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死了,他拿什么来威胁秦作庭?
果然又听他笑道:“我告诉你这些,是叫你对我放心而已,如果因此你对自己采取什么非人的手段,我都会一一加诸秦作庭的身上。我不是在威胁你,只是善意的提醒。”
“多谢!”
“不必客气。”明晔心情颇好地将她推倒在了床上,顺势附身在她额角上吻了一下,“安心睡吧,我这就去偏殿,不强迫你。明天你可以再去见他,不要忘了分享我们要大婚的喜事。”
陆瑾佩:“……”
站在天牢的台阶上,陆瑾佩还在纠结和自己男人分享自己要嫁给别人的消息,这不是蛇精病么?
☆、第87章 成亲要通知前任
都说是有势仗时直须仗,莫待无势空余恨。
现在宫里最劲爆的消息莫过于落魄的昭和太后新寻了个高枝要琵琶别抱嫁给明晔殿下了,不信呐?不信就瞧瞧寿昌宫里成箱抬去的衣饰,可都是明晔殿下亲自挑选的;还是不信呐?那就瞧瞧长乐宫每日摔碎多少件瓷器,长乐宫里的荥阳公主可是明晔殿下的枕边人……
这事不管信还是不信,传来传去,在大家异口同声地交换完情报之后,都变成了真的。
当然秦作庭在牢里也听说了,这当然是牢子们喝酒聊天的资本。
男人生性虽然不像女人那样,对别人谈婚论嫁的事情都有无比坚贞的热情,但是他们对长得好看的女人的婚嫁,似乎都有那么一点说清道不明的关心。
众所周知,陆太后的美貌这是事实,之前和关在牢里的这位传出闲言碎语的时候,他们心里都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激动之意,继子和后母哎,多么扼腕的感情,多么劲爆的消息……咳,扯远了,而如今这位美艳的后母在继子失势的时候又要嫁给别人了,多么扼腕的消息,多么令人垂泪的感情。连带着看着牢里的这位都多了一点同情,赔了江山赔夫人,眼下也就只剩自己了。
闻名不如见面,聊了好些天的闲篇,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之一陆太后又来了。
这是第二回入天牢,又是尊贵之身,不若上次不明身份那样狐假虎威轻易就能给个冷脸。满怀心事狱卒点头哈腰将尊贵逼人的女子迎进了焕然一新的天牢,脚下的路虽然湿滑但也没了往日光怪陆离的不明生物,墙壁上的烛火也比以往明亮了些许,明晔大赦天下的效果还是很显著的,至少牢子们能有挤出来更多的闲钱把这里打扮的宾至如归。
那人还是闲闲散散地倚在草堆上,两手撑在头后专注地望着黑乌乌的房顶,只不过偶尔会看一看空荡荡的牢里走道。陆瑾佩一行将要到了门口,就见他从草堆上一跃而起,背着手幽幽的眼神就向她望了过来。
牢子开了锁将人给请进去,陪着笑说了声赎罪又将门给锁上了,还未待他避开秦作庭就一把将陆瑾佩给裹进了怀里。
她细嫩的脸颊被他新长的胡茬子扎的直泛痒,还未待他说话就笑得眉眼弯弯,秦作庭气得说不出话来,小丫头没心没肺,真是让他白担心了。
“今天明晔不陪着你,舍得放你出来了?”说到底,对这件事情他打心底真的很介意,连抱着她的手都紧了几分。
秦作庭以前觉得这世上最讨厌的就是他爹做的任何事情,而现在他换了一种想法那就是你的对手堂而皇之地霸占了你的一切却无从反抗,还得意洋洋地来你面前炫耀。他现在极其讨厌明晔,讨厌明晔做的任何事情,虽然说这个是暂时的,但是真的太特么的叫人堵心。
这就是他的理由,他是坚决不可能承认他在嫉妒!
