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腾她的爹娘,直到亥时了,这才累了,消停下来,不过才躺下没多久,便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了。
柳桥还担心这鞭炮声会吓到她了,可没想到这小祖宗被吵醒了之后,便又兴致勃勃地嚷着要出去玩,易之云这下子终于明白了他的女儿到底有多胆大了,不过还是全了她的心愿,抱着她出去了,柳桥也舍不得大过年的委屈她,将人裹的严严实实便让出去了。
这鞭炮声一直响了一个多时辰,还没有完全停下,好在小柳柳的精力终于耗尽了,肯睡了。
易之云将女儿放在了被窝里,无奈地与柳桥对视,“还跟我们睡。”
“自然了。”柳桥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心思,“守岁,自然要一起守。”
易之云将她搂入怀中,“守岁?”
“嗯,守岁。”柳桥打了个哈欠,“只是守岁,你那点心思好好收起来!”
“阿桥,我们都很久……”
“守岁!”柳桥打断了他的话,“易大人易总兵,你可是武将,这点定力都没有,我怎么放心放你出去?要是来个美人……”
“美人这里就有!”易之云打断了她的话,便是知道她开玩笑,可还是不爱听。
柳桥笑了,“美人?我吗?啧啧,易总兵你的眼光可真糟糕。”
“就是糟糕才看上你!”易之云磨蹭着她。
柳桥掐了他一把,“嫌弃我是吧?”
“不嫌弃,你越丑越好!这样就没人来跟我争了。”
“还争?我都一把年纪的黄脸婆了!”柳桥没好气地笑道,“易大人你这醋要吃到七老八十啊?”
易之云没回答,低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直到就要失控了,才停下,“吃到七老八十也不错!”
“把我当成你女儿哄啊?”柳桥气息不稳地道。
易之云伸手搂紧了她,“这般多年了,你也没有陪我守过多少次的岁。”
“是你没陪我!”柳桥窝在他怀里纠正道。
易之云低头,“以后我们每年都在一起。”
“嗯。”柳桥声音染了困倦。
易之云道:“困了?”
“嗯。”柳桥应道。
“睡吧。”
“守岁了。”柳桥强撑着。
易之云笑着,眼底有着心疼,“我守着就成,睡吧。”
柳桥想继续坚持,可是最终还是没坚持住。
易之云低头看着怀里的妻子,笑容敛去,泛起了心疼与愧疚,“对不起……”若不是他没有保护好她,她的身子也不必遭这份罪,便是快一年了,可还是没有好全。
长公主的脉象已然没问题,只是底子却还是没养回来。
太医跟他说这话是想要说再生的可能性不高,可他听到的只是她的身子还是没好全,明明已经看似没事了的,可却还是没好全。
“对不起……”
随着鞭炮声越来越烈,新的一年踏步走来。
第二天第一个醒来的还是柳柳小祖宗,不过很快,易之云也醒了,看着坐起来的女儿,昨天早上的记忆又涌出来了,当即警觉起来,松开了怀里还在沉睡的妻子,赶紧抱着女儿去净房,免除了再次被尿了一身的悲剧。
“柳柳我们轻点,别吵醒娘亲好不好?”
小柳柳刚刚醒来,还没精神闹腾,乖乖地点头了。
易之云给女儿穿好衣服,便抱着她出去了,大年初一的天气还是很不错,一大早便阳光灿烂的,虽说还是冷,不过与京城的冷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当然,易之云也不敢让女儿冒这个风险,抱着出门之后便去了平时女儿玩的屋子,那屋子原先是没有地龙的,后来才铺上的,烧热了地龙,小柳柳便高高兴兴地在地上玩了,一会儿爬一会儿摇摇晃晃地走,玩的不亦乐乎,直到肚子饿了,这才停下找爹爹。
易之云失笑不已,让人端来了早膳,亲自喂了她。
小柳柳吃饱喝足之后便又自己跟她那一堆玩具玩了起来了,也没嚷着要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玩腻了,便不想再出去了,连爹爹也不要了。
“照看好柳柳。”易之云嘱咐好了之后,便回寝室。
柳桥还在睡着,睡的很沉。
易之云抬手抚着她的长发,在床边一直守着。
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柳桥这才幽幽转醒,第一时间便是找女儿,可没看见女儿,顿时着急,“柳柳——”猛然起身,然后才看见了易之云,又愣住了。
“柳柳醒了。”易之云笑道,“现在自个儿玩的正欢了,连我这个爹也不要了。”
柳桥又是一愣,“什么时辰了?”
