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如同离弦的箭,连人带剑地卷了过来,剑尖直指皇帝,皇帝身旁早有随从用身体挡了过去。承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冲到了皇帝身前,侧身引过那刺客的剑,一掌劈了过去,那刺客剑尖一挑,从承德的手臂上滑了过去,有血滴了下来,承德的臂上立即见红。
这时后面的侍卫也已经赶了上来,把那刺客团团围住。那刺客功夫也真了得,被这么多的高手围住却也不惊慌,一把剑使得密不透风,似已经把周身都护了进去,滴水不进。
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谁也想不到这种场合还会有刺客来行刺皇帝,这简直就是对皇权的挑衅。早已经有侍卫把皇帝团团护了起来,没想到皇帝却挥挥手让他们退开,面色沉暗地看着这个刺客。有侍卫过来护着后妃们离开,除了左皇后和贺兰贵妃外,别的后妃几乎都吓得腿脚发软,差不多是被身边的宫人搀扶着才能走。
承德原本垂手站在皇帝的身边冷冷地注视着下面的打斗,听到这边的动静,看了过来,目光扫到我这里的时候顿了顿,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若无其事地回过头去,注视着场中的变化。宫中的侍卫首领付成友吓得汗〃啪嗒啪嗒〃地往下落,不知道是被刺客吓的还是被皇帝冷冽的眼神吓的,他偷偷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脸上抽动了一下,提着刀也冲了上去。这么多的侍卫还制不住一个刺客,就算皇帝没事,恐怕他的脑袋也要保不住了。
第十章宫中劫持(4)
我看得有些傻,这场景有点像角逐奥斯卡奖的武侠大片,几乎都不像是真的。我这才知道人家真正的高手都去当刺客了,没有人去参加武林大会,那武林大会上的高手和这刺客相比,简直就是用扭秧歌的和跳芭蕾的作比较。
不知怎么的,那刺客的身形我越看越眼熟,越看越心惊,当素儿来扶着我退下去的时候,我都忘了答理她。
付成友不愧是侍卫首领,一把大刀使得威风凛凛,那刺客好像也感受到了压力。一声长啸,就听见〃叮叮当当〃一阵响声,侍卫们手中的兵器竟被刺客的剑震开,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刺客从地上拔起,一个鹞子翻身就轻轻巧巧地落到了圈外。
皇帝身边的侍卫急忙又把皇帝护在了中间,没有想到那刺客只看了皇帝一眼,却没有再向那边冲去,而是冲着后妃这边疾冲了过来。
还没有来得及退走的后妃们一阵惊叫,侍卫们急忙架剑迎敌,可是那刺客在他们身边掠过,只是把他们的武器震落,竟奔着我这边过来了!
我没跑,我知道就算跑也跑不过他,不过我也没有打算跑,因为我认出这刺客竟然是南宫越!我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人已经落到了南宫越的手里,他一手圈住我的腰,一手拿着剑比到了我的脖子处。
我这时才有些傻,没想到他冲过来竟然是拿我做人质!
侍卫们一时不敢往上冲,只团团地把我们围住,我低声骂道:〃你劫持皇帝比我管用多了!劫我有用么?〃南宫越不语,只是冲着皇帝厉声喊道:〃让他们都退后!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我听着他的话,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但是我还得帮着南宫越逃出去,只是不知道皇帝会不会看重我这条命。我甚至在想,我该怎么做戏才真实,是英勇地喊〃别管我,向我开火〃,还是狗熊地哭着喊〃别过来啊,放了他〃。承德领着侍卫过来了,站在圈外,嘴角挑了丝冷笑。我有些担心,难道承德也认出了南宫越?南宫越把我的腰搂得很紧,我不禁咧了一下嘴,侧着头低声说道:〃你松点,一会儿脖子没断,腰先断了!〃南宫越搂着我慢慢往后退,侍卫的圈子也慢慢地随着我们移动。
〃救我啊!皇上。〃我大声哭喊道,做出一副想挣扎却又不敢的样子,感到身后南宫越身体一震,就听见他低声问道:〃你就这么留恋这个地方?〃我晕,难道我在演戏他也没有看出来?我真的很想白他一眼,可是却生怕他的剑走了火,真碰到我的脖子,只得对着天翻了翻白眼,低声怒道:〃留恋个屁!我在被你劫持啊!总不能还笑嘻嘻的吧,我大脑又没短路,做戏也得做像了吧!〃
南宫越听我如此说,不再言语,我却觉得我的腰好似又被紧了紧,这回真的要断了!〃你好好的干吗来行刺皇帝?〃我低声问道。
〃这样带你走就不会连累你身边的宫女了。〃他回答。
我差点晕过去,这思维逻辑!我这样〃风光〃地被劫走,身边的宫女可能是连累不到,不过连累的却是这宫中侍卫了。
还想偷着问南宫越些话,可是话到嘴边,我却说不出来了,不是别的,是吓的,因为我看见宫里的禁卫军进来了,竟每人手里都拿了弓箭,而且已经拉弓搭箭,团团把我们围住。这次想跑,还真的不那么容易了!
