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心里的忐忑就更浓了,当他回府得知了他走了之后的事情,脸顿时阴沉的可怕。
“爷。”夏深也改了称呼,“这件事不要闹大,要是闹到了,老夫人那边……”
“将人逐出府!”易之云没等他说完便道,“所有涉事的人都赶出去!”
“爷……”
“于洋!”易之云没听夏深的话,直接对眼前的管家喝道,“再有不敬夫人之人,杖毙!”
于洋低头:“是。”
易之云起身往后院而去。
……
“云姑娘!云姑娘!”
云柔方才从厨房走出,便见自己的贴身婆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禁皱了眉,“出什么事了?”
“云姑娘,出大事了!”婆子喘着气道。
云柔神色添了一丝紧张,“出什么事了?”问完,神色微变,“是不是正院那边出事了?”
“是!”婆子喘了口气,随后便一股脑地将事情说了,“云姑娘……如今爷很生气,还说若是府中再有不敬夫人的人,就杖毙!云姑娘,后院的事情一直都是你帮老夫人处理,爷会不会迁怒你啊!”
云柔却愣怔着,没有反应。
“云姑娘!?”婆子唤了好几声,才将她唤醒。
“不会的。”云柔淡淡笑道,眼底却有着苦涩,“我不过是帮忙料理罢了,人都是云姨安排的,易大哥若是要追究我,那便是在追究云姨,他不会这样做的!”
不会的!
婆子想了想,也觉得是这般,“那就好,只是……”犹豫会儿,“云姑娘,爷对这个夫人这样上心,你……”
“好了!”云柔打断了她的话,“时辰不早了,我去上房请老夫人!”说着,起步离开,脚步少了平日的从容。
……
易之云走进寝室的时候,便见到柳桥躺在窗边的那贵妃椅上晾着洗过的长发,长发从椅背的上延垂落下来,如瀑一般。
身上穿着一件素色衣裙,窗外的夕阳照了进来,落到了她的身上,宛如给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黄,她闭着眼睛,神情安宁,仿佛并未受到那些糟心事的影响一般。
易之云顿住了脚步,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仿佛流过了一汪泉水,浸润了全身,不行!他不能放她走!就算她真的不肯消气,就算她真的恨他,他也不能放她走!
这一辈子,她都是他的妻子,至死方休!
他起步走向她,也惊醒了她。
严格说来是白禾的惊呼惊醒了她,“你……你怎么来了?!”经过了这些事情之后,白禾对这个姑爷的印象已经是糟糕到了极点,“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东家不走就认为东家好欺负,我跟大哥绝对不会让你……”
“小禾。”柳桥打断了她的话,“去给我沏杯茶来,茶叶用我们带来的那些。”
白禾跺了跺脚,“是!”狠狠瞪了易之云一眼,才离去。
易之云被那句茶叶用我们带来的那些伤到了,起步走进了她,坐在了椅边,“对不起阿桥。”
“没事。”柳桥却淡淡道。
易之云苦笑,他宁愿她像当年一般对他大吵大闹,宁愿她发狠地报复他,也好过现在这般,什么没事?什么叫没事?如果没事,便不会这般!“阿桥……”他想解释,可是那些解释的话在她这般平静的目光之下却显得可笑,“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嗯。”
“阿桥……”易之云还想说什么,只是最后仍是没有说出来,起身道:“我帮你擦头发。”
“已经干了。”
“我帮你梳头。”易之云走到了她的身后,“听说用木梳子梳头对身体好,我帮你梳。”
“易之云……”
“阿桥。”易之云打断了她的话,取了放在一旁的梳子,却发现并不是他为她准备的那些,手,紧了紧,“我知道我让你受了很大的委屈,我知道的阿桥,只是阿桥,我们是夫妻,即便分开了十年,十一年,我们也是夫妻!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不能抵消你心里的气,但是阿桥,别一个机会都不给我好吗?”轻轻地梳着她的头,“阿桥,我们说好要一起白头偕老的!”
柳桥沉默。
“没关系。”易之云淡淡笑道,“我不逼你,我们慢慢来,我一定会让你相信我还是当年的易之云,我们还是当年的我们!也一定会实现当年的约定的!”
