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云才不信她是因为有趣才看的,都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还不了解她,“就不能跟我说实话?”
“什么实话啊?”柳桥摊手,“我真没骗你。”
易之云脸沉了。
“好好好。”柳桥发觉最近这小子是越来越小孩子气了,不过,也算是半个小孩子,而且,不是都说男人都是孩子吗?“其实我就想找找一些钦州气候的资料,可是书局没有这类的书,我只能广泛涉猎了。”
“钦州的气候?”易之云皱眉,“你想知道这个做什么?”
“我们在安家村有二十亩地。”柳桥看着他,正色道,“因为种了小麦,所以之前村里的人都忙着收成的时候,我们最闲。”
“小麦一年只能收一次,要到年底才能收。”易之云道,“你不知道这事?”
“我知道。”柳桥点头,“所以我想啊,为什么只能收一次?”
易之云一愣,“你是说……”
“大少爷,如果我说小麦可以一年收两次的,你信不信?”柳桥问道。
易之云看了看她,“我信,可是这跟你找钦州气候……你是说收一次还是两次跟气候有关系?”
柳桥点头。
她没种过小麦,但是记忆当中,小麦可分春小麦和冬小麦,而如今扬子县,乃至整个钦州,甚至至今为止据她所知的地方,都是种植春小麦的。
而记忆中,之所以种春小麦还是因为天气极其寒冷,小麦苗熬不了的缘故,而目前根据她的感觉,扬子县的冬天并不算极寒,为何不能种冬小麦?
☆、111 失控!
他为什么要骗她?!
这件事有什么好骗的?!
这些空出来的时间他到底干什么去了?!
柳桥怎么也没想到易之云竟然骗她!还是在这样根本不重要的事情上面!他是想要空出更多的时间念书还是瞒着她去做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事情?!
可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
就算要空出更多时间念书,可用得着这么说谎吗?!
易之云,你到底在做什么?!
柳桥心里燃起了燃起了狂躁的怒火,现在这种感觉便好比她辛辛苦苦在外面忙碌赚钱养家,可家里贴心贴肺照顾的丈夫在背着她不知道做什么?!
不知道做什么?!
柳桥眼眸一睁,一个不甚好的猜测从心里涌出,县城繁华,而他刚刚过了县试,正是最春风得意的时候,又是这样的年纪……虽然不大,可在这里,这个年纪也不小了,而他总是挂在嘴边的生儿子的话,也证明了他单纯无垢!
还有……
入了学堂之后,他问她要了一些银子,说是来往所需,而这事是从来没有过的!
一切的一切……
不!
她不该将他想的如此的不堪!
他们日夜相处,如果他真的是如此不堪的人,便是只是一时好奇,一时被眼前的风光迷晕了眼睛,或者受别人蛊惑,可到底不是那样不堪的人,如果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一点迹象也不露的!
易之云,你到底在做什么?!
柳桥抬头盯着眼前的书院门口半晌,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她没有去找易之云,县城虽然不大,可也不小,要找出一个人来谈何容易?她更加害怕真的在那些地方找到了他!
回了家,虽然经过了掩饰,可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刺激太大了,仍是露出了痕迹,别说云氏了,便是张氏也察觉出来了。
“怎么了?”云氏开口问道。
柳桥抿了抿唇,“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云氏皱了皱眉,虽然不信,但是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既然累了就去休息吧,晚饭我跟你娘做就成了。”
“嗯。”柳桥点头。
张氏却不比云氏,在云氏面前她没有说什么,可当柳桥回了自己的屋子,张氏便赶了过来,柳桥并未告诉她自己跟君世轩的合作,只是说她在那作坊内找了一个活,给人打扫院子,张氏并没有怀疑,一是没想柳桥骗她,二是易家的人也允许,再者便是柳桥这般年纪便是想干什么坏事也干不成,可没有怀疑并不代表她不担心。
她担心女儿在外面受人欺负,更担心女儿这样做夫家会不会生气。
“阿桥。”
柳桥心里烦闷不已,可也不能对着张氏发作,“娘,有事?”
