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率先笑起来,顿时满堂哗然。
被他们笑得我满脸黑线,突然灵机一动。
提起毛笔,我小心翼翼地书写。
吹两下,让太监呈上去。
康熙看了看,笑着点头:“不错不错。老十三,你来念。”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妆爱武装。”
我现在盗的是毛主席的版。初当兵那会儿,这首诗是全班战友都爱的。我一时还没想起来,真是的。
太子当先发表评论员文章:“好,果是好诗。也只有咱大清第一女侍卫写得出这样豪气的诗来。”
有学士不以为然,暗中撇嘴,但老四也紧跟着拍我马屁,于是众人见风转舵,大加赞赏。哼,这样的诗,这些个封建文人还敢说不好?
康熙龙颜大悦:“小李子,原来你倒还文武双全。朕既说重赏,就赐你府邸一座。待回京后着内务府拨银建盖。”我睁大眼睛,抄首诗就能得套房?早知道我带本毛选过来,搞不好老康皇帝让给我当。
倾情
房子我是不想要的,趁着老康蛮高兴,我大着胆子提了条件:“皇上,奴才本是女流之辈,宅子也没啥用;奴才有个不情之请,想请皇上成全。”
“哦?你倒说说看。”
“奴才能随扈伴驾,自是圣恩浩荡;只是奴才乃女子之身,诸事多有不便,想请皇上赐奴才一女侍。”要宫女那是于礼不合,只不过,就算是赐婚吧。
康熙拈着胡子沉吟片刻:“于礼不合,再议。”
没戏了,我暗自嗟叹。只好对着十三和四四发了会儿牢骚。
第二天,霜月却夹着包袱来了。送她来的,是十三阿哥。
就这样,我把霜月要了过来。哈哈,正当红,这个不合理要求居然被某三个人力挺过关。呵呵,黑箱操作。
换了衣服,让霜月在屋里布疑阵,我溜出行宫。此行,旨在寻找阮文他们。在德州已经停了好几天了,就算送信慢一点,以小方的心急如焚,他们,只怕也应该到了。
我们约的是德州最大的酒楼。
问了十数人,得出的答案都是同一个:德州最大的酒楼,就是德香楼。
坐在酒楼上,我眼望窗外,下面就是熙熙攘攘的大街。点了小菜作摆设,我等。
一旁有父女二人在卖唱,歌声凄婉,胡琴悠扬。
等了好半天,我收工。付了帐,剩下的找头我放在了卖唱女子的手边。
正要下楼,上来了一群纨绔子弟,生得那叫一个獐头鼠目。
我心下了然,这下,老土桥段要上演了。马上,那个女子就要被调戏;然后,女子轻柔地说‘不要,不要,停’;再然后,老父就要拦阻;再然后,老父就被踢(打、推)开,口吐鲜血倒在一旁;再再然后,女子就扑倒父亲身上哭;最后,大侠(少爷、公子、阿哥)出场,英雄救美。剧终。
我站在一旁,等狗少们过完。
想不到的是,人家不调戏卖唱的。奶奶的,这群小瘪三品味不错,居然看上了本侍卫大人。
“小姑娘,一个人出来很寂寞吧?要不要哥哥陪你?”一个长得稍微入眼地,伸手来抬我下巴。为了观众,我只得弱弱地叫一声:“不要,救命。”
“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救得了你。”另一个猥琐少年嘿嘿笑着说:“这位是府台大人的三少爷,你若从了他,包你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我四处望望,貌似没有大侠、公子、贝勒爷之类。卖唱父女也不见了踪影。武侠小说里出场的高手一般都是平凡的,但这在坐的,个个都很平凡,应该不会全是高手,所以,我还得自救。
在怀里掏摸一阵,我拿出侍卫金牌。“小子们,看清楚,本官是谁。”俺是正三品,知府不过才是从四品。
贺知府的三少爷伸手想来拿,我缩回,眯起眼睛看他一下。
“贺三少,别理她,谁知道她是那里偷来的侍卫金牌。把她拿下带了回去,说不定还能让伯父挣个功劳。”一个看似精明的小声对贺三少说。
“对,定是偷的。”众人七嘴八舌,家丁下人卷起袖子就扑上来。
我哭笑不得。乱拳打死老师傅。这里七八条大汉,全解决了我也得出一身大汗,现在是十月天耶。
索性尖叫起来,我就不信叫不出大侠来。
果然是叫不出来的,大侠们还在闭关。
我一猫腰,闪躲腾挪几下,避开家丁,直逼贺三少去。他们大概没料到我这女人身手不弱,大意失荆州;我挽着贺三少的辫子,强行将他的头往下拉。“哎哟,大人您轻点儿。”这下子,他倒是相信我了。反手抓了后面桌上一支筷子,我抵住小贺眼睛:“几位,稍安勿燥;本官手会抖,所以你们最好别吓到我。”
配角们七嘴八舌地讨饶,我可不会放人。“贺三少不如就跟本官去见一见令尊吧。”拖着辫子,我就下楼。
“好了好了,胜男,别跟他们罗嗦了。”是阮文的声音!