“巳时过半了。”易之云道。
柳桥诧异,“我睡的这般沉?”
“还好。”易之云道,“你昨晚上喝了不少的酒,自然睡的沉些。”
“你不也喝了?”柳桥失笑。
易之云道:“你夫君若是连那点酒都受不了,还怎么当这个水军总兵?”说着,将人拉入怀中,“可又不舒服?”
“没。”柳桥打了一个哈欠,随后戏虐地笑道:“你女儿可有尿床?”
“没有。”易之云道,“乖的很。”
柳桥窝在他的怀中,“我就说很乖吧。”
“起来?”易之云问道。
柳桥摇头,“不想起,就像一辈子呆在被窝里。”
“不想起?”易之云低着头,眸色渐深。
柳桥颔首,“不……嗯……”没说完的话被封在了唇里,这下子,她是真的不用起了。
小柳柳自己玩腻了,便嚷着要去找爹爹,古嬷嬷抱着她去,不过却没能进去,小柳柳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门嚷着。
古嬷嬷赶紧抱着她走。
小柳柳要爹爹,还要娘亲,一脸的委屈,可这次不管是爹爹还是娘亲都没来,小柳柳很难过,想哭,可是又似乎记住了娘亲说不许哭的话,一直没哭出来,想着娘亲生气了才会不理她,然后就想要打柳柳,可娘亲又说不能打柳柳,于是乎,那可小脑袋便因为这件事而纠结不已,小脸也是一阵纠结。
等那对无良的父母都心满意足了,这才想起了自己的宝贝女儿,匆匆沐浴过后便去找女儿,见了女儿可怜兮兮的脸,顿时心疼不已。
“娘……娘……”小柳柳又是激动又是伤心。
柳桥一脚踹了某只餍足的狼,“都是你!柳柳不哭,不哭。”
易之云摸摸鼻子,不敢开口反驳。
大年初一,在哄女儿之中度过。
原本只是拜年的日子,不过能够登门来给他们拜年的人,在台州估计就只有台州州府了,他们没来,其他人更是不敢登门了。
年礼倒是收了不少,登门的,谁敢?
大年初二,回娘家的日子。
柳桥自然也不需要回,继续哄女儿。
大年初三,总兵府的大门终于有人敲响了,不是别人,正是台州州府极其夫人,夫妻二人还带来了两个妙龄少女。
☆、220 病了
虽然是拜年,但是规矩却还是一样的,男人们在前院,女眷在后院。
柳桥在后院的中堂接待了州府夫人,一番礼节之后,便笑着看向随行而来的两位少女,“这两位可是夫人的闺女?”
边问边打量着眼前的两个花季少女。
两人的容貌都是不错,面上有几分相似,一人穿着桃红色衣裙,娇俏如春日的桃花,不过眉宇间隐隐泛着一丝倨傲,像是被娇宠长大的,另一人穿着淡青色衣裙,神态沉静谦和,如一朵静静绽放的幽兰。
“回长公主。”州府夫人拉过了那桃红色衣裙的少女,笑道:“这是臣妇的女儿婉儿。”
林婉并未怯场,福身道:“婉儿给长公主拜年,祝长公主新春愉快。”
“嗯。”柳桥笑着应道。
州府夫人也起道:“这丫头自幼被臣妇宠坏了,若有失礼之处,还望长公主见谅。”
“娘,我哪里有失礼!”林婉跺了跺脚,嗔怪道。
“哪里的话。”柳桥笑道:“婉姑娘很好,而且小女儿家家的自然是要宠的。”
“谢长公主。”州府夫人笑着福身,随后方才看向另一名少女,“这位是臣妇夫君的长女,妾室所出林秀。”
林秀上前,“见过长公主。”
柳桥自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同,不过还是同样笑道:“秀姑娘免礼。”
“谢长公主。”林秀道谢之后便又静静地站在一旁。
柳桥微笑继续,“婉姑娘娇俏可爱,秀姑娘秀外慧中,州府大人好福气。”
“谢长公主夸奖。”州府夫人笑道,“也就是两个丫头,担不起长公主的称赞。”
“姑娘家好哪里担不起称赞?”柳桥笑道,随后转身吩咐一旁的侍女,“去将备两个红包拿来。”便对州府夫人道:“本宫也不知道夫人领着姑娘来,礼物没有备下,两个红包,夫人别嫌弃。”
“岂敢。”州府夫人起身道,“过年没有比红包更好的礼物了。”说完,便对两个女儿道,“还不快谢过长公主?”
