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一见辛夷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紧解释:“没有赔钱,小姐您误会了。只是生意没有您在时那么好了,每月进账只有当初八成左右。”
虽说辛夷不介意青松赔钱,可是能赚钱最好不过,她浮现出大大的笑脸赞道:“你头一次独自掌管生意,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不必自责。”
“可是小姐您年纪比我小,生意手腕那么高明。郑东家一直帮衬着小的,生意还不如您在时好。”
青松愧疚万分的说着,他知道小姐的话都是在安慰自己。
听到青松拿自己举例,辛夷只得笑笑,她如何能说她已经活了几十年,不是真正的小孩子。
所以辛夷只能厚着脸皮,充一次天才少年劝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我擅长调制胭脂开铺子,你擅长守成,这也是极好的。新铺子开张总会惹上一年半载,后来没有新货供应,生意下降也是应该的。”
青松认真听着辛夷的教诲,将这些全记到脑海中去。他要努力跟小姐学习,做一个合格的掌柜,为小姐打理生意。
两人又谈了会儿话后,青松依依不舍的告辞,辛夷这次是真的倦了。
回到家中的兴奋退去,酒足饭饱之后,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第二日,一大早郑直便登门了。好在辛夷头一日睡得早,没闹出睡到日上三竿的笑话来。
不等郑直走到面前。远远的辛夷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等两人之间好有十步距离时,辛夷哈哈一笑,指着郑直说:“我道哪里有些奇怪。怎么,你终于舍得剃掉一脸络腮胡了。”
怪不得辛夷总觉得怪怪的,郑直下巴光滑一片,头发利索盘起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好似换了个人般。
他剃了胡子书生气十足,还有几分风流倜傥,让辛夷回忆起两人在学堂前初遇的时光。
面对辛夷肆意的嘲笑。郑直摸了摸下巴,哼哼了两声说:“本少爷原来怕自己太英俊。引来美女多情相牵。我可是有夫人的男子,怎可让美人碎了心肠,不过后来我发现。本少爷的英俊潇洒,哪怕是透过重重胡须。也是遮挡不住的。”
他说话时下意识摸向下巴,显然还保留着从前捋胡子的习惯,看来他的胡茬剃得不久。
辛夷撇嘴一笑:“稀奇果真稀奇,我到京城一趟自认见多了奇人异士,还想回来和你们吹嘘一番。哪知今日见了郑直兄——”
她故意卖了个关系,停住不说。
郑直本来就藏不住话,急忙追问:“怎知什么,京城的确繁华,你见到了什么新鲜事。”
辛夷扑哧一笑。促狭的说:“怎知我到京城见了那么多人,竟无一人脸皮厚度能超过郑直兄你。”
她话音刚落地,郑直脸色一黑。翻了两个大白眼。
辛夷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一点儿面子也没给她留。郑直不甘示弱,将辛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后说:“早听闻京城贵胄云集,乡下人到进城走一趟回来比小姐还要气派。我起初还不信,见了你,倒觉得……”
郑直也学辛夷卖关子。他单等着辛夷发问,结果她抿口不言目中含笑。没有半分疑惑。
“哎,你为何不问我觉得什么?”