陆瑾佩扯着他的脸左瞧右瞧:“啊,你在吃醋。”
果然,尊贵的皇帝陛下自然不能认这个有失夫纲的事实,淡淡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陆瑾佩笑眯眯地道:“我是想你了,好不容易才能来看看你的。”
这话听着很舒服,被抚顺了逆鳞,秦作庭的心情这才拨云见日,低着青春洋溢的一张胡茬脸笑道:“我也想你,这些天呆在这里,仔细回味当初想好的事情,如今看来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了,我的耐心好像也不足了。”
陆瑾佩想起来明晔前两天似乎带着某种未知的愉悦心情告诉她,他现在耐心十足,他有的时间和秦作庭耗上一耗,因为最近他闲来无事在捏造秦作庭的坏话,构陷大臣,暴虐为政。
同时他也派人四处传播新君的仁义治国,德善为本,因为新君打小受尽苦头,事必躬亲,知道民间百姓疾苦,不像前任昏君只知道一意孤行,置天下百姓于水火,这样一来,盲目无知的人们很容易被这种苦情的桥段给蒙蔽,似乎觉得新君也不是传说中那种十恶不赦的,以前的那一个虽说在位时辰不久,但是征战却不是不争的事实,由此来看,好像新君是个好人呢。
这不酒楼茶肆里最近火爆的话本子都是关于新旧两位帝王的名人轶事,此中不乏各种细枝末节的添油加醋。
这些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让明晔很是满意!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陆瑾佩摸摸他的脸低声道:“也不几日了,他们早晚会来的。”
秦作庭点点头,将她从地上抱起来向一边新换的柔软被褥走去,陆瑾佩越过他的肩头似乎看见一个则眉鼠眼的身影一闪而逝。
他将她安顿在这间屋子里唯一舒坦点的地方,看着她将手里的小布包飞快地打开,先是她爱的零嘴,也不管他爱食不爱食,一股脑地给他摆在了面前摇摇欲坠的小桌上,铺了一大堆;又摸出来两件厚点的外袍裘衣,顿了顿手一鼓作气大声道:“我还有九日就和明晔成婚了。”
说这么大声摆明是叫隔墙的那位耳朵传话给明晔听的。
秦作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我知道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低低地道:“他们应该会提早一二日到京城,你大可放心。”
陆瑾佩认真地点了点头回道:“我很放心,他们昨儿来了封信,你说的不错,预计最晚第八日就能到,趁着大婚混乱混入京城,按照你们之前的计划行事。”
秦作庭不满地咕哝道:“皖之这小子动作果真是大不如前了,慢慢腾腾,磨磨唧唧,像不像男人!”
陆瑾佩幽幽地望了他一眼:“人家能按照事先约定的计划进行就不错了,傅孜远那老头没把他给策反算得你这个兄弟没白交,不过话说回来,那毕竟是他亲爹,你是怎么说服他这么拼命的帮你?”
“自然是留那老头一条性命。”还有婚配自由,后者他没有告诉她。
陆瑾佩点点头:“说到底你们还是彼此信任对方,都能把身家性命全数赔上做一场豪赌。他重视孝道,肯把一家人的性命交付到你的手上,你却把江山托付于他,如此看来,明晔这个亲戚倒不如他这个外姓之人。”
秦作庭垂着眼睛摸了一把零食一边喂她一边道:“我那个皇姑生得花容月貌,千娇百媚却是一副男儿心肠,不爱女红偏要上朝听政。祖父尤其宠爱她便由着她的性子来,在朝堂上也算颇有势力。祖父故去,先皇怎么会容忍一个女子挡了他的帝王之路,登基没多久就给她嫁到了苦寒之地的姜国。那里民风彪悍看不上柔柔弱弱的南方姑娘,姜国国君有心疼宠碍于朝臣也无法明目张胆,久而久之也就失去了兴趣。皇姑那样心高气傲怎么忍心看得到自己是这个下场,便当着明晔的面一刀结果了自己的性命,把这辈子的愤恨都留给了儿子,让他去报仇,让他去完成她毕生的梦想。你想从小便被这样的阴影环绕的人,你指望他能多么明媚灿烂,所以,如你夫君这般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花,当真是屈指可数。”
……话是好话,句句在理,可是听着听着就叫人有一种有奇怪的东西混进来的怪异感。
好半天陆瑾佩才回了一句:“啊,也对,不生仇的表兄弟不是好冤家。”
秦作庭瞧她一眼:“听你这意思,对于明晔这种行事方式还很是赞赏么?不就是他长得好看,难道我长得就不好看么?”
陆瑾佩:“……”说的好好的,怎么又扯到这个上面了?说实话,确实没人家长得好看,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明晔的父亲据说是个很好看的……老男人,秦作庭他爹就……咳,陆瑾佩摸了摸下巴猥琐道:“……好看,什么地方都生的好看。”
秦作庭望着她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幽暗!
陆瑾佩默默地吞了一口口水,讪笑着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从包袱里拿出最后一样东西,明晃晃的先帝圣旨!
