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云尊重了他的意思。
云氏也没有说话,不过却将自己名下的大部分产业给了云道,这些产业除了易之云置办的,便是用皇帝赏赐的金银置办的。
易之云没有反对。
云道起先是不愿意接受,但是最终在云氏的坚持之下收下了,凭着这些产业,只要他们细心经营,离开了易府日子也一样可以过的红红火火。
云氏没有插手这次婚礼的准备,她没开口说要帮忙,易之云也没让她帮忙。
云道见了此情形,心里叹息不已,寻了一个机会,终究还是开口劝了,“姐,过去的事情都让它过去吧,都放下吧,云儿是个好孩子,他会孝顺你的。”
云氏沉默。
“虽说如今云儿媳妇身份不同,但是我相信她还是会孝顺你这个婆婆的。”云道继续道,“姐,我希望你能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云氏看向他,“云儿跟你说了什么了?”
“姐……”云道无奈,“那孩子怎么会说你什么?!是我觉得你对婚礼不闻不问觉得不好,才来劝你几句。”
云氏嘴唇动动,但最终却是沉默。
“姐,好好过日子吧。”云道最终只能这般道。
云氏还是沉默。
不过第二天,便让人叫来了易之云,过问了婚礼一事。
易之云神色不动,一一将婚礼准备情况说了一遍。
“恩。”云氏颔首,“既然是要补办,那便仔仔细细的,完完满满。”
易之云喉咙一窒,“娘放心,我会的。”
“云儿。”云氏看着儿子,“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我会的!”易之云心里情绪翻滚,可是却也即可压制,因为他不知道如今她这般是真的想开了,更怕他相信了她之后她会再给他狠狠的一击。
有时候,心结产生了,便不是一言两语便可消除。
……
很快,便到了三月初十。
在连绵了数日的春雨后,这日却是天公作美,一大早阴云散尽,阳光明媚。
天还没亮,慈安宫便忙活起来了。
卯时,柳桥前往太庙拜别先祖,回慈安宫后,便是梳妆打扮,一直到了辰时方才着装完毕,随后便是一连串的皇家礼仪。
待走完了流程之后,巳时便快结束了。
这时候,驸马进宫迎娶。
明睿太后握着女儿的手,眼眸含泪,“我儿此去务必要幸福美满!”
没有如同寻常规矩一般教导女儿为妻之道,没有华丽的辞藻,也没有皇家的威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却是最衷心的祝愿。
一旁的承平帝也道:“受了委屈便回来跟皇兄说!”神色还算平静,只是眼底仍是可见一丝激动。
柳桥跪下,磕头,视线亦是模糊,“我会的……母后放心,皇兄放心。”
“好!”明睿太后忍着泪水,将手中的大红盖头盖在了华贵精美的凤冠之上。
柳桥蒙着盖头,拜别了明睿太后与承平帝,在礼官的叫喝声中,由喜娘扶着一步一步走出大殿,随后,在大殿之外,喜娘手中的手转到了另一双大手中。
温暖,有力。
“我们回家。”熟悉而温柔的声音在面前想起。
柳桥笑了,“好。”
随后,人被背起。
而这原本是该新娘兄长做的。
不过承平帝便是想做也不能做,倒是便宜了易之云。
进了花轿,一路喜乐不断。
花轿出了皇宫之后,饶了京城一圈,所谓十里红妆,便是如此,这场婚典比起不久前景阳公主的更是盛大,华贵。
皇家的威仪,长公主的尊贵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彰显。
花轿到了易府,接了新娘入喜堂。
拜天地,敬高堂,相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直到入了洞房的那一刻,易之云悬着的心终于可以安下来了,这下子便再也没有人可以跟他抢了,也终于弥补了没能给她一个婚礼的遗憾。
☆、190 很幸福很幸福
柳桥被扶到了床边坐下,在喜娘的吉话之下,盖头便掀开,这一刻,她的心弦紧绷着,方才有了新娘的紧张感。
抬头看向眼前之人,更是添了一丝羞涩。
易之云愣着,定定地看着她。
柳桥也在发愣。
两人这般让旁边的人讶然不已,若是其他的新人这般倒也说得过去,可这两人却是成婚已久,如今不过是不办婚礼罢了。
不过讶然归讶然,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驸马爷看呆了!”喜娘开口笑道。
柳桥回过神来,看着眼前一身喜袍的男人,笑了起来,“怎么?我被养成了肥婆了认不出来?”本是戏谑的话,可说出来了自己却也是紧张起来,这几个月她被当猪一般养着,各宗补品药膳吃下来,又不运动,着实丰腴了不少,便是脸也圆了。
喜娘再度一愣。
易之云也回过神来,笑了,“很美。”
“真的?”柳桥挑眉。
易之云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抬手抚着她的脸,“恩,很美。”
“我夫君也很帅。”柳桥伸手抚着他的脸,笑道。
新房内的众人呆怔了。
半晌,喜娘方才回过神来,“祝长公主、驸马爷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其余人也开口恭贺。
柳桥看着易之云,“永结同心,早生贵子?”
