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不听话?”柳桥嘴上虽是训着,可也心疼的紧,干净过去将女儿抱起来哄着,“娘看看摔哪里了?好啦好啦,别哭了,娘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罗妈妈一直在旁边等着,也没催主子到底要不要见,相比于外面的那位,当然是哄小郡主要紧。
哄了半刻钟,这小祖宗才不哭了,然后又开始伸胳膊蹬腿的要下地。
柳桥无语,只得随了她,“好了好了,下地就下地。”
柳柳下地后,便又开始爬了起来,不过这次似乎学乖了,没敢再站起来跑,而是跟她那一堆玩具玩了起来,不过还好没忘记娘,抓了一个东西爬过来塞到了她娘的怀中,呵呵笑着。
柳桥顿时心都软了,“要娘跟你玩?”
“呵呵……”
“臭丫头!”柳桥失笑,一把将女儿抱入了怀中,“就是不喊娘是不是?也罢,你娘我心胸开阔着了,不跟你计较!”随后方才回了罗妈妈的禀报,“让他等着。”
“是。”罗妈妈领命出去。
王栋接了回复便回了前厅,“玉东家,长公主有事,请你稍后。”
“有劳王管家。”玉飞阳起身,“请回禀长公主,玉飞阳在此静候,请长公主不用着急。”
王栋接了话便离开,将玉飞阳的话传入后院。
柳桥跟女儿玩的正起劲,听了这话微挑眉梢,“那就让他等着吧。”
而这一般一等,便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午时两刻,柳桥方才姗姗来迟。
玉飞阳起身恭迎,“参见长公主。”
“免礼。”柳桥缓步入座,脸上已无方才与女儿玩闹之时的笑意与柔情,神色平静,而眉间笼着一股郁郁之气,声音也是沉郁,“让玉东家久候了。”
玉飞阳起身,抬头看了眼前之人一眼,虽然只是一眼,却已经是将一切神色给揽入眼底了,随后便又重新跪下,“草民表妹之前冒犯长公主,还请长公主恕罪。”
“冒犯?”柳桥淡淡应了一句,“的确是冒犯,不过本宫也不是那等心胸狭窄之人,当日本宫既然说了将人交给玉东家处置,便不会再横加问罪。”
玉飞阳抬头,“谢长公主!”
“不必谢本宫。”柳桥端起了下人送上的茶,却没有饮,只是拿杯盖捋着杯中的茶叶,神情变了好几变,似乎是生气,又似乎哀伤。
玉飞阳心顿起疑窦,思绪快速飞转,半晌后道:“长公主放心,草民一定会……”
“嘭!”的一声,柳桥倏然见搁下了茶盏,满目愤怒地看向他,“我长得国色天香?还是我做了什么勾引你的行为?又或者我给过你什么以身相许的暗示?”
玉飞阳面色一僵,“长公主……”
“我不过是见了你一面罢了,你那好表妹脑子有毛病吗?”柳桥勃然大怒,“我勾引你?我哪门子的勾引你了?!”
“长公主……”玉飞阳满脸惶恐,心里的疑窦更深,“是草民的表妹不懂事……”
“不懂事?!”柳桥冷笑,“她是三岁小孩吗?!”
“草民该死!”玉飞阳低头道。
柳桥冷笑:“该死?你们的确该死!”话顿了顿,方才继续,“不过我说话算数,既然说了交给你处理就交给你处理!”
“谢长公主!”玉飞阳抬头,面上带了一丝的犹豫,“长公主,可是上次的事情让总兵大人误会了?”
“误什么会?!”柳桥闻言当即厉色喝道,“区区小事便能让我们夫妻生嫌隙?!”
玉飞阳低头,“没事就好。”
“你起来!”柳桥道,神色仍是绷着。
玉飞阳谢恩后方才起身。
“本宫让你来不是要跟你说上次的事情!”柳桥转移了话题,可脸色仍是不太好看。
玉飞阳抬头,“长公主可是要了解与章东家合作一事?”
“此事稍后再说!”柳桥道,“本宫寻你来是为了十月末本宫母后寿辰一事!”
“太后的寿辰?”
