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两人身上,迥然不同的气质,让他们受到了特别的待遇。
让路归让路,众人怀疑的目光,一直在两人身上绕来绕去,辛夷如针芒在背,师况则毫无反应。
只迟了几步,进院子后,辛夷顾不得四处打量,目光一下子被翠翘母女吸引。
翠翘大声啼哭着,紧紧抱着一个妇人,那妇人也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她一身寡素挽着乌黑的发髻,身上无一丝装饰。
不用想,那小妇人定是李氏,背影削瘦比翠翘要高上一头,抽抽噎噎十分可怜。
此时,小妇人身子往前倾着,想往屋里去,身子却被女儿拽着。
屋门口,两个汉子堵着门,气势汹汹的瞪着李氏。
辛夷没在旁边看戏,走到前面,与李氏打了照脸,才看清她的容貌。比起前世辛夷见到的李氏年轻不少,中人之姿脸上一个红红的手印。
李氏生的白皙,指痕印在脸上触目惊心,辛夷心中抽了口气,愈发可怜起孤儿寡母来。
由于李氏和翠翘情绪不稳定,两人并没发现辛夷和师况两个不速之客。
“找到了,哈哈哈。大哥,我找到契书了。”
得意的笑声猖狂响起,门口处走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唇下留着不算长的胡须,长着一双精明的眼睛。
他一手托着一个匣子,另一只手得意的扬着一张纸。
“让我看看,千万别弄错了。”
几个人自顾自的说着,李氏肝胆欲裂,挣脱女儿,往前扑口中喊着:“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夫君留给我们娘儿俩傍身的。”
她喊的凄切,在场数人动容,去无人出头说句公道话。
翠翘哇的一声,哭着喊:“娘,娘。”
李氏比起手拿匣子的人矮上不少,她劈手想夺走他手上的契书,那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把她往旁边随手一推。
一个弱女子,又怎能跟男子力气抗衡,李氏踉踉跄跄的朝旁边跌去,快摔倒时被两人同时扶住。
左边扶着李氏正是啼哭的翠翘,另一边则是辛夷。
辛夷实在看不下去几个大男人欺负孤儿寡母,一手扶着李氏,喝到:“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你还是个男人么!“
她清脆的声音,犹如珠滚玉盘,惊呆了院中所有人。
众人惊讶的不是辛夷的声音,而是她挺身而出的行为,在此之前从来没人见过辛夷和师况两人。
她与李氏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如此维护母女两人?
手拿铺子店契的中年男人,将辛夷上下打量之后,原本要出口的野丫头三字收了回去,换了说辞:“你从哪里来,我们李家的家事,外人最好别插手。”
虽然没有污言秽语,但是他不善的语气,落在辛夷耳里,十分刺耳。
辛夷将李氏扶好后,往前一步,毫不退让的答到:“路不平有人踩,事儿不平有人管,你这样欺负人就是不对!”
李氏还没回过神儿来,愣愣的看着辛夷,想不出这个姑娘到底是从哪儿来的。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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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九章 泼脏水
本来就混乱的场合,由于辛夷的强势插入,变得更混乱。
翠翘咬着下嘴唇,一双红红的眼睛,盯着目露凶光的两叔伯,瘦弱的身体不能抑制的颤抖着。
娘亲脸上的巴掌印,让翠翘对两个长辈充满了愤恨。他们为什么不肯放过她们母女,为什么要苦苦相逼。此时此刻,她将希望全部寄托在素未平生的辛夷身上。
在场这么多人,有当初谈笑宴宴的亲朋,也有往日眉目慈和的近邻。然而除了一个翠翘不认识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为她们娘儿俩讨回公道。
面对李家兄弟的咄咄逼人,辛夷丝毫不为所让,对他们怒目而视。
两人计较着辛夷来历不明,又观她和师况仪表非凡,不敢擅出演逼迫。两人踌躇之后,彼此眼神示意,接着李家大兄开口。
“姑娘,看你衣着华贵,想必是误入此处的贵客。李家的家务事,还不劳烦外人做主。”
他话说的客气,言语中却警告辛夷不要多管闲事。
李家老三手里拿着店契,抱着胳膊,吊儿郎当的在旁边站着,眼睛斜着,满不在乎的看着辛夷。
要他说,大哥就是太小心了,只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和一个年轻人,他们弟兄两个再加上几个孩子,还能怕了他们不成。
“把店契还我!”
