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观察了一会儿,丰延苍还是选择了中间那条。
“走吧。”岳楚人不耐烦,扯着丰延苍的手臂迈过那些碎布靴子冲向对面。
墙壁上嵌着油灯,距离均匀,将这通道照的亮堂堂。这通道可比他们刚刚走过的要好,四周打磨的平滑,脚下还铺着石砖。
这次不再像刚刚那样没尽头,两人走了四五百米,前方又有了新发现,金光灿灿的地宫出现在眼前。
许是因为两个人选的这条路,两人从通道里出来看到的就是镀着一层黄金的拱桥。再向远处看,汉白玉的水池,上面飘着假莲花,颜色鲜艳,恍若真的一般。
缩小版的亭台楼阁,假山假树,两个人站在这里都没看得到尽头。
岳楚人睁大眼睛,幽幽的灯火照的她脸上那层伪装几乎要掉下来了,“这是什么意思?地下宝库?”
丰延苍目光沉敛,深邃不见底,摇摇头,“地宫。”
“地宫是什么?地下宫殿?那是给死人住的。”眨了眨眼,岳楚人跳脚环顾,但真的看不到尽头,灯火绰绰,照着那些黄金白银都发着光。
“嗯,走。”丰延苍拉着她踏上拱桥,脚下都镀着黄金,踩上有些打滑。
“啧啧,真是黄金啊。”被他扯着走,岳楚人去摸那拱桥的扶栏。黄金指间过,感觉相当好。
“不要眼开。”前方丰延苍头也不回,温声提示。
“切,说的好像我有多爱财似的。不过真的豪华,喜欢。”撇嘴,下一刻又笑,真金白银谁不喜欢。
丰延苍回头看了她一眼,满目柔色,“将来给你建一座?”
“你陪我啊?”岳楚人歪头看他,脸上表情多样,那一层东西已经粘不住了。
“陪。”停下转过身,丰延苍抬手直接把她脸上的那层东西揭下来,悬悬欲坠,看的他难受。
闭着眼睛任他弄,岳楚人一边道:“其实也不用弄得这么富丽堂皇,不过也得像样才行。还要结实一点,四周设下陷阱,几千年后也休想有人挖进去。”想起以前看到的那些挖掘古墓的事情,她就觉得不爽。人家在里面睡了几百年了,一直安安稳稳,却被他们挖出来了。
“怕有人盗墓?”丰延苍轻笑,下了拱桥,顺着大理石板的小路朝着假山群走去。
“盗墓倒是不怕,他们只拿值钱的东西不会开棺摆弄尸体。我以前那个世界啊,有那么一拨人专门把古人的尸体挖出来研究。把人家穿的好好的衣服都剥光,然后放在一个透明的盒子里供人观看。”岳楚人觉得这事儿不地道。
“还有这种事?看来真得如你所说,在四周设下重重关卡,大石一落,出入不得。”活着的时候每日喧嚣,待得死后自然要清净,决不能容人打扰。
“这地宫就不怎么样,随人乱闯啊。”旁边的假树上那些翠绿的叶子均是由翠玉装饰的,树叶的形状,跟真的一样。
“未必。刚刚咱们若是走另外两条路,兴许就出不来了。”他眸色幽深的看着别处,似乎看出了点什么来。
岳楚人一只手摸着脸,一边顺着他的视线观望,不过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兜兜转转,凡是入眼的尽是珍奇异宝,而且镶嵌装扮的恰到好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绕过一群缩小版的宫殿,入眼的是顺直向上的台阶,大约五十米。那最上面白光幽幽,四颗硕大的夜明珠分别放在四根铜顶上,那散出的亮光比之灯火可要明亮的多。
然而,吸引两人视线的不是那四颗夜明珠,而是那中间的一方黄金长榻。
榻上横卧一男人,长发披散,身上套着松散的白袍,赤脚。在他腹部的位置,有一个透明的四方盒子,盒子里摆着一块成年人两个巴掌大的鳞片。
鳞片!那一看就是一片鳞片,但与众不同的是那鳞片是赤金色的,夜明珠的光打在上面,似乎都在泛着光。
岳楚人没去看那人,视线首先被那透明盒子里的鳞片吸引,这是什么鱼的鳞片,这么大!
