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找着了。”蓦地,岳楚人一声惊呼,丰延苍微微扬眉,纤薄的唇上扬,总算可以离开这儿了。
“啧啧,还真是啊。与我自己琢磨的很像,看来我脑子不差啊。”拿着一摞稍显破旧的书本走过来,岳楚人翻看最上面那一本,满脸惊叹。
“你不会也要试着弄这些东西吧?”转眼看了一圈那些尸体,丰延苍满目嫌弃,毫不掩饰。
“怎么会?我就是瞧瞧罢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研究透彻了,也不怕再跑出来一两个役亡师来对付我了。”而且她先把这些弄到手,也不怕裴袭夜那货找到再拿去研究,到时发疯了对付大燕,那可麻烦了。
“还真是深奥。”丰延苍看了一眼,那些东西他都不了解,比较迷糊。
“那当然,能够研究透彻了并且深谙此道,可不是一两天就能学会的。”翻了翻,岳楚人认定就是这些了。
“既然拿到手了,咱们走吧。”太阳西坠,这一天又过去了。
“好,走吧。这儿呢,就留着吧,早晚得大白天下,让东阳的这些百姓都瞧瞧,他们的帝王都在做些什么。”看了一圈,岳楚人决定把这些东西留着。毁了太子府里的那个小楼,是因为那些孩子太可怜了。而这儿,势必得要天下看见。
东疆都城大乱,北方也连连战败。都城的消息传到了战地大营,监军的老王爷本来就体弱多病,一得到消息瞬时厥过去,整个营地乱糟糟。
大燕与北疆的联盟也暂时分开了,阎字军在一夜之间撤退,仅留北疆铁骑步步紧逼,东阳的军队仍旧不堪重压。
三日之后,东阳终于知道大燕的阎字军撤到哪里去了,转战东阳南方,且径直逼近都城。
南方本来就因为那一场诡异至极的战争荒无人烟,更别提东阳大军了。大燕的进攻相当顺利,不过十天的时间,已逼近了都城门外。
北疆军队亦是迅猛,东阳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退居都城以北的城池,眼下整个东阳仅剩两座城池。
东阳无人做主,东王被埋在地宫生死不知,太子赵安阳亦是死在了自己府里的大火中。众朝臣内讧,分成几派拥护各自的主子,眼下的局势本来就危急,此时更是乱上加乱。
在远离东阳的大燕关口小城,这里比之东阳可是好的太多。尤其百姓的生活,本来生活节奏就很快,所以无论何时,这座城看起来都很充实,鲜少有坐在墙根讨饭吃的,无不是各自忙碌生活。
一间酒楼,依旧是不开门迎客,但却是人来人往不断,且出入这里的人无不神色警惕,大部分都带着兵器。虽是惹人好奇,但谁也不会多过问这里面住的是谁。
酒楼后院,果树的花儿早就落了,挂满了青色未熟的果子,待得成熟之时必是满树红,单是看一眼想必都会口舌生津。
青石砖的小路上,丰润的叮当深弯腰的用两只手撑着丰年非的腋下,他一个小人儿穿着对襟的短袖下身小裤衩,笨拙的走路。
远处,岳楚人坐在圈椅上瞧着,满脸笑容。尤其看着丰年非那蠢蠢的模样,更是想笑。
“王妃你看,小世子走的好吧。这段时间奴婢都是这样陪着他玩儿的,他可喜欢走路了,一天下来把奴婢累的腰酸背痛的。”夸奖着丰年非,不忘给自己报功。
岳楚人连连点头,“走的真好,就是太胖了,腿上的肉都把自己绊着了。”
叮当一把抱起丰年非走过来,一边道:“才不是呢,只是腿上的肉互相摩擦,疼。”
“那就更应该让他多走走了,减减肥,否则都抱不动了。”张开手,叮当把丰年非放到她腿上,终于可以歇息一会儿了。这小胖墩太重了,抱一会儿胳膊就酸了。
看着怀中的小人儿,岳楚人的脸上一直挂着笑。丰年非也很开心,这么小个人儿,没一点烦恼,开心了就笑。
他一笑,那刚长出的四颗小牙就露了出来。上下四颗,乳白的颜色小小的很好看。
“他也长大了些,可以少吃一些奶水了,喂一些容易消化的食物,他也能吃了。”轻轻的捏着他的下颌,看他那四颗牙齿,喜欢的不得了。
叮当点点头,“有喂得,能吃蛋,还能吃鱼,吃的可香了呢。”宫里有派来相当资深的奶娘,岳楚人没在的时期,一直是她在教她们怎么照顾小世子。
“那就好。男孩子嘛,应该皮实一点,娇生惯养绝对不行。待得小苍子回来了看见,也会不满意的。”点着他的小脸蛋,那肉肉相当有弹性。