李氏看着耀武扬威的小叔子,心中悲愤交加,扑身上前,要将店契给抢回来。
那李家老三伸脚就要朝李氏身上踢去,面目狰狞,竟是半点不顾情谊。面对兄长的遗孀,他没有丝毫怜惜。
眼看这一脚就要落在李氏身上,孰料峰回路装,李家老三哎呦一声,捂着膝盖身子后仰跌坐在了地上。
他捂着膝盖,手中店契掉在地上。
李氏扑了一半,生生止住了身子,慌忙蹲下将店契捡了回来。
失而复得的店契揣在怀里,李氏连连后退,生怕再被人将她们娘儿俩赖以生存的铺子拿走。
翠翘方才差点把三叔那脚吓得心魂俱裂,眼看没了事儿,她紧紧抓住娘亲的胳膊,试图去保护她。
要说李家老三怎么会突然跌倒,其实是师况在一旁动了手脚。面对这种小瘪三,他甚至懒得出面,直接用脚尖踢起一枚石子,将李家老三的膝盖击伤。
李老大不知弟弟为何忽然跌坐在地,他看着李氏拿回了店契,恨恨的骂道:“连个娘们儿都挡不住,要你何用。”
接着,他又逼近李氏,脸上横肉一颤一颤的说:“弟妹,我劝你还是将店契给交出来。可怜二弟他被你克死,这还没出三年孝,你这姘夫就找上了门。要是传出去,你可是要浸猪笼的。”
说这话时,李老大意有所指的扫了师况一样,但是很快,被师况冷厉的眼神吓的转过头去。
骤然被扣上这样一个罪名,李氏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曾经笑容满面的大伯道:“你,你胡扯,我与夫君情投意合,焉有二嫁之心,分明是你想要抢夺家产。你,你好狠毒的心!”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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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报应来了
寡妇门前是非多,自从夫君病逝后,李氏一直恪守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有什么要买的,她要么嘱托下人,要么让女儿出门。
如今被大伯毫不留情的将脏水泼到身上,再听着周围人窃窃私语,她纵然方才声嘶力竭的驳斥了。语罢,仍旧久久缓不过神来,身子一直发抖。
丧夫之后,她小心翼翼的活着,怕的就是流言蜚语。没想到,她谨守妇道,却仍被人出言诋毁。
旁人不明所以,只将眼神放在李氏和师况身上,上下打量意味深长。
师况面色不改,专注看向辛夷,仿佛之前李老大的话,俨然耳旁风而已,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久居世外,他又岂会将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只是李老大面目可憎,口出污言秽语着实让人厌恶。庭院中,众人喧哗,辛夷挺身而出,将翠翘和李氏挡在身后。
她冷然一笑,轻蔑的说:“人在做天在看,你们昧着良心做事,就不怕亡人地下有灵,与你们分个是非。“
李家老三坐在地上,钻心似的疼痛,让他无暇顾及其它。
就在辛夷话音刚落地后,李老大忽然捂着嘴,哎呦一声叫了起来。
鲜血从他指缝中漏了出来,李老大张嘴,嘴巴里掉出一颗石子还有两颗半截门牙。他一张嘴,鲜血淋漓,让人看着触目惊心。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只是这报应来的蹊跷。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李老大,他捂着嘴巴,涕泪横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意外频频发生,李老大和老三身子一凉,头皮凉飕飕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两人存着欺负孤儿寡母的心思,被辛夷这一激,果然觉得不痛快。
师况出手神不知鬼不觉,在场人的都觉得诡异,眼神闪烁,以为李家兄弟闹得太过分,李同仁显灵了。
院子里气氛变得诡异,李氏看到小叔和大伯狼狈的模样,心中惊惧慢慢散去。李老大连连往地上吐带着血的唾沫,李氏心底涌出一股畅快的情绪。
也许是心中郁气积压已久,她扶着女儿,哭嚎起来,口中喊着夫君将心中苦闷尽数倒出。
也许是悲愤太多,她哭哭啼啼的样子,让围观的人,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
