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你记得你给我多少的承诺,最后却亲手自己去打破了?我不需要刻意的去数,从开始到现在,一次又一次。当然,我也有责任,一次次的给你找借口,明知道你可能会违约,却在和你定下约定,你在说出承诺的时候,高兴的像个得了糖的孩子。即使心底清楚,也许下一刻你会毫不犹豫的打破。”
“从始至终,我没有要求过你什么,一次都没有,墨儿,对不对?”
他看着她,似乎是在等着她的回答。
凤墨望着面前有些反常的容洛,心中隐约的有种不安,今日的他实在是很反常,很不对劲,似乎就像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一般,带着决绝。
抿了抿唇,她看的出来,容洛在等着她的答案。虽然并不想回答,但也无法辩解,他说的,毕竟都是事实。
“……是!”是,他从来不曾要求她做什么,即便是要求了,也只是随口一提,看似玩笑的不经意的话。他从来不会做出任何勉强她的事情,更别说是对她提要求。如果说,他让她好好照顾自己,他让她保护好自己算是要求的话……凤墨发现,她似乎真的从来不曾为他做些什么。
容洛听到她的回答,突然笑起来。如玉的面庞,在烟花璀璨的夜空之中,显得尤为的晃人眼。他突然伸出手,轻柔的将她拉至怀中。她一愣,而后却淡淡的无声的露出一抹浅笑,抬起手揽住他。
她看不到他此时的神情,她不知道他心中正在进行着天人之战,他拥着她的手逐渐的用力,修长的身躯也微微的有些紧绷。双唇微微的颤了颤,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和痛苦。
“墨儿!”
“嗯?”
“墨儿!”他唤她。
“嗯,怎么?”她轻应。
“走吧!”他终于开口。
“什么意思?”突如其来的话,让她一时之间有些弄不懂。
他紧紧的搂着他,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他并没有着急的回答她的话,只是微微抬起手,微颤的手轻轻的覆上她的后颈,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突然快速的出手,将毫无防备的她给敲晕了!
其实在最后一刻,凤墨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他的动作太快,加上又事出突然,她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这么的连最后一句话的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软倒在他的怀中。
要说为什么容洛选择如此的方式,而不是和她说,劝说她。那是因为,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大概就要数容洛了。甚至他都可以说,他甚至比她自己所知道的都要了解她。
他如果在此时此刻张口的话,他敢肯定,即便是当场翻脸,她也不会答应离开,要是闹得僵了,反而会伤着她,对她的身子不利。
他怎么舍得她离开?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他怎么甘心让心爱之人离开?
可是,他不能,他不能如此自私,在让她陪在他身边的时候,遭受那么多的痛苦。他不知道千虫万毒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一想到有成千上万的毒在她的体内,他的心就在打颤。想想旁人就是中了一种毒就撕心裂肺的要死要活的,更何况她所中的数百数千种毒!
月观说,她离开,才是唯一救她的方法。
所以,他放她走,放她离开,放她暂时的离开她!
“这一次,不是你不守信用了,终于是换成是我了呢!”他微微蹲下身,垂头望着陷入昏迷中的她。安静的没有防备的凤墨,显得尤为的柔弱,那种从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傲气,此时也尽数收起。苍白的脸色,让人瞧着颇为的心疼。
容洛轻吻着她的唇角,轻声道:“等治好了伤之后,你要乖乖的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在我们的大卿等着你!如果你不回来的话,我便就去找你,天涯海角,总归是能找到你。你失信我多次,我只是失信一次,我两就扯平了,不要相互记着了,好吗?你不说话,我便就当你答应了。墨儿,此行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呵呵……这样的话,似乎我经常对你说,恐怕耳朵都要听出茧了吧。墨儿,无论多久,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我的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的家。同样,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归宿!”
他抱着她一步一步的走下钟楼!
在钟楼下方,铩羽骑和随后赶来的凤鸣骑的将士们,整齐划一的站在左右两侧。
燕歌墨谦等人望着面无表情的抱着凤墨从钟楼上下来的容洛,突然觉得,如此的行径或许真的能救得了凤墨,但是容洛的心,恐怕在这一刻就已经死了吧!
