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荞愣了愣,翻了个身,钻进他怀里,仰着头笑道,“早上笑着让我出门,一回来又给我摆脸色,你这翻脸也翻得太快了吧。”
他摸着她主动缠上腰际的大腿,眉梢微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今日又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她扭着腰,磨蹭着他坚/挺,笑容有几分醉意,“回回都是你占我便宜,我今天要占回来,不行吗?”
“欢迎之至,任卿采撷。”他低笑,眸光渐染狂热,等着她来占便宜。
面对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她开始学会曲意迎合,逢场作戏,只为有朝一日的离开。
却不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作茧自缚,最终困住的还是她自己的心。
讨要真心
次日,天淅淅沥沥下起了雨。舒蝤鴵裻
楚荞窝在榻上不时转着手上的扳指,不时望向边上翻查药典的燕祈然,寻思着该用什么理由出府,才不惹他怀疑。
这个时辰,诸葛无尘应该到映月湖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燕祈然抬眼望了望有些坐立难安的女人。
楚荞瞅了一眼他手中的书,皱着眉道,“你天天待在府里,不是看书,就是抚琴,不觉得枯燥乏味吗?濉”
“你想怎么多姿多彩?”他放下书卷,笑问。
“你的人生就没有点别的的追求吗?”怎么她的身边,总会出现这么多的怪胎。
商容会借着敛财来打发时间,耗子就是寻花问柳来消磨时光,而这一个却是每天不是看书,就是抚琴作画衬。
“难道你给我惹了那么多风流债回来,还不够让我多姿态多彩?”他瞪了她一眼,目光重新回到书上。
楚荞撇了撇嘴,暗道,这男人的心眼儿,真的比针眼儿还小。
“你不是一直在找人吗?干嘛不多费点心去找她?”她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只要找到那个人,她这替身也许很快就厌倦了,说不定到那时,她自己不走,他也会给她一纸休书了。
“你有这个闲心来关心我的隐私,我是不是该高兴?”他抬头望她,面上是笑的,眼神却是冷的。
心思敏锐如他,怎会不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
“做为一个替代品,连正主是什么样儿都不知道,替得多冤啊!”楚荞见惯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笑嘻嘻道。
世人都只道,这个男人独宠于她,却又有谁知道,一切不过她与那个人的几分相似。
“不该你问的,就别问。”燕祈然抬头瞪了她一眼,面色阴沉了几分。
楚荞沉默地转着手上的扳指,唇角勾起一丝薄凉的笑意,每次她提起那个女子,他前一刻还笑着,转眼就会翻脸。
那个人在他心中,当真是神圣不可侵犯啊。
她烦燥地起身下榻,“我出去走走。”
“不准。”
楚荞扭头,瞪了他一眼,继续朝外走。
“我说,不准。”他翻着手中的书卷,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却冷沉骇人。
楚荞站在门口,望着雨中的庭院,说道,“我知道,以你的权势地位,这世上太多东西都可予取予求,但是你自己的真心都在别处,又有什么资格讨要我的真心?”
燕祈然握着书卷的手一卷,抬头望去,楚荞已经出了书的大门。
虽然心有不甘,但她确实冲动之下出府去,径自回了宸楼,她不想再激怒他,尤其在这种时候。
只是望着一直未停的雨,心中不免担忧,诸葛无尘会不会还在映月湖等着?
她蓦然想起,多年前的一桩旧事,她生辰那日本与他约好到清风崖赏梅,结果那日染了风寒没去成,凤宁澜却在雪山在等了一天一夜。
他说,你不来,我不走。
她笑他笨。
可是他说,他要是走了,她来了,会找不到他。
……
现在的他,是否还是那般执拗?
