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云仍是拧紧了眉头,“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我小日子不准?”柳桥哭笑不得,“你一个大男人知道这些做什么?而且,你每次回来的时间都不定,你便没发觉?”
易之云愧疚涌上眼底,“对不起。”
柳桥知道自己碰着了他的玻璃心了,伸手揽着他,“我没事,只是一些小问题罢了,我也问过了太医,慢慢调,总是能调过来的。”
易之云低头埋在了她的秀发中,“以后哪里不舒服都告诉我,小问题也得说知道吗?”
“知道了。”柳桥应道,随后便转移话题,省的他再被这种负面情绪困扰,“别想就这样转移话题,你女儿这性子……”
“我来教!”易之云抬起头,“以后不要为了任何事情动气,对身子不好,你若是觉得柳柳太糟糕的话,给我带去军营……”
“胡说什么?!”柳桥气结,“你以为军营是托儿所啊?”
“那我回来教?”
柳桥面色纠结,“好了好了,我知道是我心急了,你也说的对,柳柳还小,好动对新奇的东西好奇也是正常的,可能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才会过分紧张吧,带女儿是女人的事情,你别跟着瞎掺和,好好的在外面赚钱养家,我们娘俩可都靠着你养了!”
“夫人,你每个月的进账比我一年的俸禄都还多了。”易之云失笑。
柳桥挑了挑眉,“那是我的,你别想沾我的便宜,还是乖乖滴干活赚钱养家!”
“是,夫人。”易之云笑的越发的温和,低头在她的颈项上磨蹭。
柳桥别弄的一阵发痒,“别闹了,起来去看看那小祖宗,免得她又把天给翻了。”
“一帮人看着她,没事的。”易之云翻身,将人搂入怀中,“夫人,你还是先安慰安慰你夫君吧。”
柳桥撑起了头,眨眨眼睛,“这恐怕有些难。”
“陪我说话!”易之云瞪了她,“我都走了一个月了,陪我说说话不成?”
“我倒是看清了我们那位小祖宗的性子像谁了!”柳桥挑眉,“就像她爹!”
易之云笑道:“我女儿自然像我了!”
“哼!”柳桥不屑,“等她以后折腾上你了,看你还会不会这般说!”
易之云直接将人搂紧,“明天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
“城外的庄子。”易之云道,“我都安排好了,出去走走。”
“可……”
“放心,现在很安全。”易之云道,“你来了台州,每次都没好好出过门,第一次出事,第二次也不安宁,这次我们带柳柳去庄子上好好散散心,你不是想罚一罚她吗?到时候我们让她去种地!”
柳桥笑了出声,“你把你女儿当天才了啊?种地?你不心疼她我还担心她糟践了人家的庄稼!”
“那让她给我们烧火?”
“这更好了,人家可以名正言顺地玩火了,估计连庄子都能烧了!”
“那罚她去抓鱼?”
“鱼会哭的。”
易之云叹了口气,“我们的女儿真可怜,被她娘嫌弃到了这个地步了。”
“闭嘴!”柳桥掐了他一把,“有时间陪我们?”
易之云颔首,“陪你们三天。”
“又要忙了?”柳桥问道,像是已经习惯了这事,“我就知道你有阴谋!”
易之云笑了笑,“现在海盗正内斗着,估计没时间来袭扰,我想趁着这个机会清理内河,这样将来对付海盗便不用担心腹背受敌,另外也可以还台州一片真正的清宁,方才不辜负皇上给柳柳的这个封号。”
“需要我做什么?”柳桥问道。
易之云看着她,“你跟柳柳好好就成!”
“不用我?”柳桥挑眉。
易之云失笑,“夫人,你夫君虽然本事不大,但是还不至于事事都需要你出手,不过有件事我的确犹豫着。”
“什么事?”
易之云沉吟会儿,“要彻底清剿所有海盗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若是一味的剿杀,只会让这些亡命之徒更加的疯狂,与其逼疯一群疯子,不如……”话顿了半晌,轻声吐出了两个字,“招揽。”
“招揽海盗?”柳桥挑眉,思索了会儿,“这个方法不错,既可以内部攻破,也可以减少代价。”说完,看着他,“为什么犹豫?”
