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又用对比的办法,让大家明白,你们一富户家里的厨子手艺再好,又怎么可能是大酒楼里的大厨手艺好,与其画虎不成反类犬,倒不如直接丢钱省事又轻便。
“不知道姑娘这道汤定价几何呀?”有一位客人就问了起来。
沈袭玉大眼睛扑闪了下,果断的将问题丢向了正看热闹的钱子轩。“我不过是一个厨子,哪里晓得价格,若要问要价几何,我们老板正在这里,不如问老板呀。”
“咳咳”正喝茶的钱子轩一看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了,差点没把嘴里的茶喷了,这小妮子,这汤才刚研发出来的,他也是头次喝,他哪晓得价格去。
不过他可不是笨蛋哪。这里在座的都是有钱人,这汤又甚是美味,虽然说取材是便宜了点。但是制作起来麻烦呀,最为关键的是,这道菜的制作者与众不同呀,是以,他心里略一思量。便张口道,“其实也不是太贵,一百俩银子一盅。”
马胖子冷冷的一笑起来,“钱老板真是狮子大开口呀,一百两一盅还不贵,我看这南瓜不过是乡野粗食。不值几个钱吧?”
其它人也纷纷附和起来,说价格是贵的有点离谱了,不管是南瓜也好。里面的茶水或是花汁或是牛乳本身,现在的行价最高也不过是几俩银子吧,就这么一转手,就翻了几十倍,这钱子轩还真是奸商呢。
拿他们当冤大头嘛。他们的钱也不是好赚的,哪个不是日夜劳作。蝇蝇苟苟,算计来去,才有了今天的成就的。
钱子轩听见马胖子这样一说,眸中精光一闪,心里就不悦起来了,他站了起来,双手抱拳朝着上方一抬,“马总管说的没错,这金玉冰盏若是由其它人来制作,最多卖十两银子顶了天了,但在这吉祥酒楼,它就得卖一百两银子一盅,原因何在?
赵王爷亲笔题匾额,赐下天下第一花厨的名号,贵就在贵在这里。你找别人做,可有赵王爷亲口夸赞?可有赵王爷亲笔题匾?若是赵王爷看中的天下第一花厨做出来的菜和一般的厨子做出来的菜,一个价钱,诸位这是在打赵王爷的脸么?”
钱子轩的这话就重了,直接将大家归到看不起赵王爷的那边去了,在场的诸位,哪个敢,立即脸都吓白了,何友是他们的老大,忙带头站起来,“钱老板言重了,言重了,我们可没有那个意思,都怪何某,治下不严,让他们胡乱说话,来来来,我们自罚三杯,请罪,还请钱老板看在大家以往的交情上,能够高抬贵手!”
钱子轩冷冷一笑,“你们得罪的不是我,而是天下第一花厨,要赔罪,要原谅,那也是席大厨的事情,我只是替席大厨抱不平罢了。”
此话言真肯切,只是沈袭玉无奈的笑了笑,这钱子轩大概是在报刚才她突然将他拉下战圈的仇吧,竟然在这巅峰时刻,将战火引到她身上了。
人家都端起酒楼,巴巴的看着她了,她是谁呀,还没到让这些奸商看得起的地步,无非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罢了,她心里可是明白的很哪。
“席大厨,刚才是小人一时喝多了酒,脑子糊涂,竟是说错了话,还请席大厨看在见面是缘的份上,原谅小人这一回吧,小人自罚三杯,先干为净!”这马胖子,还真是狡猾,说的话也很顺溜,什么见面是缘,都不给沈袭玉考虑的机会,就直接把酒给干了。
人家已经低到这份上了,如果她还不表态,恐怕要落个不知好歹的名头,更可能让这些人对她产生怨怼,埋下祸根呢。
祸根么,她从来就不怕的,再说了,既然背后有一颗大树,还不知道要好好凉爽着过日子,那才真叫傻呢?
