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是你们的错在先。”
张老夫人早就在心里把曾氏和张贞琴骂得贼死,但是现在不可能在皇后娘娘面前接着骂,况且刚才她去了一趟谢家,发现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
谢东篱明显对张贞妙无动于衷。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当初退亲的张贞琴含恨报复,他是不可能对着跟张贞琴长得一模一样,并且更加年少貌美的张贞妙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张老夫人隐隐觉得他们是想多了,真相恐怕并不是那么回事。
但就算是他们想多了,他们还是要扣住谢东篱是为了退亲的事才报复他们张家,因为这样说起去他们张家才不会丢面子,也才能更顺当地将张绍齐救出来。
现在听皇后娘娘也说起这个原因。张老夫人便顺着话头马上道:“是是是……是我们的错……我已经在家骂过我那大儿媳妇了。是她当初太惯着贞琴,才惹出如今的滔天祸事!”
顿了顿,张老夫人觑眼看看皇后娘娘的脸色,又将张贞妙推出来,“不过,皇后娘娘,我们也不是不想补偿谢大人。您看看我家贞妙。她跟她堂姐贞琴生得是一模一样。而且比贞琴还要美貌三分。贞琴跟谢大人退了亲,是她没福气。我们可以把贞妙嫁给谢大人,如果谢大人愿意。马上将贞妙送到谢家都是可以的……”
这样岂不是做妾?
“张家的女儿可以做妾?”皇后娘娘挑了挑眉,“谢家还是不允吗?”
“他们不肯撤本。”张老夫人无奈地道,用衣袖抹了抹泪,“您帮着说说情吧。谢家要副相的位置。我们可以让出来。但是能不能把我儿子从刑部大牢放出来呢?”
“你先回去吧。待本宫好好跟陛下说说。”齐雪筠没有打包票,但表示会插手。
张老夫人和张贞妙一起跪谢皇后。才离开长春殿,回到张家。
他们回去不久,京城里就开始流传出谣言。
说新任副相谢东篱,因不满两年前被张家大房的三小姐退亲。又可能是因为对张家三小姐情根深种,所以找了个由头,借机打压张家。不仅将张家二爷小张大人送入刑部大牢,夺了他的副相之位。而且不肯理会张家的示好,一心一意要跟张家死磕到底!
司徒盈袖听见这话的时候,她正跟着娘亲沈咏洁和弟弟司徒晨磊去外祖家小住。
沈咏洁从回到京城,一直闭门谢客将养了两个多月,才把身子养得好了大半。
她刚能下地行走,她娘沈老夫人就迫不及待派了车过来,将她接回娘家小住去了。
沈咏洁要回娘家,司徒健仁当然不敢阻拦,而且还笑呵呵地亲自送他们三人去了沈家。
“表姐,你听说了吗?现在城里传得满城风雨,都说谢大人对以前的未婚妻余情未了,不仅不肯再找别人定亲,而且还对张家整得要死!”沈遇乐从她大哥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说与司徒盈袖听。
司徒盈袖和她一起坐在沈家内院待霜亭内吃茶赏玩茶花,闻言很感兴趣,笑道:“真的吗?那可怎么办?我听说张三小姐早就嫁人了,连儿子都生了。”
她还安慰过谢东篱,说这件事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真没想到这件事已经传得到处满城风雨。
“我也觉得可惜啊。”沈遇乐笑着摇摇头,“也觉得不可思议。谢大人那样的人,怎么会对张贞琴那小家子气十足的姑娘念念不忘?”
“说得好!”
她们身后传来一声喝彩声。
司徒盈袖和沈遇乐讶然回头,见谢东篱、郑昊和沈家的大公子沈名诚站在亭外,像是刚刚从外院过来。
“大哥、谢大人、郑二皇子,你们怎么来了?”沈遇乐欣喜地站起来迎了上去。
沈名诚笑着负手道:“谢大人刚刚跟祖父谈完公事,听说姑母回来了,便特意来探望姑母。郑二皇子是受长兴侯世子所托,来给姑母和表妹、表弟送东西,所以我就带他们一起进来了。”
“长兴侯世子”五个字从谢东篱耳边掠过,他的眉梢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目光从司徒盈袖言笑盈盈的面上扫过,觉得非常碍眼,突然沉声道:“司徒大小姐,你那天答应我的话,怎么不作数了?”
