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庄住下后,我没事就去后山看看风景,现在才刚入夏,天气还有点凉,但山上的景色却已是极美,林木葱荣,野草野花遍地都是,林间的小鸟欢叫不停,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我每次出去转,范堂和范本都跟着,怕我被山上的野兽或者蛇咬到。我很感激他们,开玩笑说,如果我离婚后决定做个单身的地主婆,一定聘他们做我的管家,一个做内管家,管家里的事务,一个做外管家,管收租放贷之类的事情。他们总是不接话,欲言又止的样子。
住在山庄有半个月了,有时候外面也会有人打斗,听范堂说是二哥派的守卫人员拦住一些擅闯山庄的人。我知道拦的是谁,反正我也不想见,你们帮我拦着正好。
半个月后,有一天,王小丫来了,她过来问我是否打定主意离婚。我答她:是。
然后她点头说:好。她说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对不住我,所以她感觉对我有愧。这次来一是确认我的态度。二是告诉我,皇上找他们夫妻谈我跟甜心还有二哥的事。她说二哥告诉皇上,他愿意交出兵权,只求皇上给他一道旨意,旨意是准许王飞鸿和米西和离。
二哥之所以一直滞留在京城,也是因为他有兵权,皇上不放心他去守边关,怕他造反。以前聂老将军也是有兵权,皇上却放心他的原因是因为正是此人扶现任皇上逼宫上位的,他们拴在一起,自然不怕他。而二哥却不同,他年轻,又有威望,还有兵权,皇上在没有足够的理由削他权的情况下,只能让他滞留在京城,派其它人去守边关。现在二哥说要交出兵权,正中他下怀,他当然得在我离婚的事情上好好努力。
“你们怎么看?”
“我跟我家相公的意见都同意你们离婚,毕竟错在甜心,他又打死不悔改的样子,我们也拿他没办法,没理由再让你一生痛苦。”
“你们真好,如果这事能顺利解决,我欠下你一个大人情,将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为你两肋插刀!”
“别这么说,是我们教子无方,才累得你受伤害。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们家甜心才好,他倒不是坏,是心智不成熟。”
“我知道,如果我愿意一直纵着他玩,若干年后他玩累了,也许还是会回到我身边。但这有前提条件,就是我不嫌累,还要有孩子。有了孩子才算个完整的家,他才会回家来。我生不了,他回头的机率要下降很多,所以我不敢拿自己的青春去赌明天。”
“我了解,希望你幸福。”她抱着我拍了拍,然后转头擦眼泪,我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米饭夫妻》浅纹杏仁 ˇ第八十五章ˇ ——。
在山庄又住了几天,二哥带着范粟来了。
“赶紧收拾几件衣服,跟我走。”
“去哪里?”
“去边关。”
“我不去。”
“不行,你呆在这里,王飞鸿还会过来纠缠。”
他的话倒也有道理,可是这山林这田地都是我真金白银买下的,怎么也要先变卖了才能走吧。
“我先卖地,等银子到手了才能走。”
“来不及了,再不走,他就会追来。”他一副急得要跳起来的样子。
“这是为何?”
“皇上下了旨,准你们和离,圣旨就快到王家了。”
他的意思是,离婚的事批下来了,只是王甜心还没有收到消息,二哥赶在这个空档赶紧带我躲起来。黑线哪黑线,这都是什么事啊?
于是,我只随手拿了几件衣服和平时放在身边零花的一包碎银就上路了。银票还有一些,但也来不及去钱庄取,这里又没有通存通兑,这些票子放在我身上到了边关,也就只比废纸稍微高贵一点点。
跑路到一半,我才想起来,跑路为何还要带个孩子?如果要带家人一起跑路,那大叔和大婶呢?
“父亲和母亲要晚一点过来,父亲要办理交接手续,所需时日甚多,我们在威城等他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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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粟一路上都不太说话,总是瞪着大眼静静的看我,眼神里有点戒备和抵触。我怎么感觉我的额头上写了“后妈”两个字呢?
