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大嫂不分青红皂白?健仁,咱们是嫡亲兄弟,也不跟你说二话。我只问你,司徒家的祖宗,你认还是不认!”司徒健行背着手,满脸怒气地问道。
司徒健仁哼哼唧唧地道:“认,当然认……”
“那好,你既然认司徒家的祖宗,为什么要为了外人挫磨我司徒家的子嗣!”
“我哪有挫磨?”司徒健仁当然不承认,“我是少了他们吃,还是少了他们穿?大哥,您还没有去他们住的至贵堂看过吧?哪一样不是最好的?我到底是哪里怠慢他们了?盈袖,你说,我有没有对你们姐弟不好?”
司徒盈袖笑了笑。
“你看,人家盈袖都说不出话来了,你就不要逼人家了。刚才我可是亲眼看见你迁怒盈袖姐弟俩,甚至动手要打他们!”赵大太太气势磅礴说道。
“老爷,您快别说了,这手上被小喵咬了,快去找太医看一看吧。猫狗咬了伤,不好好医治,可是要出大毛病的。”张氏走了过来,拽拽司徒健仁的衣袖,十分心疼地说道。
司徒健仁听得心中大畅,连手都不觉得疼了,连声道:“夫人说得是!夫人说得是!我这就去请太医!”又道:“夫人和暗香跟我一起去吧。顺便让太医给你们瞧一瞧,刚才打伤了没有?”
司徒盈袖搂着弟弟的肩膀站在台阶旁边的海棠树下,脸上的神情淡然,眸子越发幽深。
“盈袖,你招待大伯父和大伯母。——大哥、大嫂,你们先住下,晚饭让盈袖招待你们,我要和夫人、暗香去瞧太医,失陪了。”司徒健仁拱了拱手,一手揽着张氏,一手牵着司徒暗香扬长而去。
赵大太太瞠目结舌地道:“……这就走了?”
司徒盈袖上前一步,“大伯父、大伯母,你们跟我来。”
这一晚,司徒健仁、张氏和司徒暗香都没有回内院。
司徒盈袖招待大伯父和大伯母在内院的客院住下。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司徒盈袖听见一丝悠扬清雅的笛声若有若无地传进来,心里一动,推开至贵堂后院的门走了出去。
只见月光下,师父戴着银色面具,手拿一根长笛,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吹奏。
“师父……”司徒盈袖慢慢走了过去。
师父放下长笛,随手挂在腰间,对她招招手,“过来坐。你怎么了?又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司徒盈袖脑海里不断出现白天看见的张氏那状似无意,却又灵巧至极的身法。
她抬头,看着师父喃喃地道:“……师父,我想学点儿功夫,您能教我吗?”
☆、第114章 幸运 (第一更)
“你想学功夫?为什么?”
虽然看不见师父的相貌,但是司徒盈袖能够感觉到师父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低下头,走过去坐在师父旁边,抱着双膝,垂眸看着面前清澈深蓝的海湾。
莹白的月光当空洒落,温柔地照在海面上。
整片海湾如同一只巨大的蓝宝石,莹澈剔透。
海水轻轻荡漾,发出哗哗的响声。
“有人欺负你了?”师父见司徒盈袖久久不说话,便又多问了一句。
司徒盈袖点点头,然后很快摇摇头,闷声说道:“……暂时没有人欺负我,但是,我有些害怕……”
“怕什么?”师父的声音柔和了许多,那股金石铿锵之声渐渐不明显了。
司徒盈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若有所思地道:“……我要未雨绸缪。”说着,抬头看着师父,“就像游泳一样。我学会了游泳,才能救弟弟……”
机会向来只给有准备的人。
师父看了她一眼,缓缓回头,移开目光,看着面前的海湾,没有再追问原因,点头道:“好,我教你。”
“真的?”司徒盈袖的心里陡然轻松下来,她没想到,这样容易就争得了师父的同意!
不过,司徒盈袖又有些犹豫,“……师父,我听人说,学功夫,要从小开始学,我现在已经快十三岁了,会不会太晚了?”
“知道太晚了还问?”师父横了她一眼,“你刚才说要学功夫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清楚?”
司徒盈袖怔了怔,很快笑了,道:“我当时没有想起来。不过现在想起来了,也无所谓。反正不管怎样。我都是要学的。迟一些总好过没有,是吧,师父?”