我骇然地望向台上,皇帝仍是一脸的平静,可我,身上却已经被汗湿透了。这种阵势,别说南宫越还要带着我走,就是他一个人恐怕也走不了了,四周都是箭,就是只鸟也飞不了了。南宫越,我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他为了我丢了性命,手臂下意识地伸开,竟想把他护在身后。
承德站在那些侍卫的身后,不远,可是我竟觉得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不知道是因为流了泪的缘故,还是吓得视力都衰退了,面前的一切渐渐模糊了起来。
承德的手臂渐渐举起,我的心却也凉了,慢慢地下沉,他回头看了皇帝一眼,手臂似慢慢地挥落,我想不到,也想不透,难道这就是结局么?
第十章宫中劫持(5)
〃嗖〃的一声发自身后,箭势劲急,破空之声极响,我不想再看下去,只得绝望地闭上眼睛……随着响声越来越近,一阵劲风从后面袭来,完了,我想。
可箭却没有在我们这里停下来,而只是从耳边划过,然后就听见一声惨叫,我急忙睁开眼,看到皇帝身边的一名侍卫肩膀上已多了一支长箭。那箭已射中了人身,势道却丝毫没有减弱,没入侍卫的肩膀,带着那侍卫仍往后飞去,再穿上后面的一个侍卫……
人们惊骇地望向箭飞来的方向,我随着他们的目光往后面望去,身后大殿的屋顶上已站了一人,似乎并未蒙面,但由于来人是逆光而站,看不清面孔,只见一身白衣在阳光下隐隐闪烁,竟似天神一般!他缓缓拉开了弓,这次,箭尖对准的正是皇帝。只一个动作,却引起了下面侍卫们的惊慌,刚才那一箭分明只是一个警告,如果对准的是皇帝,恐怕现在被射飞的就不是那个倒霉的侍卫了。皇帝的神色也凝重了起来,禁卫军们的箭尖也开始调转了方向,这次对准的却是殿顶上的那人了。〃放他们走。〃那人缓缓开口,像是随口而言,但是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语气竟带了丝轻佻。付成友用眼神向皇帝请示。皇帝的脸色很不好,看了看殿顶上站的那人,叹一口气,挥了挥手。看到禁卫军们把手中的弓箭放下,南宫越一手抱了我,一手执剑,几个起跃便到了大殿前,然后脚在地上一跺,身体已经拔地而起,剑尖在廊檐上一点,借力一个翻身,已是落在了殿顶之上。那男子还张弓对着皇帝,南宫越抱着我从那人身边掠过,往宫外疾奔而去,皇宫里的房屋如同画片般在两边一闪而过,片刻工夫我们就到了宫墙之外。〃后面有人追来了!〃我惊呼,话音还没落地,一人已经从后面赶了上来,和南宫越并排着往前疾奔,正是殿顶上的那个白衣男子。他看到我看他,冲我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这才看清楚,这男子长得倒也算俊美,但是却算不上年轻了,看面貌似有四十来岁了,可是看神态,却仍如同少年一般。〃小越越,你功夫可退步了啊!大哥要是知道你差了这么多,非得打你屁股不可。〃那人笑道。小越越?南宫越的小名么?我差点笑出声来,无法想象这么五大三粗的南宫越会有个这么可爱的名字。〃为什么来得这么晚?〃南宫越冷声问道,脚下没有丝毫停留的意思。那人脸上仍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可是速度却一点也不比南宫越慢,听到南宫越问他,笑道:〃看你打得挺好看的,就多看了会儿。〃我差点气晕过去,他这热闹看得倒好,差点让我们成了刺猬。〃你干吗不蒙上面呢?〃我问道。
〃为什么要蒙面?我长的这么英俊潇洒的,蒙上了别人怎么能看到?〃他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晕,还真有这么自恋的人!那人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小越越,你跑得还真慢啊,都有人赶上来了,要不我带着她跑?〃南宫越扫了那人一眼没有答话,仍抱着我往前疾奔,速度似乎又快了些。幸好这里不是集市,人倒是很少,我暗暗庆幸。
