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和姑母关系一直很好,辛夷的请求,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他将胭脂收入袖中,点头道:“放心吧,胭脂和话我都会带到。”
“谢谢你了,给你添麻烦,太不好意思了。”
辛夷再次露出笑容,真心实意的向林然道谢。
“这么客气,不太像你的风格,不是朋友么,没关系的。”
林然如是说,语气里带着调侃,辛夷太过客气的话,让他感到疏离。
话题到了这里,似乎到了尾声,两人同时沉默,告别的话在心里酝酿。
再见两字说出口后,望着林然远去的背影,辛夷两手聚拢在唇边大声喊:“喂,林然,记得,一定不要靠近水,一定不要。”
林然回头,朝她摆了摆手,神态轻松。
“呼。”
辛夷冲着刘海吹了口气,既然要做朋友,她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向英年早逝的结局了。
一定,一定,不要靠近水啊,林然。
第七十章 挡人财路遭惦记(加了一千字)
更新时间2014…8…7 22:56:42 字数:2018
“碧桃花快败了,接下来又要考虑新品种了。”
辛夷将胭脂装好后,自言自语。
王记的生意由于醉娇红的热卖,日渐兴隆,王永脸上的笑也多了三分。
“私房钱,我总算有属于自己支配的钱了。”
上次,辛夷私下和掌柜的谈过了,以后每盒胭脂另外给她抽成,所得银钱暂时记账,不用结算。
她辛辛苦苦赚银子,连新衣服都穿不上,辛夷可不信什么吃亏是福。
掌柜的对她很是照顾,加上她的要求并不过分,两人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碧桃花的味道,染得满袖馨香,辛夷将胳膊抬起来,使劲儿嗅了两下。
不知道林然有没有将胭脂送到,黄夫人会喜欢么,上次忘记拜托他送达后带个消息回来了。
韶光明媚,生活宁静,一切好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黄家院内,林如意半躺在靠椅上,扶着圆圆的肚子,脸上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林然在她身边坐着,挺拔的像新生的竹子。
“姑母,小弟弟快出生了吧?”
不等娘亲开口,黄豆抢先插话:“表哥,是妹妹才对,香香软软的妹妹,才不是又臭又硬的弟弟。”
林如意莞尔一笑,抚了抚肚子温柔的说:“六月才能知道,到底是弟弟还是妹妹,你们两个呀,都要快快长大。”
黄豆蹲下身子,将耳朵贴到了娘亲肚子上,认真听着。
忽然,林如意的肚子微微耸动,黄豆惊喜大叫:“妹妹在踢我了,妹妹在踢我了。”
两个孩子只差了几岁,在林如意看来,侄儿已经有了小大人的模样,儿子却仍旧大呼小叫稚童一个。
什么时候,黄豆才能长大呢,林如意拍拍儿子的脑袋。
黄豆扬起脸露出惯有的灿烂笑容,林然从袖中拿出了小巧的胭脂盒,起身双手朝上恭敬递向姑母。
“嗯?这是什么。”
林如意吃力的欠了欠身,将圆圆的盒子接到手中,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迎面扑来。
“姑母,这是镇上王记胭脂铺的梅花胭脂,您看一看。”
林然脸颊烫烫的,无缘无故拿出女子物品来,感觉怪怪的。
惊讶过后,林如意打开了手中盒子,殷红的胭脂犹如凝冻的翡翠,凑近后香味更加浓厚。
只是这股香味儿,有些熟悉,她用心回忆了下,才想起颜玥临走前那几天,涂的胭脂好像是这个味道。
能记得这么清楚,还多亏颜玥不放弃任何一个耀机会,得了新品胭脂后,特意到林如意面前晃悠。
二月没过完,云州来人将颜玥接了回去,她走的的心不甘情不愿。黄士雅和林如意两人,如释负重。
颜玥对于两人感情的冲击,比想象中大的多,孕中的林如意不能控制自己胡思乱想的情绪。
看着姑母若有所思的神情,林然紧张问道:“怎么样,姑母,这胭脂不错吧?”
