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桥笑了笑,他如此有信心是好事,不过甚少人在考过了县试之后便直接参加府试,而且还考过的人就更少了,至少目前扬子县没有出现过,她看着他,“这样做你是不是会更加高兴?”
“自然!”易之云点头,“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也没有怀疑你,可是……好吧,我承认,阿桥,我不喜欢你求君世轩!合作做生意就罢了,可受他恩惠……阿桥,我心里的确不舒服!”
柳桥敛去了笑意,“对不起,是我没有顾虑周全。”
“我没生你的气。”易之云看着她道。
柳桥抿唇一笑:“所以我才说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周到些的!”
“离他远点!”易之云正色道。
柳桥点头:“好!”
“摆席的事情就按我说的定!”易之云继续道,握紧了她的手,“别不高兴,以后我们都会好的!”
柳桥抿了抿唇,颔首:“好。”
虽然不圆满,不过如果这样他会高兴,会好受些的话,她听他的,一直以来,她似乎都在以自己为中心,一切觉得对他好的事情,都不过是她自己的想法,如今,她也是时候改变改变自己的观念,设身处地地多为他想想!
两人进了客栈陪张氏用了午饭,然后有说了好一会子的话,方才返回林家村了,本是想先跟云氏说了推迟摆席一事,再去跟太公说。
可两人才去林小燕家还了驴车,还没进自家门,便见一辆马车往这边而来,不一会儿,马车的车帘子被人掀开,露出了一张满心欢喜的脸庞。
“易大哥,嫂子!”
不是别人,正是萧瑀。
两人讶然。
萧瑀没等马车停好便跳了下来了,跑到了两人面前,“易大哥,嫂子!”
“阿瑀,你怎么来了?!”易之云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然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不事先跟我说一声?”
萧瑀笑容灿烂,眉宇间已经看不见之前离开之时的阴郁,“我一听说易大哥过了县试就赶来祝贺,所以没来得及来信说一声。”
“你知道我过了县试了?”易之云惊讶,“我也才知道没多久。”
萧瑀笑着给出了答案,“我知道易大哥也参加了这一次的县试,考完了之后便让我父亲留意着,所以才这么快就知道!”
“原来如此。”易之云笑道,他是知道县试的结果要先报呈州府,之后才公布的,“来,进去说话!”
萧瑀点头,转身从驾车的人手里接过了包袱,让那人先离开,便跟易之云和柳桥进了屋。
易之云先领着萧瑀去见云氏,柳桥则去厨房洗一些苹果端过去,林家村不种果树,不过村里的媳妇有的娘家是种果树的,便送了一些来,自然,也成了贺礼中的一种,苹果是新摘下来的,很新鲜。
端着洗好的苹果到了云氏的屋子,见三人谈笑晏晏的,心里也是高兴,“阿瑀,先吃个苹果吧,村里的婶子送的,前两日才从树上摘下来,很新鲜。”
“嗯!”萧瑀也没客气。
柳桥见了他的模样,估计他这些日子过的挺不错的,或许他们之前的担忧是多虑了,萧瑀年纪不大,而且萧嵘也是真心弥补,如今还没有萧夫人母子在旁边刺激,他许是能走出阴霾,“对了阿瑀,听说你也参见了县试,考过了吗?”
府城虽然直接隶属州府管理,但是府城户籍的学子也是要参加县试,跟其他下属的县一样。
萧瑀笑道:“没过。”
柳桥并不意外,“没关系,你还小,而且也是第一次考。”
“没错。”易之云也安抚道,“我也考了四次才过的!”
“我知道!”萧瑀笑道,“夫子也说我这一次通过的可能不高,我去考也只是取取经验,不过下一次我一定可以考过!”
“一定会的!”易之云并不觉得不可能,萧瑀有专门的夫子教授,自然比他在学堂要好的多。
萧瑀笑道:“到时候易大哥也来祝贺我?”