“这就对了。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瞻前顾后,这样永远成不了大器。”师父温柔地鼓励她。
司徒盈袖掩袖笑了起来,“师父真有意思。我能成什么大器呢?只要我弟弟有出息就行了,我自己怎样都行。”
“你和他是一样的。不要妄自菲薄。”师父伸出手。轻抚司徒盈袖的头。
司徒盈袖半垂着头,并不敢动弹,笑道:“师父对我这样有信心。我一定不辜负师父的教诲!”
“我还什么都没教你,哪有什么教诲?”师父别过头,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药瓶,递到司徒盈袖手里。“你年岁确实大了,想要功夫有成。不比那些三岁就开始练武的小孩子容易。这是一瓶洗髓丹,你每个月吃一粒,然后用我教你的法子吐纳。等打好基础,明年的这个时候。我来教你运气的法门。诸般兵器,你任选一门来练。”
司徒盈袖笑开了花,将那瓶洗髓丹握在手里捏了捏。然后打开瓶盖倒出一粒,看也不看就要扔到嘴里。
师父闪电般伸出手。握住司徒盈袖的手腕,轻责道:“……你难道都不看看这瓶里装的是什么?万一是毒药呢?你也吃?”
司徒盈袖坦然看着师父,郑重点头:“师父给的,就算是毒药我也吃。”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更何况这个师父,上一世的时候就已经是救了她一命,没让她在愧疚中抑郁而死……
这一世,师父每次都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来到她身边。
这样的人,怎么会杀她?
如果真的想她死,在她先前几次遇险的时候袖手旁观就行了。
师父的声音已经带了笑意,他揉揉她的秀发,“……傻孩子,傻人有傻福,幸亏你遇到我……”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司徒盈袖点点头,将那粒洗髓丹吃了下去。
开始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但是过了一会儿,她就觉得有些不一样的感觉。
四肢百骸都暖洋洋的,如同浸泡在热水中,她有些冰冷的手指和脚尖都暖和起来。
司徒盈袖笑道:“……师父,这药跟暖炉似的,冬天多吃几颗,都不用暖炕了。”
师父面具背后的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外面市面上万金难求的洗髓丹,到了这姑娘嘴里,就跟烤火的炉子、冬日的暖炕一样,实在是让人无语地很……
吃完这粒药,司徒盈袖就觉得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哈欠,将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慢慢睡了过去。
师父的手从她头上移下来,握住她的手腕,默默地给她诊了诊脉。
还好,一切正常,身子也没有亏损。
看来这姑娘的身体底子打得非常牢靠,一般的损伤都能很快修复。
诊完脉之后,师父的手指从司徒盈袖的手腕处移了下来,反手交握,五指纠缠,默默给她调理脉息。
如同上一次和师父见面之后一样,司徒盈袖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睡在自己房里暖阁里的暖炕上。
她微笑着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从暖炕上下来,走到浴房去洗漱。
司徒盈袖意外地发现自己气息绵长,身姿轻盈,跟昨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洗漱完毕,司徒盈袖赶去大伯父和大伯母所住的知了院,道:“大伯父、大伯母,早饭好了,你们是想跟我们一起吃,还是自己单独吃?如果自己单独吃,我可以命人给您送到院子里来。”
“不用了,我们跟你们一道吃吧。”赵大太太笑着说道。
司徒健行也点点头,问道:“你爹呢?”
司徒盈袖笑道:“我爹和母亲、妹妹,昨儿都没有回内院。想是伤情严重,所以需要在外院休养。”
“……严重?”赵大太太翻了个白眼,“盈袖,你现在大了,大伯母什么话也不瞒你。你那个继母啊,身子好着呢!这一点小伤对她来说完全不当一回事。”
司徒盈袖想起了继母没了的那个孩子,飞快地睃了大伯母一眼,一边揣测那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一边暗道大伯母那么彪悍的人,估计觉得别人都跟她一样浑身有钢盔铜甲,刀枪不入吧……
继母那样国色天香的女子,就算是蹭破一点油皮,她爹司徒健仁都会心疼死。
“大伯母,母亲也许真的受了伤。我爹一直很紧张母亲,大伯母,您这一次,真是有些下手过重了……”司徒盈袖带着赵大太太和司徒健行往至贵堂走去。
“切,我还可以更重一些,你信不信?”赵大太太哼哼唧唧地道,又撇了撇嘴,“其实啊,你那继母惯会做表面功夫。我今儿除了开始那一巴掌,别的时候,根本碰都没有碰到她!后来她突然抱着她那个拖油瓶女儿摔倒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司徒盈袖这些都是看在眼里的,不然她也不会心生疑窦,起了要学功夫的心。
因为继母张氏在闪躲赵大太太的时候,表现出来的可不是一般的巧合,那明明是极有章法,而且运用得极巧妙的一种功夫。
一个死了男人的穷寡妇,什么时候学到的这样精妙的功夫?
