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在情场上的失败,所以他宁愿痛苦地猜测默菡和杜宇在神农架发生了什么,也不想去求证。他的人生哲学告诉他,人有时活得糊涂一点比较好,只要心里清醒就可以了,太较真了反而会碰得头破血流。
默菡一直不敢对陆璋说自己怀孕了,尽管杜宇的软弱让她失望,但她还是想给自己留一线希望,一线重新开始的希望,如果陆璋知道她怀孕了,他和他的父母,包括她自己的父母,一定会马上催促他们两个人结婚,那样,她所有的希望也就破灭了。默菡也想过偷偷地去流产,可是她想,万一她最终还是免不了要跟陆璋结婚时,那么,这个被打掉的孩子岂不是将成为她身心上永远的痛?因此,默菡宁愿忍受着这种可能导致孩子流产的折磨,也矢口不对陆璋提自己已经怀孕的事情。但陆璋的需求似乎无休无止,终于有一天,默菡实在忍受不
了这种变态的摧残,她穿上衣服,打开衣柜,拿着一个旅行箱往里面塞东西,边塞边面无表情地说:“陆璋你现在要是实在想不通,那我们就分居一段时间,等彼此都冷静一下后再来谈分手不分手的问题。”
看见默菡真的要走,陆璋恼羞成怒,他下床去抢她的旅行箱,拉扯中,默菡摔倒了,小腹重重地撞在床角上,她“啊”的一声惨叫就瘫坐在地上,鲜血顺着裤管流了出来。陆璋愣住了,等明白过来后,他赶紧抱起默菡就往外面跑,殷红的血,顺着楼梯一直淌到他的那辆尼桑上。
陆璋开着尼桑风驰电掣地驶向省人民医院,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一到医院门口,他就迅速抱起默菡下了车,他哭丧着脸,一边在走廊里小跑一边焦急地叫着医生。几个护士和医生闻讯跑过来,帮陆璋把默菡送到急诊室抢救……
默菡流产了!
杜宇第二天就得到了消息,他的脑袋嗡的一下,思维刹那间成了空白。这天上午,杜宇和陶美娟,以及袁礼杰拎着一大堆营养品去省人民医院的妇产科探望默菡。碰巧来照顾女儿的姜母姜父刚走,病房里只有默菡和陆璋两个人。看到默菡脸色苍白、虚弱无力,杜宇的眼眶一阵湿润。陶美娟坐在床头,搂着默菡就掉起了眼泪,女人特有的母性使她暂时忘记了默菡曾给她带来的爱情威胁。
陆璋没有告诉大家,默菡是因为和他吵架时,小腹撞在床角上才导致流产的,他只说她不小心在家里摔了一跤。他也没告诉大家,自己以前根本不知道默菡怀孕了,自己的未婚妻连怀孕了也瞒着他,这说出去是件很没有面子的事情。但默菡为什么对他隐瞒这么重大的事情?陆璋暂时没有追问,他知道,在这个时候追问这个事情,终归有些不妥。然而,陆璋心里有了一种强烈的不安,那就是默菡对他的不信任,这种不安使一向自信的他意识到自己和姜默菡的爱情真的出现了严重的危机,而不仅仅是再像以前她对他赌赌气、拌几句嘴那么简单。
陆璋跟袁礼杰他们说话的时候,默菡就躺在床上不发一言,她用复杂的眼神看着这几张在她跟前晃来晃去的不同的脸。这时,护士把头探进病房,叫默菡的家属去续交住院费,陆璋答应了一声,然后对病房里来探望的几位老同学说:“你们先坐坐,我一会就回来。”说完,他就出去了。
陶美娟拿了一个刚削好的苹果到洗手间去洗,袁礼杰走到走廊上去接一个朋友的电话,趁这个时候,杜宇弯下身去,迅速地用手摸了一下默菡的额头,关切地问:“默菡,你没事吧?”