南宫越突然在前面的一个小巷口闪了进去,后面跟来的追兵不知玄机,还沿着街道追去,一阵混乱之后就没了动静。我纳闷地看着南宫越,没想到他却避过了我的视线,放开了我独自一个人往院里走去。那白衣男子在后面掩上院门过来,看到我一个人傻傻地站在这里,笑道:〃怎么了?还不走,前面还有人等着你呢。〃我虽然对南宫越态度的转变有些糊涂,可还是随了这个人往里面走去。〃叫你公主还是贵妃?〃〃叫名字最好。〃我说。那人笑了,说道:〃那就叫你荣丫头吧,反正沈兆天一直这么叫你。〃沈兆天?他们都认识?看来今天这事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啊。刚才进来的那小门分明是所大宅院的后门,跟着这男子走了半晌还没有转到这院子的正堂。
〃我姓孟,你可以叫我孟萧然,也可以随越儿,叫我孟叔叔。〃孟萧然?孟安阳的老爹?我惊得张大了嘴巴。前面传来一阵喧闹声,涌出来几个人,男男女女,冲着我就奔了过来,我更傻眼了。
第十章宫中劫持(6)
〃荣丫头!〃沈兆天叫道,没想到他竟然也在这里。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翠衫女子冲在最前面,上来抓住我的肩膀,神色激动地问道:〃你真的是穿过来的?〃我有些呆了,点头。她立刻狂喜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回头对着后面一个中年男子喊道:〃南宫云,她也是穿过来的,她也是穿过来的!〃南宫云?南宫越的老爸?
〃你是南宫越的老妈?〃我问那女子。
那女子咳了两声,然后说道:〃我就是越儿的母亲,我叫张静之。〃我看着她,有些傻眼,她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出头,竟然会是南宫越的老妈,太过恐怖了!难不成穿过来的人不会变老?张静之看我有些傻呆的样子,笑了笑,拉过旁边一个男子说道:〃这是我丈夫,越儿的父亲,南宫云。〃我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更有些傻,我的天啊,长得也太像了些,这简直就是十几年后的南宫越!
〃这个是我的女儿南宫若。〃张静之又拉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还冲我甜甜地笑了笑。〃还有我!楚杨姐!〃里屋传来孟安阳那小子的声音。〃叫什么叫!老实给我在屋里待着!〃孟萧然冲着屋里吼道,里屋果然立刻就没了动静。
突然多出这么多人来,我有些乱,看看沈兆天,他似乎一直站在边上没有说话,神情有些落寞。他应该知道了我这个福荣是假的,我,早已不是他口中的那个荣儿了,现在的我,对于他来说应该只能算是个陌生人。〃沈老头,我……〃我突然觉得很对不起他。沈兆天摆摆手,打断我的话,长叹道:〃命数,这都是命数。〃能在这里遇到同一个世界的人,心里当然兴奋,和南宫越的老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发现自从进了院子就不见了南宫越,他躲起来了么?
初夏季节,夜色很好。风吹来,并无燥热,草丛中的小虫似乎也知道到了它们的季节,开始重整歌喉,轻声吟唱。
一个人坐在屋前的长廊下,看着前面茫茫的夜色,觉得情绪很低落。
和张静之聊了一个下午,才把事情的始末摸了个大概。原来我的贵妃老妈二十年前是个江湖传奇女子,张静之和她有故交,一直在找她,却没有想到她改名换姓进宫做了贵妃。以前也曾在沈兆天口中听说过这个贵妃,却都以为只是他的一位红颜知己,怎么也没有想到就是张静之要找的人。就连沈兆天飞鸽传书让南宫越去救我,她也只认为这是帮了沈兆天一个小忙。直到后来沈兆天从周国京都抽身出来,找到张静之的时候,她才知道贵妃就是当年的花念奴,于是就拖家带口地往繁都赶。还没有到这里,半路上就碰到了刚被我从皇宫里撵出来的南宫越,还听他说我是穿过来的,这回可好,又被南宫越给捎了回来。
乱,一个字就是乱!这关系太过复杂了,我脑子半天转不过来。
〃荣丫头。〃背后突然传来沈兆天的声音,我晕,怎么想曹操曹操就到了呢。
我回头冲他笑笑,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过来坐。
〃自己一个人想什么呢?〃沈兆天在我身边蹲下,问道。
〃说老实话,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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