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走,然而因凤寒那般慎重告之夏之兮体弱病非一般严重,居然也十分耐着性子忍下来,却拿着医者之心来塞唐自己,照料病人乃是本分。
她一手撑起脑袋,微微皱眉,然而,她知这个跑字即使应对夏之兮这样病弱之人,也并非易事。她极为厌恶一举一动让人盯着,只是又能奈何?
再者,若是真能出去,她现今还没有可以维持生计的活儿,到时候连养都养不活自己,那可真真糟糕了。
彼时,公子府内极为寂静,各个院落大门紧闭,整个府内上上下下只留的三五人走动。
有小厮传话言“暮夜公子回来了”时,紫烟手里的茶壶略略偏开一角度,她倏地起身,开门,抬脚,一切动作都极其麻利,一路而行,旁人看着好似她恨不得能插上翅膀,倏地飞过去。
她谁也没理。
她到厅堂时,却不见一人,紫烟愣了愣,却听见有人与她道:“哎呀,紫烟姑娘,你怎么不等我把话说完再跑,那个,暮夜公子在房内,不再厅堂。”
紫烟顿时脸一烧,半响才慢慢地笑一声,一手贴上额头,心念着自己真的没救了。
她这回再走回去却放慢了步子,她本是和暮烟一个院落,若是方才听清楚了,也不必穿过这么大的一个圈子,绕道前厅去。
人才走到暮夜院落门前,抬头就看见黑衣的暮夜正倚着屋子的门含笑看着她,那神情带了几分调侃。
紫烟觉得脸越发烧的厉害,她不敢上前按,只是远远地行了礼:“公子。”
暮夜突而笑起来,朝她招招手。
紫烟一愣,才慢吞吞地走过去,方踩着门槛,人便被一股力道拉了过去,暮夜身上熟识的味道顷刻间溢满鼻间。
紫烟不敢说话,自从她跟着他以后,他们之间从来不曾有过这般的拥抱,然而,她却十分欢喜。
“可是想我了?”暮夜的声音里带笑。
紫烟的脖子边已是通红,慢慢地双手环上对方的腰,她抬起头,眼睛极亮:“是了,我很想公子。很想很想呢。”
暮夜嘴角上扬,轻抚她的长发,轻声道:“我也很想你呢,紫烟。”
那一瞬,仿若春季突来,万树的梨花刹那开放。
暮夜,暮夜。
乍到温情处,却冷不防杀出个陈咬金,管家的在院落外踌躇了些时候,才将脑袋探进来,低声唤一句:“暮夜公子。”
暮夜抬起头,恩一声。
管家的才道:“公子,东西已准备妥当,可要现在出发?”
紫烟的手一下子凉了起来,方抬起头来,一下子撞进对方的眸子,暮夜笑了笑,握住她的手:“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两个月后就回来,你在这里,哪里都别去。”
紫烟神色黯了黯,点点头:“好的,我等你。”
只要他喜欢她就行。时间不是问题。
这一刻的重逢极短暂,却是紫烟心里头最为开心的一刻。以往两人即便是日日处在一起,也不会有心情激荡的时候。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彼此之间已是情潮暗动。只有在分别数月后,那种思念慢慢爬上心头,才【炫】恍【书】然【网】,那一日日的相处里,她是那般留恋他。
第五十一章 拦截,抢人?
夏国北侧地势极为不平坦,以山地居多,尤其以琅琊一段最为险要,一旦突破琅琊境内,军队前进可谓势如破竹,毫无阻挡。
夏军本是驻扎于距离琅琊一段二十里远处,此处恰有一座山横隔,夏国先帝打下天下时,便命人于此处盖起一道约莫三丈高的围墙,先帝久经沙场,熟知此处乃夏国一缺口,一旦攻破,后果不堪设想。
城墙连绵千米,百年来都不曾有敌军入犯,然而此番突厥忽起,委实叫人大惊。突厥一族乃是常年以游牧为生,当年先帝以威武一战逼的突厥一蹶不振,安稳居于夏国北部略偏西的草原一带。
且因突厥居于草原,是以射击骑兵远远胜于中原一带的夏国军队,突厥素来以凶猛称著,杀敌只当一个猛字。而如今守卫于琅琊一段的夏国军队因长久不曾出战,气势削弱,又如何抵得过?
然而,帝都来报。葛飞将军不日便带来援军,我夏国乃最为强盛之国,又如何能让人瞧不起?死守住琅琊,等待葛飞将军!