丰延苍则看向那横卧在长榻上的人,他单手支着头,闭着眼睛,似在小憩。
面白无须,样貌一般,眉目间有些发黑,看起来状况不太好。
“东王。”开口,丰延苍语气淡然。尽管他没见过东王,却不代表他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
“嗯?”岳楚人一愣,这才转移视线看向那男人,“这是东王?咱们运气好啊,在这儿碰上了。”头发还是灰白的,那张脸却是娇俏美艳,笑起来更是风情无双。
“确实运气好。”丰延苍也笑,脸上的东西绷得不舒服,他索性抬手揭下去,随后举步走上台阶。
岳楚人跟在他身后,不眨眼的看着长榻上依旧闭着眼睛的东王,这人身上并没有毒蛊之气,看着脸色身体不太好,印堂发黑,眼窝泛青,慢性中毒!
越打量越觉得有意思,不由笑起来,“这是什么情况?你派出那么多密卫翻人家皇宫找不到他,回去就说人东王多谨慎多神秘,弄得半天人家中毒在这儿躲着呢。”
“中毒了?呵呵。”丰延苍笑,踏上最后一个台阶,俊美的脸上尽是畅意的笑,自从掉落这地下之后,他第一次这般笑。
岳楚人站在他身边,睁大眼睛瞅着那依旧闭眼的东王,几秒后眸子一转,又盯住了那放在他腹部旁边的透明盒子,这么近距离一看,那里面的巨大鳞片看的更清楚了。
很厚,质地很好,看起来就不寻常。
迈了一步,岳楚人伸手去碰那个盒子,手刚伸到一半,肩膀一紧,丰延苍刷的把她拉回来。同时那榻上的人也动了,残影一过,翻转起身,缭乱的动作一气呵成,盘膝而坐,那透明的盒子也放在了他腿上。
眼睛也睁开了,浑浊的眼黑眼白都混在了一起,乍一看好似盲人。
不过,他只是看起来像盲人罢了,他能看得到他们,而且不眨眼在狠狠地盯着他们俩。
“谁敢动朕的龙鳞?”开口,狠厉的语气沙哑的嗓音,夜明珠的光照着,他整个人恍若惨白的鬼魂。
被丰延苍护在身后的岳楚人在听到他的话时却一愣,龙鳞?
154、塌陷
“龙鳞?真的是龙的鳞片?”岳楚人开口,从丰延苍的身后闪出来,看着那放在他腿上的所谓的龙鳞,满眼好奇。
东王慢慢的抬手,拂了拂头发,那动作莫名的还有几分撩人,“没错,飞龙的鳞片。”
“飞龙?”岳楚人嗤笑,瞬间觉得这东王可能脑子坏掉了。
“收起你的不敬,亵渎飞龙,你会堕入地狱的,并且永世不得超生。”那声音很沙哑,听得出他好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岳楚人高高的扬起眉尾,穿着灰布裙,却是挡不住她做那个表情动作时而显露出来的不屑与嘲笑,“地狱?不客气的说一句,地狱我已经走了几遭了。不如咱们现在谈谈,你这是弄什么幺蛾子呢?”双臂环胸,岳楚人愈发的感觉他的脑子是坏了。
眼黑眼白浑浊在一起的眼睛盯着岳楚人,任是谁被那样的眼睛盯着也会有些发毛。岳楚人也有些不适,不过却是挡不住她那颗‘求知极强’的心,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王妃,既然东王都说了飞龙不能亵渎,你就不要多说了。”丰延苍开口阻止,俊美的脸上尽是笑,漂亮的凤眸荡漾着波纹,恍若一池春水。
岳楚人扭头看了他一眼,听话的闭嘴,但那眼里的嘲笑却是没消褪。
“本王乃大燕勤亲王,不远千里来到东阳,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得见东王真容,幸甚。”拱手,风度翩然。一身布衣发丝灰白,依旧不挡其风雅。
那浑浊的眼睛在看着丰延苍,看得出他的视力是好的,只是面色惨白再加上没表情,看起来如同个鬼。
“勤王?朕的东阳乃飞龙庇护之地,劝你大燕收拢野心,否则,大燕会很快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他开口,依旧无表情,但那语气却有点神神叨叨的。
岳楚人眼睛睁大,这东王还真是脑子不灵了。
丰延苍闻言亦是笑,不包含任何负面情绪,他是真的很开心的在笑,“东王所言本王谨记心中,不过本王疑惑颇多,还请东王能够指教一二。”
“请说。”丰延苍客气,东王也很给面子。
“东王这怀中的龙鳞,真是飞龙身上脱落的?”第一个问题便是岳楚人刚刚好奇的。岳楚人扭头看了他一眼,眸子晶亮,冲他眨了眨,满目都是欢愉。
丰延苍笑笑,一池春水绽开波纹。
“当然。天启那日,由云层中掉落,砸坏了九华殿的房顶。”一只手抬起,抚摸着那放在他腿上的盒子,苍白的手小心翼翼的,还带着点敬畏。
丰延苍笑容不改,“看来还真是天佑东阳,圣物降世,便是启示。”丰延苍居然顺着东王在说,岳楚人很是诧异。
看了看丰延苍那笑得开心的样子,岳楚人轻咳了咳,“真有这么神奇的事儿?飞龙哦,那请问东王,你真的看见飞龙在天上飞了?”