今天不好好的给点颜色给这些人瞧瞧,他们以后更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沈袭玉眼珠子一转,心想,也好,本姑娘,今天就拿你们立立威。
既然钱子轩可以把祸水引到这儿来,那她为什么不能把祸水引到赵启浩身上去呢。
“小女子不过是一介小小厨娘,哪里当得起各位的赔罪。”沈袭玉先放低姿态,果然刚才自罚三杯的大老板们脸色都好看了几分,估计都觉得还算这小厨娘识点颜色。
不过,沈袭玉话还没完呢,“要说赔罪,那也是朝着赵王爷赔罪,天下第一花厨是他赐的,这菜价自然也要水涨船高,现在诸位怀疑赵王爷钦定的天下第一花厨制作出来的菜价,那就是怀疑赵王爷的眼光有问题。”
何友等人立即哭笑不得,原来听到钱子轩把问题丢给这小姑娘,还都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就算这小姑娘再鬼灵精怪,又怎么可能和老谋深算,在商场打滚多年的钱子轩相提并论,是以态度都有些敷衍,心想走个过场,就得了。
他们虽然不是官道上的人,但也好歹是富甲一方,而他何某更是青菊镇最大万花坊的坊主,相信这小厨娘不会不识相的。
结果,果然如他们预料的那般,这小厨娘很识眼色,他们心里都松了口气,才刚互相用眼神暗递了一句,天下第一花厨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意思来,那小厨娘突然就将话转风向了。
说他们怀疑赵王爷的眼光,这可是比说他们给赵王爷打脸的话更严重,当下众人又诚惶诚恐的站了起来,“小人们岂敢,岂敢啊,席大厨可千万不要这样说,万一传将出去,小人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笑话,人家那可是赵王爷啊,皇帝老儿身边最红的人了,他们虽然根基深厚,但是人家只消一根小手指,就可以让你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
沈袭玉冷笑几声,不敢吗?我看你们可敢得很哪,你们怀疑赵启浩其它任何能力都行,比如怀疑他是小受啊,怀疑他的办事能力啊,怀疑他不能人道啊,都可以,唯独不能怀疑他赐下这枚匾额的眼光。
本姑娘可是有真材实料的厨艺的―――――话说,心里说这话的时候,沈袭玉有点心虚。
怀疑赵启浩的眼光,就是怀疑她沈袭玉的能力!
沈袭玉似乎是没看见在场的人都被她的话吓的冷汗直流,继续干咳一声,再次提声道,“小女子打算择日面见王爷,请求王爷收回天下第一花厨的匾额,而且小女子要向赵王爷赔罪,都怪小女子福薄,能力不足,担不起这天下第一花厨的名头,以至于让大家产生了误会,都是小女子的不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沈袭玉故意做出掩袖的动作,好像哭了的感觉。
哎呀,大家头大了,原本就是质疑了一句汤的价格嘛,怎么现在演变成了质疑赵王爷的能力了,这不算,怎么还把人家大厨给整哭了?这要是传出去,他们的名声得多难听呀。
若说奸滑,这里就属于马胖子了,他立即站起来,朝着桌上的诸位说道,“谁敢说席大厨的手艺不好的,谁敢说,我立即去把他打一顿,席大厨的菜我们可是亲自尝过的,那叫一个美味,特别是这财源滚滚,马某喜欢的紧。”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沈袭玉的脸色,见脸色稍为好转,便又扬声朝着小伙计吩咐道,“你赶紧去让厨房准备下,一会马某要带走十盘财源滚滚。”
小伙计一听,立即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好勒,客官您稍等。”
马胖子这一起头,其它人立即意会过来了,与其说什么自罚三杯,轻飘飘又没诚意,不如给人家送钱吧,于是你也要荷塘月色五六盘,他也要五谷丰登三四碟,他也要金玉冰盏七八盅的,一时都喊了开来,明明刚才还嫌百俩银子贵,现在居然丝毫不觉得得肉疼,就跟喊要几担大白菜似的。
第百三一章 朱父求见
沈袭玉瞄了一眼钱子轩,他暗地里朝着她竖起了大拇指,沈袭玉会心的一笑,“还是诸位老板大人有大量,不和小女子一般计较,小女子心下感激不已,既然如此,小女子以茶代酒,敬各位老板,还请各位老板一定要原谅小女子的不足之处才好,也请各位老板一定要给小女子一个机会,让小女子好好努力,争取以后多多改进,努力达到天下第一花厨的水平。”
大家连忙惶恐的端起酒杯,再无半分敷衍的表情,“席大厨太谦虚了,机会一定给、一定给,我们还想吃到更多席大厨的新菜式呢。”
其实他们心里跟吞了苍蝇一样难受,看着那银票跟长了腿似的往外跑,他们那叫一个肉痛,但是想想和身家性命比起来,也不值一提了,谁让人家有赵王爷这颗大树呢,他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泥妈,这小丫头片子,比钱子轩还难缠,人家说不过人家可以哭呀。
钱子轩趁机站起来,接过话头,“我们酒楼每周都会推出新菜式,届时会发出请柬给各位老板,到时候还请大家能够 赏脸过来捧个场啊。”
“一定,一定!”
