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南点了点头,心里微微动容,这James也是智绝之辈,凭自己一句话就猜到心中所想。这种人如果是凶手,安泽南一点也不会感到意外。
“跟我来,到房间里你们就知道了。”James像不欲解释,作了个“请”的手势。
安泽南看向龚倩,后者点头表示同意,于是James带着他们往自己的房间走。
James的房间里,他把桌子移到了窗边。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除此之外,还有部分安泽南不明用途的外置设备。其中一个像黑匣子的玩意正摆放在窗口,形如信号接收器。
经James介绍后,两人始知道那些外置设备的作用确是信号接收之用。只是南椰岛地理位置特殊,能够接收到的信号有限,且接收极不稳定。
而James便是通过这套设备使用网络查到蒋洪二人的资料,但这还不足以让安泽南两人释疑。
“James先生来渡假,还要随身带着这一套设备,真是准备周全啊。“安泽南在房间里转了圈,除了James的特殊设备外,他便没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James打开电脑文档,把蒋洪二人资料调出,随口道:“我的职业需要随时可以上网,即使在渡假,也有很多事情需要通过网络解决。之外以带着这些东西,就是怕南椰岛对外网络不完善,不过现在来看,我算是带对了东西。”
“James先生之前对事件不闻不问,为何现在却热心起来了?”龚倩直接问出心中所惑。
“也难怪警官会怀疑,这实在是误会。”James满脸无奈道:“干我们这一行,守口如瓶是最基本的操守。所以久而久之养成冷漠,不近人情的模样。但实际上,蒋平的尸体被发现那天我就打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无奈南椰岛能够截取到的信号源有限,要不然我可提前一两天给警官找到两名死者的资源。”
龚倩看向安泽南,后者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未曾尽信James的话。但James这番解释却毫无破绽,两人也知道再问下去,便显得两人未免太多疑。而且他们几可肯定,无论他们问什么,眼前这男子总会找到合适的解释。
在没有实际证据支持的情况下,他们也无法百分百肯定James就是凶手。所以眼下,两人索性不再质疑James的情况。
再看James打开的文档,蒋洪二人的资料被详细地罗列出来。而无论是蒋平攀上富家女,还是洪志鹏开始经商,都发生在三年前。而在此之前,蒋平是南椰岛上一名穷会计,而洪志鹏本身便是渔民。他们离开南椰岛的具体时间尽管不一,却发生在同月,巧合得让人生疑。
“James先生,如果方便,请代我们查找关于南椰岛三年前一场大火的相关报道。”龚倩本着资源白用白不用的念头,干脆把James暂时当下属使。
而这也是另一种试探,看James会否在火灾报道一事上做文章。
安泽南也打蛇随棍上,顺便请James查找黄文海夫妇及布偶师萼的资料。James对两人的“得寸进尺”只能报以苦笑,并答应尽力会为两人办到。
把James留在房间里为情报大业奋斗,龚倩和安泽南才踏出门口,便隐隐听到楼下有喧闹之声。接着有脚步声响起,酒店老板Kan惶急的声音传来:“龚警官,你在哪里?”
龚倩连忙回答,Kan跑近,气喘吁吁道:“快,你们快去大堂,出事了。”
来到大堂,却是以黄文海夫妇为首,一干人等欲离开酒店。大门只有个茑茑守着,看少女拿着拖把作为武器便知其心怯,但却难得的以强硬的态度阻止众人离开。而大家看茑茑只是个少女,虽是离店心切,却也不愿用强,让形势不至于恶化。
龚倩来到,当先朝天花板放枪。本来还嚷嚷吵吵的大堂终于安静了下来,龚大小姐的手枪对他们还是有威慑力的。
“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龚倩美目圆瞪,说的话却像足黑道巨孽,哪有本分警察的模样。
安泽南听得连连摇头,心想龚大小姐去混黑道必然比警察一行要混得风生水起。
众人被龚倩的霹雳手段震住,半晌,黄文海却排众而出。这年近六十的老人说道:“龚警官,我和大家合议,均觉得在酒店呆着只会更加危险。你看这几天下来,凶手没抓着,人却死了不少,再呆下去我们恐怕也有危险。”
听黄文海说罢,其它人起哄赞同。安泽南作势让大家安静,又向黄文海问道:“那老先生有什么好办法?”