叮当抿嘴轻笑,她觉得王爷的想法有些过硬了,毕竟还是个孩子,长大了再吃苦不迟嘛。
“王爷这一次或许得等到战事结束才会回来吧?不过也快,咱们长驱直入,东阳马上就不复存在了。”叮当说着,同时倍感骄傲。
岳楚人转了转眼睛,抱着丰年非站起身,一边淡淡道:“自然用不了多久,不过战后的麻烦事却是不断。想来这些事还得是小苍子的,不过这次我不想让他再接手了,换别人一样行,五哥手下人才倍多,能担起这担子的有很多。”
叮当连连点头,“王妃说的是。上次南疆便是王爷在打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才换别人接手。那段时间王爷和王妃两人分开,都吃了不少的苦。”提起这个,叮当深有感触。因为一连几个月,两个主子她一直没见着。
“倒不是因为这个,只是这两年太累了,我俩都伤痕累累的。尽管这个时候瞧着都挺好的,但是痛苦只有我们自己知道,真的很累。”她特别想找个人烟罕至的地方和丰延苍藏起来,静静地没人打扰,没有那么多烂事,好好的休息休息。
叮当眨着眼睛看着她,半晌微微颌首,“奴婢明白。”
“你明白什么?我这累的不止是身,还有心。”直白来说,她就是想躲清静了。
但她想的好,现实哪会那么如意,这不,很快就来了。
一大早,整个酒楼都处在安静沉睡当中,大门就突然被踢响。
整个楼的密卫迅速出动,眨眼间将酒楼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二楼,岳楚人与丰年非在床上睡得熟。
小小人儿睡觉不稳,已经横了过来,肥肥的脚丫子蹬在岳楚人的脖子处,再蹬几下,就能踹到她的脸。
楼下的声音逐渐加大,成功的吵醒了岳楚人。
睁开眼,入眼的便是睡相堪忧的儿子,伸手,摸到支着她脖子的肥脚丫。
“小坏蛋。”嗓音沙哑的拿开他的脚丫子,随后坐起身,长发略散乱,但却有另一种风情。
细听下面的动静,岳楚人也精神了,好像在争吵。不过她这耳力不成,也听不清什么。
绕过睡得四仰八叉的丰年非,岳楚人下床,穿好了衣服,这才走出房间。
走到楼梯时,下面的声音就清楚多了。但貌似酒楼的门并没有打开,声音都是从楼外传进来的。
“王妃您起来了?”不知何时跑到楼下的叮当一眼看见了从楼上下来的岳楚人。其他女性密卫都在下面,且各个兵器在手严阵以待。
“嗯,怎么了?”微微拧眉,这阵势不一般啊。
叮当耸了耸肩,“还能有谁这么大的胆子,是北王来了。”声音极小,因为所有的密卫都很讨厌裴袭夜。
眉头拧的更甚,“他怎么跑来了?”
叮当撇嘴,“可不止呢。这段时间总派人过来,说要接走小世子。三番五次的奴婢们都没同意,这次可能是听说王妃您回来了,他就亲自来了。”
岳楚人深深吸口气,“行了你们都让开吧,让他进来。”
发话,下面严阵以待的密卫都愣了下,他们不喜裴袭夜表现的很明显。但岳楚人的命令也不能不听,最后还是打开了大门。
大门一开,那许久不见的人就出现了。墨黑的华服包裹着挺拔的身子,长发束在脑后,完整的露出精致的脸庞。可能这些日子浸在战场,他看起来瘦了许多,但还是那一副少年的模样。尤其一进门瞧见了站在楼梯上的岳楚人,瞬间绽开笑,梨涡浅浅,可爱精致的很。
“就知道你在,这次不会再拒绝本少了吧?本少是来接儿子的。”不管周围的密卫对他投来的厌恶鄙视眼神,他径直的走上楼梯,如同一阵风,很帅气。
居高临下,岳楚人挑着一边眉尾看着他,“北王殿下,你还在战场呢。”
“那怎么了?男人嘛,就得在战场游走。正好让我儿子瞧瞧,多多影响一下,免得如同勤王那般娘娘腔。”他微微仰头看着她,俩人站在楼梯上,一上一下的气势颇足。
“那是我儿子,和你没什么关系。”瞧着他那样子,岳楚人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再说站在大厅里的密卫都在看着他们,他一口一个儿子的,让她感觉很别扭。
不甚在意的哼了哼,裴袭夜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少废话,你总说本少说话不算数,现在轮到你了?”
