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抹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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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抹烟云-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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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兮轻敲着桌几,眸光静然,淡声道:“不消十日,突厥便会再次进犯。葛飞,军中副将之中,你以为何人能前去一搏?”
葛飞想了想道:“无人。”他顿一顿,又道:“我上回与突厥将领来回几个回合,已察觉我军中各个副将皆不及他等猛烈。若是排遣出去,抵不过几个回合。”
夏景阳皱起眉,道:“前一战不过几日前,先生何以见得不出十日又会有一战?”
夏之兮微微笑,淡然道:“若我没记错,初时,我军次次下风,而突厥每每卷土而来时,其间隔不消十五日,以此可知突厥一族素来喜欢趁着势头一网打尽。而上一战突厥略胜。”
葛飞点头道:“不错,初时他们这般猛击,几近闹得军中心神不定,日日人心惶惶。”
“既是无人能上,景阳可带了演生同来?”
夏景阳一点头,顿时明了。不过,演生虽本是将门出身,然如今毫无爵位,又如何能服众让其应战?
夏之兮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葛飞,道:“演生与葛飞身量几近无差。。”
谈及此处,夏景阳【炫】恍【书】然【网】。
钟沁在一旁已替葛飞包扎好伤口,听着方才的谈话,也明白了几分。
钟沁实在不知道自己哪处得罪了那个白衣少年,白衣少年每每见着她,眼里头的寒霜结了一层又一层,好生让人畏惧。
那日,钟沁再次输真气与夏之兮,她去夏之兮营帐时,亦初正端着药碗出来,见着她,忙是眸子一凌。
钟沁随着一怔,下意识地问一句:“你做什么总是这般瞪我?”
难不成曹沁曾得罪过他?她紧接着又一句:“我以前是不是得罪过你?”
亦初终于被问得一愣一愣,得罪?
实则,亦初素来待人如此,除却夏之兮与夏景阳,其余人他大都是这般的神色,只是钟沁每每都是在对方见到夏之兮与见到自己时候的对比。
钟沁见他不答,以为对方腻烦着不想回答,她才让开道,声音里极为无奈:“也罢了,也罢了,就当我没看到。”
亦初在对方走后老长时间都没有回神过来,待回神过来时,他才慢慢回想刚才钟沁问的话。
这些时日来,夏之兮面色一点点好转,手上也有了些许温度,何大夫来探脉搏时十分惊讶,他原以为病入膏肓之人,如今脉搏跳动点点正常,五脏六腑虽有摧败,倒也不是十分致命。
钟沁也懒得去探究,夏之兮本就是秘密极多,多一个少一个都一样。然而,那么多天渡气以来,连钟沁自己都发觉对于这项差事做的十分尽职。偶尔,连夏之兮本人都忘了,她也记着。
夏景阳自来琅琊后,时时来找夏之兮,两人一谈便是一晚上,钟沁有时看不下去,忍不住朝夏景阳道:“熬夜极为伤身。”
夏景阳一愣,半响才颇为深意道:“郡主这话是对景阳说的,还是对先生说的?”
钟沁笑了笑,会道:“自然是对你们两位说的了。虽说眼下局势十分紧迫,但若弄垮了身子,再多的计谋少了人,还是行不通的。对吧,五王爷?”
夏景阳听着侧头看夏之兮,扬扬唇角,道:“先生有郡主这般的照料,景阳委实放心。”
钟沁听出那味儿,闭嘴不说话。听得夏之兮温和道:“郡主乃医者之心,实为难得。”
夏景阳一双温润眸子望向她,似带着几分探究的味儿,道:“先生所言极是。”
钟沁干笑一声,不大喜欢这样的氛围,便当先撤离了。

第六十八章  淋雨,发烧
八日后,突厥再次围城。葛大将军葛飞又披挂上战。
突厥将领本以为上一战已大耗夏军原气,此战他已调上新一批骑兵,专擅长射箭,马上抡刀。然而,未曾料到,原是夏军死守不退,士气不减。
他心头一动,也知万事不能操之过急,是以,眼见夏军一拨又一拨也没有后退的状况,他便下令撤军。
已是入春时候,气候渐渐转暖,琅琊一段因地势原因,气候依旧干燥,虽偶尔下几场春运,也不过一夜而去,不似江南,连绵的小雨能下上好几天好几夜。也不似江南,能明显得感觉到春意盎然的景象。
这一处只有人烟荒寂的杂草抽出新芽。
下雨的那天,钟沁在外头淋了一天的雨。这里没有洗澡的地方,她往常的时候只是隔上一周提一桶水来擦擦身子。
初时,极为不习惯,只是到后来,她才意识到,这样的处境,谁还会想着去洗个澡,痛快痛快?她既然自己想着跟来了,也总归要有个军中的样子。钟沁虽是个懒人,然而,也并非不通情达理的。
是以,那天下雨时,她拿着手巾站在营帐外面淋雨,一边还用手巾拭擦脸。她觉得这雨淋得太'炫'舒'书'服'网',就像上上下下洗了个遍一样。
淋完后,就赶忙回营帐换衣服。她从小到大,没少淋过雨。以往去上学,总是懒得厉害,不想带伞,结果每回没带伞的时候下雨,带伞的时候又偏偏不下。对此,她十分郁结。而每回都淋个落汤鸡似地回家,不是讨一顿老妈的骂,就是讨一顿教训。好在,从来没有感冒过。
然而,这回,她貌似高估了自己的的耐力,晚些时候,她顿时觉得人有些发烫,且有些鼻塞,说话时都不大透气。
今晚又是到给夏之兮输真气的时候,钟沁冷不防打一个喷嚏,夏之兮微微讶然:“感冒了?”