回忆被打断,林如意在侄儿期待的眼神中,点了点头赞许的说:“胭脂不错,只是然儿,你刚过了县试。胭脂水粉是女儿家的东西,你以后还是少沾一些。”
“姑母,然儿明白。”
都怪那个臭丫头,让他在姑母面前丢脸,林然腹谤着,不辱使命的骄傲,让他心情轻快起来。
侄儿摆出羞愧的神情,让林如意暗叹自己是不是太过小题大做了,话锋转过:“不过,这胭脂姑母很喜欢,然儿一片孝心值得嘉奖。”
“娘,我也要给你买胭脂,还要给你买花戴。”
黄豆不甘寂寞的吆喝,眼睛闪闪发光,孺慕之情尽显。
他幼稚的举动,让林如意心中一暖,语气欢快的说:“那我们豆子一定要快点儿长大,不然娘老了戴花就成妖怪了。”
李家宅内,刘能低着头,时不时举手擦下额边汗渍。
生意迟迟没有起色,当家的终于坐不住了,把他叫到府中,过问起胭脂铺的生意来。
李家家主,年过五旬精神矍铄,眼角处细细密密的皱纹,写满了岁月的痕迹。
他坐在檀木椅上,一言不发,周身散发出的冷气,让刘能恨不得挖个地缝躲起来。
刘能很害怕和家主打交道,在他身上没有老年人暮年的衰颓之气,仅仅是坐在他身边,都让刘能呼吸发紧。
这就是金钱的魅力,贫穷的人在岁月流逝中,渐渐折腰,脊梁被岁月给予的沉重负担压垮。
岁月对富有的人总是宽容的,他们得到了名誉地位金钱,子孙的敬重下属的畏惧。
“铺里的生意,你打算怎么办。”
李长膺的嗓音浑厚,刻意压低声音后,威压之感倍增。
刘能手指无意识扣在衣服中缝上,头低得更厉害,嘴唇嗫嚅道:“家主,我会尽力而为,一定会将生意打理好。”
语气中的虚弱,刘能自己都能感觉到,只好将头埋的更低。
李长膺冷哼一声,拿起桌上杯盏,举到唇边啜饮。
慢条斯理的放下杯子后,他瞥了一眼两腿战战的刘能,不无失望的说:“那户人家男主人应该叫辛有财吧,只是一户普通农家而已,这么多年你还没学会变通么。”
“变通?”刘能抬起头,疑惑的反问,对上李长膺锐利的眼神后,再次垂下头颅。
“做生意,不止要看生意经,还要耍手段。点到为止,剩下的你慢慢领悟吧,如果事情没办好,你也不用来了。”
“是,是,小的明白。”
刘能脑中轰然一响,不可置信,又不敢反驳。
他依靠李家鼻息混口饭吃,家主的命令,对他来说就是金口玉言。
采取手段,对付一户普通农家,刘能目送着李长膺离开,无数个念头在脑中盘桓着。
为了保住掌柜的职位,他似乎该采取一些措施了,也许是时候主动走一趟了。
当初的轻视,让他被大雁啄了眼,或许亲自走一趟,总能找到可以解决问题的方法。
(立秋了,天凉了,天冷的时候格外容易想人。今天是某位朋友的生日,遥远的祝福,在这里送到。大家要保持愉快的心情,享受阴雨天的凉爽。)
第七十一章 父子之间
更新时间2014…8…8 22:57:10 字数:2213
斜阳绿水,庭院深深,风起微澜。
阁楼之内,两人剑拔弩张,英国公柳云逸双手握拳,跌坐在椅子上朝着长子怒目而视。
他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柳元景身穿白色长袍,长发用玉带束起,剑眉星目,英姿勃发。
父子俩同样固执骄傲,对峙起来,寸步不让。
居于上位多年,柳云逸早就养出了不怒而威的气势,可在长子面前,他还是轻而易举被撩得心火上升。
柳元景将头偏过,目光落在墙上的青岩春居图上,勾勒着冷肃的山石和青葱树木。
努力平复好心情后,柳云逸压下心中怒气,试着心平气和的跟长子讲话:“元景,你已经十三岁了,虚岁十四,是个大人了。春宴之上,为何提前离席,为何要让付大人之女难堪。”
柳元景冷笑一声,将腰上青阳剑往桌上一拍,眉目轻挑傲然道。
“敢叫英国公失望了,色是刮骨刀,小子消受不起!”