“不是,自然作数。不过战场条件太苦,再说现在战事接近尾声,待得一切尘埃落定你再来接他也不迟。”双臂环胸,岳楚人一字一句,很镇定。
“你确定?”似乎不信岳楚人的人品,裴袭夜那怀疑的表情很容易让人生怒。
“自然。”岳楚人不耐烦,语气也很不好。
不过裴袭夜并不在意,精致的眸子流光溢彩,“既然如此,那就等安定下来再说。不过既然本少来了,是不是得让本少瞧瞧儿子了?你们抢走了几个月了,本少可以一眼都没见到。”说着,他举步踏上台阶,还十分嚣张的抬手以修长的食指推开岳楚人,随后快步的走上去。
岳楚人站在原地深深地吸口气,“各归各位吧,他很快就会走的。”话落,她也转身回去,留下一众密卫满脸不爽。
北王裴袭夜这个小偷,害的他们数次任务失败,仇怨不浅。
待得岳楚人走回房间,裴袭夜已经坐在床边儿了。丰年非依旧还在睡,四肢摊开,乍一看就是一坨肉。
“长大了许多啊,再过一段时间,本少都要不认得他了。”低头看着酣睡的丰年非,裴袭夜笑道,在看着丰年非时,他那笑很真挚,没有参杂其他的情绪。
走到床边停下,岳楚人双臂环胸,看着他,她心头有几许复杂。
“战事结束,你也快点滚回你老巢生孩子去吧。”有了自己的孩子,他就不会这么执着丰年非了。
然而,一听这话,裴袭夜终于抬起了头。精致的眸子带着几许鄙夷的瞅着她,“你什么意思?”
岳楚人慢慢的眨眼,“我能有什么意思?难不成北王殿下不打算生孩子?还是,你有障碍。”
“你再说下去,本少可要认为你在暗示什么了。”稍稍直起身子,裴袭夜笑,很痞的模样。
毫不掩饰的露出嫌弃的表情,岳楚人哼了哼,“那就当我没说。”
裴袭夜边笑边叹气,“本少的事情自会决断,你以为随便谁都可以给本少生孩子?”他这话说的相当骄傲,听得岳楚人忍不住翻白眼。
“是啊,你北王殿下多么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啊,寻常人哪配得上您。不如您也学学东王,在梦里与飞龙化身缠绵,然后生个龙太子。”毫不掩饰的讽刺,这二人若是碰面,似乎从不会心平气和的说话。
裴袭夜的眸子暗了暗,“你们见着东王了。”
“嗯。”看着别处回答,岳楚人的表情不冷不热。
“他有个随身携带的宝贝你见着了没有?”裴袭夜看着她,说话的同时,漆黑的眸子有片刻的散乱。
“宝贝?倒是有一片龙鳞。他自己扬言那是龙鳞,但具体是什么谁知道。”微微挑着眉尾看着他,莫不是他知道点什么?
裴袭夜点点头,“那就对了,应该就是这个了。早就听说了,天降祥兆,砸穿了东阳皇宫的殿顶,后来那东西就被东王随身携带。具体是什么,传递回来的消息各种各样,倒是也有说龙鳞的,还真是。”
“你真信?”岳楚人是不信,纯粹骗人玩儿的。
“谁说本少信了?只是他一直当宝贝,本少想看看罢了。派人偷了几次,但都没得手。”说到此,他还颇为遗憾。
“死性难改。”又是偷东西,敢情他这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
“任凭你怎么说,本少就喜欢别人的宝贝。”她讽刺,他也不服气。一副我就这样你奈我何的模样,看的人更生气。
给予一声冷哼,岳楚人直接不搭理他,越搭理越来劲。
两个人不说话,床上那睡得酣甜的小人儿也终于有了反应。两条腿蹬了蹬,身子一翻,痛快的爬了起来。
看着他那麻利的样子,裴袭夜笑起来,“儿子,还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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