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愿奉陪他们走到天涯吗?没有人愿等到海枯石烂吗?哎,都是一个笑话,一个梦吧?如果这样,那就算拥有全部,背后也只能刻着孤独。没有人怜望枯萎,只有人张望绽放;没有人奉陪平凡的自由;只有人仰望高贵的皮毛。他们的心只为眼睛寻找欲望的伙伴,从不管别人高贵背后有多少辛酸,从不问别人平庸背后有多少无奈。
想来想去,说来说去,这都是些理论,而在现实中,有时我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如一双美丽的大腿值钱,因为我思考了半天仍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拥有一双美丽的大腿,魔鬼的身材肯定会有些现实价值。我想我需要隐藏,我开始寻找一张面具,去遮盖那些惶恐,迷惘,哀怨,愤怒,孤独。时而是一张灿烂的笑脸,时而是一副冷漠的表情。我的出走在过年前的半个月,地点南京。
我从来分不清东南西北,出了南京火车站,我顺着马路走,怕迷路,一直按直线行走。我背着复读时就跟着我的背包,拖着箱子,漫无目的地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天已经黑了,我看看自己:手套,口罩,围巾,耳机,该堵的都堵上了,只是寒风刺骨,真冷。我没有方向,不知道该去哪里,只是游逛,走到一个公园里,坐了一会,月亮都老亮了,没有星星,我肚子好饿,屁股好凉。耳朵能传给心脏的温暖就是音乐,周杰伦的《八度空间》陪我度过了寒冷饥饿困乏的一个又一个小时。
我顺着马路一直走,那些路灯让我想起复读时候回家的夜晚,明亮安详。我想过马路,不想按直线行走了,我想我的智商可以保证认识回火车站的路。天很晚了,没有红绿灯,各种车辆从我身边穿过,我好半天才走到马路那边,正听着《米兰小铁匠》慢慢走着,无意中转脸看见一张陌生男人的脸,一脸奸笑地望着我。我提高警觉,一路快走,瞥见他也快速跟上我。我一急,拖着箱子拼命跑,包带从我肩上滑落,里面的矿泉水瓶直打架。我要快跑,我要去找女厕所,看他敢不敢进!
《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15)
我跑了一段路,停了下来,看见眼前这个“太阳宫”,我顾不上看它有多豪华,赶紧寻找女厕所,拐了半天弯,终于在地下一楼看见一个女厕所,我拖着箱子朝女厕所奔去,箱子的一个轱辘被我拖掉了,这个跟我出生入死的箱子啊,一不小心被我弄残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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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了女厕所,看见一个电源插座,这让我兴奋不已,刚才在路上我就郁闷这随身听没有电,周杰伦的声音都变成老爷爷了,这《爷爷泡得茶》都不是味了。我插上冲点电池,摘下口罩,去掉手套,对着镜子照照。乖乖!这脸和手都红一块紫一块。我正想着要活动活动,肚子咕咕直叫。这也不好出去的,万一出去再碰见刚才那人怎么办呢?想想不出去了,自己先活动活动手脚。我舍不得摘下耳机,只有它陪我了,尽管周杰伦的声音已经变成老太爷了。一会我换上了冲过电的电池,听着《龙拳》,活动手脚,这节奏刚刚好。可一会儿,我肚子又叫起来了,而且眼皮也开始打架,真想拿个牙签把它们撑起来。我累,想睡觉,可太冷,根本睡不着;我饿,想吃东西,可除了水什么也没有,喝多了尽上厕所。我郁闷啊,坐在洗手间里等了很久,实在受不了想出去,出去站了没到一分钟就被外面刺骨的寒风撵近来了。