“王妃近日不是与王爷夫妻情浓,伉俪情深,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了?”多日未曾露面的华眉,出声道。
楚荞望了望她,却没有开口解释。
“不过也是,凤公子毕竟已经故去多年,宸亲王容颜绝世,权倾天下,对王妃有是恩宠无双,王妃忘了旧情,迎承新欢也是再合理不过的事了。”华眉笑意淡淡,却字字锋锐。
之前,见她那般不顾一次要那人报仇雪恨,自华州回京之后,她与宸亲王却是日渐情浓,对报仇之事,也是只字未提了。
华眉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是心虚,出口的话便愈是忿然,“凤家与宸亲王府注定是水火不容,缇萦小姐,宁王,就连魏小候爷,都尽心尽力地保全凤家,为大公子报仇,而王妃你就这般轻易投进了敌人的怀抱,就不怕九泉之下的他魂魄难安吗?”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楚荞面色无波,并不因为她的话气恼,只是淡淡道,“难道要我日怀揣利刃,日日谋杀,这才叫对得起凤家吗?”
她只是以她的方式,做着她该做的事。
她与燕祈然之间,是一场攻心之战,不是身在其中的人,又如何能了解,她走的每一步,是何其艰难。
华眉不明白她的变化,又被她此刻眼底的悲伤而震憾,也许……这世上真正的痛与恨,是无法说出口,却血液相融……
“这样的话,别再在这个地方说,若是被人发现,死得不只是你一个。”楚荞低眉转着手上的扳指,淡淡说道。
华眉怔了怔,这才发现自己的冲动,在这宸亲王府里,竟然说出了那些不为知的秘密……
“放心,现在没有别人。”她抬头望了望面前的容颜秀丽的女子,目光冷冽慑人,“这样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华眉闻言沉默了许久,方才低声道,“宁王要我提醒你,不要再接近左贤王,晁太后已经起疑了,两人都在暗中查探你与凤家的事,照此发展下去,只怕他身世的秘密会很危险。”
楚荞皱了皱眉,诸葛无尘怀疑自己与她的关系,肯定会去查到凤家,可是将晁家也牵连进去,一旦被人发现端倪,对所有人而言,都会是弥天大祸。
“以宁王府和凤家现在的势力,反出大燕,也是轻而易举的事,继续留在上京与虎谋皮,终有一天纸包不住火。”楚荞直言道。
“若是那么容易,他何苦这般屈于仇人之下,缇萦小姐何苦断送一生的幸福入宫为妃?”华眉怅然叹道。
“到底还有什么?”楚荞拧眉追问。
“虽然宁王手握重兵,但真正能号令三军的还是燕皇,反出大燕还没有必胜的把握,更何况,他的母亲还被燕皇和晁太后软禁,他也无法弃之不顾。”华眉说着,眉眼间满是沉重,“大燕历朝历代兵权都由皇帝和太子分掌,各执一半虎符,随着太子被害,上阳飞骑的虎符不知所宗,所以他们一直软禁着太子妃,想要得到另一半虎符,缇萦小姐入宫正是为了查探此事,营救太子妃。”
楚荞抿唇点了点头,若无十全的把握,一旦失败,就将血流成河的惨剧。
“先帝在世时,凤家是拥立太子的,在宫变之夕,虽然凤丞相及时掌控大局转投晁太后一派,但却无法真正得晁太后的信任,直到去年,才查探到,软禁太子妃一直是由晁家,长公主府,和尹家共同暗中看守,这也是……宁王必须要娶尹宝镜的原因。”
楚荞听着,心情愈发沉重,她无法想象凤家这些年是如何艰难,凤缇萦在后宫之中又是怎样步步为营,而她却在独在关外,过着他们一直梦想,却无法拥有的自由生活,还险些因为一己之私,将他们陷入绝境。
看来,她必须得尽快设法让诸葛无尘恢复记忆,否则,他们互相为敌,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局面,只会更加难以收拾。
正凝神思量着,远处有脚步声渐近,她连忙一抬手,示意华眉别再出声。
泷一扶剑进了园中,面无表情地道,“王妃,王爷请你过去。”
“让他放心好了,我没有出府。”楚荞冷冷道,那个阴晴不定又别扭的男人,是她见过最难相处的人。
“单公公来传话,请王爷前去木兰围场春猎,王爷让属下过来问,王妃要不要去?”泷一直言道。
楚荞不可置信地挑起眉,他这是哪根筋又不对了,不是不想她跟宁王和诸葛无尘碰面,怎么现在又主动把她往出推?
难不成因为方才冒犯他心中的女神,这会儿就失宠了?