我又尖叫,放开辫子就往声音来源扑去。
扑在熟悉的怀抱里,听着耳畔低柔的声音:“胜男,又跟这些皮小子调皮?”
“哼,他们调戏我耶。”我抬起头气鼓鼓地说:“你女朋友被人吃豆腐你很高兴哦?”
阮文脸色一变,放开我:“胜男,你在这里坐着,看我替你出气。”
“阮兄,小弟替你料理了就是。”秋飞花把珊珊塞进方子轩怀里,折扇一开,身形略动,兔起鹘落,三两下,那群人就站在那儿不动了。
看着他折扇轻摇的样子,我笑得前仰后合:“大哥,拜托,现在是冬天,你老人家不要拿把扇子装酷好不好?
得意洋洋的秋飞花立马呆掉,酒楼上已经有人在偷笑了。他恼羞成怒,转身大骂:“笑笑笑,谁再敢笑本少爷就不客气了。”
笑声更剧。
秋飞花无可奈何,含恨下楼,临走剜我一眼,狠毒无匹。
小方抱着珊珊凑过来,刚要开口,我打断他:“先找到住处,我这就去带霜月。”
小子闻言,笑得跟傻子似的。
阮文接过珊珊抱着,另一只手牵起我,缓步下楼。
七弯八绕,走到一座小小庭院。
庭院布置得精致秀美,亭台池阁无一不全,几间精舍掩映在碧竹丛中,小方朝前带路,阮文低声向我解释:“这里是小秋的情人的家。”
走进一间厅房,秋飞花倚在椅中喝酒,一个碧绿衫子的美女正在抚琴。
“海棠,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兄弟。小阮,海棠是我多年知交。大家不用拘束,这里就跟我家一样。”秋飞花一边灌酒一边大喇喇地说。
见我们进去,美女停手,站起来敛衽施礼:“贱妾海棠,见过阮公子,方公子,李姑娘。”
珊珊走过去,轻轻拨动琴弦:“姐姐,这个琴怎么跟我的不一样?秋叔叔,你能让这位阿姨教 我弹吗?”
海棠浅浅一笑,走过去耐心地教起珊珊来。
我越看越觉得漂亮,走了出去伏在石桥上看鱼。阮文跟了出来,从背后抱住我,轻声说:“胜男,有没有想我?”
我转身搂住他颈子,点点头:“有啊,我天天都想你。”
他温柔地笑,俯下头轻吻我额头。我扬起脸问他:“文哥,你们来了很久了?”
“胜男,接到你的信,我们星夜赶来,刚刚上酒楼就见你欺负人。”他先香香我面颊才说。“这几天,有人欺负你吗?”
我摇摇头。“切,只有她欺负人,谁有本事欺负她。”煞风景的某只又在一旁接茬。
阮文苦笑着转过去说:“秋兄,知道你轻功好,神出鬼没;可也不要这样子碍人好事吧?”
秋飞花卖弄地站在池中小小假山顶,衣袂当风。“大花猫,你的扇子呢?怎么不耍酷了?”我嬉笑着说。
他步子一颤,险些栽水里去。“叫你别喊我大花猫。”飞下来站我身边恼怒地低吼。
“就喊。谁让你妨碍我跟文哥谈恋爱?”我撇嘴。
秋飞花气急反笑:“好啊,你喊你喊;我还就不走了,你们在那我跟到那。”说罢一撩衣衫,坐在了桥栏上。
阮文和我相视一眼,心有灵犀,展颜一笑,托起我的头,阮文深深深深地吻上我的唇。我全身酸软,只有任他的舌头在我口中嬉戏;他巧妙地引导着我,唇齿相依,纠缠吸吮。慢慢,他的唇离开我的脸庞,滑到我的耳后、脖颈,亲吻舔舐。觉得麻麻痒痒的,我不由轻吟出声。他放开我,呼吸急促,声音沙哑:“胜男,我想你。”
我反应回来,四下张望,倒也空寂无人;想来,秋飞花早就被我们吓跑了。“还好,要是别人看见那羞死了。”耳根烫得难受,我小小声说。
喁喁细语一阵,我看看天色,日已偏西。“文哥,我该回去了。”
他依依不舍,轻轻吻我,从眉眼到发梢,最后停留在我唇上,蜻蜓点水般一触:“胜男,我会在酒楼等你的。”
大大方方地拥着我,阮文送我回去。长长小巷里没什么人。及至闹市,他放开我,微笑着目送我离去。
回到行宫,霜月早就望眼欲穿了。
看她红了脸欲语还休的样了,我不忍心逗她了:“小霜,小方来了。我们说好了,今晚你准备一下,有人来带你出宫。”
她一下子红了眼圈,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一滴泪珠滑落。“唉,不哭了。有什么好哭的,见了面好好诉诉离情。好了,快去打扮一下,漂漂亮亮的才好。”我推她坐在桌前,翻出她的妆盒。“小霜,我帮你化妆。”兴致勃勃地拿出胭脂水粉,我牛刀小试。“你都不知道,我文哥教我渗透时特意让我学了好{炫&书&网久化妆技巧的。”我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姐姐。”她终于哭出了声。“你对我真好。”眼泪扑欶欶往下掉:“本来我以为,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方郎了……”她哽咽。
少不得哄她一阵,待她重新梳洗,我使出全身解数,精心描画。
“怎么样?是不是千娇百媚?”看着镜中人,我得意洋洋。
霜月双颊酡红,星眸闪耀着醉人的光芒,半张樱唇,惊讶地说:“姐姐,这是我吗?”