“阿桥啊……”张氏看着女儿,眼里有着极深的愧疚,“不如……不如不要去了,你小小年纪的,哪里能……”
“娘,我没事。”柳桥缓声道。
张氏却并不这样认为,“要不……娘回娘家……”
“娘。”柳桥打断了她的话,“你回娘家去我就好了吗?不,我只会日日夜夜为你担心。”
“阿桥……”张氏红了眼睛,“是娘对不起你……”
“你是我娘,我照顾你是应该的,若是这样就对不起我,那我还算不算人?”柳桥道。
张氏忙道:“娘不是这个意思……”
“娘,我们好好过日子,总能过好的。”柳桥抬头看着她,“而且我也没做什么,便是村里的女孩子到了我这个年纪也是要下田下地的,我现在不过是去做做一些轻巧的功夫罢了。”
张氏攥了攥手,半晌之后抬头,“娘……娘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娘也出去找活做,这样你就可以留在家里了。”
“你的伤是好的差不多,但是大夫不是说了还要好好养着,不能累吗?”柳桥摇头,“你如果去做活累坏了身子,岂不是又是一笔大花销?而且,你如果出去做活,那让我婆婆怎么想?这些日子你也知道她虽然不爱说话,但是却是个善心的,你这样出去做活,不是在说易家怠慢了你了?”
张氏面色一变。
“而且。”柳桥继续道,“我喜欢出去,便是娘出去做活了,我也还是要去的,娘,我不喜欢关在屋子里头,不管你做不做活,我都是要出去的,家里不缺花销的银子,我出去是因为我喜欢。”
张氏看着女儿,之前在客栈,她并没有发觉,可是搬来这里之后,她渐渐地发觉了她的阿桥似乎变了很多很多,变的她都快认不得了,“阿桥……娘知道你喜欢出去,可是你嫁人了,这样总是出去……你婆婆……”
“这些日子娘可见到我婆婆说我一句了?”柳桥打断了她的话反驳。
张氏的确见不到云氏为难女儿,可是……“你婆婆或许就是因为我在……所以才让你出去做活贴补家用……”
如果不是多养了一个她,或许亲家母就不会让阿桥出去了。
没错,亲家母的确很和善,住在一起之后,除了起先的尴尬,后来都很融洽,可是……如果不是家真的缺银子,如果亲家母心里对多养一个人没有不满,怎么会让自己的媳妇出去抛头露面?没错,阿桥是还小,可是,再小也是她易家的媳妇啊!
“娘,如果你心里这样想,那这些日子我婆婆对你的一片心意便白费了。”柳桥苦笑。
张氏面露尴尬,“阿桥,娘只是……”
“娘,我知道你心里不安。”柳桥看着她继续道,“但是你要记住,你是我的母亲,我是你的女儿,我养你,天经地义,就算是我婆婆也说不得一个不字!”说罢,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娘真的想出去做活,好,那等娘的伤势全好了,大夫允许了,我为娘找一个轻松的活计。”
她不想让张氏劳累,正如她不让云氏继续做绣活挣钱一样,可如果这样反而让她活的忐忑活的不安,那她宁愿她累些。
至少她能心安。
“不过,娘不要再想回娘家的事情!先不说舅舅会不会让娘回去,就算娘回去了,我的日子只会更加的难过!”
“阿桥,他始终是我大哥,不会对我……”
“如果娘回去了,我会日日夜夜担心娘会不会被人说闲话,会不会被人虐待,甚至害怕娘会不会又像当年一样被逼着改嫁!”柳桥打断了她的话。
张氏面色一变,“阿桥,娘不会了,娘再也不会改嫁了!”
“可如果舅舅逼你,娘能说不吗?”柳桥继续道,不待她回答又道:“那日村里摆席庆贺……夫君过了县试,舅舅也去了,不过,被夫君让人拦在了村口,娘可知道为什么?”