钟沁摇摇手:“不过小感冒,今晚睡一觉就没事了。”她坚决不吃何大夫榨出的生药汁。
她的手还未搭上对方的经脉,夏之兮微凉的手指已探上她的额头,丝丝凉的感觉沁入肌肤,有几分舒适的味道。
钟沁吸吸鼻子,皱皱眉道:“我怎么觉得人有点热,难道这么快春天过去了?”
夏之兮将置于她额上的手移开,叹一声道:“你发烧了。”
钟沁脑袋一顿,猛得清醒:“发烧?”她指指自己:“你说我发烧?”
夏之兮微微点头,钟沁顿时觉得这身子不适合自己,她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发烧过,也极少感冒,这感冒发烧顶多是在幼儿时期发过,自长大后,她老妈就说她牛一头,实在是健康过头了。
如今,居然淋个雨夜发烧?而且,她将湿嗒嗒的衣服在身上挂了最多不过几分钟罢了。
夏之兮见她面色古怪,他俊脸微有诧异,旋即曼声道:“郡主今夜好生歇息,我让何大夫给你开点药。”
“开药?”钟沁赶忙跳开两步,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只要睡一觉,发发汗就行。这药还是留着,给士兵。”她又接着补充一句,“我身子向来都很壮的。”
夏之兮见这情形委实有些失笑,他微微笑道:“我还是送郡主先回营帐,既是郡主为士卒考虑这般周到,那就委屈郡主了。”他顿一顿又道,“这几日郡主无需再渡气给之兮了,先养好身子。”
钟沁微微点头,便随着夏之兮往外走。
她当真感冒发烧了,而且烧的还有些厉害。非常厉害。
钟沁躺在床上几近以为自己在火炉里被炙烤着,浑身烧的厉害。
夏之兮眉色淡定,轻声问一句:“你去做什么了,烧的这般厉害?”
钟沁略有些哭丧着脸,沮丧道:“早知道这淋雨的后果这么严重,我也不怕身上多臭几天。”
这话一出,夏之兮俊雅的面庞露出几分哭笑不得。
几日来,钟沁少有歇息,如今眉间疲态尽显,她自己本是无多大感觉,只是如今生病了,才发觉原来自己是这般渴睡。
夏之兮修长的十指扣住女子白皙的手腕,他食指微动,一手又轻轻扶起钟沁,彼时,钟沁因热的厉害除去了外衣,中衣亦微微敞开。
夏之兮右手运力,有烟气从钟沁头顶丝丝冒出来,钟沁的额角也随着除了些许汗,本是红彤彤的面孔稍稍退去些红晕。
夏之兮将人放平了,又差人取了些退烧药。
他知道,钟沁的身子骨定然不会淋雨就病倒。只是,这些时日,每隔几日就得耗去一半真气,且不说这个,军营中伤员又只有她和何大夫两日照看。何大夫上了些年纪,难免做事有些不利索,钟沁这个跟班的,刚好能接上。
钟沁转醒时,天已大亮。昨日一场雨下的极好,外头的天空十分明亮,透进营帐内光线正好,钟沁翻了个身,侧脸就看到手拿书卷的夏之兮,光线下,他偏柔和的脸上极为安宁,眉间淡雅,他的鼻梁高挺,不似葛飞的英挺,却有一股别样的美。再看到对方的微微带笑的眸子时,钟沁忍不住嘟囔着爬起来。
她看一眼周遭的家具,放心下来,并非是自己睡错了屋子。今早起来,身上出了汗,也不热了,昨晚浑身不'炫'舒'书'服'网'的劲,已是烟消云散,钟沁是以十分开心,果真不用吃何大夫那绿不拉吉的生药汁,自己的病就好了。
“郡主觉得身上好好受些?”夏之兮已慢慢踱步过来,走近时伸出漂亮的手,轻轻按在钟沁的手腕上,这一按,让钟沁手心随着也微微凉。
夏之兮的温度怎的又偏低了?