辛夷摇摇头,故意一本正经的说:“郑直兄愿意则讲,小妹不愿强人所难。”
“不玩儿了,你这丫头可真是吃不了半点儿亏。你嫂子还惦记着你上门陪她聊天呢,到时候你可别这么促狭,我娘子可没你这么皮实。”
提起自家娘子,郑直神情荡漾,不由自主露出甜蜜神情。
他的络腮胡也是因为夫人剃掉的,郑直本觉得留一脸大胡子显得他有男子气概,而且特别。
但是不久前,他的胡子扎破了妻子柔嫩的脸蛋儿,这让他心疼坏了。
连爹娘劝都不愿意剃胡子的郑直,二话不说,将满脸络腮胡尽数剃完。这么儿女情长的事,郑直才不愿和辛夷说,免得又遭她耻笑妻奴。
“好久没见嫂子,过两日我就登门拜访。嘻嘻,这次我可从京城带了许多好东西回来,你待会儿带给嫂子一些。”
回来前,辛夷为关系亲近的人备好了礼物,搁在马车后面的行李箱中。
如今到了家休整完毕,她也该将礼物逐一送出了。
郑直没有推辞,爽快应下。他的妻子温柔娴静,明明对外面的世界很好奇,碍于三从四德总不敢出去,所以十分欢喜辛夷。
要是知道辛夷特地为她从京城带来了礼物,妻子一定会很高兴。
说了这么多废话后,两人之间已经完全没有疏离感。郑直态度陡然变得正经,再不复之前嘻嘻哈哈的态度,严肃问到:“究竟是何人劫持你,你又为什么会停在京城,为什么待这么久。”
许多事,书信上说不清楚,也不能在信上说明。
在被柳元景救下后,辛夷的书信一直含糊其辞,只说让众人不必再寻找她,也不必担忧,她和英国公世子在一起。
郑直心中疑惑已经埋了很久,他实在不知道,会有什么人屡次三番的对付一个小小的店铺老板。
他比谁都清楚,辛夷不过是清流镇上河村,一家农户的女儿。唯一值得旁人觊觎的,只有她手中那些奇妙的调香方子。
然而这些方子,还构不成让人打劫她,并且将她带入京城的地步。
作为朋友,郑直想打探究竟,试图找出根由后,为辛夷解决这个麻烦。
能有这样为自己着想的朋友,辛夷十分感动,只是这事说来话长又牵连到了佑王。辛夷实在不想,让郑直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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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二章 巧合
一滩浑水而已,没必要让这么多人淌入其中,尤其是真正关心在意她的人。正源商行纵然家大业大,可是跟朝廷比,如同以卵击石。
郑直的心意,她愿意领了,但这些麻烦,辛夷不能让他涉入其中。
林林总总的思虑相加,郑直的问题,辛夷无法直接回答。然而就此断然拒绝他的好意,又显得她太不识抬举,犹豫之后辛夷委婉的说:“你的担忧我都明白,只是说来话长。我只能保证,一切都过去了,因为某些原因,现在我无法给出明确解释。”
辛夷诚恳的说着,郑直蹙眉:“我将你当做小妹,难道跟大哥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么?”
因为太过担心,郑直的语气显得有些咄咄逼人。他想帮助辛夷,所以见不得她吞吞吐吐。
“郑大哥,以后有机会我会和你细细解释。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很多事都存在变数。”
“看来我到的还是晚了,郑直兄总是快人一步。”
薛城大步流星走来,郑直只得咽下来不及说出的话,然而他的眼神中仍充满了担心。
“哈,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拜访薛大哥。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辛妹子倒是有面子。”
郑直一席话,逗得辛夷和薛城同时大笑,薛城随意接到:“辛妹子温柔解语,自是比你这糙汉子让人欢喜。”
两人一唱一和。辛夷微微抿唇,做出嗔怪表情:“大哥切莫再打趣妹妹了,我要找条地缝钻进去。免得让你们见笑。”
数月不见,辛夷和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隔阂,薛城待她一如往日,不见拘束。三言两语之后,辛夷邀请郑直和薛城到院中闲坐,她早已备好茶点,单等二人上门。
薛城如郑直一样。照旧先关心了辛夷在平京城的经历。而辛夷将无关紧要的事,大概说了一下。其余的按下不表。
隐忍不发不代表她不将二人当朋友,只是儿女情长的事说了又有何用,涉及朝廷大事更是难言避讳。
闲话许久之后,薛城忽然露出踟蹰的表情。有一件事。他不知当讲不当讲,说的话他怕伤到辛夷,不说的话又怕她以后受伤害。相处了这么久,薛城也知道辛夷是什么样的人,对她的人品十分欣赏。
如果不是有辛夷在前,薛城对于表弟尚公主一事,定然十分赞同。比起和清远侯府联姻,能够和皇家攀上关系,才是真正的赢家。有多少勋贵家族。想求一郡主都难,柳元景能被皇上看重着实幸运。
只是薛城比谁都了解这个表弟,他既不是喜新厌旧的人。也没有攀龙附凤的心思。表弟喜欢辛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为了辛夷屡屡做出出人意表举动,连他这个旁观者都感动了。
若是没有圣上的赐婚,薛城相信,过不了几年。表弟定会给辛夷一个名分的。哪怕她够不上当正妻,如夫人的位置还是会有的。
到底说。还是不说?薛城兀自迟疑着,辛夷笑容明媚,云淡风轻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难道她不知道表弟要与平阳公主大婚一事,但他们在京城时,分明是在一起的。
考虑良久,薛城试探着开口:“辛姑娘,表弟他身体可好,在京城中过的如何?”