柳桥还是沉默,如果在今日之前,在她进这个府邸之前,他跟她说这些话,她可以告诉他,好,我们一起努力试试吧,我们重新开始,可是现在,她没有信心。
易之云,我没有信心。
……
上房跟正院一个东一个西,离的很远,可是作为这个府邸的最高女主人,又是那些被赶出去下人的最后希望,云氏岂会不知道这些事情。
不过于洋毕竟是做管家的料,再以最小的动静将涉事的人召集等待发卖出府的同时也去上房禀报了整件事的经过。
云氏便是再不满意在听到了那些人的作为之后也无话可说。
于洋继续去执行计划,而云氏的脸一直阴着,便是云柔过来了也无法让她放晴。
“云姨,这事也怪我,都是我没有周全,让那些下人怠慢了姐姐。”云柔歉然道。
云氏冷笑:“怠慢?下人怠慢了她是该罚,可她直接跟我说就是,用得着闹的这般大?!中秋发卖下人?这事要是传出去了,那些等看我们笑话的人岂不是等到了!?”
“云姨,姐姐毕竟受了委屈,自然无法想的如此周全。”
“无法想的周全?”云氏怒意更浓,“她柳桥是什么人?那般大的生意怎么不见她不周全?偏偏家事就不周全了?!天底下的事情只有她不放在心上便不会不周全!”
“云姨……”
“你不要为她说话!”云氏恼怒道,“她的心性如何我很清楚!这次要么她根本就没为云儿的处境考虑,要么就是故意报复我!”
“怎么会?云姨,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她,可是这一年我也听易大哥说了这十年来她对你,对易大哥,对易家做的事情,云姨,这一次的确是我们怠慢了她!”
云氏听了这话眼底的阴霾却更深。
云柔见状,没有继续说下去,垂了眼帘,转移话题,“云姨,时候差不多了,不如我去正院请易大哥跟姐姐过来吃团圆饭?”
云氏沉默良久,“去吧。”
“是。”
……
云柔到了正院的时候,易之云正固执地要为柳桥梳出一个见的人的发髻来,看的在一旁的白禾恨不得上前夺了他手里的梳子。
他这是在对东家好还是折腾东家啊?
都这么长时间了,东家坐着也累了!
可是心里再不忿,也只能忍着,她不知道东家为什么要纵容他,明明有没打算久留的意思,不过她不会违逆东家的命令,在这里若是连她都违逆东家,那其他人岂不是更加发狠地欺负东家了!
这一次云柔进来并未如上次那般顺利,被守在门外的罗妈妈拦住了。
罗妈妈原本也属于被逐出府的一员,不过被于洋留下来了,自然不是故意违背主子的命令,而是如今府邸中的下人能够看清楚行事并且有些能力的,可能便是罗妈妈了,留下她,对夫人好,而对夫人好,主子必定不会反对。
所以罗妈妈逃过一劫。
“云姑娘请稍后,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云柔面色微微一僵,却还是微笑点头:“有劳妈妈。”
罗妈妈看了看她,转身进去禀报,“爷,夫人,云姑娘来了。”
易之云全神贯注的神色顿时僵了僵,快速看了一眼铜镜中柳桥的神色,见她没有什么变化,松了口气,随后,便是心中一紧,“她应该是来请我们去上房的。”
柳桥转过头,“把梳子给我吧。”
“下一次我一定可以!”易之云道。
柳桥笑笑,接过了梳子递给了白禾,有下一次再说吧。
☆、153 诚意
便在白禾跟柳桥梳头之际,罗妈妈悄然走了出去,对着在门外的云柔微笑道:“云姑娘,爷在给夫人梳头画眉,待会儿便会过去上房,云姑娘不如先过去。”
云柔眸子微睁,似乎很是惊讶,随后,便是僵硬。
“爷待会儿就跟夫人去上房,云姑娘还是先回去吧。”罗妈妈继续道,似乎没看见眼前之人的失态,“毕竟爷跟夫人才是主人,要云姑娘在这里等不好。”
云姑娘的心思府邸早便是一个没有说破的秘密,在夫人入府之前,她在府中便宛如女主人一般,不过如今真正的女主人回来了,风向必定会改变。
罗妈妈很清楚如今她唯有投靠柳桥这个真正的女主人才能不会重蹈今日被发卖出去的那些人的命运!
