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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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汉书- 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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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光武即位,以延为虎牙将军。

建武二年,更封安平侯。遣南击敖仓,转攻酸枣、封丘,皆拔。其夏,督驸

马都尉马武、骑都尉刘隆、护军都尉马成、偏将军王霸等南伐刘永,先攻拔襄邑,

进取麻乡,遂围永于睢阳。数月,尽收野麦,夜梯其城入。永惊惧,引兵走出东

门,延追击,大破之。永弃军走谯,延进攻,拔薛,斩其鲁郡太守,而彭城、扶

阳、杼秋、萧皆降。又破永沛郡太守,斩之。永将苏茂、佼彊、周建等三万余人

救永,共攻延,延与战于沛西,大破之。永军乱,遁没溺死者大半。永弃城走湖

陵,苏茂奔广乐。延遂定沛、楚、临淮,修高祖庙,置啬夫、祝宰、乐人。

三年,睢阳复反城迎刘永,延复率诸将围之百日,收其野谷。永乏食,突走,

延追击,尽得辎重。永为其所杀,永弟防举城降。

四年春,延又击苏茂、周建于蕲,进与董宪战留下,皆破之。因率平狄将军

庞萌攻西防,拔之。复追败周建、苏茂于彭城,茂、建亡奔董宪,董宪将贲休举

兰陵城降。宪闻之,自郯围休。时,延及庞萌在楚,请往救之。帝敕曰:“可直

往捣郯,则兰陵必自解。”延等以贲休城危,遂先赴之。宪逆战而阳败,延等逐

退,因拔围入城。明日,宪大出兵合围,延等惧,遽出突走,因往攻郯。帝让之

曰:“间欲先赴郯者,以其不意故耳。今既奔走,贼计已立,围岂可解乎!”延

等至郯,果不能克,而董宪遂拔兰陵,杀贲休。延等往来要击宪别将于彭城、郯、

邳之间,战或日数合,颇有克获。帝以延轻敌深入,数以书诫之。及庞萌反,攻

杀楚郡太守,引军袭败延,延走,北渡泗水,破舟楫,坏津梁,仅而得免。帝自

将而东,征延与大司马吴汉、汉忠将军王常、前将军王梁、捕虏将军马武、讨虏

将军王霸等会任城,讨庞萌于桃乡,又并从征董宪于昌虑,皆破平之。六年春,

遣屯长安。

九年,隗嚣死,延西击街泉、略阳、清水诸屯聚,皆定。

十一年,与中郎将来歙攻河池,未克,以病引还,拜为左冯翊,将军如故。

十三年,增封定食万户。十五年,薨于位。

子扶嗣。扶卒,子侧嗣。永平十三年,坐与舅王平谋反,伏诛,国除。永初

七年,邓太后绍封延曾孙恢为芦亭侯。恢卒,子遂嗣。

陈俊字子昭,西阳西鄂人也。少为郡吏,更始立,以宗室刘嘉为太常将军,

俊为长史。光武徇河北,嘉遣书荐俊,光武以为安集掾。

从击铜马于清阳,进至蒲阳,拜强弩将军。与五校战于安次,俊下马,手接

短兵,所向必破,追奔二十余里,斩其渠帅而还。光武望而叹曰:“战将尽如是,

岂有忧哉!”五校引退入渔阳,所过虏掠。俊言于光武曰:“宜令轻骑出贼前,

使百姓各自坚壁,以绝其食,可不战而殄也。”光武然之,遣俊将轻骑驰出贼前。

视人保壁坚完者,敕令固守;放散在野者,因掠取之。贼至无所得,遂散败。及

军还,光武谓俊曰:“困此虏者,将军策也。”及即位,封俊为列侯。

建武二年春,攻匡贼,下四县,更封新处侯。引击顿丘,降三城。其秋,大

司马吴汉承制拜俊为强弩大将军,别击金门、白马贼于河内,皆破之。四年,转

徇汝阳及项,又拔南武阳。是时,太山豪杰多拥众与张步连兵,吴汉言于帝曰:

“非陈俊莫能定此郡。”于是拜俊太山太守,行大将军事。张步闻之,遣其将击

俊,战于嬴下,俊大破之,追至济南,收得印绶九十余,稍攻下诸县,遂定太山。

五年,与建威大将军耿弇共破张步。事在《弇传》。

时,琅邪未平,乃徙俊为琅邪太守,领将军如故。齐地素闻俊名,入界,盗

贼皆解散。俊将兵击董宪于赣榆,进破朐贼孙阳,平之。八年,张步畔,还琅邪,

俊追讨,斩之。帝美其功,诏俊得专征青、徐。俊抚贫弱,表有义,检制军吏,

不得与郡县相干,百姓歌之。数上书自请,愿奋击陇、蜀。诏报曰:“东州新平,

大将军之功也。负海猾夏,盗贼之处,国家以为重忧,且勉镇抚之。”

