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中的艰苦岁月》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丛林中的艰苦岁月- 第2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锰蒙鹗坑惺Т笱怕穑俊�

就这样,老人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小时,吹嘘他的优点,控诉邻居们的罪状。

还有从史密斯镇上来的约翰,他是那个地区远近闻名的脏嘴巴。这人自认为很聪明,其天赋确实不错,但他的嘴巴就像是一个罪恶的渊薮,这就把他整个人给毁了,只有那些性情软弱又没有思想的男人才愿意和他在一起。我曾试图说服约翰——(因为他常藉口借书到我家来)他经常胡说乱道是大罪过,这会给他的家庭也带来伤害。可是,他脑子里的毛病如此根深蒂固,轻易治不好。他就像一个污秽病人一样,摸什么就弄脏什么。这样的男人在聚会中似乎有展现他们种种陋习的欲望。如果他们稍微帮了点儿忙,就肯定会喝得醉醺醺地四处惹事。来的人中还有我的朋友,年老的内德·邓恩,他曾力图阻止我们烧荒。还有一群达默尔林区的人:利维,瘦小而结实,偷猎很内行;康沃尔人比尔,诚实而正直的老农夫,身体结实,一日土腔;还有大卫,内德,都是可靠的好人。再就是玛拉基·克诺克,一个古怪、干瘪得像猴子一样的男人,他就像淘气的小精灵,轻快地从这群人飞到那群人,给其他人帮帮忙或逗逗乐。在那次聚会上的许多其他人,后来就永远地安息在了这片荒野中。

这些人在不同的时候纷纷葬身于同一条清澈见底的河流中。在酷热的中午,他们总喜欢在水里嬉戏玩耍,借以消除疲劳,可是,就是这样,河水夺去了他们的生命。啊!多少青春正茂的生命都随着这滚滚河水而逝去了呀!

工人们一直干到开饭的时候,在湖里擦洗干净,都坐到了已经摆好的饭桌前。桌上堆满了在荒野地区所能找到的美味佳肴,有豌豆汤、猪腿肉、鹿肉、鳝鱼和木莓馅饼,此外还有成堆的马铃薯,足够他们畅饮的威士忌,以及一大铁壶茶水。我的任务就是四处倒茶。我哥哥和他的朋友们都滴酒不沾,他们也是地里的一把好手。我和佣人一刻不停地忙着将他们的茶杯灌满。

这顿饭吃得还算满意,只有一些爱尔兰下层人做得过分了些。不过,不管他们是骂人还是言语粗鲁,抑或是他们之间互相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都不至于让我们忍无可忍。

有人正在开老威托斯的玩笑,因为几天前,在T先生的伐木会上,他一连吃下了七个卷心菜。他的儿子索尔自认为保护父亲是他应尽的义务。

“好了,无论怎么说,我想那都是骗人的。父亲那天生病了,我跟你们说,他只吃了五个。”

话音刚落,轰堂大笑。男孩怒气冲冲地环顾四周,他好像不相信人们笑的是他。

醉醺醺的玛拉基·克诺克在墙角找到一对破裂的旧风箱,他把它夹在胳膊肘下,把嘴凑上去,手臂一伸一缩,假装吹风笛。于是,这个怪异的乐器中不时挣出刺耳的吱吱风声。

“啊哈,女士们先生们,把你们可爱的小眼睛都对准我。我马上为大伙儿献上一曲迷死人的、好得没法说的曲于。这是我的老奶奶活着时教我的。啊嚏!实在是万万的不幸啊,这样的老音乐迷也要丧命,他们的蜡烛该高高地点亮这间屋子的时候,到底还是被扔进那个又脏又黑的洞里了。她跳起舞来才美呢,舞步又活泼又轻快,就像这样。”

说到这儿,他就装出一副举止高雅的女士神气,迈着小碎步走来走去。那支假风笛发出一阵鬼哭狼嚎般颤巍巍的怪声,他一把扔下,惊恐地往后缩,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你还活着,是你吗?该死的老鬼,这是你教孩儿的歌吗?”

“哎,奶奶教我这首歌,可她已死去了,

喝一口才酿的威士忌、头脑清醒精神好。

垂死的人,喝一滴,张口就能把话讲,

你要不相信呀——孩子们试试又何妨。

哎,奶奶睡着了,脑袋枕在石头上,

‘我说玛拉基,我一走,你别去缠姑娘!’

我尽力按她说的做,可是,唉,我敢打包票,

世上没有什么痛苦连天使也治不好。

哎,就是听了她的话,我至今还是光棍汉,

我能跳又能玩,可算真能干;

(拿起风箱,开始跳舞)

小姑娘追我追不上,

哪一个先嫁我做新娘。”

“玛拉基!”人们大笑着喊道,“老奶奶是怎么教你去求爱的呀?”

