄易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估计她这会儿已经因为腿软跌倒在地了。
“雷铁呢?”
三个字儿,庄易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面目阴沉。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暴怒的前兆。
“雷……雷先生,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