十三年,增邑,定封祝阿侯。明年,征奉朝请。二十三年卒。

子浮嗣,徙封薪春侯。浮卒,子专诸嗣。专诸卒,子笃嗣。

臧宫字君翁,颍川郏人也。少为县亭长、游徼,后率宾客入下江兵中为校尉,

因从光武征战,诸将多称其勇。光武察宫勤力少言,甚亲纳之。及至河北,以为

偏将军,从破群贼,数陷陈却敌。

光武即位,以为侍中、骑都尉。建武二年,封成安侯。明年,将突骑与征虏

将军祭遵击更始将左防、韦颜于涅阳、郦,悉降之。五年,将兵徇江夏,击代乡、

钟武、竹里,皆下之。帝使太中大夫持节拜宫为辅威将军。七年,更封期思侯。

击梁郡、济阴,皆平之。

十一年,将兵至中卢,屯骆越。是时,公孙述将田戎、任满与征南大将军岑

彭相距于荆门,彭等战数不利,越人谋畔从蜀。官兵少,力不能制。会属县送委

输车数百乘至,宫夜使锯断城门限,令车声回转出入至旦。越人候伺者闻车声不

绝,而门限断,相告以汉兵大至。其渠帅乃奉牛、酒以劳军营。宫陈兵大会,击

牛酾酒,飨赐慰纳之,越人由是遂安。

宫与岑彭等破荆门,别至垂鹊山,通道出秭归,至江州。岑彭下巴郡,使宫

将降卒五万,从涪水上平曲。公孙述将延岑盛兵于沈水,时宫众多食少,转输不

至,而降者皆欲散畔,郡邑复更保聚,观望成败。宫欲引还,恐为所反,会帝遣

谒者将兵诣岑彭,有马七百匹,宫矫制取以自益,晨夜进兵,多张旗帜,登山鼓

噪,右步左骑,挟船而引,呼声动山谷。岑不意汉军卒至,登山望之,大震恐。

宫因从击,大破之。斩首溺死者万余人,水为之浊流。延岑奔成都,其众悉降,

尽获其兵马珍宝。自是乘胜追北,降者以十万数。

军至平阳乡,蜀将王元举众降。进拔绵竹,破涪城,斩公孙述弟恢,复攻拔

繁、郫。前后收得节五,印绶千八百。是时,大司马吴汉亦乘胜进营逼成都。宫

连屠大城,兵马旌旗甚盛,乃乘兵入小雒郭门,历成都城下,至吴汉营,饮酒高

会。汉见之甚欢,谓宫曰:“将军向者经虏城下,震扬威灵,风行电照。然穷寇

难量,还营愿从它道矣。”宫不从,复路而归,贼亦不敢近之。进军咸门,与吴

汉并灭公孙述。

帝以蜀地新定,拜宫为广汉太守。十三年,增邑,更封酂侯。十五年,征还

京师,以列侯奉朝请,定封朗陵侯。十八年,拜太中大夫。

十九年,妖巫维汜弟子单臣、傅镇等,复妖言相聚,入原武城,劫吏人,自

称将军。于是遣宫将北军及黎阳营数千人围之。贼谷食多,数攻不下,士卒死伤。

帝召公卿诸侯王问方略,皆曰“宜重其购赏”。时,显宗为东海王,独对曰:

“妖巫相劫,势无久立,其中必有悔欲亡者。但外围急,不得走耳。宜小挺缓,

令得逃亡,逃亡则一亭长足以禽矣。”帝然之,即敕宫彻围缓贼,贼众分散,遂

斩臣、镇等。宫还,迁城门校尉,复转左中郎将。击武溪贼,至江陵,降之。

宫以谨信质朴,故常见任用。后匈奴饥疫,自相分争,帝以问宫,宫曰:

“愿得五千骑以立功。”帝笑曰:“常胜之家,难与虑敌,吾方自思之。”二十

七年,宫乃与杨虚侯马武上书曰:“匈奴贪利,无有礼信,穷则稽首,安则侵盗,

缘边被其毒痛,中国忧其抵突。虏今人畜疫死,旱蝗赤地,疫困之力,不当中国

一郡。万里死命,县在陛下。福不再来,时或易失,岂宜固守文德而堕武事乎?