“当然!”易之云回道。
对于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喜娘只好开口提醒还有流程没走。
这对新人方才作罢。
一应流程走下来,到了最后合卺,易之云却已是红了眼眶。
柳桥错愕了,赶忙将喜娘等人赶出去。
新房内,剩下了两人。
“你傻不傻啊?”柳桥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更是感动,“我都没红眼睛,你便先……唔……”灼热的吻落到了唇上。
许久,方才停息。
柳桥气息不稳,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抬手揉捏着他的脸,“胭脂水粉好吃吗?”
易之云笑了,靠在了她的肩上,低吟着她的名字,“阿桥,阿桥……”
“恩,听到了。”柳桥应道,“想我了吧?”
“想。”易之云回道,“想的想进宫将你抢回来!”
“胆子老大的。”柳桥失笑。
易之云抬起头,“以后谁也不能跟我抢了!”
“这就是你请旨补办婚礼的原因?”柳桥挑眉,“我还以为有人觉得我委屈呢,原来是为了自己啊。”
“起先是为了这个,后来就是想还你一个婚礼。”易之云道,“喜欢吗?这个生辰礼物?”
“既还了我婚礼,又当做了生辰礼物,易大人,你的算盘打的可真精!”柳桥还是在挑毛病。
易之云也没着急,“喜欢吗?”
柳桥笑了,抬手环着他的脖子,“能不喜欢吗?我的夫君。”
“再叫一次!”
“夫君。”
“再叫一次!”
“夫君。”
“再……”
“易之云你得寸进尺啊?”
易之云没回答,而是盯着她,神色认真不错,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易之云……”
“你没叫过我名字。”易之云打断了她的话。
柳桥一愣。
“叫我的名字!”易之云贴着她的额头,道,“不是连名带姓的叫。”
柳桥挑挑眉,“云云?”
易之云面色一僵,许多年前的一幕浮现在了脑海,“阿桥,叫我的名字。”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柳桥笑道。
易之云道:“你说是就是,阿桥,叫我的名字。”
柳桥笑了,看着他,“之云。”
“云。”易之云低头在她的耳边低喃。
柳桥好笑,“好,云便云,阿云。”
“好。”
“可你不觉得我这般叫你像是在叫一个女子吗?”柳桥却又道。
易之云笑容一僵,“那叫之云。”
“也像。”
易之云无语了。
“不过我喜欢。”柳桥捧着他的脸,“云,阿云,之云,夫君,夫君……”
易之云眸色一深,低下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等等!”柳桥喘息着推开了他,“夫君大人,你不是该出去应酬客人吗?”
“不去了!”
“不行!”柳桥断然否决,“既然是婚礼,那一切都该按着流程走!不仅仅是你要还我一个婚礼,我也要还你一个婚礼!”
易之云盯着她。
“出去应酬客人!”柳桥道,“不过不许喝醉酒,我还想要一个没有遗憾的洞房花烛夜,你要是喝醉了,那下半辈子就打地铺!”
易之云低头在她的颈项上磨蹭了许久,方才不情不愿地应道:“等我?”