“先不说朝廷对这件事的反应,单单是台州的民心……”易之云顿了一下,方才继续:“台州这边的百姓受海盗袭扰多年,几乎每家每户都有亲人死于海盗之手,与海盗是不死不休的血仇,如今却若是朝廷招揽海盗,便是跟他们的仇人为伍,往他们的伤口上撒盐,一个不好,恐会生乱,若是再被人利用,那就更糟糕了。”
柳桥愣了一下,她还真的没想到这些,“那你打算怎么办?”
“没想好。”易之云道,“只要皇上不会改变主意,大周的水军必定会日益强大,我在不再台州都不会改变这个趋势,只是若是只用武力彻底清剿,那大周也必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若是这般,水军的发展必定会受阻,再者,恩威并施于将来大周对外也是有好处,若是太过于强行,我担心将来会让他人心生畏惧。”
柳桥明白他的意思,而看向他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惊讶。
“怎么?”
“没有。”柳桥笑了,“只是忽然发现我夫君似乎并没有我所想的那般不谙谋略,而且目光还颇为长远。”
易之云失笑,“笑话我?”
“没有!”柳桥笑道,随后便敛去了笑意,“不过易之云,你似乎想多了。”
易之云一愣。
“你是水军总兵,不是大周皇帝。”柳桥缓缓地说出这句话,顿时在易之云的心里炸响了一刻闷雷。
易之云身子一阵激灵。
“我的确希望你能多想,想的越长越远,我们母女将来便越安稳,不过夫君,有些事情不是你该管的。”柳桥正色道,“我知道你是一心尽忠,可是别人却不会这般认为。”
“对不起。”易之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差点又让你们母女受苦了。”
柳桥摇头,“我知道你心里有一腔的热血,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你能够毫无保留地宣泄出来,可是易之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位置,我们要走下去,便要先看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
易之云苦笑,“阿桥,我似乎有些沾沾自喜了。”
“嗯?”
“或许是这些日子太顺利了吧。”易之云自嘲,“让我都有些飘飘然了。”低下头,吻了吻她的唇,“谢谢你,我的夫人。”
柳桥挑眉,“不嫌我说的太多了?”
易之云直接咬了咬她的唇,瞪了她一眼,随后又道,“我会将此事上奏皇上,至于该怎么做,便交给皇上决定。”
“用秘折!”柳桥提醒。
“嗯。”
☆、025 找上门
“来,柳柳,跟娘道歉。”晚膳时分,小柳柳终于又到了她娘的面前了,不过小脸还是怕怕的,呆在她爹的怀中瘪着嘴。
易之云继续哄着,“柳柳,跟娘道歉,说以后不再淘气了好不好?”
“爹爹……”小柳柳揪着她爹的衣裳,“娘打柳柳……”
“娘不是真的要打柳柳,而是担心柳柳受伤。”易之云耐心地道,也不管女儿是不是听得懂,“爹不是跟柳柳说过,玩火会烧伤自己的吗?”
“烧伤?”小柳柳歪着脑袋,不懂。
易之云继续解释,“就是会痛,柳柳摔倒是不是很痛?”
“不痛!柳柳不痛!”
易之云一怔,看向身旁的妻子,无声地问她为什么会不痛。
“怕我不让她跑,就说不痛呗。”柳桥回道。
易之云有些失笑,“那柳柳怕吃药吗?苦苦的药!”
“不要!柳柳不要!”小柳柳扭动这小身子,一张脸都快哭了,那几天的苦难可是记忆犹新,“爹爹,柳柳不要!”
“那柳柳以后就不能玩火了知道吗?”易之云道,“以后要离烛台远一些,不许去推,看到了火就跑,有多远跑多远,不然柳柳就得吃苦苦的药!”
“爹爹……”小柳柳瘪着嘴。
易之云板起了脸,“听到了没?”
小柳柳还是瘪着嘴,却不知道在想什么,扭了扭身子,转向娘亲,“娘亲……”
“听话了没?”柳桥板脸问道。
小柳柳想哭了,“娘亲,柳柳听话……”
“这就对了!”易之云笑了,“以后都要听话了知道吗?”
“娘……”小柳柳对母亲伸了手,“抱!”