云柔的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不过很快便恢复了过来,微笑道:“既然如此,我便先过去了,免得云姨久等。”
转身,离去。
步履从容,可衣袖下的手却始终紧握着。
白禾很快便将头梳好了,从带来的首饰盒子里面挑头饰,不过还没挑出,便被易之云抢先了,“戴这套吧!”
白禾听了差点将梳子给摔了,什么意思?说东家的东西不够他们的东西好?!
柳桥看向易之云拿起的那套首饰,红宝石头面,无论是手工还是料子都是上品,移开了目光,看着易之云,微笑道:“这套东西怕是不轻,戴在头上今晚我可要受罪了。”
易之云一愣。
“不过是一家人吃顿饭罢了,用不着这般隆重。”柳桥继续道,“还是你觉得我太过素雅丢你的脸了?”
“胡说什么?!”易之云忙道,嘴角却因为她那句一家人而微微翘起,“是太重了些,那不戴全,就戴耳环?”
“东家没穿耳洞!”白禾咬牙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易之云面色一变,忙道:“阿桥……”
“一岁那年穿过,不过后来伤口发炎,爹就没舍得给我再打,后来爹出事,这件事就再没提起了。”柳桥反应淡淡,“所以你这些耳环估计用不着了。”
“没关系。”易之云挤出了一抹微笑,“不用就不用……”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现在穿了。”柳桥笑道。
易之云道:“怎么可能?!小时候不懂事不觉得疼,现在受这份罪做什么?!”
柳桥看了看他,“好了,你先一边等着吧,再耽搁下去你娘估计会生气了。”
“阿桥……”易之云似乎还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我等着,你慢慢来,不急。”
柳桥笑笑,没说话。
白禾快手快脚地从盒子里面挑出了最名贵的首饰,然后给主子戴上。
易之云看着那些首饰,脸色好了些,这些首饰他认得,是这一年间他送给她的,还好,一直带着着。
柳桥却有些无奈,“戴这些这套衣裳不合适,你去取那套……”
“衣柜里面有许多!”易之云忙道,“阿桥,穿那些吧。”
白禾冲声道:“东家有不是没有衣裳,做什么……”
“小禾。”柳桥看了她一眼。
白禾只好闭嘴,“东家,你要穿哪一套?”
“将娘给我新作的那套衣裙拿来。”柳桥道。
白禾点头,随后去翻箱子。
易之云眼底泛着苦笑,“阿桥……”
“你不用多想,我不是不想用你准备的东西,不过今日中秋,有些想娘罢了。”柳桥打断了他的话,淡淡道。
易之云眼底一喜,“那我让人去接岳父岳母……”
“先不用。”柳桥摇头,“他们习惯了钦州的生活,如今我也才来京城,这时候接他们来只会让他们不安,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易之云面色一僵,“阿桥,今日的事情……对不起。”
“你一个大男人,外面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家里的事情疏忽了也是正常。”柳桥起身走向一旁的衣柜,“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认为你是故意折腾我的。”
易之云心口像是被棉花给堵住似得,跟了过来,“我的确无法兼顾这么多事情,娘的年纪也大了,精力不好,现在你来了便好了。”
柳桥打开衣柜,“怎么?想要我给你做牛做马?”
“不,是女主人,主母。”易之云走到了她的身后,轻轻地抱着她,“阿桥,你是这个家唯一的女主人!”
“你娘……”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易之云打断了她的话,“娘是娘,你是你,只是你,阿桥,只有你!”
柳桥看着衣柜里面的衣裳,“怎么都是素色的?”
“你喜欢。”易之云虽然因为她转移话题而有些失落,但是却还是笑道,“夏深说你最常穿的便是素色的衣裳,这些都是夏装跟秋装,冬装还没做,等过些时候再量身订做。”
“你现在很有钱?”柳桥问道。
易之云笑道:“你放心,我没有贪污,至于有多少,等你休息几日,我让管家将账本拿来给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