“王爷说,若是要去,明日就启程,若是不去,就回江南。”
“去,当然去。”楚荞连忙道。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好心,但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回江南去的。
燕祈然,你真幼稚!
一年一度的春猎,今年因着各国来使的加入,显得更为热闹。舒蝤鴵裻
龙旗招展,锦幡飞扬,燕皇携众皇子与各国使节在金武卫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出了上京城。
单喜站在御辇外听到侍卫的回报,含笑掀帘进内回报道,“陛下,宸亲王已经先一步出发,去了木兰围场了。”
宸亲王与燕皇之间因着恭仁皇后之死,一直生有嫌隙,纵然这些年,燕皇对他的恩宠,已经到了纵容的地步,父子两人关系也未有太大的改变。
除了宸亲王这个封号,这些年他从来没要过他给予的任何东西,便是独自生活再艰难,也从不向他开口濉。
今年他肯主动参加春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也是燕皇所乐见的结果。
燕皇合上手中的奏章,冷峻的面上现出一丝欣然的笑意,“哦,今年怎么突然转性子了?”
他连当年的亲王册封礼都不出面,这些年对于皇家的事,除非是有人主动冒犯到他,否则他便是一直不闻不问残。
“奴才也以为他不会应的,他说是王妃在府里枯燥了,当是出来踏青散心了。”单喜笑了笑,斟了茶奉上,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有转变总是再好不过了。”
燕皇搁下手中的奏章,接过茶抿了一口,笑道,“真不知,他怎么就瞧上楚荞那丫头了。”
“王妃是个聪颖过人的女子,有她在王爷身边,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从成了亲之后,王爷不是变了许多了?”单喜道。
燕皇点了点头,目光却渐渐幽深,有些担心地叹道,“楚荞那丫头心思太深,又性子凉薄,祈然又是个不善与人相处的,两人只怕矛盾不少?”
“那可不是,奴才听说,两人三天两头的都置气,最后都反倒是王爷次次退让,顺着王妃。”单喜说着,面上难掩笑意,“有这么个,能让他心软退让的事,也好。”
这些年,燕祈然一直独自生活,身边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又有晁太后和长公主的各路人马暗中为难,能走到今天,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朕只怕,楚荞那丫头,心思不在祈然身上,最后会害了他。”燕皇皱了皱眉,沉声叹道。
情字伤人,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会了解不管是被所爱之人所伤,抑或伤及心中所爱,那种痛是多么了缠绵彻骨。
单喜眼见燕皇眉眼间渐染痛意,知道他又是忆起恭仁皇后了。
若非身在皇家,也许他会比任何人都过得幸福美满吧!
如果他当年没有一时心软,放下妻儿回京救母,也许就不会发生之后的种种惨剧,亲手杀害自己最爱女人,那该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
以至于多年以来,他夜夜被那恶梦般的回忆折磨,须得借助太医的药物,才能勉强睡一个安稳觉。
纵然,这些年后宫中的女人步步高升,他却再未立后。
而毁灭他一生所有幸福的凶手,却是……他的亲生母亲。
“陛下,宸亲王此来春猎,只怕几大家族又不安稳了。”单喜不忍再看他陷入那样的绝望回忆,出声让他回过神来。
燕皇闻言端着茶盏的手指泛起青白,瞬间眼底的锋芒慑人,“她已经害死了映夕,连朕得儿子也不放过,为了她的荣华富贵,是不是哪一天,连朕也不容不下!”
说罢,他不由一阵咳嗽,直到面上都失了血色。
“陛下。”单喜大惊失色,连忙给他取药。
此时,宸亲王府的车马已经先行到达了木兰围场的行宫。
“到了。”燕祈然叫醒还在车内打瞌睡的女人。
楚荞没精打采地下了马车,本以为是与燕皇的车马一起,谁知天还没亮,她就被莫名其妙地拎上了马车。
“早走晚走,你不想看的人,还是一样会碰到,何苦天没亮就起程赶,尽折腾人。”赫连璟勒马朝着燕祈然抱怨道。
“我请你来了?”燕祈然淡淡瞥了他一眼。
他们天没亮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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