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柳桥一边说着一边去厨房准备晚饭。
易之云跟上去,“岳父的腿情况如何了?”
柳桥笑容微敛,“没有什么效果。”
“别急,才几天。”易之云道,“既然大夫治着,还是有希望的。”
“恩。”柳桥点头,“爹问你好。”
“岳父没怪我没陪你去?”易之云问道。
柳桥笑道:“我爹就这么小气?”
“有没有?”
“没!他知道你要考试,怎么还怪你?”柳桥没好气。
易之云放心,“那就好,等我考完了就陪你回去,不,不如接爹过来住几天?这样你们也好……”
“这只有闺女回娘家住,没岳父来女婿家的。”柳桥道,“不过既然你说了,等你考过了,我们就去陪爹住两日?”
“去柳家?”
“哦。”柳桥笑眯眯地道,“忘了告诉你,柳城他们一家子去了临县的县城了!”
易之云诧异。
“吃惊是不是?”柳桥拉过了他,笑呵呵地说了事情的经过,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
易之云也意外,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那家子人不这样做方才是奇了,“好,等我考过了我就带你回娘家!”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柳桥嫁了一个好夫君,而不是当一个可怜兮兮的童养媳!
……
忙完了杏树的收获之后,柳桥果真跟承诺过的一样,专心陪易之云念书,便是白日他去学堂,她也呆在家里看着他要考的那些书籍,而中午,便去给他送午饭,便是君世轩让林旺传话让她去一样城里,说要谈她那日送去的果酱,她也没去。
最后还是掌柜的跑来说他家东家决定买下那几罐果酱,价钱由她出。
既然人家大方,柳桥也没客气,直接出家十两银子一罐,次日,掌柜前来回复,君世轩同意,还将银子也给带来了,如此爽快,还没附带条件,这让柳桥有些受宠若惊,说实在的那些杏酱虽然特别,但是要是真的算起来未必值这个价格,至少她认为味道还是没有做到最好的。
不过他大方,她也不怕接受。
有了这笔入账,至少她不会连这一次收获的工钱都亏进去。
无事在身,柳桥近日的心情也是不错,每日中旬做了丰盛的午饭送去给易之云,从林家村到安氏私塾,步行三刻钟左右,倒也不算远。
“易嫂子,你来了!”
柳桥到了私塾,正是午休的时候,她才一进私塾,便有人围了上来了。
“易嫂子,今天做了什么菜?”
“是啊,昨天那道红烧肉味道好极了!”
“还有那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眼睛都盯着柳桥手里两个食盒。
柳桥无奈之际,将其中一个食盒递给了他们,“给,都在里面了!”
“好叻!”
“多谢嫂子了!”
柳桥直接瞪向了人群散了之后才能见到的某位大少爷,“大少爷,吃饭了!”
易之云走过来,先拿了汗巾给她擦了额上的汗,然后道:“要不以后别送来了?”
“你不想?”柳桥斜着眼睛看着他。
易之云咬了咬牙,“还是不要送来了,私塾的饭菜也不错!太累了!”
“算了。”柳桥一边道,一边提着食盒往一旁的空地走去,私塾有专门的食堂,可想着之前的情形,她对食堂避之犹恐不及,第一次她来送饭的时候,学堂的人嘲笑易之云,第二次,众人好奇,第三次,众人盯上了她的饭菜,然后发展成了来抢,再然后,便是她每次来送都多备一份。
起先易之云恼怒这些同窗嘲讽他的童养媳,可后来有人却被一句易嫂子给收买了,不过现在,却后悔了,他的媳妇他疼都来不及,可是却要为这一群蝗虫一样的家伙多做一份菜,“以后都不要送来了!”
