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
后悔?
哈哈,后悔!
可是,后悔又如何?!
又如何?
如今在他身边的人是她,是她!
“你后悔又如何?这辈子,只有我能陪着你,你身边也只能有我!”她站起身来,一字一字地道,“易之云,不管你爱不爱我,甚至恨我,我都不会放过你!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易之云无声冷笑。
“她来了又如何?她来了,你也只能是我的!”云柔继续道,眼里再次生出了怨毒,“这一次,我不会再让她有机会抢走你!绝对不会!”说完,又忽然笑道:“你没去见她吧?如果你去见了她了,怎么还会回来?她怎么还会放你回来?如果她放你回来了,那便是说她不要你了!易之云,不管是哪种,最终都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往后的每一日,陪在你身边,守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是我云柔——”
易子云仍是没有说话,依旧冷笑着。
云柔只觉胸腔要被一股烈火给烧毁了一般,可是却再也分辨不出这究竟是愤怒还是悲伤,她只是觉疼,骨肉寸断的疼,疼的她几乎想要抱着眼前的人一起死!
“小姐!”身边的男人似乎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云柔侧过身,眼神有过一瞬间的迷茫,随后,忽然间冲了出去。
男人冷冷地扫视了一眼易之云,便追了出去。
两人离去,屋内恢复了平静。
易之云没有起身,依旧依靠着墙壁坐着,身体因剧毒而起的痛苦已经渐渐消失,至于因伤而起的,如今至于他,已然算不得什么。
“阿桥……”
他看着窗外越来越烈的阳光,低喃着这个支撑他走过无数痛苦无数折磨的名字,思念,如潮水一般涌来,让他几欲窒息。
她就在这里!
就在这里!
可是,他却不能见她!
阿桥……
“爷!?”知春冲了进来,在见到了易之云的情况之后,面色一惊,连忙冲了过来检查着他的伤势,“爷,你如何了?”
易之云压下了心中汹涌的思念,摇头,“没事……”
知春确定他受伤不重,这才放心,只是这般的情况若是继续……“爷,不如将事情告知长公主……”
“不行!”易之云没等他说完便厉声阻止,“绝对不能告诉她!”
“可是……”
“如今她的处境已经很艰难了……”易之云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告诉她……只会让她陷入更加艰难的处境……更何况……这毒……如果解不了,她便又会承受一次失去的痛苦……知春……我不能让她再经历一次……”
知春看着眼前面色苍白却是坚决的男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告诉她……她安好……便好……”易之云说的很艰难,这个决定是他做的,可是,最痛苦的人也是他。
他真的很想很想她,即使只是见一面,也好。
可是不能!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能去见她,他不能让她再承受一次失去他的痛苦!
“玉飞阳……他让她来……绝对不怀好意……还有云柔……她也一定会从中作梗……知春……”他伸手握紧了知春的手,“一定要保护好她!”
知春压下了心头的酸涩,“爷放心,小人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长公主!”
“好……”易之云笑了,却满是悲凉。
……
“啊——啊——啊——”林子的深处,云柔像是疯了一般撕扯着眼前的灌木丛,毁了半边的脸,狰狞的神色,若不是在阳光之下,说是鬼也不会有人怀疑。
一旁,男子静静地站着,没有阻止,也没有劝说,眼瞳依旧幽深不见底。
许久许久,不知道是力竭了还是发泄够了,云柔停了下来,一身狼狈地坐在了地上,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为什么?!
她真的很爱很爱他,真的很爱——为什么就不能爱她一些,为什么他可以那样爱柳桥却不肯分一点给她!
她可以不跟她抢的!
可以的!
可为什么他连一丝一毫也不肯分给她!
她做的还不够吗?
还不够吗?
“不——”眼泪停了下来,眼眸的怨毒一点一点地加深,“我不能没有他!不可以没有他!他不能离开我——”她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你帮我!帮我!”她踉跄地起身走到了男人的面前,“我不能没有他!”