“恩,好多了。”他十分自然地又将手伸至对方额上,微微笑道:“烧也退了。”
“夏公子。”钟沁咽咽嘴里的唾沫,瞧着那张俊脸,道:“莫不是夏公子昨晚照看了我一夜?”
“倒也不是。”夏之兮慢慢走开,扬扬手里的书卷,“也不过换了个地方看书罢了。”
他笑了笑,又道:“这几天郡主委实累了,是之兮对不住。渡气虽不伤内力,却伤身子,郡主这病突来,恐也是渡气过度。”
原是如此。
钟沁笑了笑道:“昨晚夏公子也照料了我一夜,也算还清了我这个人情一半,若夏公子当真觉得对不住我,可否也助我一事?自然,驱寒这事,我会尽力帮到底。”
夏之兮微微颔首道:“郡主请讲。”
钟沁想了想道:“你可否帮我避过那些想要寻我要剑谱的江湖人?”
这一件事大概算是难上加难,江湖那么大,帮派何其多,想着那剑谱的人更是举不胜举。
然而,夏之兮应得颇为爽快,末了,只是意味深长道:“若是郡主将一些事情告之之兮,想必,这一事解决会越发容易。”
钟沁坐在床头愣了半响,直至对方掀起帐帘出去,还不曾明白。
只是,昨晚虽极为困顿,朦胧间还是闻到那股或浅或浓的草药味,只是来不及多想罢了。


第六十九章 又道一处是伤情
月国,月城。
二皇子府灯笼高挂,府内喜气一片,张罗着的下人皆忙里忙外,好生热闹。话说,这楚二皇子如今也年过二十,却连个侍妾也不曾纳取,而夏国那位曹千金又还需的耽搁一年,是以,虞太后忧心之余又催促皇帝下诏赐婚,将月城与楚清妍并命负有“第一才女”之称的左大将军的女儿,左雨茵,给楚二皇子做侧妃。
月城里百姓传言,这左雨茵与楚清妍乃同为上等的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温柔体人,当真配的起楚二皇子。于是乎,又谈及夏国那位,鼻子一哼,眉毛一翘,夏国那番阳郡主顶多半个做雨茵,听闻还是个极为粗俗的女子,楚二皇子若当真娶她,也定是做做靶子。此话百姓在饭桌上不敢说的响亮,这来来往往的人,三国之内皆有,唯恐夏国人听去,闹出事情来。
虞太后果真是急了。这一月初定下的婚,二月才开头就要楚链将人娶进门。
今日二月十一,乃良辰吉日。
格外热闹的二皇子府有一处院落,正对着清亮的明月,庭院里空空,唯独一绯衣女子横握长剑,忽而手臂一侧,剑气四起,女子无声,脚尖轻点,一个侧身,长剑宛如游龙,院落里方开出枝叶簌簌下落,瞬间脱光了叶子。
长剑落地,直插入土。
绯衣女子清丽的面上毫无表情,她缓缓直起身,目色平静,只是仿佛有那么一点东西消失了,原本参合在其中的情绪也随着目色沉淀下来,如死寂一半呢。
月夜扬了扬嘴角,拉出一丝笑容。以往,她终归还是寄托着希望。
楚链是谁?除了天下,其他的什么都不过是过眼烟云。如今,虞太后将左雨茵放过来,无非不是为了多个探子。楚链明白得很,虞太后如此爱子,他又如何会破坏?
感情在楚链眼中算什么东西?
自父母去时痛过一次,月夜已经许久不知道这味道了。她虽是个执念的人,倒也并非放不开。父母被追杀也是他人因祖上之仇寻来,一段孽事,她也不想再次纠缠。冤冤相报何时了,一段纠结辈辈背着,辛苦的终究是下辈。
父母去时,那一瞬的天塌下的感觉,就如同心里头压上了一层灰尘,她只觉得胸口凉的厉害。她唯一的心念便是,既然命是父母留的,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去。
只是,什么时候开始慢慢地又生气起来了呢?
月夜摸摸胸口,那时的楚链笑时,会微微眯起凤眼,带些许挑逗。楚链虽是严厉,然而极为公私分明,这样的人,你若是跟着他几月,谁会不倾心?
月夜苦笑,她平日里面上极少有颜色,楚链时常戏谑她,女子面上带笑,方才叫好看,若是整日无色,恐是再漂亮的脸蛋,也少了几分神色神韵。
只是,她不知,每每与他在一起时,她心底都会悄悄露些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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