“谢长公主。”两人行礼道。
柳桥笑了笑,将下人送上来的红包给了两人,又客套了一番,方才入了座,“本宫与夫君在台州也没什么亲人,幸好夫人过来,不然我们这年只能冷冷清清地过了。”
“长公主言重了,能来给长公主拜年是臣妇夫妇的福气。”州府夫人笑道,“还望长公主不嫌弃才是。”
“怎么会嫌弃?本宫巴不得夫人时常过来。”柳桥笑道,“本来本宫来台州便该见见夫人的,不过当时怀着身孕多有不便,后来又出了许多的事情,才耽搁下来,上回的宴会本想好好跟夫人聊聊,可又因为其他的事情而没成,今日夫人若是不嫌本宫啰嗦,便陪本宫好好说说话。”
“是臣妇该早些来拜访长公主才是,只是一直担心打扰长公主。”州府夫人笑道,“如今既然长公主不嫌弃,臣妇不胜欣喜。”
话匣子打开了,气氛也渐渐融洽,从台州的风土人情聊到了京城的繁华,最后是各自的孩子,州府林岩有三子两女,嫡长子与嫡次子、次女是州府夫人所出,幼子与长女是妾室所出,嫡长子在别处任职,长媳跟着去了,嫡次子在京城的书院念书,至于庶出幼子则留在家中,也是在念书,正在考童生试,两个女儿林婉与林秀街皆是待字闺中。
既然说到了各自的孩子,自然便说到了小柳柳的身上,柳桥便让人去将女儿给抱来了,小柳柳难得见陌生人,一脸的兴奋。
这般不惧生,自然便得了一番夸奖。
不过便是小柳柳糟糕透顶,这番夸奖也一样会有。
有了小家伙在,气氛便更是其乐融融了。
可忽然间,一句话让气氛僵住了,林婉笑着问道:“之前流言说长公主不能再生……”
“婉儿,你胡说什么?!”州府夫人面色一变,厉声训斥道。
“娘!”林婉跺跺脚,扫了一眼没说几句话的林秀,眼底有着轻蔑,继续对母亲撒娇,“我胡说什么了?我只是好奇罢了!”
州府夫人沉下了脸,“流言就是流言,你好奇什么?!这些事情是你该好奇的吗?我平日怎么……”
“娘,妹妹也是无心。”林秀开口,随后对柳桥福身,“长公主恕罪,妹妹只是心直口快,并无冒犯长公主之意。”
柳桥看了看她,“没事,不过是问问罢了,没什么的。”
“长公主!”州府夫人福身,“都是臣妇教女无方。”
“婉姑娘性子直爽,也是讨人喜欢。”柳桥笑道,“夫人不必如此。”
“谢长公主。”州府夫人道,随后怒视女儿,“还不快谢过长公主?”
林婉撇了撇嘴,行礼谢了,完了之后,瞪了林秀一眼。
林秀低着头,继续当布景。
柳桥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底,面上却不显,不过这对夫妻领着两个未出嫁的闺女过来,似乎不单单是为了拜年这般简单。
虽然柳桥没有怪罪,不过因为这事,原本其乐融融的气氛被打破了,之后也无法恢复。
一个时辰之后,前院来报,说州府大人要告辞了。
州府夫人便领着女儿告辞。
柳桥赐了一些礼物,便让人送她们出去,没过多久,易之云便过来了,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在妻子怀里无精打采的女儿。
“柳柳怎么了?”
小柳柳见到了爹爹,小脸这才有了些光彩,“爹爹!”自从后来气氛僵了之后,小柳柳的兴致勃勃也没了,靠着娘亲不爱闹了。
“怎么了?”易之云将女儿抱起,“不高兴的样子。”
“爹爹……”小柳柳往她爹的怀里钻,“柳柳……”
易之云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女儿的下文,只好看向柳桥,“怎么了?”
“可能是不高兴吧。”柳桥起身道。
易之云不解,看着女儿,“怎么不高兴了?是不是爹爹没陪柳柳玩,柳柳就不高兴了?”
“这小丫头平时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可也是个敏感心的!”柳桥笑道。
易之云问道:“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