“他已经在你的身边,只要他身上的毒一日不解,他就一日都离不开你!”
“不够!不够!”云柔情绪有些癫狂,“她来了!她来了!她一来,他整颗心都去了她那里了!就算他不去找她,可是他的心里眼里只有她!只有她!”
“你让我去杀了她?”男人问道,不待她回答便哂笑:“如今的柳桥已然不是当年那个易夫人了,她是大周的监国长公主,别说是我,便是阿赛因也未必能够杀的了她。”
“不!不能杀她!不可以——”云柔却是道,“柳桥不能死!她死了,易大哥一定会去陪她的!她不能死!”
“那你还想如何?”
“孩子!”云柔的眼底迸发出了两簇亮光,双手死死地抓着男子的手臂,“只要我有了他的孩子,他就算不爱我也不会不要我!”
“孩子?”男子笑了,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笑,“又下药?那两年你不是已经试过了?可不管你下多大分量的药,他宁愿自残也不碰你。”
云柔的脸因为这话而猛然扭曲了一下,可是,却仍是不愿意放弃,“你帮我!帮我找其他的药!还有能让我有孩子的药!你能帮我的!你一定可以帮我的!”
“我为什么要帮你?”男子反手擒住了她的双肩,一字一字地问道。
“你帮不能帮我?!”云柔却是怒极叱喝,“你说过你永远都会在我的身边帮我的!你说过的!”
“为了这个男人,你还作践不够自己吗?如果你父亲在天有灵知道这些,他会如何?”
云柔猛然推开了他,“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他!我要我跟他孩子!只要我有了孩子,柳桥就不会要他了的!柳桥不要他了,他就不会离开我的!只要我有他的孩子,只要我有他的孩子——”说完,猛然扬手打了自己一个巴掌,“我真笨!真笨!为什么这般多年都没想到这个?为什么到现在才想到?只要我有了他的孩子,柳桥就不会要他的,那他就只有我了!对!只要有孩子,只要有孩子,什么都可以!”
再一次攥紧了男人的双臂,哀求道:“我求求你,帮我好不好?帮我去找药好不好?你去找那个阿赛因,去找他拿!他一定有的!他一定有这种药的!我求你,你帮好不好?”
男人僵着脸,始终没有答应。
“你不帮我是不是?你不帮我?好!我自己去找!我自己去找他要!”云柔松开了手,一字一字地喝道,随后,快步离开。
“我帮你!”男人开口,每一个字都仿佛从牙缝里面挤出来一般。
云柔转过头,笑了,笑的异常的灿烂,也异常的狰狞……
……
呼和寨是苗族离大周最近的寨子,因为其特殊的地理位置,呼和寨一向都是苗族对大周作战的最前线指挥部,尤其是在双方关系恶化之后,更是如此。
自各族联盟成立之后,呼和寨几乎成了各族族长商议大事之地,而各族的将士也都在附近驻扎,不过这种情况在联盟出现矛盾之后,开始有了变化。
呼和寨地处苗族境内,又是苗族的寨子,众人各怀心思,自然便没了之前的信任,不但各族的族长不再居住在寨子中,便是手下的将士,也开始渐渐地往自己的领地中回撤,生怕遭了暗算回不去似得。
时至今日,呼和寨已经没了之前的鼎盛。
不过,在苗族向大周发出邀请之后,呼和寨又一次热闹起来,除了苗族的族长以及族中长老到来之外,其余的联盟成员也派人来了,自然,主要是为了看看苗族到底搞什么鬼。
这虽然是热闹了不少,但是因为都各有心思的,气氛却是紧张。
寨子议事厅
待又一个其他族派来的人被打发了之后,一个身穿苗族服饰的女子面带怒色地从议事厅后面的小花厅内走出,对坐在首位上的男子道:“哥,这些人太过分了!”
此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日台州的风琳琅,而坐在首座上的,自然便是当日的海盗玉飞阳。
“联盟不能破!”玉飞阳神色平静,并未有一丝的怒意。
风琳琅也不是当年那任性的丫头,这些年他们经历无数生死方才走到这一步,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便不会动怒,“若不是哥你,他们还在大周的脚底下苟延残喘!”