经过一个月的餐风露宿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先找了一家客栈住下,休整两天,再去找地方住。
这一日,吃完饭后,范粟又用那种看后妈的眼神看我。我实在受不了了,想把这事讲清楚。
“二哥,我得明白的告诉你,我暂时没打算改嫁,如果实在想要男人了,我会自己赚钱去娶一个上门女婿。”这话够明白了吧,你是为我离婚的事付出很多,但我跟你毕竟早就是过去式了,你儿子没事拿看后妈的眼神看我干啥?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说:“你手头有多少钱?”
“不多。”不会想骗钱吧?
“拿给我。”
“想都别想!”
“我这次为你的事算是倾家荡产了,官也没有了,我们现在来了这里,不能总住客栈吧?得买个小屋吧?那你不得贡献点银子出来?”
“为什么你开始没说?”一路上都是他出钱住店吃饭啊,我咋没觉得他很穷呢?
“你骗我,你有钱对不对?不然为什么刚刚还叫了一桌好吃的?还有那么大一只鸡。”我用手比划着鸡的大小,试图证明他在说谎。
可是他看都不看我,反正就是说没钱买屋,如果我不跟他搭伙买屋,那我自己以后的店钱,饭钱都自己出。
我身上总共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两,就这样还要分出钱来买屋?我好想哭。
但看他一脸的铁面无私,我只好拿了十两银子交给他做购屋款。
交了购屋款后,他很快就把屋子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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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间屋,于其说是屋,不如说是棚。用木板架起来的棚子。窗户都关不严,门也是歪着的,倒是有三间,中间像厅的样子,不过厅中间用土块搭了一个类似灶的东西,墙黑乎乎的,一看就是这厅还充当厨房。左右两边是卧室,里面倒是有简陋的竹床。
“这就是你买的屋?”
“是啊,花了二十两呢。”他还一脸得意的样子。
“二、二十两?”他的意思是,我给他十两,他就也只出十两,于是二十两只能买到这样的棚子住,我们将来就住在这样的屋子里?
“把我的十两还给我!我自己去找住的地方!”这地方哪里能住人啊?顶上居然是茅草,要是不小心掉点火星上去,我就只能变成烤|乳猪了。
“花都花了,还哪有钱还你?”
于是,我被逼无奈住了进来。
这还不是最差劲的,最差劲的是,根本没有厕所,要走很远去一个臭到无法形容的公共厕所去解决问题,而且这个公共厕所还就是个大坑而已。
我原以为我掉到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时候也就是卖身到范家的时候了,可是现在才知道,那时候简直幸福得如进了天堂,至少范家的厕所相当的干净,几乎没有什么臭味,还用水冲。现在这才是真正的臭茅厕了,几块土疙瘩码高一点,下面一大坑,上厕所的时候,还能看到外面的风景,这样怎么拉得出来?
“我要有自己的厕所,我不要去那里。”我去了一次后,回来抗议,如果他敢不给我造厕所,我就不吃不喝,以求能不拉。
“哦。”他答应了一声。
很快就听到屋后“叮叮当当”的响,折腾了两天,一个像模像样的简易厕所就建成了,而且是像范家以前用的那种,坑池和蹲位是分开两边的,前门进去只见到蹲位,拉的用水一冲,就进了后面的坑池,坑池另外用个棚封了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味道。
建好厕所后,他说他没钱了,要出去找活干,人影就不见了。而且一不见就一直都不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丢下我跟范粟两个在这破屋里存活。手里的银子眼看着一天比一天少,我非常担心熬不到他回来,我们就会饿死在这破屋里。想我堂堂一个贵妇,居然一转眼就沦落到要饿死在茅屋里,难道是佛祖对我坚决要离婚的惩罚?