将心爱之人亲手推开,这该是要花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明明才刚刚的走到一起的啊!
“皇上……”燕歌刚向前踏出一步,却被身后的褚霆一把拉住。燕歌回过头看向褚霆,只见后者微微摇头,她心一抽,咬着唇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脚。
墨谦低垂着脑袋,他的手放在身侧紧紧的攥着,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墨谦的心里有多后悔。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他能够再努力一点,再强大一点的话,凤墨或许就不会遭受这么多的事情。
铩羽骑的人望着他们的凤主,在之前,他们已经从燕歌等人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而凤鸣骑的人同样是望着他们,眼中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担忧。
一个开国皇帝,一个建国功臣。
一君一臣,一夫一妻。
两颗心,本来是走在一起,却偏偏有那么多的阻碍。在终于走到一起的时候,却已经是伤痕累累。
那些没有所爱之人的人心中不解,明明如此痛苦,为何还要坚持?
而经历过的人,却只是无奈的摇头。
爱,只有真正经历过了的人,方能知道其中的酸甜苦辣。说,是说不出来的。每个人所经历不同,自然感觉也就不同了。
但,毫无疑问,他们心中都可以肯定,皇上和墨相之间的感情,真的是经历了一次次的考验,似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话,在他们面前隔了一道道的鸿沟,每次稍稍的靠近了一点,最后又被无情的拉远,一次次,披荆斩棘的走来,两人都伤痕累累,爱越深,情越浓,谁也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容洛忽然站定,抱着凤墨的手猛地一紧,他木然的看着由远至近的人。
那是谁?
一身雪白无任何装饰的锦袍,满头及地的银丝,清冷的如雪山圣莲,清清冷冷的缓步走来。
“我奉师父之命,来接师妹!”
和祁寒冰凉的声音响起,他站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想要从容洛的手中接过凤墨。
几乎是出于本能,容洛下意识的一缩。
和祁寒也不着急,静静的冷冷的看着他。
容洛微微俯身,颤微微的近乎虔诚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一滴泪落在她浓密紧闭的眼睫上,颤抖的顺着她的眼角滑下。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心中都是一酸,几乎每个人都闭上眼睛,不忍再看。
那是他们心中所敬仰的如神一般的男人啊,那个傲立天下的男人,此时此刻,竟然是那般的脆弱!
情之一字,多少人为它痴,为它狂!
和祁寒面无表情的将凤墨从容洛的怀中抱过来,他周身的气息都是冷冰冰的,就如他的名字一般,似乎没有七情六欲。他在接过凤墨之后,便就毫不停留的转过身。
“她会好好的回来,是不是?”容洛在后面,声音嘶哑,压抑着颤抖问道。
和祁寒的脚步不曾有丝毫的停顿,半晌,眼见着他越走越远,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冰冷的声音远远的传来,飘渺的像是下一瞬间就消失了一般:“我劝你,别抱太大的希望,本就是一个早该死的人……”话落,人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如果不是空中还没散去的清冷梅香,他们甚至都要以为刚刚不过只是幻觉,那个如谪仙的人,压根是他们所幻想出来的。
容洛在听了和祁寒的回答之后,脚下一阵踉跄,眼睛陡然睁大,心口气血翻涌,生生的喷出一大口的鲜血,带着痛苦和不甘,缓缓的倒了下去……
234 三年后
祈凤五年,春!
三年的时间,足够吞并了南衡的大卿稳定下来,屹立在三国之首的位置上。
南衡,那个曾经辉煌过的第一强国,就像是昙花一现般的,再无人记起。昔日南衡的百姓,早已经忘了他们本是亡国之人,他们觉得他们就是大卿的人,他们现在的日子比当初在南衡的日子还要好过,自然而然的心也就向着大卿了。
百姓的心非常的简单,谁当这个皇帝,他们根本就不在意,也不会去管。他们只是想要能够过上安稳的日子就足够了,其他的,他们的手还没有那么长,也关不了那么宽!
