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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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人-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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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的双手伸进她黑色的哀丧裙子下,抱住了她温暖的大腿,她弯下腰亲吻着他的嘴,似乎要将它吞下去。他们最初的柔情也就是一秒钟的火花,由于她三年守寡的贞节和一个青年男子甜蜜情欲的初发,火花爆发成动物般的激情。除了从妓院里买来的体验,他从没有尝试过女人的爱。

那最初的时刻,吉里亚诺失去了自己的一切感觉和他的世界。拉·维尼拉的身体如此富有性感,燃烧着一股灼热,直渗进到他每一根骨节里,她的乳房比他想象的更加丰满,这件寡妇裙巧妙地遮掩和保护了它们。一看见那两只椭圆型肉球,他感觉到血液在头脑里直冲,然后他们同时脱掉衣服,在地板上做爱,她不断痛苦地低语道:“图里,图里……”但是他什么也没说。他沉湎于她身体的气味、炽热和肉欲之中。他们结束做爱后,她领他进了卧室,然后又一次做爱,他简直不相信她的身体带给他的欢快,甚至为他自己的屈从感到沮丧,而唯一使他宽慰的是她更加完全屈服了。

他睡着时,她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她把这一切都铭记在心里,惟恐再也见不到他活着回来,因为她想起了她丈夫死之前的最后一个夜晚。当时,在做过爱睡着之后,她转过身体,从此再也记不起每一位情人脸上都会有的那张可爱的面具。她转过身是因为她丈夫在家时,她不能容忍他那可怕的紧张情绪,他对落入圈套的恐怖使他根本无法入睡。如果她起床去做饭或做家务,他会惊跳起来。现在对于吉里亚诺的平静,她感到诧异。她就爱他这一点,她爱他还因为他不像她的丈夫,吉里亚诺并没有把枪带上床。他也没有因观察埋伏敌人的动静而中断他们的做爱。他不吸烟,不喝酒,也不谈论他的恐惧。他讲话文雅,但是带着无所畏惧和全神贯注的激情获取他的欢乐。拉·维尼拉悄悄地起了床,他仍然一动不动,她等了一会儿,然后去厨房为他做最拿手的饭菜。

早晨,他从前门离开了她的家,漫不经心地步出户外,枪藏在外衣底下。他告诉拉·维尼拉,他不准备向他母亲告别,请她代替,并让他母亲知道他很安全。她为吉里亚诺的冒失而震惊,因为她并不知道他在镇上有一支小分队,也没注意到吉里亚诺在出外前把门打开了几分钟,这是通知皮西奥塔歼灭任何经过的武装警察。拉·维尼拉羞怯地吻了吉里亚诺,此举感动了他,然后她低声说:“什么时候你再来看我?”

他说:“只要我来看母亲,我就会来看你的。在山里每晚我都会梦见你。”听了这席话,她感到由衷的高兴,因为她能使他幸福。

她一直等到中午才上街去看望吉里亚诺的母亲。玛丽亚·隆巴多只要看到她的脸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拉·维尼拉看起来年轻了十岁,她深棕色的眼睛上的小小的黑色雀斑在跳跃,脸颊绯红,几乎四年来她第一次没穿黑裙子,而是女孩子通常穿给她心上人的母亲看的那种有天鹅绒饰带、镶褶边的裙子。一阵感激之情涌上玛丽亚·隆巴多的心头,感激她的忠诚和她的勇气,同时也为自己的计划得到了完美的实现而满足。这无论对她的儿子,还是对一个永远不会成为叛徒,况且不可能对吉里亚诺提出永久性要求的女人来说都是一个极好的安排。她虽然强烈地爱着她的儿子,但她决不会有妒忌感。除非在拉·维尼拉讲述她如何做了她最拿手的菜,兔肉馅饼,充满胡椒粒的干硬的乳酪块,以及图里如何吞吃了足够五人吃的饭食,并发誓他一生中从未吃过比这更好的饭菜的时候。

第15章

即便在西西里,这块男人们用西班牙人屠杀公牛的残忍方式狂热地互相残杀的土地上,科莱昂居民的谋杀狂也激起了普遍的恐惧。为一棵橄榄树的争吵引起对立家庭的相互灭绝。邻居们也可以在公有的河里为争夺一定数量的水而互相残杀,一个男人可以因爱而死——那就是说,如果他太无礼地看待一个女人。即使头脑冷静的“联友帮”也屈从于这种疯狂。在科莱昂,不同派别之间展开的殊死之战一直持续到唐·克罗斯使他们言归于好为止。