这圣旨便是傅太妃时常拿来吓唬她的那一份,如今明晔教她拿来给秦作庭,让他写一份禅位诏书。
据说傅太妃为这件事不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以她对明晔的了解,这个人戒心很重又生性多疑,如果把这份圣旨交出来她的宝贝女儿日后还有什么拿捏明晔的东西。她对皇后之位是很敏感的,这一生她都像是一个护崽的母鸡,自己辛辛苦苦地没法得到这个位置,如今终于有了让女儿上位的机会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明晔是盟友,俗话说,盟友是用来出卖的,她很害怕明晔过河拆桥,因此,警惕心爆棚。
而且在这么个特殊的时期,考虑的如果不周到,难免会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据说明晔最近又疯狂迷恋陆瑾佩那个狐媚子,荥阳的皇后之位岌岌可危,傅太妃格外不爽。
但是明晔作为大靖好盟友,傅家好伙伴,目前还不是亏待他们的时候。所以今天下了一道旨意册封荥阳为后,又顺便颁了一道丹书铁券,敕封傅孜远为一等护国公。傅太妃这下有了满意的笑容,终于心满意足地将最后一道护身符给交了出去。
在秦作庭盯着那一份空白的圣旨,思索那锦绣之言的时候,外面便有人来催促陆瑾佩打道回宫。
明晔在寿昌宫等着她,告诉了她给她修缮了新的宫殿就在他的寝宫不远处,两个人时常能见到,还说给她备下了许多的猫供她赏玩,后院还有怪石嶙峋的假山,陆瑾佩支着个头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就听一个晴天霹雳撞进心里:“阿佩,我等不及了,我决定五日后咱们便成亲!”
☆、第88章 大闹成亲大典
?陆瑾佩好容易消化完了打从满脸喜气洋洋的明晔嘴里说出来的那句话,抑制了一下冲动的爪子不把它挥到那人的脸上,幽怨无比地道:“你……就不再考虑一下?”
明晔投来疑惑的目光:“考虑什么?”
“男婚女嫁……终身大事,当要慎之又慎。你可知道,婚嫁前如果存在两个人对彼此没有充分了解和对日后的生活没有达成共识的情况,很容易导致夫妻关系出现裂痕,轻则影响大家生活和谐,重则导致后代畸形的人生态度,可谓勿以恶小而为之!”
明晔听完她这一番避重就轻的大道理,又疑惑地将目光投向另处不知所谓的地方,“你认为早几天和晚几日有何不同么?”
不同之处多了去了!
陆瑾佩陪着一张笑脸往前挪了挪道:“不同之处甚多,在这几日里我们可以充分了解一下,说不定会觉得我并不合适你,你需要的是另外一种个性的女人。”
明晔沉了脸色转头看她,良久才道:“听你这意思,之前答应嫁给我完全就是缓兵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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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以她现在的处境把这话说出来完全就是在找死,陆瑾佩往后挪了挪身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坐好,谄媚道:“你这话说得就很伤彼此的感情不是,什么叫缓兵之计,谈婚论嫁和兵法着实没多大干系。”
明晔闻言,深深地将她望了一望,拂袖而去。
尽管明晔无比的生气,连着几日都没有露面,但是婚期还是照例提前了,要不然她今日不会天还未亮就被人从被子里请了出来,坐在喜气洋洋的妆奁前任由两个一身喜服的宫女涂抹精致的妆容,身边还围着六个托着花纹繁复嫁衣的,旁边还有俩在细致地为架子上的大红外袍做最后的检查。
身边的嬷嬷带着僵硬的笑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她颂祷冗长的祝辞,她迷迷糊糊地跟着念,不小心头一歪,在描她唇角的笔就顺势划到了她的脸上,惹祸的宫女顺即被人给清理出去了,众人又是一番手忙脚乱。
待到众人拱着她出去,吉时都快过了,喜婆急的在原地都磨出了一个大圈,祖宗奶奶的一通乱嚷才把她给扶上了凤辇。
凤辇一步一步驶往勤政殿。
一路上金鼓齐鸣,铺就的掐金波斯地毯,沿途均有宫女站在雪地里以红绸作舞,洒下铺天的花瓣,红绸的彩帜遮蔽原本灰蒙蒙的天空。甫一驶入勤政殿前,百官在丹陛下跪拜,口称千岁。
她被喜婆扶下了辇,沉重的头饰险险折弯了脖子,一身大红喜服的明晔领着近侍立在路的尽头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