那浑浊的眼睛注视着她,夜明珠的光照的他整个人更是惨白无比,“不曾。”
“那你怎么确定,这一定是龙鳞?”再次看向那龙鳞,她真的很想摸摸看看。
“勤王妃,你一再亵渎飞龙,你会下地狱的。”声音变冷,他的诅咒听起来很真。
岳楚人哼了哼,“下地狱什么的我不在乎,还请东王解惑,你是怎么确定这就是龙鳞的?”看着愈发的新奇,她很想夺来观瞧观瞧。
“天师大人亲鉴过,这就是龙鳞。”双手捧起那透明的盒子,举到眼前,他那张惨白的脸泛起敬仰之情。
“天师?太子殿下的师父是吧。他已经死了。”岳楚人嗤笑,这东阳被那人忽悠的惨啊。
“王妃休要胡说,你我亲眼得见东阳的天师大人升天,如此吉事怎能胡言?”丰延苍阻止,握住她的手,以拇指按了按她的手心,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岳楚人不明,扭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勤王与勤王妃亲眼得见?朕早知天师会很快升天,没想到会这么快。朕已许久没出去过了,还当真不知这吉事的发生。”似乎很欣慰似的,他盘膝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东王如此虔诚,必会如愿升天。本王与王妃冒昧打扰,实在惭愧。”丰延苍相当客气,客气的让岳楚人直起鸡皮疙瘩。
“早先听说勤王温润有礼,传言不虚。或许勤王能够回大燕劝燕王悔改,诚心悔过,飞龙也会保佑大燕的。”东王很有诚意的在劝解,那模样就像是传教的教士。
“多谢东王指点,本王定会将此话一字不落的告知皇兄。”拱手,丰延苍亦是很有诚意的接受。
东王点点头,那披散的长发没有任何光泽,夜明珠的光打在上面,看起来更是如干草一般。
岳楚人深深地叹口气,这样的场面是她没预测到的,抬头看了看天,她开口道:“我们也急着回去向大燕子民宣传飞龙的伟大,不知东王可告知,我们从哪儿出去啊?”她还不信了,他就不追究一下他们俩是从何处跑到这里来的?
哪知,岳楚人还真是估计错了,东王抬手朝着左侧一指,“二位慢走。”
岳楚人惊了,睁大眼睛瞅着他,这样都行?
“多谢。”丰延苍又客气拱手,最后笑看了一眼东王,拉着岳楚人转身走下台阶。
岳楚人被他拽着走,不断的回头瞅那盘膝还坐在长榻上的东王和他手上的龙鳞,这么快就完事了?她还想研究研究那龙鳞呢。
大理石地板锃亮平滑,两人顺着那东王指点的方向走,果然的,一路畅通。
走远了,岳楚人憋了许久的话终于说出来,“小苍子,你怎么回事儿?他那脑子不正常,你也跟着不正常。”
丰延苍低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笑道:“既然你也看出他不正常了,还要做什么?这样不是很好么。”在他看来,不止是很好,是非常好。
“你什么意思?留他一条活路神神叨叨等着升天?那他若是哪天清醒了,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他不会出去的。”丰延苍很笃定,抬起那只受伤的手拍了拍岳楚人的头,依旧还灰白的头发在幽幽的灯火下飘起一股灰儿。
“你怎么那么肯定?”被拍,岳楚人瞪眼,她可不会相信精神不正常的人。
“因为我会亲自动手,保证他出不去。”笑若春风,那双漂亮的凤眸流光溢彩,某一瞬很是妖魅。
“你要做什么?”岳楚人就是不解,这地宫是别人的地盘,现在还不知能不能逃得出这皇宫呢,他怎么就那么有把握?
“等着看吧。”又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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