司徒盈袖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
谢东篱不会认为那些说他对前未婚妻念念不忘的话是她传出去的吧?!
※
☆、第198章 发誓
“表姐,你答应谢大人什么话了?”沈遇乐十分好奇,细长的丹凤眼在谢东篱和司徒盈袖面上扫来扫去,眼波盈盈,楚楚动人。
郑昊看着突然有些不满,拿手在沈遇乐眼前晃了晃,叫道:“哎!你别管别人的事!你答应我的事呢?——做到没有?!”
“你一边儿呆着去!”沈遇乐不满地一巴掌将郑昊的手掌推开,“我什么答应你的事了?别瞎打岔!”
沈家的大少爷沈名诚伸手将郑昊拉走,“好了,你别老逗我妹子。你不是要替长兴侯世子送东西吗?走!去见我姑母去!”
郑昊不甘心地被沈名诚一边往前拉,一边回头看,眼珠一转,对沈遇乐叫道:“沈二小姐!有个姓陆的托我给你带句话!”
沈遇乐一听跟姓陆的有关,立刻想到她退了亲的未婚夫陆乘风,很是烦躁地跟了上去,发脾气道:“一早上的好心情!都被你这登徒子给破坏了!”
沈名诚笑着回头,一手拉着沈遇乐,一手拉着郑昊,一起往沈咏洁住的棠梨苑去了。
棠梨苑是沈咏洁出嫁前住的院子,上房门口种着一株垂丝海棠,一株望月梨花而得名。
“遇乐!”司徒盈袖眼睁睁看着沈遇乐跟着沈名诚和郑昊三个人一阵风似地跑了,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在这待霜亭里面对着谢东篱冷峻的目光。
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谢东篱:“……谢大人要不要喝茶?”
谢东篱一步步走上待霜亭,左胳膊包着绷带,横亘在自己胸前。冷冷地道:“不用。”
司徒盈袖有些心虚地睃了谢东篱受伤的胳膊一眼,陪笑道:“谢大人的胳膊还没有好啊?这都过去七八天了吧?是不是伤到骨头了?”
谢东篱袍袖一拂,在她对面坐了下来,用没有包着绷带的右手敲了敲石桌,“坐。”
居然反客为主了。
司徒盈袖皱了皱眉头,握着拳头,全身紧绷。在他对面缓缓坐了下去。圆圆的杏眼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谢东篱咳嗽一声,目光并没有落在坐在他对面的司徒盈袖身上,而是直视着前方。漠然道:“司徒大小姐那天对我说过什么?不会忘了吧?”
司徒盈袖仔细想了一想,觉得这个问题十分棘手,而且尴尬,便装傻:“……哪一天啊?我跟谢大人说话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每句话都记得。”说完还眨了眨圆圆的杏眼,表示自己真不记得了。
谢东篱的脸色淡了下来。声音也飘忽起来,“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司徒盈袖连忙摇头,但是瞥见谢东篱的眼睛里似乎酝酿着风暴,气势越发阴冷。忙乖巧地补上一句:“是不是你为了退亲的事,跟张家和唐安侯府的人打起来的那一天啊?”
谢东篱眯了眯眼,丰润的仰月唇抿成了一条薄线。
他生气了……
司徒盈袖心里闪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谢东篱垂眸。声音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司徒大小姐,外面都在传我对前未婚妻余情未了。对被退亲耿耿于怀,并且为此死整张家。——我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要在外面传这样的话?!”
果然是以为外面的谣言是她传的!
司徒盈袖心里最坏的猜想得到证实。
她用手抹了一把汗,战战兢兢地道:“谢大人,我可以对天发誓,外面的这些谣言,绝对给我无关!”
“发誓?”谢东篱轻笑,“发誓管用的话,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背信弃义的人了。”
“我真的没有!”司徒盈袖脸色也沉了下来,霍地一下子站起来,手撑在石桌上,微向前倾,恼道:“再说谢大人口口声声说是我传的,总得拿出证据吧?光靠您觉得,您认为,恐怕不足为据!”