“啊哈,那可是秘密,我决不泄露奶奶的秘密。”玛拉基说着,在风箱刺耳的怪声下优雅地来来回回晃着头,突然地,把瘦黄脸两侧吊着的那几绺又黑又长又卷曲、乱得像鸡窝似的头发猛地往后一甩,那对深陷的滑稽黑豆眼还故意眨巴了几下,接着又继续唱开了——

“花言巧语来几句,我就赢得美人儿归,

我那温柔的声音,没有姑娘能抗拒。

花言巧语来几句,孩儿们不信试试看,

给我递瓶酒,嗓子干得要冒烟!”

男人们又回地里干活去了,留下玛拉基在屋里给其他人逗乐。他那些古怪的恶作剧和矫揉造作的动作,自然让我们笑破了肚子。

后来,他执意要和我们的女佣结婚。当然不会遭到拒绝的,他能让她无法拒绝。女孩为了让他安静一点儿,就大笑着发誓说她一定嫁给他。但还是不能令他满意,她必须对着《圣经》起誓,玛丽假称屋里没有《圣经》,于是他从厨房架子上找到一本旧拼写课本让她对着发誓,还让我做见证人,证明她现在已许配给他了,明天就和他一块去见牧师。可怜的玛丽确实该后悔她开的玩笑,因为整个晚上他都寸步不离地跟着她要她履行诺言,闹得她不得安宁。

太阳落山以后,伐木工人们回来吃晚饭,一切已为他们准备停当。那些不酗酒的人安安静静地吃了饭,又安安静静地回他们自己的家了,只有那些讨厌鬼和醉鬼还在那儿又吵又闹。

因为厌恶这种吵闹声,还有屋里热烘烘的气氛,而且也累了一天了,所以我把饭端上桌,就回房睡觉了,让玛丽和我丈夫招呼客人。

小卧室与厨房之间只隔了一层薄木板,我女儿很快也被迫躲到了那儿。我母女二人真是倒霉,隔壁屋里的一切污言秽语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穆迪也很讨厌这种场面,不久也出去宁,退到客厅和那些未喝醉的工人们呆在一起。屋子里满是难听的吵闹,下流的小曲,不堪入耳的谩骂声,很容易令人想到这些可悲而又可怜的下层人们是恶魔而不是人。最后他们终于走了,这真令我高兴。我们又可以安安静静地收拾打碎的杯子,还有讨厌的宴会之后满地狼藉的残汤剩饭。

在那十六英亩土地可以栽种秋季谷物之前,我们还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重演这样令人厌恶的场面。

对这种乱哄哄、闹嚷嚷的聚会,我的厌恶之感有增无减,因为我丈夫在参加聚会的时候,两次严重受伤。第二次受伤之后,他就很少自己去,面是把佣人和牛送去服务。在这些讨厌的聚会中,那些没喝醉酒、任劳任怨的正人君子要比那些醉鬼狂徒遭罪得多,因为喝酒喝晕了脑子的时候,这些人不仅给自己也给别人带来了危险。

许多自认为是绅士的居民,用别的称号称呼他们时,会觉得受了很大的侮辱,但是,他们的行为比那些贫困的爱尔兰移民更应受到谴责。他们本该为这些人树立起有条不紊、饮酒节制的榜样,可却招致了下层阶级严厉而公正的批评。他们一向认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讲,下层民众都是低他们一等的。

就在最近一次伐木会之后,我们不得不放走了我们的好帮手玛丽。这个时候让她走,对我来说是个最大的损失。她的父亲是北爱尔兰一个牛奶场工人,诚实而勤劳,带了一百多英镑来到这个国家。凭着一般爱尔兰移民少有的聪用才智,他没有倾其所有购置一座荒野农庄,而是在开汶租了一座好田庄,重操旧业用来养牛。他的女儿也是牛奶场的好帮手,需要她回去管理牛群。她的哥哥赶了一辆马车和备用马一路从前边地区来接她回家。

这事太突如其来。当时正是雇不到佣人的时候,我根本没注意再物色一个,这样她一走,我简直束手无策了。小艾蒂又因气候太炎热而染上疾病,气息奄奄;最大的孩子年纪尚幼,还不能照看自己。