“自然!”易之云回道。
萧瑀咬了一口苹果,随后又道:“对了易大哥,这一次的题目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好啊!”易之云应道。
云氏笑着起身,“你们先说着话,我去准备晚饭。”
“娘,时辰还早着呢。”易之云道。
云氏笑道:“没事,阿瑀难得来,我多准备些菜。”
“娘我帮你。”柳桥道。
“不用。”
“娘就让我帮吧,他们两个读书人说读书的事情,我在一边听着多闷!”柳桥笑道。
云氏只好点头。
昨天村里人送来的贺礼有肉有菜,肉类云氏用酱油给盐腌制保存,菜放着,还有几只活鸡,被圈在了厨房一角暂时养着,如今这些东西都派上用场了。
柳桥并未立刻跟云氏说摆席的事情,一是不想在她高兴的时候泼一盆冷水,二是这事既然交给了易之云做主,便让他来说。
婆媳两人花了一个时辰做出了一顿丰盛的晚饭,又从一堆贺礼当中找出了一壶酒,虽然没有上回喝的好,但是也是助了兴。
酒足饭饱之后,易之云跟萧瑀去他屋子了,柳桥跟云氏收拾,没过多久,易之云便来喊了她。
“什么事?”
易之云没说,“你先来。”说着,拉着她的手去了他的房间。
萧瑀坐在了四方桌前,见她来了便站起身,神色有些尴尬。
“怎么了?”柳桥疑惑。
易之云看着她,随后看向萧瑀,“你来说吧。”
萧瑀走到了柳桥面前,然后抬手将手里的一个红色的纸包递给柳桥,神情尴尬地道:“嫂子,这是我爹让我给易大哥的贺礼。”
柳桥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红包,没错,就是过年时候的红包,不过眼前这个比柳桥收的要大许多,而且,似乎拆开过的样子,她没有立即接下,而是看向易之云,“这……”
“家里的银子都是你嫂子管的。”易之云看向萧瑀,“收不收,她来决定。”
柳桥有些讶然。
易之云转过视线看着她,神色也有些纠结,“萧大人的贺礼是五百两银票。”
这回柳桥的面色也纠结起来了,五百两?又是五百两?
易之云微微点头。
“易大哥……嫂子……你们是不是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萧瑀神色黯然了下来,“你们放心,这银子绝对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的!易大哥,这是我们的一份心意……如果……如果你们担心,那就算了……”
“阿瑀,我不是……”易之云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只是这毕竟不是小数目,他们也没重要到让萧嵘如此破费!
柳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萧瑀,斟酌会儿,笑道:“既然是萧大人的一番心意,我们当然不能拒接了。”
萧瑀顿时惊喜。
易之云也诧异,他以为她会拒绝。
柳桥笑着从萧瑀的手里接过那红包,笑道:“这银子来的正好,我们正缺银子用了!”
“真的?”萧瑀问道,眼睛发亮。
柳桥笑着点头,“自然是了,你易大哥考过了县试,依着村里的规矩是要摆席庆贺一番的,可我们盘算了一下发现银子不够,本来想着推迟的,现在你来了,我们就不用推迟了!阿瑀,谢谢你了!”
“不用……不用!”萧瑀神色激动,“你们收下来了就好……我以为你们还记着之前的事情……你们收下就好!”
“等九月份你易大哥去州府考府试的时候我们再亲自去谢过你爹。”柳桥继续道:“不过这次你可要留下来吃了这庆贺的宴席才走!”
“当然了!”萧瑀笑着点头。
柳桥将红包收进了怀中,“你们聊,我去帮娘收拾。”
易之云看了看她,点头。
是夜。
萧瑀自然是占了易之云的屋子,而柳桥从浴房洗澡回来之后,便见易之云的被褥占了她的半边炕,不过之前不管在青山县还是在柳河家里或者在城里客栈照顾张氏,两人都是一个屋子住着,也已经习惯了。
易之云见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进来,皱了眉头,“过来。”
柳桥自然知道他想做什么,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将手里的毛巾递给他。
易之云接过,然后动手给他擦拭,“现在虽然是夏日,可你这么频繁洗头也不好!”
“难受,就洗了。”柳桥道,其实已经洗的算少的,她恨不得每天都洗,可是这条件不好,只好三天一次。
易之云也没继续说她,说也说不过,只得帮她擦,“为什么收下那五百两?”
