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得不承认肖仲之说得没有错。
正因为这样,她一直是暗中处理奏折和政务,在那时候不会允许有其余的宫人在场。只是目前看来,皇宫也的确不是安全的地方,现在肖仲之不是知道了真相?有细作,也就是说宫中有肖家的人。
她冷冷一笑,刚才那一丝犹豫又瞬间冷却了,“没想到……真没想到,肖将军的势力延至皇宫了?”
“太后娘娘请放心。肖家人世代忠良,绝不会做出大逆不道,欺君灭祖之事。至于您干涉朝政一事,罪臣帮你压下来,并没有传出宫外。”
“……”沈素儿沉默了,咬着牙忍下了这一口气。“说来,哀家好像得还感谢您来。”
“罪臣不敢。”
“你口口声声自称罪臣,那么……你说说何罪之有?”
“事关这一个问题,罪臣只能在皇上面前解答。恳请太后娘娘,容罪臣见皇上一面。”肖仲之磕下了首,很响,很响。那冷峻的背影已经不似曾经,却又带着属于自己的坚持。
局势,并不如沈素儿想的一样。
她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是不是有些东西是她露掉了?还是真相不止陈守说的?
一个人的内心若存在了偏见,很容易会看露真相。
即便在这种时候,她也不会失掉该有的冷静。
出使!余下的恩怨15
既然如此,沈素儿决定让他见见初雪。她温言道:“好吧,你暂且歇息,哀家就亲自去给皇上说句好话,看能不能让他抽出时间见你。”
“谢太后娘娘。”肖仲之谢恩磕首。
“不必客气。”沈素儿拂袖起身,淡然而从容。
举止之间,端庄温婉,优雅又娴淑。
肖仲之悄悄抬道,暗淡的目光深锁着那的一抹纤纤离去的背影。
沈素儿踏出太医院。
初雪居然就守在外面。
“皇嫂,怎么样?”
“他要见你。”二个并肩而行。
宫女和太监皆退下了,远远跟着。
初雪见她神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合理。”
“不合理?难道陈大人说得有误?”
“不。陈守说不假,但我们要想,他也只是一个受伤者。处在他的角度看事情很片面。”沈素儿缓步面行,眼神有些飘远。“换做别人,我大概不会有什么觉得疑惑。只是这一个做的人是肖仲之。肖仲之会做出这等事情,我就是……想不明白。”
初雪恍悟一样点首,“不瞒皇嫂说,冷静想想,我也想不明白,那么一个丰神俊朗的男子会做出这等事。就算是为了孝道,也不至于拿自己将士的生命来开玩笑,拿整个肖氏家族来当赌注。不过,有时想想,或者……这只是他一时糊涂呢?”
“没有通过正当的手法,一时糊涂?”沈素儿不觉得会是这样。这其中很可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初雪,一个驰骋沙场的大将军,你觉得会发生这种一时糊涂吗?”
初雪没有话反驳。
过了一会儿。
他们同时陷入了沉默。
“皇嫂,这问题我见他时,直接问不就行了。”
“嗯,不过你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因为……他在防我。”
“防你?为什么?”
出使!余下的恩怨16
初雪眼中露出了疑惑,肖仲之干嘛要防皇嫂?一个深宫的女子,说不过去啊!
沈素儿也不太清楚,半疑道:“我也不知道。刚才他提醒我了,不要再干涉皇宫朝政。否则,就算是你也保不了我。”那说是威胁,不如说是提醒,“照这一个样子,宫中有肖家的人,肖仲之掌握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初雪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后宫女人是不能干涉的,不管以任何的理由,“皇嫂,以后朝中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吧。”
“没关系,一起处理也行。”
“不。我要自己做。”
“好了,不谈这个。你今天喝药了吧。脸色不太好,是不是那里不'炫'舒'书'服'网'?”
