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大姐,你现在才想明白么?哈哈哈,可惜已经迟了!”王姑子的笑声顿了一顿,在她的眼里,中了她的毒的杜梅已经是个将死之人,根本没什么好遮掩的了,索性大方承认道。
“谁让你迟迟不肯臣服于我们王爷呢?居然还想投靠太子,哼,简直是做梦!只要你死了,整个蛮女镇就是一盘散沙了,到时候我家王爷想要收服她们,不过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你还是乖乖去死吧!”
“该死的人是你,不是我。”一直以长刀撑地支撑着身子的杜梅,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瓷瓶,迅速的拔掉了瓶塞,将小瓷瓶里的液体仰脖灌下。只是几个呼吸间,她那黑紫的嘴唇便渐渐恢复了血色!
“怎么可能!这……你怎么会有解药的?”见此情景,王姑子不由得褪去了一脸的狂傲,换上了不敢置信的表情,“我王姑子制出来的毒药,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解了?”
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疼痛感消失了的杜梅缓缓睁开了眼,站起身来轻松自如的挥舞了两下手中的大长刀,冷笑着看向王姑子道:“很奇怪我刚才喝下去的解药是怎么来的是不是?”
“你一定想不到吧?在孙夫人为咱们解了井水之毒后,我特意向她讨要了这瓶可解百毒的药水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看来我这个心眼留的真是该当啊!”话虽这么说,但是事实上这个小瓷瓶却是那位孙夫人主动塞给她的,说是她绝对用得上。
当时她还半信半疑,觉得那个孙夫人此举有挑拨离间之意,现在看来,人家是早就看出了端倪,特意借赠药之机暗示她会有人对她下手啊!
在一辆离蛮女镇越来越远的马车上,因为一碗酒而醉倒了的孙瑾终于在晃晃悠悠中睁开了眼,还未出声,就见一张漂亮的小脸凑了过来:“主人,你总算醒了啊!”
孙瑾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迷迷糊糊的问道:“嗯?我睡了多久?”
小丫头举起三个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撅嘴道:“主人你睡了足足三个多时辰,现在外边都已经天黑了!”
“呃……想不到她们酿的酒后劲这么大,不过味道倒是相当的不错!”说着,孙瑾不由得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个世界的自酿酒可比她在原来的世界喝的那些个工业高度酒和啤酒味道要甘甜的多,就是无法估量度数,喝的时候要小心着点。好在她酒品还算不错的,喝醉了只会倒头睡觉,不会撒酒疯,不至于太丢人!
“有吗?蓝墨可是一点儿都不喜欢!”瞧着她那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蓝墨撇了撇嘴表示不敢认同。明明是又辣又呛又难喝的东西,真搞不懂为什么人类会那么喜欢!
“你除了喜欢鸡腿跟翎四之外,还会喜欢什么呀?不懂享受的笨丫头!”孙瑾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蛋,从软榻上坐起了身来。
“还有主人呀!”小丫头歪着脑袋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突然地,一阵“嗖嗖嗖”的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传来,眨眼间便钉入了马车的外壁!
“保护夫人!”面对这阵突然从后方射来的箭雨,翎一等人的神色间都带上了一抹凝重,纷纷瞪向了箭矢飞来的方向。
“杀!”夜色朦胧中,一阵杂乱的马蹄声滚滚而来,骑在马背上的人,清一色的黑衣黑裤蒙着脸,只露出一双双杀气腾腾的眼。
听到车外的喊杀声以及兵器碰撞所发出的叮当声,端坐在车内的孙瑾好整以暇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声音慵懒的嘀咕道:“嗯,总算追上来了么?这夜黑风高的,倒的确是个杀人放火的好时候啊!”
然而听了她这话的蓝墨却是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问道:“主人你早就知道会有人来追杀咱们吗?”
孙瑾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接着分析道:“他们没有继续守在那蛮女镇外头,而是来追杀咱们,看来是蛮女镇里头的内应被杜梅她们找出来了,这些个家伙就只好追着咱们来了……不管怎么说都要办成一件事情才行,不然他们拿什么回去跟他们的主子交差呀?”
跟在孙瑾身边这么久,蓝墨就算再笨也摸着了她的心思,瞧见她那一脸的坏笑,小脸上也跟着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来:“主人想怎么收拾他们呀?”
孙瑾一边慢悠悠的吃着果盘里的葡萄,一边眯着眼提点她道:“你出去挑几个他们里边武功最高的做点手脚,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吧!”