“是我失策了。”玉飞阳道,“没想到大周竟然能熬过那些风波。”
风琳琅眯起眼,“哥,杀了她,大周必乱!”没有点名道姓,可是至于杀谁,却是不言而喻。
玉飞阳却是沉默。
“哥。”风琳琅眯起了眼,“你不会真的不愿意杀她吧?”
玉飞阳看着她,“的确,我不想杀她。”
“为什么?!”风琳琅大惊,“哥难道真的看上了她不成?这般多年哥不愿意成亲,难道就是为了……”
“琳琅!”玉飞阳沉声喝止了她的话,“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哥——”
“够了!”玉飞阳挥手打断了她的话,“最近呼和寨有些不太平,你先回神寨!”
“哥!”
“琳琅,这次与大周的会盟事关重大,你不要在这里胡闹!”玉飞阳声音沉了几分,“先回去!”
风琳琅被他想训小孩子一般教训,气的面色发白,“我走,这行了吧!”说完,怒极而去。
看着拂袖而去的身影,玉飞阳拧紧了眉头,半晌,唤来人,“去告诉云崖,三日之后来取他想要的东西!”
“是。”
……
竹楼的夜,永远都是漫长而寂静的,易之云站在了门外的栏杆前,目光始终凝视着东方,大周军营所在。
服用了解药,休养了两日,伤势好转不少,气色也好了不少。
只是,没了痛楚,便再没有其他可以转移他的思念。
尤其是在这般的夜晚,尤其是她就在前方。
“阿桥……”
“人就在那里,既然如此舍不得,为何不去见?”一道森冷的声音传来。
易之云不必去看来人就知道是谁,收起了泛滥的思绪,转身冷然道:“怎么?要来为云柔出气?”
不是别人,正是云柔身边的男人。
云崖。
“你该死!”云崖冷冷开口,“若不是你,她也不至于走到这般境地!”
易之云笑了,“若不是她,我也不会落得如斯田地!”
云崖周身生出了一股暴戾之气,仿佛下一刻便要让眼前之人身首异处。
只是,易之云却丝毫没有受影响,或许这般多年下来,他已然习惯,“如果不打算动手,在下不奉陪!”说完,转身便要入屋。
“你一直在为大周皇帝找寻解药。”云崖开口,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这一年多来,你频频与大周那边接触,即使做的很隐秘,可是这是苗人的地方,你认为苗人会不知道?”
易之云转身,“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身上的毒一样出自苗族。”云崖却道,“而将毒药给我们的,正是如今的苗族族长阿赛因,或许你觉得叫他玉飞阳更为熟悉。”
易之云眯起了眼。
“很好奇这些年为何他明明知道你在苗族却不动你吗?”云崖继续道,“因为小姐保住了你,因为玉飞阳想利用她父亲留给她的势力,你才活到现在,或者说,才一直没有被利用来威胁你的妻子!”
“你到底想如何?”
“每个月的解药都是玉飞阳让人给我的,而据我查之,这种毒无法彻底解除,只能靠着每月的解药吊着命,可即便如此,毒素仍是会渗入五脏六腑,我想,你也应该是察觉到了,所以宁愿自己在这里想着念着,也不敢去见她!”
易之云的气息陡然转冷。
“你迟早会死。”云崖继续道,“可是我不能让小姐陪你一起死!所以,我想来跟你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小姐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不可能!”易之云厉色拒绝。
云崖笑了,“你放心,别说你现在生不出孩子,就算可以,你也没资格让小姐为你生育子嗣!”顿了顿,又道:“我不过是想让你陪我演一场戏罢了,演好了,我可以确保小姐不会去动你的妻子,甚至可以帮你寻找大周皇帝所需要的解药!”
“我为何要与你交易?”易之云冷笑:“云柔根本没有能力伤的了她,至于解药,我如何信你?”
云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