可是,麻烦才刚刚开始。

疟疾和热病很快席卷了我们的新家。小屋里的工人们全都病倒了,穆迪也一连好几天卧病在床,胳膊和脚都动弹不得,烧得神志昏乱的时候还满口胡言乱语。

在我姐姐家和哥哥家,几乎没有一个可以照看病人的健康人。在哈雷特一带,九个人横七竖八地瘫倒在一间小屋的地上,对自己都无能为力,更谈不上帮助别人了。费了不少周折,只有在高额工资的条件下,我才有幸请到了一位护士在我卧病期间照料我。这个女人在屋里还未待上一天也染上了热病。就在这样一团糟的情况下;就在我床脚一个垫子上还躺着昏迷不醒的小艾蒂的时候——她每时每刻都有断气的危险——就在8月26日的晚上,我曾那么梦寐以求的儿子出世了。第二天。老派恩把他的妻子(我的护士)负在背上背走了,留下我一个人,还有生病的丈夫,奄奄一息的孩子和初生的婴儿,以我所能尽力做到的最好的方式与疾病抗争。

那是一个阴郁的季节,肉体和精神都受到了重创。那些曾为丛林生活描绘出怡人画面的人们,从没有挨过那段生病时期。因为当时,没有任何医疗条件,而且通常和我一样,由于恶劣的环境所限,无法得到朋友的帮助,一个人孤独无助、倦怠无力地忍受病痛的折磨。

我丈夫烧刚退,就尽力照顾我和他的可怜的病孩子们。尽管有病在身,他还得去播种小麦,好让耙地工人跟着他耙地。这样,他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必须待在地里。

我病得很厉害,然而往往是好几个小时内,身边没有亲切的声音安慰我,没有人给我递杯冰水,或帮我照看可怜的婴儿。更糟糕的是,没有人来救救我那脸色苍白、全身冰凉的大孩子,她一动不动,不醒人事,眼圈发黑。眼睛半睁半闭,好像死神的铁掌已经使她年幼的生命渐渐冷却。

我们的小卧室密不透风,热得像蒸笼。天气又问又热,我从未见识过这样的闷热天气。那时,我是多么希望能把我送到家乡的医院里,去享受在那种地方普通病人应该享受到的护理!看着孩子们,苦涩的眼泪禁不住滚滚而下。我曾向主求一个儿子,而今他就无助地躺在他那同样无助的母亲身旁,他的妈妈既不能把他揽到怀里,也不能哄他别哭。还有我那苍白美丽、满头金黄发卷的小天使,她再也听不到我的声音,再也意识不到我的存在,而就在不久以前,她还是那么人见人爱,我觉得自己几乎舍得牺牲向已梦寐以求的儿子,只为换取我苦命的小姑娘脸上再露笑容。我常常哭泣着入睡,醒来时依然悲痛地流泪。

可怜的小凯蒂,还不到三岁,受不到我的照顾,得不到任何快乐,这一切她都默默地忍受下来。这个可怜的小东西还那样迫切地想要帮我的忙!她总是坐在我的床前,握着我的手,请求我看着她,跟她说话。她还老问为什么艾蒂睡了那么久,她什么时候才醒得过来。这些天真的问题一问得我如同利箭穿心。

亲爱的艾米利亚的丈夫,终于得知了我的情况,他的宝贝妻子那时已离开家照顾生病的母亲去了。于是他派女佣每天过来帮两个小时的忙。这位好心肠的女孩打发了一个人走了九英里路,穿过树林到达默尔去叫她的妹妹,那也只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

啊,这种雪中送炭的垂怜我是多么地感激啊!因为近一个星期来,我的状况实在是悲惨至极。疾病到处蔓延,用钱也买不来帮助。如果没有那个小女孩的照料,尽管她还那样小,我和我的孩子都很可能不会再从病床上起来了。

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工人雅各表现出了极度的善良和体贴。在他的主人发烧卧床的时候,他常常给他枕边送上一杯冰水和一块用凉水浸过的毛巾,然后就把他那张英国式诚实的脸凑到我门边,问我是否想喝杯茶,或者在他去干活之前,是否该为女主人烤一点儿面包。

凯蒂也有赖他照看,她的一日三餐都是雅各所做,他烤面包,做菜,搅牛奶,挤牛奶,做黄油,跟干得最好的女佣一样细致。至于可怜的约翰·莫纳汉,发烧卧病在床,屋里还有另外四个生病的汉子,害的都是同一种可怕的病。

我还没有恢复到能料理家务的程度,就早早下床,苦苦支撑着这个新家的衣食住行。当我第一次试着走到客厅时,虚弱得每走一步都好像要栽倒在地,脚底下好像起伏不平,如同站在海上风暴中的甲板上一样。我丈夫的疟疾病还未好,继续痛苦了好多个星期。等他康复后,孩子们,甚至可怜的婴儿也不例外,又都染上了疟疾。一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