“当然等了!”柳桥好笑,“不许喝醉!不然……”
“下半辈子打地铺。”易之云接话道。
柳桥挑眉,“当然!”
“等我!”易之云又在她身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起身。
“快走!”柳桥见他一脸不情愿的,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的,又不是真的才成亲,就这般离不得?
男人!
易之云见她这般,方才转身离去。
待他走了之后,罗妈妈等人便进来了,先是行礼恭贺,随后方才道:“长公主饿了吧?厨房备着吃食,奴婢这便让人端上来。”
柳桥摸摸肚子,别人不说还不觉得,这还真的有点饿了,“好。”
填饱了肚子,疲倦也涌上来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易之云没这般快回来,便道:“我先睡会儿,爷回来后叫我。”
“是。”
脱下了头发的凤冠,并未换下喜袍,躺下后很快便入睡了,而在此醒来,却依然天黑了,入目的便是易之云的被烛火照耀的柔和不已的脸。
“醒了?”易之云轻声问道。
柳桥笑道:“我睡了很久?”
“当然久了。”易之云道,“我没喝醉,你倒是睡着了。”
“那罚我下半辈子打地铺?”柳桥笑道。
易之云揽着她的腰,“休想!”
“那你想怎么罚我?”柳桥笑的眉目如画。
易之云眯起了眼睛,没等他开口,便传来了一阵咕噜噜的声音。
柳桥笑容一僵。
“饿了?”易之云笑道。
“笑我?!”柳桥瞪着他,恼火了。
“不敢,夫人。”易之云笑道,“我让人摆膳。”
“糟了夫君。”柳桥没让他走,抱着他在他怀里腻歪着,“我才吃了东西多久,现在就饿了,以后真的要成猪了!”
“什么没多久?”易之云失笑,“都一个下午了!再说了成猪了就成猪,我不嫌弃你。”目光一冷,“也没人来跟我抢!”
“谁跟你抢?”柳桥抬头看着他,“也就你的眼光差,别人可看不上我!”
易之云抱紧了她,“抢也抢不走!”
“是,抢也抢不走!”柳桥失笑不已,“我饿了,去给我弄吃的!”
易之云松开她,“是,长公主殿下。”
晚膳还是药膳。
柳桥见了脸都苦了,可却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吃下。
“今晚不能出新房,便不散步了。”易之云见她吃完了御厨做的药膳之后,方才满意地点头,“可要沐浴?”
“鸳鸯浴?”柳桥挑眉。
易之云眯起了眼,“如果你想的话。”
“你想的美!”柳桥一巴掌推开了人,“乖乖在这里等着,本公主去沐浴,待会儿再让你伺候!”
易之云笑了,眸中的温柔越发的浓郁。
这时,罗妈妈进来,“爷,于管家求见。”
易之云蹙眉,“何事?”
“说是客院那边出事了。”罗妈妈道。
易之云面色一沉,抬头看了一眼净房的方向,“夫人出来后跟她说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罗妈妈一愣。
“别跟她说。”易之云又道。
罗妈妈不明所以,可还是应道:“是……”
易之云起身离开,往客院而去,面色也越来越难看,到了客院外,便见于洋出来。
“爷。”
“人呢?”易之云冷声道。
“在厢房里。”于洋回道,随后领着人去。
到了厢房外面,易之云便听到了里面传来了怒骂声。
“让开,我要见她,我要见她……”
是萧瑀。
易之云面色转为铁青,推门进去,便见夏深拦在萧瑀面前,此时的萧瑀面色泛红,满身酒气,分明是喝醉了的样子。
“爷……”
易之云直接走到了桌子旁,拿起了桌上的茶壶,揭开盖子,将里面的水泼到了萧瑀的脸上。
夏深低头退了出去,将房门关了起来。
萧瑀不知是被水泼醒了,还是认出了易之云,停下了胡言乱语。
“酒醒了没有?!”易之云怒喝道,在喜宴上闹还不够,现在还闹?!“你是想让所有人都认为她水性杨花,朝三暮四?!”
“你说什么?!”萧瑀面容扭曲。
易之云摔了手中的茶壶上前给了他一拳,“萧瑀,她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