两滴在眼眶里忍了许久的泪立即从默菡的眼角流了出来,她惨淡地笑了笑,说:“我还好,你别为我担心。”
“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宇问,突然他又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脸有点红,于是补充说,“如果不方便回答,就不要勉强。”
“没什么不方便的,是我的小腹撞在了床角上。”默菡说。
“默菡,你也太不会爱惜自己身体了,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怀孕,走路怎么还那么不小心?”杜宇有些嗔怪。
“是在我们吵架的时候撞上的,当时我的脑子里很乱,只想离开那个家……”
从省人民医院出院后的那天上午,姜默菡和陆璋就大吵了一架,原因就是那个被打掉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孩子就是你的!”
“谁能够证明?”
“你可以做DNA检测啊。”
“孩子都没了,你叫我怎么做DNA?姜默菡你是存心戏弄我对不对?马后炮谁都会放!”
“我没这个意思,我说的是事实。”
“就算你说的是事实,孩子是我的,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作为孩子的父亲,我有这个知情权!” “我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默菡红着脸,小小地要了回赖。
“医生说你怀孕两个多月了,你自己会不知道?太奇怪了吧?”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有个同事怀孕四个月才发现呢。”默菡开始强词夺理,“陆璋你是男人,对女人的身体能了解多少?难道我不比你更清楚?你别自作聪明了!”
“你说有严重的宫颈炎,可我问了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她说你根本没有这个病。你为什么要骗我?是不是不想跟我发生性关系故意开着假的诊断证明来敷衍我?我看你是想为别人守节吧?”陆璋抛出了杀手锏。 默菡没料到陆璋有这一手,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默菡,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是个受过良好教育正派的知识女性,没想到你这么有心计,这么放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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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璋的心里,他更倾向于认为默菡打掉的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他认为默菡早就跟杜宇有染,孩子就是他们两个的孽种,所以默菡才瞒着不告诉他怀孕的事。他这样推测似乎完全合情合理。
陆璋口里迸出来的“放荡”两个字把默菡激怒了,她气愤地说:“陆璋我就是放荡怎么了?我姜默菡又没跟你结婚,我没有义务为你守节!”
“啪”,陆璋恼羞成怒,狠狠地打了默菡一个耳光,他没想到明明是默菡理亏,她还要跟他狡辩。
这一打也把默菡对陆璋仅存的一缕内疚给打没了。当天下午,默菡就义无返顾地搬出了绿洲小区的房子,和陆璋正式分居了。
分居后没几天,姜默菡回了一趟父母家,给他们说了这件事。
“爸,妈,我想跟陆璋分手,我已经搬出去住了。”默菡扒拉着碗里的饭粒,看了父母一眼,眼睛潮湿地说。
“啊!”默菡的父母都对女儿这突然的消息感到很惊诧,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
“就是因为你流产的事吗?”姜母问。
“这次陆璋做得确实过分了点,再怎么有牢骚,也不能跟你这个有身孕的人推推搡搡啊,那多危险啊,出事了不是?怎么做起事来像个十八岁的毛头小伙子似的,一点都不成熟。不过,默菡啊,你跟陆璋分手的事还是再考虑考虑,毕竟他平时对你还不错,对我们两个老的也算周到,不能因为一次过失就抹杀了他的全部优点。”姜父有理有节地说。
“爸,妈,”默菡说,“其实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事。”
“那是因为什么?”姜母问。
“妈,我是觉得我跟陆璋根本就不合适。”
“年轻人,脾气大,性子躁,在一起总是会有些磕磕碰碰的,不要一吵架就嚷着要分手,你和陆璋都不是小孩子了,处理事情要冷静、理智。”姜母说。
“妈,您说的那不叫冷静、理智,那叫逆来顺受!”