黄文海指着酒店外道:“我原是岛上居民,记得在岛上东面有个避风用的船库。昨天和老伴闲来没事转到那处,发现船库里尚有完好的渔船一艘。如果我们搭渔船出海,只要到了市区不就有救了。”
Kan越过安泽南,苦笑道:“黄老先生,那艘船是开发商特意留下来以供旅客参观之用,却没有真正使用过。如果你们贸然使用,能不能开动且不谈,就算能开得动,此岛到市港口至少要两个钟头的时间。其间海上风浪巨大,不是一艘小小的渔船能够承受得来。再说,渔船最多只能坐五人,这一大帮子怎么安排得下?”
黄文海一听,使劲瞪了Kan一眼,大有怪他坏自己好事之意。最终他拂袖不语,算是默认Kan的话。
一场风波便这样无疾而终,让众人散去后,龚倩独找黄文海说话。安泽南见闲来无事,便溜往厨房后打算找老陈探探口风。但厨房里空无一人,安泽南又转了圈,最后在门口看见老陈老高塔般的身影出现在沙滩上。
一块石头在空中掠出抛物线,最后砸进了海水中,溅起浪花数朵。
老陈一屁股在沙滩上坐下,低叹一声。冷不防,有人在旁边问道:“老陈,有心事?”
安泽南坐在他的旁边,笑得云淡风轻。老陈眼中神色数变,然后别过头打算来个不理不睬。
“洛兰是谁。”安泽南突然问道。
老陈就算千算万算,也不知道安泽南在山腰残舍那曾经见过自己。突然被他这么一问,老陈全身剧震道:“你……你怎么知道她……”
安泽南好整以暇,平视着海面淡淡说道:“我还知道你去了一个地方,那里,是洛兰曾经的居所?”
老陈再震,失声道:“你跟踪我?”
耸耸肩膀,安泽南说道:“我怎么知道的不要紧,你只要明白,我已经知道你之前在撒谎。至少,你做了伪证。老陈,知道做伪证是什么后果吗?”
低下头,老陈选择了沉默。安泽南却知道肯定已经在对方的心理防线上撬开了一个缺口,现在他要扩大这个战果。
“老陈,做伪证的事情我可以给你瞒着,龚警察还不知道这事。不过你得告诉我,洛兰和三年前的火灾之间有什么关系,蒋平和洪志鹏又是怎么一回事?”安泽南先是用洛兰这奇兵一举打破老陈的心防,接下来又以伪证制造压力,而目的便是为了撬开老陈的嘴。
老陈却似不为所动,依旧枯坐当场。片刻后,他却突然立起,然后有沙哑的声音从他嘴里响起:“蒋洪两人是畜生,洛兰的复仇会继续,只有该死的人全部死光,她才能安息。”
安泽南立刻站起,正色道:“告诉我老陈,还有谁是该死的人?”
老陈铁面具下的嘴巴牵出一道苦涩的笑容:“你可以让龚警官把我拘留,可我不会再说什么。三年前他们种下了因,现在是他们吃下苦果的时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怨得谁来?”
安泽南大感头痛,老陈现在明摆着承认自己知道实情,却不肯说出来。他知道像老陈这种人,一旦决定便不会改变主意,哪怕把他杀了也甭想从他踊里再问出一个字来。
不过老陈刚才那句话已经透露了很多东西,首先可以肯定火灵便是洛兰,因为她适合转生成灾灵的条件;其次,除了蒋洪外还有人会死,而最明显的目标便是黄文海夫妇,因为他们和蒋洪一样都是南椰岛的原住民。
再加上之前黄文海打算乘渔船离开,分明是肯定自己便是洛兰接下来的复仇目标。而洛兰的目标里肯定还有一人,那人便是故意制造了赵叶二人之死的第二号凶手。从他不惜杀人也要误导安泽南两人不再调查火灾一事,便知道在那人心中,过往之事竟比洛兰的复仇来得要重要些。
第二卷 我说的是谎话 第十五章 白费心机(求收藏啊)
一声惊雷,让安泽南悠然“醒”来。
他睁开眼,窗外远处的天尽染墨色。道道电蛇在云层中穿梭、交缠。偶尔一道闪电劈下,如同铁树银花般炸裂,充斥着大自然狂暴无可匹敌的味道。
安泽南从盘膝而坐的床上跳下,随手挥出四拳。四记直拳无论力度与时间都几近相同,这说明他对自身灵力的控制又精进了一分。心灵充满了满足感,安泽南知道这两个钟头的枯坐养神没有白费,现在的他精气神无不是最颠峰的状态,有信心面对一切挑战。
而借着蕴养灵气的同时,他尝试和沉睡的九凤勾通。虽然这几天他有所精进,但凭他一人还应付不了灾灵和隐藏在岛上不知何处的极意门高手。
九凤自从吞食了魔种便进入沉睡,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时间。对于安泽南刚才试探性般的勾通,九凤传递回来即将苏醒的念波,这让安泽南大喜过望。如此一来,即使极意门高手与灾灵同至,他也有一拼的信心。