“你不想我收下?”柳桥问道。
易之云摇头:“也不是,不过我以为你不会收下。”
“上回是不清楚情况,而且,也是被你给激的。”柳桥笑道,“这次知道来路,我们也需要银子,自然收下,再者,萧嵘虽然说是贺礼,说到底也是补偿,如果我们不收,说不定他会以为我们还记恨着,到时候要是担心我们泄露消息报复他,我们可就倒霉了,收下这五百两,即可以解决我们眼前的问题,也可以让他安心,何乐而不为?况且,若是我们真的不收,阿瑀恐怕心里不安。”
易之云一愣,“我还真的没想到这么多,我只是觉得这谢礼太重了。”
“不过说起来这萧大人银子真多。”柳桥似笑非笑。
易之云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尽胡说!”说罢,似乎觉得揉她的头挺有趣的,又揉了好几下。
柳桥不禁额上冒黑线。
好在易之云还知道适可而止,止住了心里的痒,继续轻柔地为她擦头发,“不是跟你开玩笑,这话以后不能随便说,尤其是在阿瑀面前。”
“你把握当傻子啊?”柳桥失笑。
易之云继续道:“也不一定就是贪渎来的,萧嵘毕竟已经当了二十年的官了,多多少少也积下一些家当的。”
柳桥耸耸肩,不置可否,随即岔开了话题,“这次萧瑀来似乎精神不错。”
“嗯。”易之云点头,“我问过他了,他说这些日子他爹对他很好,可以说是无微不至,而自从跟夫子学习之后,他也懂了不少道理,心里也想开了,便没有像之前一样钻牛角尖。”
“那就好。”柳桥颔首。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许久之后,易之云停下了擦拭,“行了,再让风吹会儿就睡觉。”
“嗯。”柳桥五指拢了拢舒爽的头发,看向一旁铺被褥的易之云,忽然间浮现了一个念头,“大少爷。”
易之云停下手,“嗯?”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是老夫老妻了?”柳桥问道,眼睛眨了眨,晶亮晶亮的,带着笑意。
易之云的脸黑了,“什么老夫老妻?你嫌我老?!”
“没。”柳桥摊手,“不过老夫老妻不好吗?这证明我们感情好!”
“等四五十年之后就好!”易之云咬着牙警告,“现在你给我收起这想法!我们感情好用不着这样形容!”
什么老夫老妻?
这臭丫头脑子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是,大少爷。”柳桥笑着道,从善如流。
……
有了萧瑀带来的这笔贺礼,摆席的事情便无需推迟了,也无需缩小规格,第二天,易之云便去跟里正商量这事。
一般村里要大摆筵席,都会请专门煮食的人来做的。
上回田三一事之后,易之云也摆过几桌,倒也熟悉流程,不过这一次规模大了许多,很多细节都需要磋商。
萧瑀自然也跟着去了。
柳桥倒也没有闲下来,她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那便是大家都给易之云送了礼了,连张氏也给他做了一双鞋,云氏更别说了,早早便给他做了一身新衣裳,就她一人什么都没有!所以她打算宅两天,给他做一双鞋子出来。
目前为止她也只能做这个。
不过这鞋子还没做好,便有一个不速之客来了,不是别人,正是胡叔。
柳桥见到他那一副你就是一个祸害的神色,当即冷下了脸来,她怎么想也想不到她怎么在他眼里就成了一个祸害了?她祸害过谁了?!“胡叔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胡叔闻言,原本便不好的脸色更是糟糕,抬手从怀中取出了几张东西,不,几张银票,“这是少爷给你的!”
“给我?”柳桥嗤笑,“给我做什么?设施乞丐?”
“你——”
“你怎么来了?!”这时候,易之云回来了,见了胡叔,原本愉悦的神色沉了,快步走到了柳桥跟前,护住了她,目光凌厉地射向胡叔。
胡叔眼底泛起了愠怒,咬着牙道:“少爷让我送银票来!”
易之云听了这话脸色更难看了,冷冷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银票,“我们不需要,你们还是收回去吧!”
“你——”胡叔恼怒,“是你们先去求少爷支银子,如今少爷答应了你们却不要,你们当少爷是什么了?!”
“生意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