就在这个镇里,斯蒂芬·安东里尼获得了“魔鬼兄弟”的绰号。

唐·克罗斯把斯蒂芬·安东里尼从科莱昂召回,传达旨意。他必须加入吉里亚诺的匪帮,并赢得他们的信任。在唐·克罗斯给他未来行动计划的命令之前,他必须与他们呆在一起。同时他必须送回有关吉里亚诺的真实军事力量及帕萨坦波和特拉谱瓦的忠诚情况的诸类情报。皮西奥塔的忠诚无可挑剔,剩下要做的仅仅是估价这位青年人的弱点,机会一出现,安东里尼将杀死吉里亚诺。

安东里尼并不惧怕这位了不起的吉里亚诺,因为他是红头发。在意大利红头发的人非常少。斯蒂芬·安东里尼暗暗地相信他已取消了善的准则,正如一个赌徒相信他的方法从不会输一样,斯蒂芬·安东里尼相信他自己非常狡猾,绝不会被蒙骗。

他选了两个年轻的实习杀手和他一起进山。他们还没有被接纳进黑手党,但却希望得到那个荣誉。他们进了山里,到了吉里亚诺背着包和短筒猎枪经常出没的地方,果然被度西奥塔带领的流动巡逻队捉住。

皮西奥塔表情淡然地听着斯蒂芬·安东里尼的讲述。安东里尼告诉他,由于谋杀了一名科莱昂社会党的鼓动家,武装警察和保安警察正在追捕他。这是千真万确的,安东里尼并没提到警察和武装警察追捕他只是为了审问。由于唐·克罗斯的影响,于是有一种比严厉审讯较为仁慈的审问。安东里尼还告诉皮西奥塔跟着他的这两个实习杀手是这场谋杀中的同谋并也在警察的追捕中,这也是事实。但当斯蒂芬·安东里尼在讲述故事的时候,他突然感到一阵不安,皮西奥塔在听的时候流露出一种遇见了过去的熟人或对此人已经了解甚多的神情。

安东里尼说他进山的目的是希望加入吉里亚诺的队伍,紧接着他打出了他的王牌。他有吉里亚诺父亲批准的标记。他,斯蒂芬·安东里尼,是美国伟大的唐·维托·科莱昂的堂兄弟。皮西奥塔点点头,安东里尼继续说下去。唐·维托·科莱昂出生在科莱昂一个叫安东里尼的家里,他父亲被杀害,自小被追杀,他逃到美国后,成为伟大的教父。他返回西西里,向杀死他父亲的凶手报了仇。斯蒂芬·安东里尼是实习杀手中的一员。此后,他遇见了吉里亚诺的父亲,他正在长岛唐的新邸做瓦匠。他们成了朋友。安东里尼进山之前,他在蒙特莱普停留了一阵,接受了老萨尔瓦托尔·吉里亚诺的祝福。

皮西奥塔在他讲述时,陷入了沉思。他不信任这个人,他的红头发和一张凶手的脸。况且皮西奥塔并不喜欢和红头发在一起的两个实习杀手的神情。正因为如此,他用西西里人的称呼招呼他。

皮西奥塔对他说:“我带你去见吉里亚诺,在他与你讲话之前,把你短筒猎枪背在肩膀上。没有允许,不要取下。”

斯蒂芬·安东里尼嘴咧得大大地笑着,并相当和蔼地说:“但我认出了你,阿斯帕纽,我信任你。取下我的短筒猎枪,你的人也同样将我的实习杀手的枪取下。我确信在我们与吉里亚诺说过话之后,他会将枪还给我们的。”

皮西奥塔说:“我们又不是驮东西的牲口为你拿枪。还是自己带着吧。”他带路在山丛中穿行,到了吉里亚诺的隐匿处,它坐落在眺望蒙特莱普的悬崖边。

队伍中的五十多人散布在悬崖四周,擦枪和修理装备,吉里亚诺正坐在桌旁用望远镜观察。

皮西奥塔把新成员带上来之前,告诉吉里亚诺全部情况,然后说道:“图里,他似乎有些‘发霉’。”“发霉”是西西里俚语,意为告密者。

吉里亚诺问:“你认为曾见过他?”

“或许听说过他,”皮西奥塔说,“他对我有点熟,红头发的人太少,我应该记得他。”

吉里亚诺平静地说:“你从拉·维尼拉那儿听说过他。她称他红头发,她不知道他叫安东里尼,她也跟我谈过他。他加入了她丈夫的队伍,一个月之后,她丈夫遭到伏击,被武装警察杀害。拉·维尼拉也不信任他,她说他诡计多端。”

西尔维斯特罗来到他们跟前,“不要相信那个红头发的人,我见过他在巴勒莫司令部里秘密会晤武装警察的指挥官。”

吉里亚诺说:“下山去蒙特莱普,带我父亲到这儿来,在此期间,看守好他们。”