要说李同仁生前,在街坊邻里中口碑不错,李氏也是个贤惠的小娘子,受过他家恩惠的人不少。
李家宗亲势力,仗势欺人,大家看在眼里,但是连一个愿意出头的人都没有。
今日不知哪里来的小姑娘,让他们明白了何叫惭愧。
李老大和老三吃了闷亏,惊疑不定,疑神疑鬼中害怕真的是自家兄弟泉下有知,前来复仇。
他们也顾不得店契的事儿,两人相扶着狼狈离开。正主走了,一旁的喽啰也跟着离开。
看热闹的人还想在这里瞧下去,看看两位生面孔到底什么来历。
辛夷有心和翠翘母女说些体己话,于是上前客气的劝了几句,让大家先离开。
或许是师况的气场太强大,辛夷狐假虎威,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众人劝走。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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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一章 心悦难言
大门一关,辛夷松了口气。
被人像耍猴戏一样围观,真不算愉快的体验。师况照旧事不关己,闲闲的站着。
转过脸,面对李氏梨花带雨还带伤的脸,翠翘无助凄苦的眼神,以及她们母女俩眸中的疑惑。辛夷调整出最亲和的笑容,向李氏问了好。
她本欲行礼,中途却遭李氏拦下。
不仅如此,李氏还反身一拜,作势要向辛夷行礼。这如何使得,辛夷赶紧伸手扶住李氏,连声说:“夫人使不得,晚辈惶恐。”
初次见面,两人之间也没有悬殊的身份差距,辛夷如何会受李氏这一拜。
然而,李氏一个弱女子遭逢欺凌,心里惶恐不安,遇见辛夷和师况二人,便是溺水时抓住的稻草。就算见识不多,她也知,这两人穿着打扮不像常人。
小姑娘愿意出口打抱不平,证明她是一个热心肠。李氏想借两人之力,躲过这一劫。
这些心思不过电光石闪般闪过,李氏虽然惭愧,为了女儿,却不得不算计一下恩人。
冤家啊冤家,你走的那么狠心,留下我和女儿孤苦伶仃。李氏兀自想着,眼睛泛酸,泪水又溢了出来。自从夫亡之后李氏背地里哭过太多次,眼泪没流多少便干涩的再无水意。
不止是干涩,李氏背过手擦泪时,有种烧灼般的疼痛感。
在辛夷的推辞下。李氏仍不放弃试图行礼口中万分感激到:“还请小姐受了小妇人这一礼,今日若不是小姐出言相助,小妇人和小女还知该如何是好。”
“您实在多礼了。路见不平,原本就该出手相助,何况小女长辈和李叔叔有一段渊源。”
渊源二字出口,辛夷顿了下来,李氏泛着血丝的眼眸,透出更深一层的疑惑。她小心将辛夷打量了一番,这样的年纪。李氏猜不出来,自家会和其有什么渊源。
李氏惊疑不定。又恐贸然猜测唐突了面前小姐,故而只说:“渊源,不知小姐可否告知一二?还有,一直未曾过问。小姐贵姓?”
“说来话长,小女名唤辛夷,家中长辈嘱托我来寻找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故人陈同仁掌柜。当年的事,辛夷并不清楚,似乎是陈掌柜曾有恩于家中长辈。”
辛夷说完后,点了下头,面上含笑。
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脱口就是谎言的人,辛夷不由哭笑不得。她一向提倡诚信。现如今屡屡说谎,偏偏又是办的好事。
李氏听完后,也没生疑。只是口中念叨着夫君二字,鼻头又开始泛酸。
也许是辛夷的话唤起了李氏的记忆,她怔忡的回忆着:“夫君在世时,心肠极好,热情好客,兴许是这样有缘与姑娘长辈相识。不知小姐今日前来。所为?”
李氏脸上的郁色终于散去稍许,眸中闪现晶亮的光泽。这么久了。宗族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今日叔伯的相逼甚至让她涌现出同归于尽的心思。
或许,她一个小妇人死不足惜,但她要是舍了这条命,佳妮又该怎么办。
宗族本来便以佳妮是个女娃,不能继承她李家的家业,百般刁难母女俩。剩下了佳妮一个,不就成了他们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所以,她不能死,李氏要努力活着,为了女儿。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