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菁莹只觉得手上一沉,略显无辜地撇了撇嘴,是你一言不发地跑了,又没说叫我等你,咋还反过来抱怨起我了呢!打开布袋看了看,里面全是大个的石榴,外皮青黄中泛着些粉红,映着朝阳透出了圆润的光泽,单是这样看着便忍不住咽起了酸水儿。
“是自家种的,可甜可好吃了,爷爷说这么好的石榴集市上根本买不到!”林雅芙见姚菁莹一脸的馋猫相,很是骄傲地跟她显摆。
姚菁莹帮她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很是感动道:“谢谢小雅芙!”
林雅芙收起璀璨的笑脸,一本正经地回她,“因为我这个人不喜(…提供下载)欢欠人什么,你替我保守秘密,这个算是补偿!”
姚菁莹的嘴角明显抽了几下,方才不过随便逗一逗她,怎么像跟她邀功似的,合着白感动了一场!嘴巴张张合合了两三次,正要跟她解释,林雅芙却回头看了一眼,接着摆了摆手,“不跟你说了,爷爷快追来了,露馅了可不美!”
“那也谢谢小雅芙,再来时我给你带好吃的糖果和点心!”姚菁莹轻拍了几下她的小脑袋,目送她朝着爷爷跑远了。
重新回到车里,见君宇泽眉头微皱,显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故意拎着布袋在他面前晃了几下,又故作惆怅道:“想不通啊想不通,不这不那的,小姑娘干吗送我一布袋石榴。”
君宇泽没理她,兀自侧了侧身子,倚着车厢板开始补眠。于是姚菁莹百无聊赖地干坐了一会儿,又色迷迷地盯着熟睡的君宇泽欣赏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便掏出枫二爷捎给她的信,硬着头皮研究起来。
账房已在上面做了大体的标注,对于枫二爷提出的要求,大多是可以接受的,只是有少部分需要还价,有极少数的部分则完全多余。
一面看着,一面感慨枫二爷的狡猾,这样虚虚实实地列出一份账单,可以接受的部分列的清清楚楚,需要还价的地方则含含糊糊,而完全多余的那一小部分,虽说是抬高整体价格的中心点,却隐蔽到了对姚菁莹这样一个外行来说,即便觉得价格太高,怀疑有不妥,想还价却完全找不到有力的论点。
大体浏览了一遍,心中已粗略有了轮廓,决定到了姚家便写信给杨凤仪。讨价还价的任务就全权交给杨凤仪去进行吧,唇枪舌战这一类事情她确实不怎么在行,好多东西即便脑子里都有,叫她写出来可以,光用嘴的话却实在有些困难,讨价还价这种事情可不是列一张清单往对方脸上一摔就可以搞定的。
何况她也领教过枫二爷舌灿莲花的本领,光是升级版的唐氏碎碎念都能把她绕晕,尤其这种需要逻辑的东西,只怕辩着辩着就主动站到对方立场上去了。想想收好信封,又托着腮帮发了会子呆,见君宇泽睡的酣甜,越发无聊起来。
又向前行了一段,车夫说已经出了君詈城的辖区,进到善国城了。姚菁莹隔着帘子应了句,无意瞥见手边的包袱,想起里面塞着一封君明忠托她捎给姚家父亲的信,立时做起了激烈的心里挣扎。
“私看别人的信件不道德,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知道的吧。”“可他儿子偷看了我的信,我偷看他的信,不就扯平了?”
“哎哎,你看完后有条件学他儿子那样再把信封恢复原状吗?”“好像没带浆糊诶,不过有什么关系?到了姚家可以搞定啦!”
“你可想好了哈,好奇害死猫,万一牵扯到不想被第三个人知道的机密,当心你的小命不保。”“安啦!虎毒不食子,虽然我本质上已不是姚飘渺的亲生女儿,亦不是君明忠的儿媳,可我总归借了姚家小姐的身子,让姚飘渺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或者让君明忠君明忠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媳,试问他二人哪个下的去手?”
……
两个声音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地争论了一阵,姚菁莹脑袋都快炸了,深刻同情那些精神分裂症的患者。最终将决定权交到了一枚铜钱手上,“字面看,背面不看!”
心中默念了一遍规则,便轻轻将铜钱掷向上方,那铜钱碰了下车顶篷,应着“啵”的一声轻响重新落回姚菁莹手心,姚菁莹煞有介事地握起拳头,闭眼屏息五秒钟,嘴上还一劲儿念着“正面,正面”!