张氏脸倏然变白。
“不是夫君嫌弃娘,更不是夫君担心舅舅跟爹见面会让人笑话,而是,舅舅心里一心只想着从我们身上拿好处!如果娘回去了,我们便如同将一个把柄放在了舅舅手中一样!”柳桥一字一字地道,有些话她本不想说破,可如果不说,张氏或许永远都会这样,“当日娘威胁舅舅,不许他来找我们,不也是因为知道舅舅的心思吗?娘,比起让你回去,然后让舅舅接二连三地来骚扰,夫君跟婆婆宁愿一直奉养着娘,至少这样易家能过些安生日子!”
“阿桥……”张氏摇摇欲坠。
柳桥于心不忍,跪下:“娘,阿桥不是责怪娘,也知道这些话会让你娘难堪,娘就当我不孝,以后为了我,为了我在易家能过几日安生的日子,不要再想着回娘家的事情了!那个娘家,只会给娘带来伤害,给我们带来麻烦!如果娘真的不喜欢跟我们住在一起,过些日子我再给娘找一个房子……”
“不!不!”张氏连忙弯腰扶起了柳桥,“阿桥,娘没有怪你,娘没有!娘知道……娘知道……你起来!娘不说了,不说了!娘不回去!不回去!”
柳桥站起了身。
张氏抬手抹了一把眼睛,“你累了就休息,娘去做晚饭,你快休息!”
“嗯。”柳桥点头。
张氏转身出去。
当房门关了起来,整个房间都阴暗了下来,也给柳桥的面蒙上了一层阴影,低下了头,好半晌才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易之云,最好是我想歪了!”
夜幕渐渐降临。
这今夜夜幕的降临对柳桥来说是极为难熬的,屋子里的光渐渐消失,昏暗便成了黑暗,柳桥没有燃灯,自然也没有休息,而是坐在了桌子旁,等到了易之云的归来。
还是一样的时间。
跟过去的半个月一样!
戌时,易之云归来。
这房子虽然足够四人生活,但是空间却没有村里的大,所以易之云进了院子,她便听到了张氏跟他说话的声响。
她听到了他回来之后便问了她。
她听到了张氏在说了她有些累了在休息之后的着急,问是不是不舒服,是不是病了,然后,没等张氏回答,便往她屋子来。
明明是关心的!
可是……
被欺骗的愤怒在这一刻转为了委屈!
可随后,又被狠狠地压下。
起身摸索着走向烛台,取了火折子点燃了烛火,而这时候,易之云也推门进来了。
柳桥熄灭了火折子,转身看向他,烧起的烛火将她的脸晕染出了一层昏黄的柔光,却散不去脸上的凉意。
易之云一怔,随即上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有没有看大夫?”
他的脸色担心着急,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关切。
而随着他的走进,柳桥还闻到了一缕皂角的清香。
皂角……
沐浴过后的皂角!
柳桥心里一阵冰凉。
她不想怀疑他,不想将那个美好的少年往那般不堪的方向去想,可是如今……这一次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像是抓到了丈夫出去鬼混的妻子一般,愤怒,有,难过也有,但更多的还是冰凉。
“阿桥……”易之云看出了她的不对劲,越发的不安,“你怎么了?到底哪里不舒服?”他伸出了手想要去摸她的额头。
“别碰我!”柳桥打开了他的手。
易之云诧异,“阿桥……怎么了……”
“很好玩是不是?”柳桥抬头看着他,冷笑道,“为难你了,还知道回家!”
易之云皱眉,“阿桥,你说什么?”
“怎么不干脆换身衣裳回来?单单是洗澡怎么够?”柳桥继续冷笑,眼中却被烛火染出了红。
易之云面色一变,“阿桥……你……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柳桥嗤笑,“也是,还会洗了澡再回来,自然是想瞒我一辈子了!不过易之云,你自己也说过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怎么现在却想瞒我一辈子了?”
“阿桥……我没想瞒你一辈子,我是担心你不同意……”
“同意!?”柳桥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还要我同意?!易之云,你想我同意?!你把握当成什么了?!傻子吗?!”
“阿桥……”易之云面色不安,“我不是要你同意,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我……”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不就是年纪小了点吗?你又多大了?你才十四岁!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易之云,是我看错了你,还是你被眼前的风光给迷晕了头?”柳桥打断了他的话,一字一字地道,“你才十四岁!你就算不将我放在眼里,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