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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人,所有关于真理的消息都是这些智者透露给我们的。
那么,还有什么理由让我们去选择正义,而舍弃极端的不正义呢?
如果我们把正义只拿来装装门面,做出道貌岸然的样子,我们生前死后,对人对神就会左右逢源,无往而不利。
这个道理,普通人和第一流的权威都是这么说的。
根据上面说的这些,苏格拉底呀,怎么可能说服一个有聪明才智、有财富、有体力、有门第的人,叫他来尊重正义?
这种人对于任何赞扬正义的说法,都只会嘲笑而已。
照这么看,假如有人指出我们所说过的一切都是错的,假如有人真是心悦诚服地相信正义确是最善,那么他对于不正义者也会认为情有可原。
他不会恼怒他们。
因为他晓得,没有一个人真正心甘情愿实践正义的。
除非那种生性刚正、嫉恶如仇,或者困学而知的人,才懂得为什么要存善去恶。
不然就是因为怯懦、老迈或者其他缺点使他反对作恶——因为他实在没有力量作恶。
这点再明白也没有了。
这种人谁头一个掌权,谁就头一个尽量作恶,唯一的原因就是我跟我的朋友刚开始所讲的。
我们对你说:“苏格拉底呀!
这事说来也怪,你们自命为正义的歌颂者。
可是,从古代载入史册的英雄起,一直到近代的普通人,没有一个人真正歌颂正义,谴责不正义,就是肯歌颂正义或谴责不正义,也不外乎是从名声、荣誉、利禄这些方面来说的。
至于正义或不正义本身是什么?
它们本身的力量何在?
它们在人的心灵上,当神所不知,人所不见的时候,起什么作用?
在诗歌里,或者私下谈话里,都没有人好好地描写过,没有人曾经指出过,不正义是心灵本身最大的丑恶,正义是最大的美德。
要是一上来大家就这么说,从我们年轻时候起,就这样来说服我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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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卷75
们就用不着彼此间提防,每个人就都是自己最好的护卫者了。
因为每个人都怕干坏事,怕在自己身上出现最大的丑恶。
苏格拉底呀!
关于正义和不正义,色拉叙马霍斯和其他的人毫无疑问是会说这些话的,甚至还要过头一点呢!
这种说法,在我看来,其实是把正义和不正义的真实价值颠倒过来了。
至于我个人,坦白地说,为了想听听你的反驳,我已经尽我所能,把问题说得清楚。
你可别仅仅论证一下正义高于不正义就算了事,你一定得讲清楚,正义和不正义本身对它的所有者,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坏处。
正如格劳孔所提出的,把两者的名丢掉。
因为如果你不把双方真的名声去掉,而加上假的名声,我们就要说你所称赞的不是正义而是正义的外表。
你所谴责的不是不正义,而是不正义的外表。
你不过是劝不正义者不要让人发觉而已。
我们就会认为你和色拉叙马霍斯的想法一致。
正义是别人的好处,强者的利益,而不正义是对自己的利益,对弱者的祸害。
你认为正义是至善之一,是世上最好的东西之一。
那些所谓最好的东西,就是指不仅它们的结果好,尤其指它们本身好。
比如视力、听力、智力、健康,以及其他德性,靠的是自己的本质而不是靠虚名,我要你赞扬的正义就是指这个——正义本身赐福于其所有者;不正义本身则贻祸于其所有者。
尽管让别人去赞扬浮名实利吧。
我可以从别人那里,但不能从你这里接受这种颂扬正义,谴责不正义的说法,接受这种赞美或嘲笑名誉、报酬的说法,除非你命令我这样做,因为你是毕生专心致志研究这个问题的人。
我请你在辩论中不要仅仅证明正义高于不正义;你要证明二者本身各是什么?
它们对于其所有者各起了什么广泛深入的作用,使得前者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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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为善,后者成其为恶——不管神与人是否觉察。
苏:〔我对于格劳孔和阿得曼托斯的天赋才能向来钦佩。
不过我从来没有象今天听他们讲了这些话以后这样高兴。
我说:〕贤昆仲不愧为名父之子,格劳孔的好朋友曾经写过一首诗,歌颂你们在麦加拉战役中的赫赫战功,那首诗的开头两句在我看来非常恰当。
名门之子,父名“至善”
,①
难兄难弟,名不虚传。
你们既然不肯相信不正义比正义好,而同时又为不正义辩护得这么头头是道。
这其间必有神助。
我觉得你们实在不相信自己说的那一套,我是从你们的品格上判断出来的。
要是单单听你们的辩证,我是会怀疑的。
但是我越相信你们,我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我不晓得怎么来帮你们。
老实说,我确实没有这个能力。
我对色拉叙马霍斯所说的一番话,我认为已经证明正义优于不正义了,可你们不肯接受。
我真不知道怎么来拒绝给你们帮助。
如果正义遭人诽谤,而我一息尚存有口能辩,却袖手旁观不上来帮助,这对我来说,恐怕是一种罪恶,是奇耻大辱。
看起来,我挺身而起保卫正义才是上策。
〔格劳孔和其余的人央求我不能撒手,无论如何要帮个忙,不要放弃这个辩论。
他们央求我穷根究底弄清楚二者的本质究竟是什么,二者的真正利益又是什么?
于是,我就所想到的说了一番:〕我们现在进行的这个探讨非比寻常,在我看来,
①阿里斯同是格劳孔和阿得曼托斯的父亲。
“阿里斯同”
希腊文原意是“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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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卷95
需要有敏锐的目光。
可是既然我们并不聪明,我想最好还是进行下面这种探讨。
假定我们视力不好,人家要我们读远处写着的小字,正在这时候有人发现别处用大字写着同样的字,那我们可就交了好运了,我们就可以先读大字后读小字,再看看它们是不是一样。
阿:说得不错,但是这跟探讨正义有什么相似之处?