“嗯。”柳桥点头,“本宫与母后相认以来,在膝下尽孝的时间却不多,如今更是身在千里之外,必定是无法回去为她贺寿,所以想寻一份特别的寿礼已尽孝心。”
“不知长公主想要什么样的寿礼?”玉飞阳认真问道。
柳桥道:“本宫也是见你给本宫送了那般多新奇的东西,所以才找你问问,贵重的东西宫中数不尽数,本宫这次想找些新奇点的,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若是愿意割爱,本宫便买下来。”
“长公主言重了,此事草民必定尽力张罗,权当草民送给长公主的赔罪礼。”玉飞阳道,“还请长公主莫要拒绝。”
柳桥看着他,眼底有过一会儿的挣扎,但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似得,挣扎褪去了,道:“好,既然你这般说,本宫若是拒绝了,那才是真的心中有鬼了!”
玉飞阳抬头看了看她,“那草民这就去张罗。”
“去吧!”柳桥道。
玉飞阳行礼告退。
“长公主,这新奇的东西哪里都能够找,为什么非得要跟……”
“怎么?本宫行的端做得正,还真的怕他不成?”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够了!本宫冒着危险千里迢迢来台州不是为了委屈自己的!”
“长公主……”
“去让王栋通知他,说本宫两日后宴请州府官员乡绅女眷,让他回来一趟!”
“……是。”
玉飞阳脚步顿了顿,随后起步继续往前。
待人走出了总兵府后,王栋返回禀报,“回长公主,玉东家已经出府了。”
“可有像你打听什么?”柳桥问道。
王栋回道:“只是问了长公主这几日是否心情不好。”
“那你怎么回答?”
“小人说长公主只是因为天气炎热,所以方才心情烦躁些。”王栋回道,“待入秋之后便会好的。”
柳桥嘴角泛起了一抹冷笑,“知道了,两日后的宴席,你小心好好准备,我会让古嬷嬷协助你。”
“是。”
……
两日后,永安长公主的宴会如期举行,这日州府有些身份的女眷都盛装前往总兵府,虽然被大火烧毁的地方如今还未休整完,但是总兵府的富丽堂皇还是让不少人眼前一亮,更别说面见长公主机会是她们中间不少人可能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就冲着这点,便不虚此行。
永安长公主的雍容,宴席的精致更是让大家大开眼界。
开口的宴席都是其乐融融的,不过进行过半,永安长公主却不知为何忽然间变了脸色,其后更是起身离席,后来虽然回来了,但是脸色由始至终都是冷着的。
宴会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众人战战兢兢。
一直到了结束的时候,方才从总兵府的下人口中得知了永安长公主之所以忽然间变脸,那是因为总兵大人没有回来。
原本这宴会是永安长公主为了压惊而办的,事前也跟总兵大人说了好几次让他回来给长公主长脸,可没想到他最后还是没回来。
这不回来便算了,还让一个亲兵带话回来说九十月份乃海盗活动最频繁之时,长公主在这时候要做的是安抚百姓,而不是设宴给自己压惊。
这分明是打脸。
一时间,永安长公主与驸马易总兵闹不和的消息便传遍州府。
众人诧异不已,同时也感慨传言果真不可信。
谁说易总兵宠妻无度的?
这妻子差一点丢了性命,还是间接是他害的,如今别说是设一小小的宴会压惊,便是做更大的事情也不为过,更别说这个妻子还是堂堂长公主。
当然,也有人说易总兵果真是一个好总兵,为了百姓的安全,便是得罪了长公主也在所不惜。
玉飞阳自然也是听到了这些传闻,心里更是疑窦重重,难道是他高估了这对夫妻的感情?不!不对!若他们的感情真的这般不堪一击,便不可能走到这一日!可这些传闻,还有她的态度,又是为什么?!
得弄清楚这件事!
会儿,玉飞阳拿着寻好的新奇东西一同去了总兵府,这次不需要再等一个时辰,不过一刻钟,便见到了柳桥。
此时的柳桥神色比上次还要差,“玉东家可是找好东西了?”
“正是。”玉飞阳恭敬道,随后转身走到大厅内放着的一个几乎一人高,被一块布盖着的东西旁边,掀开了布,便露出了一株珊瑚树来。
“这是……”柳桥眼前一亮,“就是玉东家所说的新奇东西?”