大卿逐渐的成为一个坚不可摧的强国,而与东合的同盟,从大卿吞并了南衡之后,意料之中的解了。
有人说是因为大卿没有应允东合分一杯羹的意思,所以东合恼羞成怒了。也有人说,大卿和东合本就是为了对付南衡才结的盟,现在南衡瓦解了,这个盟约自然也就作废了。更有人说,大卿的皇帝容洛和东合昔日的太子,现在东合的皇帝云凌,因为一个女人而结盟,又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撕毁掉了盟约……
总之,谣言版本很多,但到底真相如何,也只有大卿与东合自己心中清楚,市井流言怎可当真?
三年前,凤墨被带走之后,就有一个流言在天下之间广为流传。
说是大卿的墨相乃是曾经大卿的帝后凤鸾所附身之人,凤鸾为报复南衡,更是将守卫南衡的铩羽骑给了大卿,更是害的大卿就此亡国。
传言说的很难听,将凤墨说成了一个妖邪的女子,更是将南衡之灭全部都推到了凤墨的身上。也正是这个谣言,将大卿风极一时的丞相乃是女子的身份,昭告了天下人。
那个时候,整个天下真的就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百姓都是愚昧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玉倾歌以为,就算不是真的,至少也会重创凤墨,以及将凤墨当成掌上宝的大卿。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天下人并没有按照玉倾歌所预想的那般,惧怕凤墨,唾弃凤墨,反而是更多的激动,认为凤鸾得以活下来,实在是意外地惊喜。
玉倾歌为此发了很大的一通火,但也不能改变这个在他意料之外的事实。
三年的时间,不长不短,能够改变一个人,成就一个人,毁掉一个人。
天下人皆知,从三年前开始,大卿的祈凤帝容洛就不曾回过北都城,他三年来征战四方,将周边想要继续反抗他的蛮夷之地一一收复,更是与天敌西成发生了大大小小几十次的战役。三年中,他依旧不曾立后纳妃,所有人似乎都默许了他的这一行径,默默无言!
容洛不曾回京,整个北都城都依仗着昔日的天下四公子之一的公子策之称的公良策的之称。公良策始终是位居右相之位,虽然左相下落不明,他行使着左相之权责,他却从来不曾想过要取而代之。
在整个大卿的人的心中,他们始终相信,他们的左相大人终有一日会回来,不是今天,就是明天,不是这个月,就是下个月,不是今年,就是明年。他们相信着,只要他们一直等着,那么左相凤墨就一定会出现!
所有人都知道,大卿祈凤帝心爱的人是下落不明的凤墨,为此,多少的女子心中艳羡着凤墨,多少的女子将祈凤帝容洛视为心中托付终身的不二人选。然而,也只是艳羡,却没有一个人觉得嫉妒,他们都觉得,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配得起。
“又是一个春天,没想到,已经三年过去了。”北都城的丞相府中,温子柔望着天,轻轻的说道。
“是啊,又到了春天,正好整整过去了三年,不长不短。”墨佳莹叹息的回道。
三年的时间,昔日只知道吃与睡的少女懒散少女,现在已经是真正的长大了。
三年来,虽然丞相府没有人,但府中人却一个都没少,也没有人故意的为难她,她是四小姐,始终都是四小姐,即使凤墨不在!
“皇上三年来不曾踏入帝都这块伤心地,不只是皇上,有多少人从三年前她离开之后,便就没有再回来过了?”温子柔转过视线望着不远处三个孩子玩闹的身影,心中微涩,“大哥离开了,近乎放逐自己的在外面,三年中,亦是同样的不曾回来。翼儿从记事开始,就对大哥这个爹爹一点印象都没有,孩子已经四岁了,他却从来不曾回来看过他,说到底,他的心中也是怨的,不知道该如何的面对这个孩子。”
“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即使再如何的不愿意面对,翼儿是他的骨肉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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