“证据?”谢东篱的神情冷峻疏离,“那天不是你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说我还念着张家的那桩亲事,还说造化弄人,让我不要再纠缠了,并且保证你不会将这些话告诉别人,只会‘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司徒盈袖虽然对“大放厥词”这个词用在她身上有些不满,但是后面那些话确实是她那天说的,便点了点头,“我是说过这些话,而且我只在您面前说过,绝对没有对别人说过,包括我娘亲、弟弟和表妹,一个字都没有提过!”
“没有?”谢东篱唇角噙着一丝冷笑,站了起来,往司徒盈袖那边走了过去。
司徒盈袖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但是很快她就停了下来。
因为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后面便是待霜亭的朱红色廊柱,再往后她就要栽到亭子下面的池子里去了……
司徒盈袖背靠着廊柱,瞪了谢东篱一眼,警告他道:“你别过来!就站那儿说话!”
谢东篱肃着脸,一直往前走,直到走到离她只有一根手指的距离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他们站得这样近。
司徒盈袖能够感觉到谢东篱清冷的呼吸在自己头顶徜徉,像是有一只最温柔的手在给她梳头,头皮被揉捏得恰到好处,那股酥麻酸痒从头顶心直冲而下,一直贯穿到她的脚指尖上……
藏在绣鞋里面的脚趾头暗暗蜷了起来,司徒盈袖清了清嗓子,抬头看着谢东篱,鼓足勇气道:“谢大人,您真的是误会了。外面的传言真的跟我无关。至于那些话为什么跟我说的差不多……我觉得您不能只想到是我传出去的……事实上,那些谣言只能证明,有很多人,跟我的想法差不多……”说完她就别过头,把目光投向远处,不敢看谢东篱清冷的眸光。
谢东篱微微弯下腰,在她耳边道:“看着我!”
司徒盈袖只好斜睨着他。“……有何贵干?”转眸看见谢东篱的头垂得那样低,和她的面颊离得那样近,连忙道:“谢大人,男女授受不亲,您还是站远点儿。再说您要再进一步,碰到我了,惹出您的怪病。可别说我没提醒您!”
她一说话。嘴里香喷喷软绵绵的热气便盖了过来,印在谢东篱侧对着她的那一边面庞上。
谢东篱的耳根子都红了,面上却还是清冷一片。在她耳边冷冰冰地道:“实话告诉你,我心里有人了,跟张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谣言,传到我心上人耳朵里。她要不高兴,我该怎么哄她?你告诉我。我一定照做。——不然的话,咱俩没完!”说完便急速后退,回到待霜亭的另一边去了。
司徒盈袖的心砰砰直跳,觉得谢东篱看上去文质彬彬。但是发起火来,气势好吓人,她拍了拍胸口。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谢东篱一直冷眼看着她,心里也捏着一把汗。等她抬头,才迅速别过头,在她看过来之前,已经转身道:“这件事最好不要闹大,不然我还要来找你。”说着,走下待霜亭,也往棠梨苑去了。
司徒盈袖走到自己刚才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怔怔地看着谢东篱消失的方向,回想着谢东篱的话,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他并没有对张家的亲事念念不忘?
谢东篱的本事,司徒盈袖这一次跟着他下江南,是彻底领教过了。
不管是在青江上镇定自若地指挥官船跟北齐的铁甲战船火拼,还是去了金陵城之后,几次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帮他们将娘亲完好无损地接了回来。
林林总总都在显示,这样一个算无遗策的男人,是不可能在被动的情况下,被退亲的。
以他的本事,如果他不想退亲,张家肯定是退不了的……
这样一想,那张家能够退亲,其实是因为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想退亲?!
而且他刚才明说了他心里有别人!
司徒盈袖豁然开朗,轻轻拍了一下石桌,悄声嘀咕道:“……真是太厉害了!饶是算计了别人,还被别人以为是占了他便宜!——这谢大人,真是不能惹!”
这一瞬间,司徒盈袖决定,她一定不能得罪谢东篱!
不然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
但是外面有关谢东篱因对退亲不甘心,所以挟私报复的谣言,却甚嚣尘上,甚至传到言官的耳朵里去了。
这一天大朝会上,东元国的御史大人便参了新任的副相谢东篱一本,说他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因为当初被张家退亲,所以挟私报复,故意整张家,将小张大人打入刑部大牢!
朝会上的官儿们都以为谢东篱一定会严辞反击,大家都用同情送别的目光看着那御史大人。
但是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