“是。”玉飞阳点头,“这是哇抓国的珊瑚树,哇抓国乃东海上的一个岛国,生产珊瑚树,不过像这般大的珊瑚树却是极其罕见,据说要形成这样大的珊瑚树需要上千年的时间,草民也是因缘际会才得了这一株,堪堪配送与太后当贺礼。”
“如此贵重……”
“与太后的身份相比,便不算什么贵重东西。”玉飞阳道,“还请长公主收下。”
柳桥看着他,“你确定要将这东西给本宫?如此难得的东西,玉东家舍得?”
“能送与长公主,便是这东西的价值。”玉飞阳道。
柳桥盯着他,好半晌方才笑了笑,笑声中有着淡淡的苦涩,“玉东家这般,本宫还真的怀疑你表妹所说的那些话是真的。”
“长公主……”玉飞阳面色一慌,“草民岂敢冒犯长公主!”
“呵呵……”柳桥笑了两声,“没错,你是不敢,这世上也怕是只有……”话截然而止,整了整神色,方才道:“既然玉东家如此大方,本宫也就笑纳了!”
“谢长公主。”玉飞阳躬身道。
柳桥失笑:“占便宜的是本宫,你怎么反过来谢本宫?”
“能为长公主尽心,这是草民的荣幸。”玉飞阳道。
柳桥笑了出声,不过很快,便顿住了,笑容也一点一点地消失,神情泛起了淡淡的哀伤,随即便又愠怒道:“这般的话不要再说了,省的让人误会!”
“草民失言。”
“好了。”柳桥道,“你回去吧,这珊瑚树本宫收下了,你放心,本宫既然占了你的便宜,便必定不会让你吃亏。”
“多谢长公主。”玉飞阳道,随后行礼离开,这次走的时候没有听到什么话,不过在出了大厅之时转身一看,见到的却是一张哀怨的容颜,眉宇一皱,很快便转身离去。
真的是他高估了他们夫妻的感情?
待人走了之后,柳桥方才收起了脸上的哀怨,起步走到了珊瑚树旁,端详片刻,道:“知冬,你说这珊瑚树值多少银子?”
“无法估量。”知冬道。
柳桥笑了笑,“看来玉家的底蕴比我想的还要深,不过却不知道这些底蕴到底藏着多少的污垢。”
玉家。
是单纯的与海盗勾结互通消息,还是……
根本就参与其中?!
这般大的财富,究竟浸染了多少无辜人的血?!
……
城中关于永安长公主与驸马失和的消息并未散去,反而越演越烈,据说永安长公主不知道从何处弄到了一株人一般高的珍贵珊瑚树,准备送回京城给太后当贺礼,要求总兵大人派人护送,可总兵大人以腾不出人手为由拒绝。
永安长公主大怒,将总兵大人派回来回复的人给打了一顿。
总兵大人为此也是大怒,终于从军中回来了,两人因此大吵了一架,而这一吵,又吵出了新的八卦,原来永安长公主与总兵大人失和,之前的那些事情不过是小事一桩,真正的原因是永安长公主因为上次生产一事伤了身子,以后再也不能生育。
总兵大人虽然说了不在意这件事,可永安长公主却始终无法释怀,觉得总兵大人就是在嫌弃自己,所以才会处处与自己作对,更甚者觉得他总是不回家并不是呆在军营,而是在外面养了女人。
总兵大人忍无可忍。
这消息一经传出,众人更是震惊。
上回永安长公主生产被害一事大家都知道,但是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幕。
这对台州最尊贵的夫妻怕是最终要走向末路。
易之云在军营中听到了这般的传闻,眉头紧紧皱着,心疼低喃,“臭丫头,你的狠心哪里去了?”明明说好了将责任推到他身上便是,可她却还是自己揽在身上了,还连这件事都拿出来说!
现在这般传着,众人只会认为她无理取闹,而他这个当丈夫的可怜。
她就不能为自己多想想?!
还说什么皇家颜面,这般闹就不怕丢了她皇家的颜面?
“臭丫头……”
“大人!”程方急色匆匆地入了营帐。
易之云收起了情绪,沉声道:“何事?”
“探子有消息了!”
☆、213 威胁
相对于水军军营的紧张,州府这边却是十分的风平浪静,似乎大家都相信今年海盗来,又或者,便是来了,水军也能够抵挡得住,毕竟去年那般艰难的情况都能守住,如今大规模招募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