易之云闻言不等柳桥回话便伸手将女儿塞到了她的怀中,“来,柳柳,跟娘说对不起!”
小柳柳看了看他,然后往她娘怀里磨蹭,“娘……爹欺负柳柳!”
易之云怔住了。
柳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看到了没?你女儿就是一个小没良心的!”
“有!娘,柳柳有!柳柳有新衣服,漂漂的新衣裳……”小柳柳却插话道,说的却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易之云却笑了,“谁说我们的柳柳小没良心了?是爹祈欺负柳柳了,爹不敢威胁柳柳,该好好跟柳柳讲道理的。”
成了,都成了女儿奴了。
柳桥翻了翻白眼,“你就宠她吧!”虽是这般说,可自己也是宠着女儿,“吃饭了,来,想吃什么?娘喂你!”
“柳柳要自己吃!”
“好,自己吃!”
易之云见了这般情形,笑容更深,“柳柳都会自己吃饭了,真聪明!”
“聪明!柳柳!”小柳柳指着自己,笑呵呵地道。
什么害怕,什么觉得她爹欺负她,都跑到了九霄云外了,她喜欢听人夸奖她!
“对,就是柳柳!”易之云揉揉女儿的头,“来,喜欢吃什么,爹爹给你夹!”
“肉肉!”
“好,肉肉!”
因为柳桥身子不变,易之云去庄子的计划本是想搁置的,不过柳桥却不愿意,难得一家三口出门,若是错过了这次下一次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易之云在确定了她的身子没什么不适之后,方才继续了计划。
次日一大早,一家三口便去了出城去了。
州府外边的庄子大部分都是城里的乡绅富户或者官员的,易之云领着妻女去的庄子便是从林岩那里借来了的。
既然是庄子,自然是比不上去年枫县的屋子,不过却也是干净整洁,虽然不大,但是该有的也都有,最重要的是,到了这里,嗅着泥土清香,看着那一片片的稻田,让她忽然有种回到了林家村一般。
虽然田里种的是水稻,虽然四周住的都是一些佃户,可是这种田园风光却是如同当年的林家村一般,安详静谧。
“想什么了?”易之云看她失神,上前搂着她,问道。
柳桥笑了笑,“想当年林家村的事情。”
“想念了?”易之云又问道。
柳桥笑了笑,“嗯,不过更多的还是觉得这时间过得真快,过去的那些似乎还是昨日发生的事情,可是现在我们都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了?”易之云皱了眉头,“都一样!”
“我是说我们都老了!”柳桥失笑,转过身捏捏他的脸,“你看,脸都起皮了!”
易之云笑了,“老了不正好了,没人回来跟你抢,也没人来跟我抢!”
“不但起皮了,还厚了!”柳桥瞪了她一眼,拉开了他的手,“去看看那小祖宗疯那儿去了!”这才刚刚下了马车,小柳柳便被眼前新奇的环境给吸引了过去,嚷着要去玩,“就不该这般由着她的性子!”
“女儿出生之后便一直被拘着,唯一一次出远门也是不安生,现在难得出来,自然高兴些。”易之云仍是不予余力地为女儿说话。
柳桥佯怒:“等将来养出了一个野丫头,你可别后悔!”
“野丫头也好。”易之云却道,“当初你不也是野丫头吗?”
柳桥气结,抬脚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说谁了你?”
“好了好了。”易之云赶忙安抚,“我说错了,你不是野丫头,是聪明的丫头!”
“哼!”
“我去看就成,你别出去。”易之云笑道,“虽然没有不舒服,不过太医说了小子日中不已劳累,你歇会儿,我去找柳柳就成了。”
柳桥警告似地盯着她,“看紧她些,别让她闯祸了!”
“知道了夫人。”易之云一本正经地应下,随后便吩咐身边的下人照顾好她,方才去找女儿。
柳桥倒也没有真的休息,而是四处看了看,最后到了厨房,一时间起了下厨的兴趣,当然,最后还是被身边的人战战兢兢地阻止了,无奈地回了主屋。
而那对父女却是在外面野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回来,正好赶上午膳。
小柳柳被她爹抱着,手里还握着一朵开的鲜艳的花,什么花说不上来,看样子像是也花,见了她娘便将话递上去,“娘,给你!”
“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