五指张开,手心的铜钱赫然显示着背面,姚菁莹泄气地甩了甩手,痛心疾首地看了眼手边的包袱,“对不住啊信封大哥,没办法放你出来透透气了……”想想又十分不甘,“又没有说过掷几次,这次干脆不算,再来一盘!嘿嘿,信封大哥你肯定也赞同我这么做吧?”
姚菁莹傻里傻气地笑着,完全没意识到此刻的举动是有多么的弱智,“哦,忘了你没法讲话,这样吧,你若不同意呢,你就原地蹦上一下,你不蹦就代表你赞同我啦。”
废话,没有外力的作用,包袱本身怎么可能原地蹦一下!姚菁莹心里却美滋滋的,盯着包袱三十秒,“嗯,你同意了!”
话音落,一路平稳行驶的车子却猛地颠了一下,伟大的包袱果然不负所托,原地蹦了一下。姚菁莹用力抓头,我勒个去的,这也太欺负人了!
“大少爷少奶奶,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走神了。”
听得车夫诚恳地道歉,姚菁莹没法对死的包袱发火,只好将怒气转嫁到活人身上,“拜托敬业点儿好吧,驾车也可以随便开小差吗?”晓不晓得你开这一个小差,给我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是是……”车夫一面好声好气地赔着不是,一面揣摩“敬业”是个什么东西。
姚菁莹又嘀咕了几句,小心看向君宇泽,他好像对方才的情形完全没反应,不由做了个鬼脸,“真是一头猪!”
说罢狠了狠心,又将手中的铜钱掷了出去,听着“啵”的一声,慌忙闭上眼睛,只待铜钱到手后查看结果。谁知三秒五秒,八秒十秒过去,手上仍没感觉,莫不是铜钱已冲破顶篷飞了出去?
姚菁莹疑惑地睁开眼睛,却被眼前一幕吓的直抽抽。
君宇泽本是侧身倚在车厢板上,左脸颊向外,整个脑袋与水平面形成一定的角度,而那枚可怜的铜钱,刚好碰到了撑起顶篷的其中一根杆子上,受力方向发生改变,瞬间急转直下,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君宇泽的左太阳穴上。
眼见君宇泽正以探寻的眼光望着自己,姚菁莹大脑一片空白,呆愣过后只好咧嘴撇出一抹傻笑来,“嘿嘿,大少爷您醒啦?”
君宇泽正了正身子,铜钱顺势滑落,碰着脚下的木板嘣嘣作响,“我根本就没睡着过。”
姚菁莹顿有一股冷汗浸湿全身的感觉,他说他根本就没睡着?他说他根本就没睡着!于是自己刚刚的一举一动,包括盯着他看,做鬼脸骂他是一头猪,他都知道的对吗?完了完了……
“你在做什么?”
正暗暗叫苦,君宇泽突然问了一句,姚菁莹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闲的要命,掷铜钱猜反正面呢。”赶忙捡起铜钱,一脸的谄笑,“不好意思,打扰大少爷你闭目养神了哈!”
说罢要将铜钱收好,君宇泽却不冷不热地道:“你想看那封信,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为啥不能看?”姚菁莹不假思索地反问道,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司马昭之心已然暴露。话说这家伙会读心术咩?
“说不能看,就是不能看。”君宇泽懒得跟她讲道理,拽拽地撂下句话便没了下文。(!)
正文 第一百章 一吻一清泪
第一百章 一吻一清泪
最受不了他这般大男子主义,姚菁莹很是不忿地哼了哼,“枫二爷给我的信你怎么能看来着?老爷给我爹的信,我为啥不能看!”
“女人。”君宇泽的眼神变的有些复杂,默默盯了姚菁莹片刻,神色突然变得玩味起来,随即抿了抿嘴,似笑非笑道:“因为你是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的,所以你的信我能看,但包袱里面那封不一样。明白了吗?”
“诡辩!”姚菁莹不禁双颊微热,忙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莫名激起了一股子反叛情绪,提声道:“越不让我看我就越想看,今儿我还就看定了,我偏要看!”
说着要动包袱,却不如君宇泽那般眼疾手快,明明包袱离她近些,一眨眼的工夫却到了君宇泽手上,更要命的是姚菁莹根本没看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当下愣了愣,接着条件反射地扑了过去。
眼见那包袱在君宇泽两只手上来回做着切换,姚菁莹左右够了几次都没能够到,心下有些着急,干脆不跟他抢了,耍赖一般地拍打着他的双肩,“给我嘛,快点给我!”