不管怎么样吧,这夏天眼看就完了,北地的秋天来得也特别的早,天气冷得像以前入冬一样,早上起来,屋顶上的茅草都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我来的时候只带了几件单衣,连棉衣都没有置,手头这点银子哪里够置冬衣啊?而且还不只是我,那个范粟也一样的单衣单裤,而且还特别能吃。这一个月二哥不见人影,也没留钱给我,我已经为我们俩的伙食花掉了一两银,还添置了一些生活必须品,又花了二两,剩下的只有不到六两,这钱哪里撑得过冬天?难道我不只是要饿死还要冻死?
万般无奈之下,我终于打算利用手头仅有的一点点钱去做点小生意,至少要在二哥回来前,让我跟范粟能活下去。
几两银子能做什么?带着范粟在大街上转来转去,最后只想到一个主意,卖麻辣烫。
想到就干,找了个小推车,上面整个小火炉,用架子把火炉固定住,再购置一口大铁锅
,买好调料,削好竹签,再买来牛肚,粉肠,海带之类的东西。自己串,串好后煮熟,再拉到集市上卖,从早累到晚,累得跟头驴似的,一天也只赚了五十个铜板,扣除材料费,只有十几个铜板的赚头,不过十几个铜板够我们两个粗茶淡饭一天,还有几个剩的。
范粟一个人不敢呆在家,所以他也尾随着我天天出去卖麻辣烫。由于他对我一直有点敌意,所以总是一个人默默的站在我身后,但他跟我一样好吃,所以总是对着麻辣烫流口水,可是我们本钱很少,我也舍不得给他吃,只有到晚上还卖不完的,我才给他一两串。有一天晚上我都睡着了,居然被他说梦话的声音吵醒了。他说:“我要吃牛肚!”,很大声。也不知道是在说梦话,还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牛肚是最好卖的一样,几乎从来没有剩下过,所以他从来也没有机会吃到,难怪他馋成这样。
第二天,我留了个心眼,故意把一串牛肚藏在最底下,没有被人买走。收工后,再把它捞出来给了范粟。他高兴得两眼直放精光,好像这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一样。说实在的,这串牛肚在我眼里也是全世界最好吃的了,因为它从早煮到晚,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看来下次也给自己留一串才好,不然我得被范粟吃牛肚的样子给馋死。他吃得实在太满足,太幸福了!
又过了两个月,二哥还是没有回来。冬天已经来了,我们再不添冬衣,一定会冻病。买新棉衣,我是舍不得了,只好拿出一两银子买了一堆棉花和粗棉布,回来自己造棉衣。我造衣的时候,范粟自己一人看摊子。这小子倒也老实,并没有偷吃,每次都只吃一串牛肚,而且还会记得给我留一串。
我的造衣技术不行,但勉强还能穿。现在已经不能想其它了,只要保暖就好。把范粟的棉衣给他后,他仔细瞧了瞧,拿进房去了。过了一会儿,脸红红的出来说:“这里破了一点,麻烦姨姨给补一下。”
奇怪?我技术有这么差吗?刚缝的新衣就破了?
不过线确实是开了,我只好拿回来重新缝好给他。
晚上正迷糊间,发现床边有个小人影,吓一大跳。
“你晚上不睡,跑这里来干吗?”
“对不起。”
“咋了?”
“今天的棉衣是我自己弄开的。”
我一下子没了磕睡。
“为什么?”
“我娘说,后妈只会给自己的孩子造好棉衣穿,给继子造的棉衣里只会放芦花絮。我就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他越说越小声。
我气得青筋直冒!他的意思是怕我做表面功夫,给他穿假棉衣。那芦花絮是夏天的玩意儿,虚东西,哪里保得了暖哪。这唱的是哪出剧啊?
“范粟,首先,我不是你后妈!其次,这大冬天的我上哪儿弄芦花絮去?那东西可金贵呢,我还买不起!你不信任我,以后别跟我过了,找你爸去。我又没义务要照顾你生活,出去出去……”我三两下把他轰了出去,然后一个人躺在床上生闷气。
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这两个贱人都不是好东西,生下的孩子也鬼精鬼精,坏心眼儿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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