皮西奥塔打发特拉诺瓦去接吉里亚诺的父亲,然后走向那三个人,他们正坐在地上。他弯下腰捡起斯蒂芬·安东里尼的武器。他手下的人像群狼围住被捕食的动物一样包围着这三个人。“现在我解除你照看武器的任务,你不介意吧?”皮西奥塔笑着问。斯蒂芬·安东里尼看起来惊了一下,他的脸痛苦地扭曲着,然后耸了耸肩。皮西奥塔把猎枪扔给了他手下的一个人。

他等了一会儿,确信他的人已做好准备,然后伸手去取安东里尼的两个实习杀手的猎枪。其中一人,与其说出于恶意,不如说出于害怕,推开皮西奥塔,用手按住猎枪。紧接着,像蛇快速地吐出舌头一样,一把小刀出现在皮西奥塔的手中。他的身体朝前一冲,小刀割断了那个实习杀手的喉管,鲜血如泉涌一般喷入山上的清新空气,那个实习杀手颓然倒向他一边。皮西奥塔骑坐在他身上,倾身向下,又快速一击,结束了任务。然后连踢了几脚,使尸体滚进了沟里。

吉里亚诺手下的另一些人一跃而起,端起了枪。安东里尼坐在地上,双手举到了空中,恳求地环顾四周。但另外一个实习杀手猛地冲向他的武器,企图取回它。帕萨坦波站在他身后,尽情地咧嘴笑着,把枪膛里的子弹全部射进了这个人的头里。枪声在山谷里回响。帕萨坦波握着枪,大家都木然,安东里尼害怕得浑身颤抖,脸色苍白。接着,吉里亚诺平静的声音从悬崖边传来,“丢掉尸体,在我父亲到来之前,把红头发捆在树上。”

尸体用竹网裹住,被抬到一深深的裂缝处抛了进去,随后滚下去一些石头,按照古老的迷信,这样才能阻止恶臭的上升。这是帕萨坦波的任务。埋葬尸体之前,他要掠去他们身上的财物。吉里亚诺总是极力克制对帕萨坦波的厌恶。再多的合乎道理的劝说也不能把这畜牲变成骑士。

黄昏之后,几乎过了七个小时。吉里亚诺的父亲终于被带到了营地。斯蒂芬·安东里尼被从树上松了绑,带进了点着煤油灯的山洞里。吉里亚诺的父亲看到安东里尼的情形时,很生气。

“这个人是我的朋友,”他对儿子说,“我们在美国一起为教父工作过。我对他说过他能够来加入你们一伙,而且会受到很好的待遇。”

他和安东里尼握了握手说:“我很抱歉,我儿子肯定误解了你,或听了一些有关你的闲话。”他停顿了一会儿,感到烦恼。他哀伤地看着他的老朋友充满了恐惧。因为安东里尼几乎不能站立。

安东里尼确信他会被杀死。那就是他能够猜测的一切。由于等待子弹射人,肌肉紧张,他感到后颈疼痛,为此他几乎要哭出来。由于自己的轻率,低估了吉里亚诺。他的两个实习杀手迅速地被结果,使他大为震惊。

老吉里亚诺意识到,他朋友受到的死亡威胁源于他的儿子。他对他的儿子说:“图里,我怎样经常要求你为我做一些事的?如果你与这人合不来,就宽恕他让他去吧。在美国时,他对我很好。当你行施洗礼时,他还送你一件礼物,我信任他并保持着这份亲密的友谊。”

吉里亚诺说:“既然你已认同他,他会受到贵宾一样的对待。如果他仍然愿意作为我的成员的话,我们会欢迎他的。”

吉里亚诺的父亲骑着马被送回了蒙特莱普,这样他能在自己的床上睡觉。他走了以后,吉里亚诺独自与斯蒂芬·安东里尼交谈。

“我知道关于你和坎特莱里亚的事,”吉里亚诺说,“你加入坎特莱里亚的队伍时,你是唐·克罗斯的间谍。一个月以后坎特莱里亚死了。他的寡妇还记得你。从她所告诉我的事中,可以断定所要发生的事对我来说并不难。我们西西里人是很善于把叛变之谜联系在一起。亡命之徒的匪帮正逐渐消失。当局变得令人吃惊的明智。我在山上这块领地整天都在考虑这个问题,我想巴勒莫当局以前从未像今天这样聪明。后来,我了解到罗马的司法部长与唐·克罗斯狼狈为奸。我们知道唐·克罗斯比你和我都更精明,所以后来正是唐·克罗斯为罗马清除这些土匪。接着,我已考虑到不久就轮到唐·克罗斯的间谍来拜访我了。我等啊,等啊!我也很惊奇唐为什么要花费这么长时间。因为,虽然都不愿出风头,我还是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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