如此张狂轻佻的模样,气的柳云逸身子后仰,双手紧握,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爱妻早亡,为了长子操碎了心。留春宴上崇州世家适婚少男少女,全都盛装出席,各家长辈也都到场。
为的就是给到了年纪的子女,相看一二,以待结成两姓之好。
谁知他这个忤逆子,在宴会上傲慢无礼,将主动搭讪的贵女气哭,并且中途离席。
简直丢尽了英国公府的脸面,堂堂一个世子,沦为了崇州的笑柄。
一想到这里,柳云逸就气的心肝疼,恨不得拿棍子揍这臭小子一顿。
手中空无一物,柳元景抱着双臂,冷眼旁观着怒气冲天的父亲,一言不发。
几经挣扎后,柳云逸长叹了口气,瞬间像老了几岁,将青阳剑拿起理着剑穗说:“云景,不要再倔了,你这样让你娘如何能放心的下。”
“五月初四。”
柳元景移过视线,望着满脸颓色的父亲,嘴角弯起带出一抹嘲笑。
“你大概忘记了吧,娘的忌日到了。也对,段锦华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你该关心的。”
如遭雷击的柳云逸,目光一呆,眼前浮现出亡妻的面容。她还是青丝垂腰眉目温婉,含笑立在书桌旁,为他研墨的旧时模样。
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五月初四,提及这个日子他的心还是会抽痛。
他该怎么跟儿子解释,他从未遗忘过妻子的面容,可他不仅是丈夫不仅是父亲,他还是英国公。
正值壮年的英国公,不能没有妻子,偌大的英国公府需要一个女主人来打理。
柳云逸手指颤了又颤,目光露出哀悯之色,痛苦说道:“元景,我一刻也没忘过你的娘亲,你不必如此。段氏,到底是你继母。”
柳元景呵呵一笑,反唇相讥:“英国公大人还是照顾好爱妻,好好迎接幼子吧。”他别过脸,面色冷硬,“五月初四,我要到凤鸣山祭奠娘亲。”
“你——去吧。提前准备好,带上护卫,注意安全,不要再像上次一样偷偷摸摸的。”
柳云逸不再多言,挥了挥手,打开桌上文书,拿起笔批阅起来。
等门吱呀一声关上后,他停住了手中动作,文书空白处,写满了薛玉娘三个字。
他手持着文书,堂堂铁血男儿,眼眶不知不觉湿润,口中喃喃道:“玉娘,你还好么。”
青阳剑静静搁置在桌子上,朱红色的剑鞘,浮雕着青蝠纹理,精致如上好的收藏品。
柳云逸拿起长子一气之下解下的佩剑,陷入无尽追忆之中。
这柄剑,他年少意气风发之时,曾挂在腰间。
峥嵘岁月中,青阳剑一直陪伴着他,上沙场除奸臣,保家卫国挥洒热血男儿志。
与玉娘初见时,他在马上身穿铠甲,手握长剑。
她在轿中,小心隔着轿帘往外窥视,殊不知那张宛如白玉般精致无暇的小脸,早就烙进了他的心底。
一见钟情?
柳云逸从来没有预想过这样的戏码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直到轿中女子含羞带怯的一笑,让他魂牵梦绕多日。
查明女子身份后,英国公世子与清远侯家嫡小姐,门当户对,让柳云逸心生雀跃。
他遣了媒人,到汉阳城中清远侯门中提亲,没费多大周折,便抱得美人归。
一切,大概是命中注定,否则相隔千里的两人,又怎么会意外相遇。
薛玉娘难得到外家探亲,柳云逸正好出门办差,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人,就这样发生了命定的邂逅。
栏杆处,柳元景恨恨将拳头砸向明柱,待手指吃痛,才将红肿的双手按在栏杆上。
洁白的手背上,紫青的淤肿十分明显,骨节分明的修长十指,紧紧扣住朱红的栏杆。
“可恶。”
柳元景心中懊恼无处发泄,只能低声咒骂。
下人识趣的远远避开,偌大的后花园只剩下柳元景一人。
他很讨厌段锦华,讨厌她妖冶的妆容,讨厌她虚伪的关怀,更讨厌她试图取代娘亲的位置。
明明心里对他讨厌的要死,还要在父亲面前装腔作势,柳元景不明白,他的爹爹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枕边的女人。
他是对段锦华有偏见,因为他不愿一个如此有心计的女人,取代单纯善良的娘亲,将英国公府的一切占据。
整个府邸里,柳元景最关心的就是妹妹轻轻。
轻轻由于早产,身子骨一直不好,往日在府上几乎是众星捧月,所有人都呵护着她。
可段锦华这女人,明里对轻轻关怀备至,暗地里却使出手段,让轻轻惹了风寒,大病一场。
偏偏她做的天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