行军路上的葛飞一身戎装,面色肃静,他心中已是大惊,北起突厥,却这时候方才出将领,若非夏公子早些来报,也不知皇上什么时候才会意识到。
他心头颇为凄凉,当今皇上往常的目光不知去了何处。然而,他却不知,这皇上却知道有夏之兮在,他暂且可以将目光落在如何保住皇位上。
彼时,离琅琊一段不足五里,他鞭子猛地一击马背,率先往前冲去。
晴朗的天气没有维持多长时候,行了两日,天气又暗沉下来,仿若黑压压的云朵占据了一大片天空,钟沁皱起眉,看着外头闷人的光景,实在打不起精神。昨天做了梦,梦里断断续续的片段,怎么也不肯停下来,以至于早上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她是极少做梦的,往往的时候都睡得极好,她以为睡觉的时候还念叨着事情,那人还有什么时候是可以休息的?既然是睡觉,就好好地睡。
对坐的夏之兮正一手拿着书,凝神,他的手指很长,手上脉络极为清明,是双极为漂亮的手,钟沁很是羡慕,然而,如今她自己这双手却生的不咋的,手指间还有少许茧子,极为毛糙。本是以为丞相千金,这手定然光润滑嫩,想不然却和男子一般无异,当初她实在觉得奇怪,直到后来,才【炫】恍【书】然【网】。
车子忽而猛地一个刹车,钟沁吓一跳,几近又直直地往前倒,好在一双手将她轻轻揽了回来,淡淡的药香瞬间溜达在她周围。
钟沁脸色微红,低头低低说了声谢谢。心里头有些奇怪外头莫不是出了甚事,这几日来潜吉的驾车技术,她是见识到了,实在是厉害,除了车底路子不好,无法避免的颠簸,从来没有过急刹车。以至于她都忘了马车刹车的事。
她才要问,却听得外头有人道:“留下曹沁。”
钟沁脑袋一转,才意识到这曹沁不就是指的自己。她顿时如若脑袋充血,一片怔然。
“大胆,竟敢直唤番阳郡主的芳名,你等活的不耐烦了?”
钟沁还是第一次听到潜吉这般语气的说话,她不由地心头晃了晃,然而对方后头一句话将她这一晃又抹了个彻底。
“活的不耐烦?这话也应当由我来说。兄弟们,曹沁就在里头,若是要重振我帮,我等只须将她拿下。”
几近那么一瞬,钟沁欲哭无泪,原是曹沁这般热手,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潜吉大喝一声,人已离了马车,长刀从腰间出鞘,一个翻身,临上对方挥舞而来的大刀。
钟沁一缩身子,忙看向夏之兮,他已将手上的书搁置茶几上,一手按住钟沁,冰凉的温度顺着钟沁的手心传来,钟沁大惊,瞪大眼道:“你的手怎么还是这般凉?”
夏之兮微微笑,外头的人已逼近车篷,几近一刹那,夏之兮飞身而出,飘然落于车篷上,他今日穿了件青衫,白色狐裘罩在外头,虽是面色略白,然而那让人难以捉眼的轻功,绝非一般。
潜吉见着公子出来,亦喜亦忧,喜的是这帮子的人终于可以赶走了,忧的是凤寒亦初都叮嘱过,且莫让公子用武功。
男子青袍微扬,秀美的面上带些许浅笑,唇角微微勾起。
方才正抖个痛快的人心头一寒,几近被车篷上的男子凛冽的眼神逼退几步,然而念及兴复天涯帮,他便是一个脚步又往前跨,口中道:“我倒是以为谁,原不过病弱的年轻公子。”
潜吉闻言大怒:“不得侮辱我家公子。”
夏之兮浅浅笑,静雅的气质仿若出泥之荷,他起唇,声音极为柔和:“天涯帮帮主,幸会幸会。”
那帮主一愣,转而笑起来:“你知我是天涯帮帮主,还废话那么多,交出曹沁,便放你们通行。”
夏之兮笑了笑,轻声道:“帮主欲借郡主知晓剑神萧天的剑谱,只可惜,郡主言她誓死不说,是以,还请帮主让个道,莫生事。”
那帮主闻言大怒,吼道:“你今日不交出曹沁,可就莫怪我刀剑无情。”
言毕,抡刀而来。
夏之兮临而不动,那帮主见着却恐慌起来,对方这般笑而淡定的神色,对着自己的刀剑不出半点动静,离对方眉目不过半寸,一纤长的两指夹住了他的快刀,那帮主顿时面色转青,夏之兮抬起眉眼,手指稍动,那帮主似被逼的深深退了十来步。
他看着那俊秀的男子,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半响才道一声:“你是何人?”