苏:我来告诉你:我想我们可以说,有个人的正义,也有整个城邦的正义。
阿:当然。
苏:好!
一个城邦是不是比一个人大?
阿:大得多!
苏:那么也许在大的东西里面有较多的正义,也就更容易理解。
如果你愿意的话,让我们先探讨在城邦里正义是什么,然后在个别人身上考察它,这叫由大见小。
阿:这倒是个好主意。
苏:如果我们能想象一个城邦的成长,我们也就能看到那里正义和不正义的成长,是不是?
阿:可能是这样。
苏:要是做到了这点,我们就有希望轻而易举地看到我们所要追寻的东西。
阿:不错,希望很大。
苏:那么,我们要不要着手进行?
我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可要仔细想想。
阿:我们已经考虑过了。
干吧!
不要再犹豫了。
苏:那么很好。
在我看来,之所以要建立一个城邦,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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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们每一个人不能单靠自己达到自足,我们需要许多东西。
你们还能想到什么别的建立城邦的理由吗?
阿:没有。
苏:因此我们每个人为了各种需要,招来各种各样的人。
由于需要许多东西,我们邀集许多人住在一起,作为伙伴和助手,这个公共住宅区,我们叫它作城邦。
这样说对吗?
阿:当然对。
苏:那么一个人分一点东西给别的人,或者从别的人那里拿来一点东西,每个人却觉得这样有进有出对他自己有好处。
阿:是的。
苏:那就让我们从头设想,来建立一个城邦,看看一个城邦的创建人需要些什么。
阿:好的。
苏:首先,最重要的是粮食,有了它才能生存。
阿:毫无疑问。
苏:第二是住房,第三是衣服,以及其它等等。
阿:理所当然。
苏:接着要问的是:我们的城邦怎么才能充分供应这些东西?
那里要不要有一个农夫、一个瓦匠、一个纺织工人?
要不要再加一个鞋匠或者别的照料身体需要的人?
阿:当然。
苏:那么最小的城邦起码要有四到五个人。
阿:显然是的。
苏:接下来怎么样呢?
是不是每一个成员要把各自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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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卷16
贡献给公众——我的意见是说,农夫要为四个人准备粮食,他要花四倍的时间和劳力准备粮食来跟其他的人共享呢?
还是不管别人,只为他自己准备粮食——花四分之一的时间,生产自己的一份粮食,把其余四分之三的时间,一份花在造房子上,一份花在做衣服上,一份花在做鞋子上,免得同人家交换,各自为我,只顾自己的需要呢?
阿:恐怕第一种办法便当,苏格拉底。
苏:上天作证,这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你刚说这话,我就想到我们大家并不是生下来都一样的。
各人性格不同,适合于不同的工作。
你说是不是?
阿:是的。
苏:那么是一个人干几种手艺好呢,还是一个人单搞一种手艺好呢?
阿:一人单搞一种手艺好。
苏:其次,我认为有一点很清楚——一个人不论干什么事,失掉恰当的时节有利的时机就会全功尽弃。
阿:不错,这点很清楚。
苏:我想,一件工作不是等工人有空了再慢慢去搞的,相反,是工人应该全心全意当作主要任务来抓的,是不能随随便便,马虎从事的。
阿:必须这样。
苏:这样,只要每个人在恰当的时候干适合他性格的工作,放弃其它的事情,专搞一行,这样就会每种东西都生产得又多又好。
阿:对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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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那么,阿得曼托斯,我们就需要更多的公民,要超过四个人来供应我们所说的一切了。
农夫似乎造不出他用的犁头——如果要的是一张好犁的话,也不能制造他的锄头和其它耕田的工具。
建筑工人也是这样,他也需要许多其他的人。
织布工人、鞋匠都不例外。
阿:是的。
苏:那么木匠铁匠和许多别的匠人就要成为我们小城邦的成员,小城邦就更扩大起来了。
阿:当然。
苏:但这样也不能算很大。
就说我们再加上放牛的、牧羊的和养其它牲口的人吧。
这样可使农夫有牛拉犁,建筑工人和农夫有牲口替他们运输东西,纺织工人和鞋匠有羊毛和皮革可用。
阿:假定这些都有了,这个城邦这不能算很小啦!
苏:还有一点,把城邦建立在不需要进口货物的地方,这在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阿:确实不可能。
苏:那么它就还得有人到别的城邦去,进口所需要的东西呀。
阿:是的。
苏:但是有一点,如果我们派出的人空手而去,不带去人家所需要的东西换人家所能给的东西,那么,使者回来不也会两手空空吗?
阿:我看会是这样的。
苏:那么他们就必需不仅为本城邦生产足够的东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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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二 卷36
得生产在质量、数量方面,能满足为他们提供东西的外邦人需要的东西。
阿:应当如此。本书由。提供下载
苏:所以我们的城邦需要更多的农夫和更多其他的技工了。
阿:是的。
苏:我想,还需要别种助手做进出口的买卖,这就是商人。
是不是?
阿:是的。
苏:因此,我们还需要商人。
阿:当然。
苏:如果这个生意要到海外进行,那就还得需要另外许多懂得海外贸易的人。
阿:确实还需要许多别的人。
苏:在城邦内部,我们是如何彼此交换各人所制造的东西呢?
须知这种交换产品正是我们合作建立城邦的本来目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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