后厨们已经将需要打包带走的菜点都准备好了,何友等人从包间内鱼贯而出,朝着沈袭玉和钱子轩连连抱拳,让他们别送了,接过伙计手里的食物,走了。
文老帐房吩咐小伙计,把客人送上马车走了之后,才屁颠屁颠的上楼来,“少爷,这一桌可是吃了这个数啊?”他惊叹的举起了二根手指头。
“两千俩?”沈袭玉故做轻快的问道。
文老帐房大概是因为见到许多钱,所以心情比较好,对沈袭玉的语气也温和了几分。“先头订单的一桌是一千俩,后来这八位客人,又点了打包的菜,加起来共计两千三百俩,去除成本费,咱可是净赚两千俩哪。”
钱子轩温和的笑了笑,脸上并无多少惊讶的表情,只是拍了拍还没恍过神的老帐房的肩膀,“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哪,辛苦文老了。”
沈袭玉看着日头也有些落了下去。这忙碌又是一整天的,虽然说她只是处理了一些花卉食材,只做了一碗南瓜汤。但是和那些人斗智斗勇的,心也挺累的,当下便和钱子轩说了声,提前走了。
沈袭玉让阿牛把牛车往王家庄赶,自那日后。就一直没得空去王家庄,不知道现在 情况如何了?
阿牛一边赶着牛车,一边脸有犹豫的神色,吞吞吐吐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阿牛哥,你想说什么?”沈袭玉一边将自己的双丫发髻打散。扎成一个高高的马尾束在头顶,只用一根簪子别住,又用黑墨在自己的鼻梁和脸颊处点了几点。对着小铜镜收拾完毕,已经由一个精灵古怪的小姑娘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小公子哥,这才罢手。
“玉儿,我爹昨儿个已经拿了六十俩还清了和富贵花坊之间的欠债了,现在我和我爹都是自由之身了。”
沈袭玉放下车帘。一边悉悉索索换衣服,一边问道。“不是说只欠五十俩嘛,怎么给了六十俩?”
一提这个阿牛就生气,便狠狠扬起了牛鞭,赶得那老牛都急步往前走了好久,方才道,“那张氏虽然现在瘫了,不管事了,但是仍然心狠的要死,她居然说我们家住的那房子也是他们沈家的,如果我们想继续住,就得交租金。”
沈袭玉换好了月白长袍,又正了正衣冠,这才掀开车帘,“就算是要租金,你们那破地方,最多一二两银子一个月吧,怎么要去了将近十两呢?”
“那恶婆娘非说里面的家用物什都是他们沈家的,我们家用了这么久,从来没收过使用费,现在既然你们有钱了,就一并付付吧,七算八算的,就要去了将近十俩银子。”阿牛肉疼的说道。
虽然跟着沈袭玉以后,很涨见识,见的银钱面值也越来越大,但是能握在自己手里的数字,却仍在一百俩内打转,再说了这一百俩也是天大的数字了。
要是以往,估计他们父子俩在富贵花坊累死了一辈子也赚不到,但是现在只凭着沈袭玉一句话,成本五十俩银,不但让他们赚回了好几百俩,而且有那片承包的山在,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的百俩呢。
就知道是这样子,沈袭玉撇撇嘴,心想这张氏真是不知好歹,都到这份上了,还不多做点善事,为下辈子打点基础,还想着作恶,根本是不知悔改,等 本姑娘回去了之后,看我怎么修理你。
“好了,不过是十几俩银子,咱不跟她计较,就当是打发叫化子好了,你看她腿摔断了,花坊的管理权又丢了,多可怜呀,就当可怜可怜她,多给她几俩熬药的钱吧,你爹只要好好经营那片山,以后发大财的机会多着呢。”
沈袭玉的话就是圣旨,阿牛虽然仍然有些不甘心 ,但也是愉快的应了,想到第一回看见爹神秘兮兮的背了一个包回来,那模样像做贼似的,布包一层又一层的揭开,露 出白花花的百俩银子时,父子俩一晚上压根没睡着,朱大旺更是抱着那堆银子在阿牛母亲的牌位前面念叨了一晚上。
“对了,小玉,爹说他想见见我东家,还准备了许多山里的干货,想要感谢我东家你呢。你看这可怎么办?”
朱大旺要见大牛的东家,无可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