夏之兮清浅一笑,长袍扬起弧度,立于车篷之上,他温和道:“在下不过一过客,区区江湖中人,帮主无需知晓。”
那帮主冷哼一声,却是有自知之明,方才他用了十层的功力也推不动夹在对方指间的刀,想必这男子功力深不可测,这曹沁今日不得,改日他照旧会来。
那帮主略一思忖,朗声道:“公子好生俊俏的功夫,几日看在公子的面生,我天涯帮暂且放郡主过行。然而,日后若是碰上,我等还是希望郡主去天涯帮做做客。”
夏之兮微微笑:“帮主客气了。”
下一瞬,他那帮主喝一声,正与潜吉纠缠的几个瞬间随着离去。天涯帮帮主离去前,又忍不住回头望一眼那青年公子,委实赞叹这般秀雅之人,武功居然如此厉害。他转而皱眉,在江湖上,他也算混的老手,却不知还有这么一个人。
他心头生出几许困惑,暗忖着要好生查查。
第五十二章 打道,回府
彼时,钟沁在车厢内已是吓出了一阵汗,方才夏之兮那一句所谓剑谱,她便知事情不妙,原是江湖上的事情,曹沁也躲不过,如今她好比如一亮的发油的藏宝图,大概谁都巴望着从她口中得知那剑谱。
钟沁仰天长叹,甚么剑谱,那曹沁没留丁点儿记忆给她,叫她如何知道?今日有了夏之兮挡一挡,往后呢,钟沁不敢想象。
夏之兮挑帘进来时,钟沁正自怨自艾,然而撩起的帘子忽而冷风直直袭入,钟沁冷不丁打一个寒战,继而似记起方才夏之兮出去时手心极凉,她抬头赶忙看向夏之兮,对方那张清隽的脸上已是全然没了血色,与上回昏厥时毫无异同。
她呀一声,忙上前握住对方的手,彻骨的凉意让她心头颤了颤,夏之兮微微笑,不着痕迹地拉开钟沁扶上来的手,淡声道:“郡主莫担忧,不过外头寒气重,是以手指颇凉。”
言毕,他忽而咳嗽起来,唇边极为艳红,却是衬着苍白的面色,很是刺目。
钟沁呆了半响,才叫出声来:“你。。血。。”原那唇边的红艳是方才夏之兮咳出的血。
她几近吓得哭出来,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人咳嗽能咳出血来,虽是在电视里时常有这么一码戏,然而,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场戏罢了。
如今活生生在眼前,懂点医术的人,都知道,此人必是命不久矣。
钟沁几近手忙脚乱地随意扯了一布条给夏之兮拭唇边的血迹,而外头的潜吉听着钟沁的叫声,赶忙掀起帘子:“公子,出甚事了?”
却在见着夏之兮唇边的血迹时,一下子慌了手脚,一遍又一遍喃喃道:“那可如何是好?那可如何是好?凤公子。。。”
夏之兮见着二人的神情略有些哭笑不得,他微微抬手,止住潜吉后头的话:“无妨,不过一时用功,血气未压制。潜吉,你快些赶路回帝都,路上莫再耽搁。”
潜吉本是忧虑,然而夏之兮语气不容置喙,是以,不敢多言,只是默默地放下帘子,心里念叨凤寒公子,我让公子用了功力,那可如何是好?
钟沁知若不是自己,夏之兮也不必这般耗用功力,是以顿时觉得欠了对方人情,她好歹也是学医的人,医学道德课上,时常讲的便是医者之心。
当下,钟沁将自个儿身上的披风解下,抖了抖披在夏之兮身上,继而正色道:“夏公子若是觉得难受,万万莫憋着。”她一手又抓住夏之兮透凉的手,道:“你这手实在太凉,我给你捂捂。”
夏之兮一怔,对方的清凉的眸子正看着他,眸间委实严肃。他不由地笑了笑,这回没有撩开钟沁的手,只道:“这病已随之兮多年,并无大碍。郡主莫多心。”
钟沁闻言忍不住瞪他一眼,顿了顿声才道:“你莫糊弄我,我虽然医术不精通,这咳血的病痨子又怎会不知?你今日动用了内力,想必又伤及内腑,不然无缘无故,哪来的血?”
夏之兮见她说的肃然,言语间颇为伤神,不由微微一怔。他自己这病,旁人不知,然而他自己却是极为清明的。咳血于常人而言自然非小事,他虽五脏六腑皆受损,然而不至于死,只是真气不得用过度,内力一出,便是好比硬生生地于伤口处又划上一刀,是以方才一咳嗽,血气横冲。
然而,他本是毅力极为强悍,往往时候,除却隐隐难以除去的咳嗽,其他的便是生生吞回去。
只是,他如今颇感意外,便是这番阳郡主了。他摸人素来讲究个准确,番阳郡主自小习武,他人如今方才知道,他却早于曹沁拜师之时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