“算你好有良心!”柳桥道,“不过既然送开了,便得继续,而且,这样对你也有好处。”
易之云自然知道她这话的意思,自从她来送饭之后,他跟私塾的同窗交流更多了,起先大家基本都是嘲笑他有一个童养媳,可后来便是羡慕,当然,也有些人一直是恶意的,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自从她来了之后,他在学堂的人缘好了许多,而他也明白,她这样做是一心为了他,“可你这么累……”
“做饭哪里累了?”柳桥笑道,“而且我现在也没事情做,无所事事的更难受!”说着,坐在了一个石阶上,“好了,这事我说了算!”
“阿桥……”易之云坐在了她的身边,“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柳桥笑道:“对我好就将我做的都给吃了!现在天气热了胃口不好是自然,可是还是得填饱肚子!”
“好!”
两人一同用了午饭,之后,那边食堂也有人将刚刚那个食盒送来了,来人还嬉皮笑脸地问明天做什么?
最后被易之云板着脸给赶走了。
“回去的时候小心点!”易之云叮嘱道。
柳桥点头,“回去吧,别看书,休息会儿,否则下午会没精神的!”
“恩。”易之云点头。
柳桥挥挥手让他回去,转身回去。
回到了林家村之后,收拾好东西便钻进了易之云的屋子,在书案前钻研起了前几次童生试的题目,这些题目原本私塾不会提供的,在安夫子的心里,题目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知识是否扎实,只要知识扎实了,不管出什么都没关系。
当然,他的这个想法是对的,可是却少了技巧。
如今的科举说到底也是应试教育,自然得找找门道。
为此,她亲自去找了一趟安夫子,好说歹说,最后差一点没吵起来,这才拿到这些,随后配合着考核范围的书籍一一对照,渐渐的也摸出了一些规律。
不过这技巧现在不能用,她不想让易之云有一个投机取巧的心理,安夫子的做法还是最根本也是最正确的。
她只是打算在最后的半个月用这技巧帮易之云突击一把。
夏日的炎热一步一步地逼近,六月便在这样的平静之中流逝,如火的七月来临,进入七月,炎热更加明显了。
柳桥抽空去了一趟城里腐竹作坊,巡视了一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
“柳姑娘,东家来了。”作坊的管事跑来道,“请你过去一趟。”
柳桥没拒绝,人都来了要是不去见一见说不过去,说起来她也有一个多月没见君世轩了,在管事的带领之下,她去了账房,见到了君世轩,随即诧异。
跟一个多月前相比,他似乎消瘦了一些,不过精神还是很好,目光同样锐利。
“君东家。”
君世轩看向她,淡淡点头,“见柳姑娘一面似乎变得艰难了。”
“君东家说笑了。”柳桥上前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上回没能进城是我的不对,希望君东家莫要见怪。”
“小事一桩。”君世轩笑了笑,“不过柳姑娘就这样当甩手掌柜似乎有些不妥。”
“君东家放心,待我夫君考完之后我便会时常来巡视。”柳桥道,“这几日便请君东家多劳累,往后柳桥必定厚谢。”
君世轩笑道:“厚谢?如何厚谢?”
柳桥蹙眉。
“那日的果酱不错。”君世轩也没纠结这个话题,“我母亲很喜欢。”
“君东家是个孝子。”柳桥笑道,“不过老人家甜食吃多了不好,君东家还是得让令堂适量。”
君世轩淡淡点头,随后不再说话,低头喝着茶。
“如果君东家没事的话,那我先回去了。”柳桥起身道。
君世轩抬头,“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柳桥诧异。
“你我也算是合作伙伴,可柳姑娘似乎一副视我为洪水猛兽一般。”君世轩淡淡道,“柳姑娘,你觉得这般对我们接下来的合作有好处吗?”
柳桥收起了情绪,“君东家误会了,我出来很久了,要是不敢回去便来不及了。”
“你夫君不是在学堂念书吗?”君世轩问道。
柳桥笑道:“我得去给他送午饭。”
君世轩眸色一愣。
“所以得赶回去。”柳桥笑道,“如果君东家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商量,请容我几日,待我夫君考完了,我定然跟君东家好好商谈一番。”
君世轩凝视着她,眸子晦涩不明,“如此,我也不留。”
“告辞。”柳桥笑道,转身走了出去,便在走出了屋子,笑容便敛去,眉头皱起,这君世轩又想折腾什么?!