小丫头小手一拍,恍然大悟的眨了眨眼道:“蓝墨明白了,主人这一招叫借刀杀人!蓝魔说的对不对啊主人?”
某女的一只手不知何时又捏住了人家的小脸蛋,十分惬意的点了点头:“唔,不错不错,有进步!赶紧去干活吧,不然翎一他们要撑不住了。干得好的话,晚饭就给你再加个鸡腿!”
“放心吧主人,这个可是蓝墨的拿手本事,您尽管等着看好戏吧!”一听晚饭可以加餐,小丫头不由得两眼放精光,眼睛里就差没蹦出两个鸡腿的图案了!
没过多久,小丫头便去而复返,趴进孙瑾的怀里倒头便睡。车外的打斗声依旧还在继续,只是翎一等人却不在这场混战当中了!
马车继续前进着,“骨碌骨碌”转动的车轮声,慢悠悠的在这安静的夜色里时隐时现,不慌不乱,仿佛之前经历的那一场追杀只是一幕幻象……
“夫人啊,蓝墨这丫头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啊?怎么她会的东西都这么变态的?”走了一段路之后,车外的翎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刚才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那丫头只需要远远地站着,手指随意一点,就能将人控制住为己所用!
天知道他当时的心情有多凌乱,实在太打击人了,嗷嗷嗷!
“怎么,眼馋人家的本事了啊?”孙瑾的声音懒懒的从车内传了出来,手掌轻抚着趴在自己膝盖上沉睡的小丫头,眉头微蹙。
看来小丫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脆弱些,才控制了几个人就累成这个样子了,以后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让她出手了!
五日后。
青松城,这座守卫森严城墙高耸看上去固若金汤的城池,便是云国都城的最后一道人工防线。过了这座城,便代表着踏入了京城的地界!
因而这里每日人出人进,大批的车马队,排着长长的队伍接受着青松城守城士兵们一道又一道的关卡检查。
孙瑾一行人的马车,自然也在这长长的队伍当中。眼看着排了整整一个时辰,自家马车却依旧距离城门口还有一段距离,有些坐不住了的翎二忍不住低声吐槽道:“他娘的,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了?进个城居然比见皇帝还要难啊!”
原本只是自言自语的吐槽,却不料竟然引来了旁边并驾停着的另一辆马车的车夫的鄙夷声:“哧!听你这语气,莫不是还见过皇帝不成?”
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没处撒的翎二登时两眼一瞪,鼻底喷着粗气就跟对方杠上了:“老子有没有见过又皇帝关你什么事?老子说老子的,你这龟儿子好好的插什么话?老子认识你吗?”
被翎二如此一通痛骂的车夫不由得涨红了一张小白脸,气得伸着手指着翎二的鼻子,却骂不出声来,好半响才开口道:“你!你这奴才好生张狂,你知道我是谁吗?”
翎二双手抱胸,一副牛气哄哄的态度,直接拿鼻孔对着对方回道:“老子本来就不认识你,管你是谁啊?”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一而再的激怒本郡……我!我要杀了你这狗奴才!”见他如此态度,白脸车夫气的一张秀气的脸都歪了,咬牙切齿地低叱道。只是那声音,却总给人一种过于尖细的感觉,像是女人的嗓子!
“你这龟儿子,声音这么细,该不会是个被割了活儿的假男人吧?”翎二说着,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便扫向了那白脸车夫的下身。
“你!你、你……无耻!”白面车夫的一张小脸儿直接红到了脖子根,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你什么你,声音那么细,不是只有宫里的那种不男不女的东西才会有么……”翎二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车内传出的女声给制止了:“翎二闭嘴,还不赶紧给这位姑娘道歉!”
“不是吧夫人,明明是这小子先惹得我,我凭什么要给他道歉啊?”翎二下意识的抗议道,话说到一半,这才转过弯来:“哎?不对啊,夫人你说这小子是个女人?”
“嗯。”慵懒而简短的应答声从车内继续传出。
翎二瞪圆了眼看向白面车夫的脸侧,见她的两个雪白小巧的耳垂上果然有着一双耳洞,不禁吐槽出声:“我擦,如今这世道是怎么了?女人都爱穿男人的衣服出来招摇过市了!”