我捏捏自己的大腿,发现手指和大腿都很麻木,捏不出感觉了。一抬脚,冻得生疼。鼻头通红,两腮和掌心已经由半紫半红变成半紫半青了,手指伸不直。还好眼珠子能转,我眼睛瞪老大地看着这张脸,僵硬了几秒种,回过神来,赶紧活动,可不能冻成僵尸啊!我告诉自己不能睡,我听歌,幻想,幻想热乎乎的饭菜,幻想烤鸡,烤鸭,幻想我最爱的玉米棒,幻想红豆稀饭。妈呀!什么也没有啊,只有我肚子不停地叫,快比我随身听的声音还大了。哎,我问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还在这个大冬天?要是现在在家,就能吃到我妈炒的蛋炒饭了!想着想着,我觉得时间过了很久,看看表,妈呀,才进厕所二十分钟。我从没觉得夜是那样的漫长,我仰头望着外面的月亮,这月亮还不回家,它回家了我就能看见太阳了,就不会这么冷这么饿这么困了啊?”我的幻想又烤鸡烤鸭退到一碗蛋炒饭,在蛋炒饭都不能满足的情况下,我幻想谁给我一颗“大白兔”奶糖也好啊!我幻想了半天,口水直往肚子里咽,还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想平时,我怕发胖,糖果很少吃,“大白兔”奶糖就更不沾了,现在呢?现在我请求天上掉下一颗“大白兔”暖暖我的胃,甜甜我的心啊,此时这种想法太奢侈。我只能喝水,那冰凉的水啊,不能给我的身体解冻,倒是让我几个小时就上了几次厕所。
我熬啊等啊,这腿啊,真疼。我不时地看表,半天才过几分钟,我郁闷地抬头看天,看月光什么时候淡下去,看天什么时候亮。被我熬到凌晨4点30分,天依然充满月光,我等不下去了,我要走路,活动活动腿,给肚子找点粮食,越等下去越想睡觉,越冷越睡不着,越饿越难入睡。我拖着箱子,背着包,戴好口罩,手套,围巾,准备上路,寻找粮食。
我绕了半天,走出“太阳宫”,月光明亮,路灯昏暗地照着几辆行弛而过的卡车,我的箱子和我一样疲惫,它断了条腿,走得缓慢。我仍然按直线行走,我想继续撑下去,我甚至起了去找份工作的念头,我想证明自己不是那么无能,不是只能呆在原地被拖着走而过着极度空虚的日子。然而这突然袭来的饥寒困相交迫,出乎我的意料,我努力寻找回火车站的路,我要回家,这样走下去不是办法,我不知道会死在哪条道上。要是死了屁都干不成,还让爸妈白养了18年,找到这些理由安慰自己,我努力寻找火车站的方向。我高估了自己辨别方向的智商,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问了若干个大叔才到达目的地。从“太阳宫”到火车站,我差不多走了两个小时,那个困啊,饿啊,冷啊,以至于当我看见火车站门口卖茶叶蛋的就迫不及待要跑过去,正准备跑,忽然眼前一晕,差点没站稳。我只好拖着箱子,被着沉重的背包缓慢地走过去,一口气买了5个茶叶蛋,两分钟就剥皮带吞消灭掉了,幸好有水,不然被噎地憋过去了。
我赶紧去买票,排了半天队,终于买到了回家的火车票。在火车站又等了2个小时,终于坐到了温暖的车厢,精神和肉体的压力缓解了一半。不知道坐了多久,我晕晕乎乎地睡着了,倒在旁边老大爷的肩膀上。快到站时,他推推我:“小姑娘,醒醒,你到站了,别睡了,回家睡吧。我肩膀都被你压酸了。”我一脸抱歉地想帮他揉揉,他笑笑,摆摆手说:“快回去睡觉吧,看你太困了,喊你几次你都没醒。”
一下火车,我轻松许多,只是太困,站不稳的感觉。终于到家了,我妈开门见了我,一脸迷惑:“哎?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啊?怎么回事啊?你爸昨天晚上到今天打了好多次电话,问你跑哪里去了?你再不回来他就急死了!”我累得东倒西歪,什么也不想说,就说了句:“妈,等我睡好了再告诉你。我睡觉的时候你们都别叫醒我,也别喊我吃饭,一切等我睡醒了再说,OK?”我妈说:“OK!你睡吧!”