今命将临塞,厚县购赏,喻告高句骊、乌恒、鲜卑攻其左,发河西四郡、天水、

陇西羌胡击其右。如此,北虏之灭,不过数年。臣恐陛下仁恩不忍,谋臣狐疑,

令万世刻石之功不立于圣世。”诏报曰:“《黄石公记》曰,‘柔能制刚,弱能

制强’。柔者德也,刚者贼也,弱者仁之助也,强者怨之归也。故曰有德之君,

以所乐乐人;无德之君,以所乐乐身。乐人者其乐长,乐身者不久而亡。舍近谋

远者,劳而无功;舍远谋近者,逸而有终。逸政多忠臣,劳政多乱人。故曰务广

地者荒,务广德者强。有其有者安,贪人有者残。残灭之政,虽成必败。今国无

善政,灾变不息,百姓惊惶,人不自保,而复欲远事边外乎?孔子曰:‘吾恐季

孙之忧,不在颛臾。’且北狄尚强,而屯田警备传闻之事,恒多失实。诚能举天

下之半以灭大寇,岂非至愿;苟非其时,不如息人。”自是诸将莫敢复言兵事者。

宫永平元年卒,谥曰愍侯。子信嗣。信卒,子震嗣。震卒,子松嗣。元初四

年,与母别居,国除。永宁元年,邓太后绍封松弟由为郎陵侯。

论曰:中兴之业,诚艰难也。然敌无秦、项之强,人资附汉之思,虽怀玺纡

绂,跨陵州县,殊名诡号,千队为群,尚未足以为比功上烈也。至于山西既定,

威临天下,戎竭丧其精胆,群帅贾其余壮,斯诚雄心尚武之几,先志玩兵之日。

臧宫、马武之徒,抚鸣剑而抵掌,志驰于伊吾之北矣。光武审《黄石》,存包桑,

闭玉门以谢西域之质,卑词币以礼匈奴之使,其意防盖已弘深。岂其颠沛平城之

围,忍伤黥王之陈乎?

赞曰:吴公鸷强,实为龙骧。电扫群孽,风行巴、梁。虎牙猛力,功立睢阳。

宫、俊休休,是亦鹰扬。

 卷十九 耿弇列传第九

耿弇字伯昭,扶风茂陵人也。其先武帝时以吏二千石自巨鹿徙焉。父况,字

侠游,以明经为郎,与王莽从弟伋共学《老子》于安丘先生,后为朔调连率。

弇少好学,习父业。常见郡尉试骑士,建旗鼓,肄驰射,由是好将帅之事。

及王莽败,更始立,诸将略地者,前后多擅威权,辄改易守、令。况自以莽

之所置,怀不自安。时,弇年二十一,乃辞况奉奏诣更始,因赍贡献,以求自固

之宜。及至宋子,会王郎诈称成帝子子舆,起兵邯郸,弇从吏孙仓、卫包于道共

谋曰:“刘子舆成帝正统,舍此不归,远行安之?”弇按剑曰:“子舆弊贼,卒

为降虏耳。我至长安,与国家陈渔阳、上谷兵马之用,还出太原、代郡,反复数

十日,归发突骑以辚乌合之众,如摧枯折腐耳。观公等不识去就,族灭不久也!”

仓、包不从,遂亡降王郎。

弇道闻光武在卢奴,乃驰北上谒,光武留署门下吏。弇因说护军朱祐,求归

发兵,以定邯郸。光武笑曰:“小儿曹乃有大意哉!”因数召见加恩慰。弇因从

光武北至蓟。闻邯郸兵方到,光武将欲南归,召官属计议。弇曰:“今兵从南来,

不可南行。渔阳太守彭宠,公之邑人;上谷太守,即弇父也。发此两郡,控弦万

骑,邯郸不足虑也。”光武官属腹心皆不肯,曰:“死尚南首,奈何北行入囊中?”

光武指弇曰:“是我北道主人也。”会蓟中乱,光武遂南驰,官属各分散。弇走

昌平就况,因说况使寇恂东约彭宠,各发突骑二千匹,步兵千人。弇与景丹、寇

恂及渔阳兵合军而南,所过击斩王郎大将、九卿、校尉以下四百余级,得印绶百

二十五,节二,斩首三万级,定涿郡、中山、巨鹿、清河、河间凡二十二县,遂

及光武于广阿。是时,光武方攻王郎,传言二郡兵为邯郸来,众皆恐。既而悉诣

营上谒。光武见弇等,说,曰:“当与渔阳、上谷士大夫共此大功。”乃皆以为

偏将军,使还领其兵。加况大将军、兴义侯,得自置偏裨。弇等遂从拔邯郸。

时,更始征代郡太守赵永,而况劝永不应召,令诣于光武。光武遣永复郡。

永北还,而代令张晔据城反畔,乃招迎匈奴、乌桓以为援助。光武以弇弟舒为复

胡将军,使击晔,破之。永乃得复郡。时,五校贼二十余万北寇上谷,况与舒连

击破之,贼皆退走。

更始见光武威声日盛,君臣疑虑,乃遣使立光武为萧王,令罢兵与诸将有功

者还长安;遣苗曾为幽州牧,韦顺为上谷太守,蔡充为渔阳太守,并北之部。时,

光武居邯郸宫,昼卧温明殿。弇入造床下请间,因说曰:“今更始失政,君臣淫

乱,诸将擅命于畿内,贵戚纵横于都内。天子之命,不出城门,所在牧守,辄自

迁易,百姓不知所从,士人莫敢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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