“本姑娘又没穿你家的衣服,关你什么事?”眼见身份被拆穿,女扮男装的白面车夫也就不故意沉着嗓子说话了,声音清脆而骄横地反击道。
“瑶儿。”一道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音自她身后的车帘内传出,原本还在鼓着腮帮冲翎二张牙舞爪的女子听到这个声音后,瞬间乖巧了下来,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煦哥哥你怎么了?可是蛊毒又发作了?再忍一下好吗?咱们马上就能进城了……”
煦哥哥?蛊毒发作?
听到这两个关键字词的孙瑾,不由得眉头一挑。怪不得她刚才觉得那个男音很耳熟,原来真是熟人啊!可现在,却不是“叙旧”的好时机,遂吩咐道:“翎二,进城找家店歇下吧。”
长公主自打生了青城郡主伤了身子不能再孕后,就曾动过念头想要将赵煦招做上门女婿,可是现在看他如今这幅身体,心中既惋惜又愤怒。
可是她即便对赵家的人再愤怒也没有办法,赵煦身上的蛊虫已经存在了,只能尽量想办法,帮他找到精通巫蛊之术的人替他解蛊,先保住性命才是当务之急!
“都怪我这个做舅舅的疏于关心,要是我这些年多看顾着点,那些个狗胆包天的东西又怎么敢在煦儿的身上动手脚!”心怀愧意的忠信侯一脸痛苦的闭了闭眼,原以为赵煦这些年不与他联系,是因为他在赵家过得还好,心中不惦念他这个舅舅。
现在看来,他这个外甥根本是不想让他操心,才一直瞒着自己的处境,不让他这个舅舅知道啊!
“邺城与青松城相隔如此之远,侯爷你就算想看顾着点,也是有心无力啊!”长公主看着他那番悔恨交加的神态,眉头微蹙的轻叹了一声道:“更何况,如今自责已经无用,咱们还是尽早为煦儿寻到除蛊之人吧!”
忠信侯一脸沉重的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若是煦儿成功解了蛊便好,若是解不了……我一定会让赵家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与此同时,青松城最大的客栈内。
刚刚泡完澡的孙瑾十分惬意的躺在冰蚕丝缎铺就的大床上,那叫一个舒爽惬意啊!
然而,正当她准备美美的睡个好觉的时候,一个很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却响了起来:“死女人,我知道你还没有睡,赶紧过来给本公子开门,本公子有话要跟你说!”
闻言,躺在床上的孙瑾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便打着呵欠拒绝了:“就这样说吧,本夫人懒得起床了!”
“你!”门外,已经记不清自己这是第多少次被拒之门外了的阎君俊脸一黑,咬了咬牙却还是沉住了气,接着开口道:“本公子突然收到消息,姓风的那边有急事要本公子回去帮忙,不能陪你去京城了,你自个儿一路多加小心吧!告辞了!”
话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听着门外真的就这么安静下来了,孙瑾不禁扭头看向了身侧的蓝墨,惑声问道:“那小子真的走了?”
“嗯!蓝墨听到,他的脚步声已经下楼了!”小丫头点了点头回道。
“呃……那你说,我要不要下去送送他?怎么说他也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不送一下似乎有点不近人情是不是?”孙瑾面露犹豫地问道。天知道她现在有多不想起身,就想这样舒舒服服的躺着啊!
“蓝墨又不是人,人情是什么呀?”小丫头表示难以理解的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
“好吧……”孙瑾无语地扯了扯嘴角,自己果然是被马车颠昏了头,竟然跟一只不懂人情世故的狐妖讨论这个问题!
不甘不愿的爬起了身,她披起了外衣,走到一扇虚掩着的窗户前,推开了窗户,正好看到楼下飞身上马的阎君。
“喂!阎君!一路顺风啊!还有,谢谢你!”见他拍马调头,孙瑾连忙举起了双手做喇叭状,朝着他的方向大声喊道。
闻声,骑在马背上的阎君猛地抬起头,对上了她的视线,同时也瞧见了她那截正冲自己挥动着的雪白如藕的手臂!
只听见自己脑海中发出“轰”的一声,顿时感觉一股奔腾的热血从周身的血脉中喷涌而出,直奔脑门,逼得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收回了视线,赶紧打马落荒而逃……
“诶?这小子是什么意思?居然跑这么快,老娘披头散发的样子有这么可怕么?”目送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站在窗户边完全搞不懂状况的孙瑾不由得脑后挂下了黑线来。
直到下方有人驻足围观她,对她指指点点,她才意识到自己这般模样已经触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