拧着眉头走出了作坊,林小燕和林贵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阿桥……”林小燕走过来,面色有些怪异。
柳桥收起了思绪,问道:“怎么了小燕?”
“刚刚……刚刚君东家来了?”林小燕问道,面色有些僵硬,声音断断续续。
柳桥蹙眉,“小燕,刚刚他对你做了什么?”
“没!没!”林小燕道,“我……我也是刚刚才跟爹买完东西来的……看到了好像是君东家的马车……进去了……”
“是他。”柳桥道。
林小燕面色微微一颤,“真的是他?”
“小燕,你不必再怕他,他不能对我们做什么的!”柳桥安抚道,她竟然这么怕君世轩?难道那日在州府君世轩还做了什么将她下城这样?
“我……”林小燕低了头,攥了攥手,然后才抬头:“我没事……我只是担心你……”说完,“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
柳桥点头,“恩。”
林小燕转身又看了一眼紧闭着的作坊大门,才转身跟柳桥上了驴车。
……
扬子县的童生试定在了七月十五开考,分上午一场和下午一场,各考核一个内容,而从县城回来的当天晚上,柳桥便将自己摸索而来的规律一一跟易之云说了,让他重点去复习那些范围的内容。
易之云大为震惊,愣愣地看了柳桥许久才缓过神来,尔后第一句话便是让她不能再告诉任何人这些发现!
“你放心,我不会的。”柳桥笑道,童生试阶段考试是从最低分数线以上择优录取,而名额有限,她自然不会傻的去告诉别人。
易之云着急了,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阿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是怕有人超过我把我挤下去!阿桥,我担心你!如果这些泄露出去,而又真的考了这些内容,那别人不会说你聪明,只会认为有人泄露了试题!阿桥,泄露试题是要杀头的!”
柳桥面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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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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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对不起,阿桥!
柳桥面色一白,身子也激灵起来。
上辈子无数次的考试,不管是学生还是老师,都一个劲地去钻研过往的试题,从而揣摩出题者的心思以及范围,有许多人将此作为谋生的手段,赚的盆满钵满的,可以说这也是一行凭本事吃的饭,便是猜题猜的很准,可不会有人往对方泄题的方向去想,至少,除非真的将题目一字不差地道出,便不会有人追究,大家只会觉得这人经验老道有本事!
可是这里不一样!
不管是题目的保密还是意识,都完全不一样,论保密,自然比不上上辈子那深山出题,装甲车护送的,而意识,更是截然不同。
这里没有人走这样一条捷径,甚至连意识都没有!
更甚至,若是真的有人能够猜出即将出的考题,人家只会往一处想,那便是试题泄露了!而科举的试题泄露是大罪,上至监考下旨考生都不会有好下场!
柳桥惊出了一身冷汗。
“你别怕。”易之云见她这般忙道,“你别怕,我的话有些过了,你不用这么害怕,现在也没出事情!”
柳桥看着他,苦笑不已,“是我魔怔了。”
一直以来她都对易之云的世界观意识形态十分的不满,便依照着自己的想法努力地去改造,可却忽略了她的内心,她的思想也有许多的糟粕。
比如说,爱走捷径。
上辈子二十多年的生涯让她的骨子里多了有捷径不走便是傻子的念头。
便是她意识到了这不是一个好习惯,也不想让易之云沾上这个,可自己,却无法摆脱,是啊,明明有捷径不走,那不是傻子吗?
不!
傻子的人是她!
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阿桥……”易之云不知道她此时心里的复杂,不过却看出了她的惊惧以及自嘲,“我不是怪你,你别这样……”
他怎么便不能好好跟她说?
她不过是关心他罢了!
好好的说便不会将她吓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