初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温道:“喝了,母后每天都盯着呢。我一直都这样啊,没什么地方不'炫'舒'书'服'网',而且精神很好。”
沈素儿关切的目光凝视着初雪的俊容。
清雅的少年已经渐渐恢复了以后的风姿,只是总觉得缺少了什么,令沈素儿很不安。或者知道他体内的毒素并没有完全消除吧,心里总是时刻惦记着。
次日。
肖仲之终于如愿的见到了初雪。
在御书房中。
初雪身着龙袍,端坐在帝王的案前。
肖仲之跪在地上拜见,并要求了单独谈话。
“赐坐。”初雪一声令下。
马上有宫女端来一张椅子。
他想了想,并没有马上答应和肖仲之单独谈话。
无奈他不答应,肖仲之居然跪地不起。
初雪想想,就命总管他们退下。
“肖将军,有话不妨对朕直言。”初雪也不想和他拐什么弯,那些费心费神儿。
肖仲之默然,片刻后,“皇上,邯城一案,全是罪臣之错,请求您赐臣死罪。”
“你想一个人担下邯城一案?”初雪让他直言,他还真的直奔主题了。
“正是。”
“那你说说看,邯城一案是怎么一回事。”
出使!余下的恩怨17
肖仲之握着拳,垂眸咬牙,“臣因为一己私怨,而犯下的滔天大罪。恳请皇上定案。”
初雪状似深思了一下,还是没有应允肖仲之,说道:“就这样定案太草率了,朕做不了主。这事儿还得交给刑部详细审查吧。”
“不!皇上,只要您一句话,说定案,马上就可以定案。”
“肖将军,你的意思是让朕不顾王法?你要记得,国有国法,就算是朕也得遵守啊。”
肖仲之哑然。
初雪说得合情合理,令他没得反驳。
初雪继续晓之以理,说道:“再说,就凭你一句话,朕怎么定案?你说说和皇兄有什么私怨。”
“当年……当年我们肖家不差点灭门了吗?”
“这个……朕倒记得。只是这一个理由不足以说服朕。”初雪平静的凝视着肖仲之,在等着他接下的话。有些事情,他也感觉肖仲之这一次的决定太草率,太鲁莽。
他缓缓立了起来,步出了书案。
迈步到肖仲之跟前,就算是说了这么久,他还是没有起身。
有些时候,初雪也相当犹豫。
目前要如何结案?
“肖将军,朕一直都很敬重你,真的,一直都喜欢你豪迈的个性和为人。”初雪温和的扶着肖仲之起身,眼中没有任何的愤然,清清澈澈的注视,淡淡一笑,“朕犹记得小时候在教场上,瞧到你骑着高大的俊马奔驰,那少年英姿,威风凛凛的样子,心里特别仰慕。当时心想,若有一天可以和他说上几句话也好。”
肖仲之眼中的惭愧渐现。
“如今啊,有人告诉朕,是你要刺杀皇兄,是你引发了邯城一案。朕不相信。真的,一点也不相信。换作别的人或者朕会相信他们背叛了北宛,背叛了皇帝。但是,你不会。朕相信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未来……朕也想相信你。”
初雪淡然转身,眼底现出了忧伤,幽幽一叹,“只是……朕的皇嫂不相信。你别怪她,因为……皇兄之死对她的打击很大。换作是任何人都不会原谅你。”
出使!余下的恩怨18
初雪这一番话,仿佛就在解释了这些天见肖仲之的理由。
“皇上,罪臣能理解太后的心情,也感谢皇上信任。”肖仲之倏地又跪了下来,“皇上,请赐罪臣一死,邯城一案权当了结了。”
“朕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会做出这等事?”
“罪臣是一时鬼迷心窍。”肖仲之的目光闪了闪。
初雪摇头,不认可这一句,“你不是这种人。再鬼迷心窍,也不会拿江山社稷来开玩笑,还有,那千数以上的将士的生命又怎么解释?”