还有她那可以媲美御厨的厨艺,如何能穷家小户里练出来?
凭心而论,张氏对司徒盈袖确实好得没话说。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司徒盈袖都觉得无可挑剔,所以从来没有,也不愿用怀疑的眼光看她。
但是张氏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为了司徒晨磊的安全着想,司徒盈袖不得不对她起防范之心。
☆、第115章 坑爹
司徒晨磊早早起来了,叫了两声“姐姐”,听丫鬟小桃说姐姐去给大伯父、大伯母请安了,他洗漱过后,就抱着小喵站在至贵堂的上房门口翘首以待。
看见司徒盈袖带着两个人走进来,司徒晨磊飞奔下台阶,往司徒盈袖身边扑过去。
“姐姐!”
“小磊起来得这么早?不多睡会儿?”司徒盈袖拉起他的手,让他叫人:“这是大伯父、大伯母。”
“大伯父、大伯母。”司徒晨磊嘟着嘴,勉勉强强叫了一声,便赶紧低下头,不再看司徒健行和赵大太太。
赵大太太语带怜悯地说:“小磊跟你娘长得越来越像了。”
司徒盈袖忍不住欢喜,“真的很像吗?”
“小磊到底是男孩子,那长相是清俊。你娘是女子,更秀气一些。”赵大太太含蓄说道。
几个人走上至贵堂台阶,进堂屋吃早饭。
因赵大太太和司徒健行从江南而来,司徒盈袖命小厨房准备了小笼灌汤包,蛋皮糯米饭团,银耳莲子粥,还有一碟酱牛肉,一汤盆清香的竹荪汤。
这些也是他们在江南常吃的早饭,司徒健行和赵大太太都吃得很舒心。
刚吃完早饭,司徒盈袖派在正院门口等候消息的婆子匆匆忙忙回来了,对她回报道:“大小姐,老爷、太太和二小姐都回来了。”
司徒盈袖忙对赵大太太和司徒健行道:“大伯父、大伯母,我们去爹那里吧。”
赵大太太看了司徒健行一眼。
司徒健行不悦地道:“我们是大的,他是小的,哪里有大的去屈就小的道理?”
尊卑上下的规矩不能不守。
司徒盈袖微微一笑。
狐假虎威的感觉真好!
“大伯父、大伯母可以这样说,但我是晚辈。我去请我爹和母亲过来吧。”司徒盈袖笑着叫上小磊,一起去司徒健仁和张氏住的正院请安去了。
……
“老爷,大小姐和大少爷来了……”正院的丫鬟在门口打起帘子通传。
“让他们回去吧,不用进来了。”司徒健仁的声音传了出来,有些不耐烦地道。
“老爷,您别这么说,盈袖和小磊是一片孝心。怎么能把人赶出去?”张氏从内室走出来。朝门口的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招手,“进来吧,你爹有些发烧。病人的脾气总是有些不好的,你们多担待些。”
司徒暗香忙迎了出来,“姐姐,小磊。跟我进去吧。爹在病床上,说话有些不好听。姐姐体谅爹爹有伤在身。不要在意。”
司徒盈袖忙笑道:“知道了,妹妹不用提醒我们。我和小磊是晚辈,只要爹的身子健健康康的,我们怎样都行。”说着。带着司徒晨磊跨进门槛。
来到司徒健仁床前,司徒盈袖仔细打量司徒健仁的脸色。
似乎双颊有些潮红,但眼底清明。并没有浑浊发黄,应该伤势不重。
“爹。您好些了吗?昨儿太医怎么说?”司徒盈袖好奇地问道。
张氏命人给司徒盈袖和司徒晨磊搬杌子坐,又道:“昨儿开始没有请到太医,后来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