“冷静理智也好,逆来顺受也好,默菡,反正你听我和你爸的没错,我们是过来人了,看人的眼光比你强,陆璋绝对是个好孩子,年轻人偶尔犯点错误是很正常的,他已经向我们赔礼道歉过了。再说孩子也是他的骨肉,一下子没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啊。默菡啊,这次虽然主要是陆璋的不对,但我听他说你在外面好像有相好的……”
“他胡说!”没等母亲说完,默菡“啪”的一声把筷子搁在桌子上,面红耳赤,情绪激动起来,她没想到陆璋会先到她父母面前告状。
“默菡,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你妈说话?真是不懂事!”姜父停住了伸向菜碗里的筷子,不满地看着女儿。
“听他说你最近跟那个杜宇打得火热,你们还在神农架的深山老林里露宿了一夜,这是不是真的?”姜母问。
“根本没有的事!” 默菡否认。
“默菡,你以为你妈是个傻瓜啊,这点都看不出来?你要是不喜欢那个杜宇,你会跟他在深山老林里待一个晚上?”
“妈,那只是个偶然,我们偶然在神农架碰到了,又偶然迷路了,就这么简单!”
“必然就是由无数个偶然促成的。”
“那是您的观点,我不这么认为。”
“杜宇不过是个记者,有句俗话叫:好女不嫁记者郎。记者每天东奔西跑的,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最没出息了。”
“妈,您和爸每天不都爱看报纸吗,不是还喜欢看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吗?怎么现在就看不起记者来了?”
姜母一时语塞,张了张口,扒拉了一口饭,说,“那,那是两码事。”
“得了吧,什么两码事,我看就是一码事,你们要是不喜欢那个人,就否定他的一切!”默菡噘着嘴说。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姜父把碗底在桌上重重地一磕,面带愠怒地说,“我和你妈都是为你好,你怎么就听不进去?还一个劲地强词夺理!”
“为我好就不要逼我跟陆璋在一起。”
“没人逼你,一开始就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们不过是因势利导。”姜父脸上的余怒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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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一开始是我选择的,但难道错了一次就要一直错下去?改革开放还允许犯错误呢,国家不是也要经常进行宏观指导和微观调控吗?!”
“你——”姜父“霍”地站起身来,用颤抖的手指着女儿,气咻咻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任性,越来越不知好歹了?”
姜母这时开始充当起调和父女之间矛盾的角色,她朝女儿不停地努嘴,示意不要再惹父亲生气,然后她把丈夫拉回座位,往他碗里夹了许多菜,说:“默菡是因为突然没了孩子,情绪有些激动,一时想不通,你别跟她计较,有时间我慢慢劝导她,过几天她就会好的。”
姜父哼了一声,坐到沙发上看报纸去了,但刚展开报纸时,他可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把报纸扔到一边,走到阳台上去给笼子里的金丝雀喂起了食。默菡知道父亲身体不好,因此也不再争辩,她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尽管菜肴非常丰盛,但吃到她嘴里已经没什么滋味了。
默菡搬到了武汉大学里面,她有个在武大教法语的朋友到巴黎进修去了,把房间钥匙留给了她,要她有空帮忙照料一下。这是一套两室一厅,屋内家具齐全,空调、彩电、冰箱等现代化家电都有。陆璋来找过默菡很多次,但每次她都让他吃了闭门羹。其实姜默菡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只是她知道如果不在这个时候心肠硬一点,她怕自己所有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好不容易迈出这一步,她不想再往后退。
每次听见陆璋沉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默菡心里也有点难受,但她每次都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不能再软弱下去,如果再牵就他,再放任自己对他的怜悯,她就会深陷在这种爱与被爱的惯性中不能自拔。
第一个走进这个房间的异性是杜宇,是默菡主动叫他来的。一进房间,在这个再无第三者目光打扰的世界,默菡就迫不及待地扑到杜宇的怀里,鼻子一抽一抽的。杜宇抹去她眼角滑下的两滴清泪,叹了一口气说:“默菡,你这又是何苦?孤零零地住在这里,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你身体还很虚哪。” “我只是想重新选择自己的爱情和生活,孤单一点怕什么,我自在我快乐!”默菡说。
“你和陆璋真的过不下去了吗?”杜宇问。
默菡没有立即回答,她开始脱衣服。
“默菡,你,你这是干什么?你刚刚出院。”杜宇以为姜默菡情动之下想跟他亲热。
默菡回头苦涩地一笑:“好男人,你放心,我可不是在挑逗你。”
当默菡的整个背部裸露在杜宇的眼前时,他惊呆了,那细腻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