乍然听人提起柳元景,辛夷好像心里被丢进去一个冰块,十分的不自在,还有刻骨冰寒。
“他过的很好。”
飘渺的声音从自己口中传出,辛夷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的嗓子。算来,离柳元景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要是没有意外,下个月他就要成为新郎了。
从平京到汉阳,一路上辛夷都在默默期待着从京城传来的好消息。也许哪天醒来,柳元景就会派人告诉她,婚约已经解除了。
只是在这些始终只是美丽泡沫,刚开始雪贝还追着辛夷送了两次信,到了后来,连信笺都没了。
要不是金武等人一路护送,辛夷不知道她能不能忍住不掉转方向,回到平京城去。
郑直知道薛城的表弟——那个对辛夷十分上心的英国公世子。据说他来过汉阳城,凡是见过他的人,对他的容貌交口称赞,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不过毕竟没有真正相处过,郑直只能凭着男人的直觉推断出,英国公世子似乎有心于辛夷。虽说郑直对于林然疑似移情别恋的事儿耿耿于怀,但不代表着他就支持辛夷和世子在一起。
两人之间天差地别,英国公世子那样的人物,又怎会娶辛夷为正妻。别的女人,也许有宁为富人妾不做穷人妻的心思,但是他认下的妹子是绝对没有的。
郑直不止一次从辛夷口中听到一夫一妻的言论,他刚开始不以为然。大华国稍微有点儿身份的男人,都做不出娶平妻的事,哪怕当今圣上也只有一个皇后。
当理解辛夷的一夫一妻指的是没有妾室通房后,郑直这才真正的惊讶。她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虽说郑家家训无子方可纳妾,且门中子弟不可沉溺女色。
然而,郑家的家规在外人看来,绝非主流更被有些人看做是沽名钓誉的行为。辛夷只是一个弱女子,对未来夫君要求如此严苛,让郑直万分惊讶。
随着两人相处时间的增多,郑直慢慢了解了辛夷的想法,也明白她不是说说而已。故而,郑直并不认为,英国公世子是辛夷的良配。
薛城敏锐的觉察出辛夷语气中的反常,她眼眸中的划过的瞬间失神,让他产生了愧疚之情。
明明知道柳元景大婚在即。他却哪壶不开提哪壶,万一辛夷以为他是故意刺伤她该如何是好。
“表弟他不是那样的人,只是皇命不可违。辛姑娘。你也该看……”
薛城劝告的话还没说完,辛夷身子紧绷局促的说:“薛大哥你多心了,我心中有数,你不必担心。”
两人的话拆开每个字郑直都懂,合在一起,他却听不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为了弄个分明,他张嘴问到:“你们两个在说什么。能说的清楚一点儿么,怎么练皇命不可违都出来了。”
薛城见郑直露出疑虑表情。正要说些什么,辛夷急匆匆的岔开了话题:“对了薛大哥,我有一事,正要与说明。”
她话题转变的如此生硬。薛城又岂会听不出言外之意。辛夷并不想将柳元景即将大婚一事,放到台面上来说。
换位思考一下,假如薛城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同样不愿意在人前示弱。辛夷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应该不会因此想不开。
于是,他没再说什么,应着辛夷的话头问了句:“何事,但说无妨。”
见他没再揪着柳元景将话题延续下去,辛夷松了口气。用询问的语气说:“说来也是件巧宗,怪我冒昧应承了人家,希望薛大哥听了莫要生气。我在京城佑王府中。遇到一个歌姬——”
讲到这里,辛夷忽然停了下来,她先前怎么会忘记这一茬。歌姬的在王府门第犹如玩物,被人送来送去,也就比青楼里的花娘好些。
薛城本来就因为喜姝的出身苦恼,如今她再扯出一个和她容貌相似的歌姬。恐怕他心里会不舒服。
即使薛城不多想,待他回去问喜姝时。女子心细难免会多想一些。
薛城认真听着见辛夷忽然停住面露难色,嗯了一声问:“怎么不说了,不必避讳,只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