好一会子没听见君宇泽的动静,抬眼迎上两道含义复杂的目光,姚菁莹的脸色越发红润起来。君宇泽正直直望着她,看似波澜不惊的表情,眼底却分明藏着许多笑意,在对视的过程中一层层地扩散开来,竟是那样的夺目。
“大少爷少奶奶,发生什么事?”许是两人动作过大,车夫在外面大声问了一句,后面车上的青竹红梅也探出头来,关心地问是什么情况。
“呃,没什么的。”姚菁莹尴尬地收回目光,想想问道:“现在方便停车吗?”
车夫一面勒马一面问,“大少奶奶要下来歇息?”
“呃,里面闷的很,想下来透透气。”姚菁莹说着跳下马车,拿手当扇子不停地在脸前扇风,不晓得金秋时节,太阳光并不强烈,却为何会热的这么要紧。须臾以手遮面,向头顶那片湛蓝的太空望了一望,眯眼道:“慢慢走着吧,我步行跟一段。”
那车夫点了点头,正要驱马,君宇泽却掀开车帘跳了下来,朝着一脸惊讶的车夫挥了挥手,示意他慢慢向前赶路,随后饶有兴致地瞥了姚菁莹一眼,刚刚她说车里面闷的很,这可真有意思。
姚菁莹自察觉到君宇泽在看她,却故意不理,转眼望见大路下面有一片槐树林子,簇簇槐花重叠悬垂,本就摇摇欲坠的枝桠在清风之中瑟瑟发抖,映着太阳泛出莹莹光泽,很是惹人怜爱。
又一阵风袭来,裹着浓浓的槐花香,沁人心脾,姚菁莹深深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心情立刻放松了不少,歪头看向君宇泽,“我想下去玩会儿,你也跟着吗?”
君宇泽耸耸肩,未置可否,车夫却提醒道:“大少奶奶,可别耽搁太久,天黑前还得找家客栈落脚!”
话音落,姚菁莹早已顺着路旁的土坡飞奔而下,未回头亦未回应,也不知听没听得到。
进了树林,香气越发的浓郁起来,唇齿间亦有一股甜丝丝,滑腻腻的触感,仿若每一处毛孔,每一寸发丝,每一根手指,都沾满了这股腻人的香甜。微风拂面,撩拨衣袂飘飘,偶有花瓣落于其上,湛蓝的天空,翠绿的叶子,晶莹的花瓣,仰面便能呼吸新鲜空气,俯身则可闻见泥土气息,每一样都叫人如此的享受,姚菁莹轻轻闭起双眼,恍惚之间,像是坠入了天堂。
“槐林深处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碧波秋水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
情到浓处,不觉喃喃低语,睁眼方见君宇泽立于数步之外,双手背向身后,任凭玄色长衣在秋风中翩翩起舞,就那样一语不发地望着姚菁莹,深邃的双眸隐隐泛着浅光,表情高深莫测,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还是姚菁莹被他盯的怕了,低头乜了一眼,似娇似嗔,又似开玩笑地道:“这样盯着一直看,我会怀疑你有不好的想法!”
君宇泽仍然没出声,却欺身到了姚菁莹跟前,后者正自惊讶,只觉一张俊脸在眼前越放越大,随即双唇一痒,竟是柔软的舌尖拨开了两排牙齿,一路向内探索着。
短暂的大脑缺氧过后,终于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的姚菁莹双颊羞红,想起萧清逸第一次到君府做客的那天晚上,因为避开他的吻,君宇泽曾大发少爷脾气,今日终于达到了目的,还是在她毫无预警的时候,不禁有些懊恼,这到底算“预谋已久”,还是“有感而发”呢?
君宇泽察觉她在挣扎,双手扳住姚菁莹的双肩,几次增加了力道方使她安静下来。老实说,能在这样美好的环境当中,和众多少女的梦中情人接吻,还是对方主动的情况下,反抗神马的基本浮云了。
于是姚菁莹在内心深处狠狠将自己鄙视了一番之后,很没出息地配合起了君宇泽,并第一次体会到:接吻的感觉竟这样妙不可言。不禁又暗暗自嘲,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自己一朝穿越时空,原先关于异性间相处的一系列心理障碍却都消失不见了。
前世一提起接吻,姚菁莹的脑中就只剩下“互吃口水”、“食物残渣”这一类的恶心字眼儿,前后处过的几任男友,包括最后劈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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