睡了将近30个小时,醒来认为能睡个好觉是世界上最大的享受。
一天,李帅打来电话,被我妈接到,之后我妈问我他叫什么,是哪里人。当她得知李帅家住在农村时,严肃而愤然地对我说:“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你爸也绝不会同意你再回农村!”我笑笑,心想反正我又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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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扔下了我的肚皮》 (16)
在家,我期待回到学校的日子;在学校,我期待未知的日子。如果我说此时的自己能“随遇而安”,那只不过是掩饰“麻木”的褒义说法。每一个“今天”都被定喻为“无聊”的日子,那还有什么好逗留的,只能远走或者改变现状。在我还没沦为“行尸走肉”之前,我选择逃出“牢笼”。当我对改变现状感到力不从心的时候,只能暂时远走,去寻找愿意给我安静的人。如果没有,就去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漫无目的的走,等平静了再回来。
然后?也许轮回。
我被妈唠叨的耳根疼,不得不回学校。回到学校被章婉损了一通,依旧继续往常的日子,我睡得不知道今天是几号星期几,时间对我来说不分白昼。
爸也给我打来电话,我忽然很想去看看他,在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个下午,我买了去浙江的火车票,准备去看看爸的脸。到了浙江火车站,我打电话告诉爸,让他来接我。爸见到我,先说了我几句,后来就抱着我看了很久,他十个多月没有见到我了。
在爸身边,我不必害怕带有皱纹的肚皮,我不必为多吃点食物而惶恐骚动,爸会把最好的排骨递到我碗里,让我多吃点,爸不会在意我鼓起的小肚子,不会在乎我腰间长起的赘肉,爸会心疼我饿扁的肚皮,我不会再恐惧自己是被抛弃的丑小鸭,我是被爸疼爱的坏孩子,他包容我的任性,关心我的心情,他会责备我不乖,那是为了怕我不好好学习,以后会过苦日子。爸说只要我好好读书,愿意读书,他摔锅卖铁都会让我读;爸会为了这个家,为了生活,操劳地两鬓生白发,浓密乌发秃成“地中海”,累弯了腰,皱纹横生,他不在乎,不倾诉,他无怨无悔;他是树根,岁月风化送给他苍老的容颜,也给他坚强的心;他是我们的根,我们是翠绿的树叶,我们所有的养料都是他播种的,我们所有的幸福都建立在他的痛苦之上。何年何月,他才能休息休息,才不会像老黄牛一样四季耕劳?
爸每天去挣钱,回来之后就陪我逛街,给我买好吃的,给我买衣服,鞋。我嫌贵不要,他说只要我喜欢就买。
我用脑袋刻下这张脸,这张我生命中高贵平凡的脸,我要自己不要忘记:我所有的舒适都是爸用双手换来的,日后,我一定要好好挣钱,让爸不再辛苦,过上舒服的日子。我还要好好陪伴爸,让他不再为生活孤独地奔波。
一个星期后,爸为我买了回学校的火车票。火车上我凝望窗外:那些自由空旷的土地,那些无边无际的田野,有花香鸟语,没有束缚,但那里没有棉衣取暖,没有米饭充饥,没有床睡觉,没有钱给爸买瓶好酒喝。那里不是我要去的地方,我该去有商品交易的地方,用我的双手去交换金钱,像爸一样为生活奔波,而不是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去看风花雪月的浪漫,而不是在啃冷面包的时候去遥想怎样才能自由,更不是在爸老的时候,看着他穷困潦倒无人救济!
心在麻木中被唤醒,被爸唤醒,被真实的生活唤醒。我思考着到底该怎样挣钱,思考着女孩如何才能在社会中立足,如何才能生活得更高。然而这里的确不是我的地盘,更不是女人的天下,一切的思考又回到男人女人中。我决定不能放弃减肥,尽管它无数次地折磨我的情绪,但胖女人绝对不是多数男人的宠儿,如果胖就意味着“丑”,那丑女绝对不如美女占优势,无论是爱情还是金钱,无论自信还是自尊,都被苗条女郎抢个尽。只有处于傻A和傻C之间的女人才不清楚这个事实,在这一点上,真正愚蠢的女人很少,要把肥胖的身躯拿出来给别人看,这需要绝对的勇气。
为了拿出自信,为了拿出鲜亮的外表为以后打通出路,为了挣钱,我决定对减肥妥协,忍着饥饿,吃减肥餐。我一天的食物包括:一杯牛奶,若干水果,蔬菜汤一碗,红枣几颗,枸杞茶一杯,蜂蜜水两杯,白开水若干毫升。不吃任何沾有油脂的东西,每吃些东西就要算算它的卡路里,生怕自己多长了一两肉。
看着自己慢慢变小的脸,日渐苗条的腰身,男生们欣赏地目光落在我身上,我时而露出灿烂的笑容,时而显出冷漠的脸。他们越色迷迷地欣赏这种“美”,我越冷漠。他们引不起我说话的欲望,他们或许不知道那些“美丽”背后有多少不甘与疼痛;也许他们知道,知道也不过就是觉得理所当然,因为女人生下来就该表演“美丽”给他们看。他们为自己的眼球不停地设计女人,给你看一张他们设计的完美女人的肉体,然后告诉你造物主一定是个男人,因为他把女人造得多么完美啊!这就是艺术!“女人,你为什么要拒绝艺术呢?艺术可没有过错!”女人们开始崇拜这种“肉体艺术”,或者开始清醒。可很多时候,这种“肉体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