“那纯属……意外。他们是怎么死的,我并不知道。”
“你不知道?!”初雪一惊,怎么回事?那么说,那些人是谁杀的?!(PS:这时,慕容景他们身在南蛮,他们自然不知道那是司马洛的杀招。)
肖仲之承认,“是,我并不知道。想必这一点和陈大人是一样的,若非我中途带他离开,估计也不会逃过这一劫。”
“那么……这就是一个迷了。”初雪苦恼了,怎么兜来兜去,又兜离了主题,“肖将军为什么要伏击我皇兄呢?”
“皇上,这事情你应该明白。慕容景并非帝王血统。而且,他勾结南蛮,频频和南蛮的太子司马洛接触,而且司马洛可以在皇宫随时进去,为所欲为。这些就足以证明慕容景心向南蛮,对我们北宛绝对不利。”肖仲之肃然说出了心底的一些话。
身为大臣,这些事情明摆着,他不会容许有更深的危机出现。
初雪皱眉,这理由是够充足。
只是,这其中也有他的参与,“你知道司马洛是朕的救命恩人。”
“那是为了取得我们北宛的信任。”
“……啊,就当是这样吧,但是,你们也没有权利直接做出诛杀帝王之事。这事情还是要交给朝庭上,由国法来决定。”
“……”肖仲之又在关键的时候沉默了。
出使!余下的恩怨19
初雪暗自着急,不过表面还是很淡定。
他慷慨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都有自己要负责的范围,你不觉得你这一件管得太过了吗?”
“皇上觉得,罪臣为什么会这么做?”
“朕听说,你是为了肖父才做的,因为扶正统血脉……就是由朕登上帝位,是他毕生的愿望。而你是一个孝子,在成全父亲临死之前的愿望罢了。只是……朕不觉得这就是真相。身为堂堂大将军,第一就是忠。虽说忠孝不难两全,若有人说,你会为了孝而放弃忠,朕觉得很可笑。朕认识的肖大哥,肖将军……绝对不是这种人。”
初雪句句出于肺腑,感人至深。
肖仲之听了也动容不已。
“皇上——”
“嗯——”初雪制止了肖仲之的话,“听朕说完,忠孝二全,朕觉得你可以做到。或者,你现在就是在做着。只是……朕还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令你做出这样的决定?”
“皇上,请恕罪臣,无可奉告!但是,今天听到皇上一席话,就算让臣现在就死,也死而无怨!”肖仲之感慨颇多。
“无可奉告啊……”初雪遗憾的步到书案前,再坐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苦恼顿现,忧然叹息:“肖将军,你执意不说,那朕也发愁,这案要如何了结。就算公开我皇兄的身份,你们依然逃不掉叛逆之罪,而且,罪很重,足以牵连家族。”
肖仲之沉默。
初雪痛苦地抚了抚额头,“肖家是难逃一劫。不只是你们肖家,就算是那些将士的家人,恐怕也难逃死罪。不,这已经不是区区诛三族,而且根据律法,十族减为九族,也算是最轻的。”
“皇上!”肖仲之大惊!怎么会这样?“不对!这个……”
“若你不信,现在可以去刑部问问。”
肖仲之失色了!
失声问:“皇上真要这么判吗?”
出使!余下的恩怨20
肖仲之失声问道:“皇上真要这么判吗?”
“朕只是在和你商量,如果你不说出实情,硬是结案,结果很可能就是朕刚才说的。”初雪凝视着肖仲之时,眼底闪出一抹精光。有些事情,他不是不想做,而是没有心思去计较罢了。
他见肖仲之神情有些动摇了,痛心道:“就算朕有悲天悯人之心,也不足于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朕一直不敢见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有很大的原因,是朕不想结案。因为……这一结案,那必然要经过朕的手杀很多人……朕不想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
在不知不觉中,初雪俊美的脸颊划落了二行清泪。
肖仲之见了,不可谓不震撼于心。
是的,这正像是当今帝王的个性,也像足了是他会说的话,会做的事。
突然间,肖仲之释怀了!
皇上并非残杀之人,若知道真相是不是也会暗中维护?!
“皇上,我们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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