欢喜间,安泽南心有所感。朝大门看去,几乎在同时,龚倩开门而进。
“来James的房间,他刚才告诉我有新进展了。”
安泽南一听,连忙大步而出。
酒店外惊雷又起,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砸下。短短数息,整个天地变得模糊起来,暴雨倾盆而至。
James的房间里,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开着好几个窗口。安泽南两人来到,James边喝着咖啡,边把电脑屏幕转向两人。
屏幕里是关于黄文海夫妇的档案资料,从资料来看,这对老夫妇同样在三年前举家移民到了美国。而离岛的时间和洪蒋二人在同个月份,毫无疑问,黄文海夫妇亦和复仇事件有关。
安泽南知道下午龚倩曾找他们两人说话,他看向龚大小姐,后者立时会意并摇头道:“那老头就是只狐狸,而且还是耍太极的高手。总之,他对我的问题总是避重就轻,说的话虚实掺半,很难问出什么东西。”
“这是我们第一次取得主动,犯人应该不知道我们从James先生这里拿到有用的资料。现在应该把黄文海夫妇看紧,如果犯人想杀他们,那我们就有机会一举擒获了。”安泽南急急说道,人已经跑出房间。
龚倩刚想一块去,James却慢条斯理地说道:“龚警官,有没兴趣看看他们的资金流动情况。我顺便查了下,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东西。”
来到大堂,安泽南却找不到黄文海夫妇。又问了数人,竟然没人知道这对老人的去向,他恨恨跺了跺脚,好不容易争取到的主动权,现在因为这对老人的失踪而报废。
黄文海夫妇肯定不想留在酒店里,一来怕被洛兰索命;二来更怕被龚倩盘问。现在他们不在酒店必是趁人不注意悄悄溜走,他们本是南椰岛居民,随便就能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让人找到。而且现在外头下着大雨,要找到他们的机率几乎为0。
但安泽南不得不找,于是他用酒店的内线电话把情况和龚倩说明,便在众人惊异的眼光中冲进酒店外狂暴的雨幕中去。
龚倩放下电话,心头亦是沉重无比。James刚才给她看了几人的资金情况,这几个人在三年前银行的存款不超过5位数,但在离岛后银行里的存款却以倍数增长。他们显然请过专人做过帐,并将资金分流,如果不是James利用他们各种消费记录进行整合和重组,否则很难知道这几人手头几乎都有一笔不少的财产。
根据James的大致估算,他们每人的存款至少在数百万以上。在前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这四人存款数目变化如此之大,龚倩已经肯定,三年前那场大火必定还牵涉到巨额财富的纠纷。
而James为其找到的火灾相关报道,却看得龚倩心头火起。报道中关于火灾只记录了一个经过,可对于起火的原因,事后的追踪报道却几乎没有。显然,有人把这事给压了下来。南椰岛在没有转型之前根本没人知晓,要把火灾一事隐瞒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龚倩暗下决心,等此间事了,她必要让那些收了人家好处而对南椰岛火灾不闻不问的相关官员付出代价。
她看向窗外,尽管只是傍晚,但暴雨却让外面的天地暗淡无光。要在这样的雨天找到黄文海夫妇,龚倩对此并不抱太大的信心。而且岛上某处还隐藏着极意门高手,龚倩脑海里自然浮现出安泽南的脸孔,当下俏脸飞红,知道自己为他而担心。
暴雨中不辩方向,但安泽南却发现停在酒店门口的观光车不见了。那自然是黄文海夫妇开去,酒店地面尚有浅浅的车痕,如果安泽南再晚追出数分,这两道车痕便会为雨水所冲散,到时他要再找便困难得多了。
当下他再不犹豫,脚下用力便循着车痕追去。
如此追了数里,在岛上东北面的禁地入口处,安泽南看到被弃的观光车。他抬头看向阴森幽暗的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