“爱说笑。不是你难不成是我?”我收拾起东西,出门望天色。说好了秋飞花来带霜月出去的。本来,持我侍卫牌子倒也能出去,但被阮文严辞否决:“不行,这样胜男会引来怀疑的。”
天并未黑透,隐隐约约还有人走来走去;我们跟随扈宫女住在一起,左邻右舍是浣衣局的和绣衣局的;奉茶随侍的自是住在主子下处。本来没交往,从霜月来了后,就跟她们熟了起来。能跟了出来的,都是手巧的或是有眼色的,见我升了格格,又跟那三位主子关系不错,倒是多数都极尽奉承的。
今晚的事,这些人却是障碍;若有那么一两个睡不着的,倒要误事。阮文配了一剂药,让我下在茶水里,现在,正是时机。
让霜月呆在屋里,我开始串门子。
好容易完成任务,回到房间,却见着四阿哥坐着。霜月皱着眉站在一旁闷不作声;老四端着杯茶似有若无的喝。
我照例请安打千,使个眼色给霜月,霜月告了退,出去门口守着。
“四爷,有事?”我简洁地问,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这里你可不能久留。
四阿哥冲桌上东西点点下巴:“给你送点东西来。听说,你中午出去打了人?”
消息挺灵通的,那我跟了阮文离开他们也知道了?“是,他们调戏我。”
“好奴才,居然敢不说实话!”他怒拍一下桌子。平静一下,他又说:“那今儿你跟了去的那几个男人是什么人?”
我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众目睽睽之下。“我哥和我哥朋友。”
他神情松懈下来,扯扯嘴角笑一个:“坐下吧,告诉我今儿是怎么回事?回头我替你出气。”
“没什么,我在酒楼吃饭,遇上他们。也没把我怎么着,也就抬了抬我下巴。貌似你们都喜欢摸女人下巴哦。”我坐下,轻松地回答。他神色略变,拉开话题:“明天就要启程了,你早些收拾,我走了。”
我点点头,站起来开门送客。
门外却不见了霜月。院子里空无一人。难道是秋飞花来过了?
好小子,来了也不留个暗号。
我提了几桶冷水进房,洗个澡澡睡觉鸟。
正在穿衣,窗棂被轻轻叩响。约定好的三长两短。我心里一惊,顾不得只着内衣,慌忙打开窗子。黑衣劲装的秋飞花足尖一点,飞身进来。
我大惊失色:“小秋,你现在才来?别人没来吧?”
秋飞花不明所以,背转身子说:“是啊,小霜呢?你先穿好衣服。”
还提什么衣服,小霜跑那儿去了?
我匆匆披件长衫,交待一句:“你等我,我去找小霜。”
冲进旁边屋,一个个正在好眠;我一个个推搡,终于遇上个没睡熟的。“刚才你见霜月了没?”
这是个老成持重的年长女官儿,管着浣衣局事务,也亏得她没喝茶。
“回大人话,才刚小莲说身子乏,霜月替她送衣服去了。”
这死丫头,这节骨眼儿上管什么闲事嘛。“送那儿了?”
“送的是太子爷的莲青缎袍。”
又是这死变态。我飞快跑过去。
半道上遇见同事,又寒喧一阵,听着他们恭贺我,心里却隐隐有不安。霜月今晚的打扮太出挑了,恐怕会生出事来。
远远见太子下处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