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收眼底。城内有人口一千多户,原有兵马五千人。在古勒山之战中,搜稳和寨克什带去五百兵马,死伤过半,剩下的逃得无影无踪。二人未敢冲到阵前,便慌忙逃遁,绕了好大弯子,才死里逃生,回到纳殷部。部长府建在山顶,南北两处。搜稳在南城,住南府;寨克什在北城,住北府。兵马也各在南北两个营地驻扎,各有训练场。严格地说,是两座城,只不过南北之间没有城墙隔开罢了。
且说搜稳今年五十二岁,娶妻叶哈丽儿,生有一子一女。儿子名叫搜拜特来恩,三十岁,妻子胡利莎,貌美,是叶赫部长布寨的女儿。父子二人都有武艺。搜稳性格孤傲,嗜酒如命,有海量。每次喝起来都用大碗,连续十多碗酒不醉,只是小便不止。有人说他尿酒,也许喝多了,肠胃一时来不及吸收,便排泄出来了,也未可知。搜稳的女儿胡娜佳,十八岁,长得俏丽,性格文静,与嫂子胡利莎志趣相投,俨如姊妹,被人们誉为“城内二美”。
寨克什今年四十四岁,先娶妻莱西尔,生二女,后又连续娶了四个,每人生一女,至今无子。前面两个女儿,大的名叫赛昂克娅,十五岁嫁于纳林布洛作福晋,后因难产,死了。次女赛喜柳娅,十五岁时又被纳林布洛娶去。后四个女儿,年龄尚小,有的还在襁褓中。寨克什早年时曾学过武功,刀马纯熟,与纳林布洛关系密切。为人专横,好大喜功,与纳林布洛一样爱美色,互为狼狈。因他没有儿子,整日苦恼,到处寻医求药,仍然无效果。有一天,来了个游方的郎中,寨克什向他请教。那郎中告诉他说:“这不需要吃药,不是病。只要将夫妻间的房事,减少三分之二,过一段时间,则可生儿子了。”寨克什按郎中讲的,真的减少三分之二,可是,不久,他实在忍受不住,坚持中断,所以至今没有生儿子。有一次,他在叶赫纳林布洛那里,听说女人屁股大能生儿子。回来后,他细看五个妻子,除大老婆屁股稍大些,那四个年轻的妻子,屁股都是雪溜溜尖。他越看越气,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妈的个巴子,老子未娶到一个屁股大的!”五个妻子听了,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以为寨克什得了神经病。一次,他到搜稳家去,见到搜稳的儿媳胡利莎,不光人长得美貌,那屁股也不小。他羡慕极了。当时若不是搜稳在座,他真想上去摸摸胡利莎那肥硕的屁股。还有一次,他到南城有事,见到了搜稳的女儿胡娜佳。那闺女正十七岁,长得美丽苗条。她那杨柳腰儿只有一把粗,但屁股却有二号的黄盆口那样大。若能娶过来,准能生一串儿子。不久,他托纳林布洛为他向搜稳提亲,反遭搜稳一顿奚落;“俺不能让女儿嫁给一个没有阉割干净的骟马!”因为当地人把不生儿子,光生女儿的人叫做骟马。
闲话少叙。再说搜稳、寨克什二人,从古勒山逃回,并没有幡然悔悟,仍旧保持与纳林布洛的密切关系。他们梦想再过一年半载,还要与努尔哈赤进行较量。回到首城佛多和山,将刀枪人库,马放南山,垫高枕头,一连睡了好几天。搜稳便一天三喝,一次一坛子酒。整日喝得醉眼朦胧了,晕晕糊糊。寨克什则窜小巷,溜大街,整个北城被他跑个遍。目标就是寻找屁股大的小媳妇,大闺女。一天,他在杂货店门前碰见一个女人,看那姿色,不过中等偏上一点。但屁股特大,真是“屁股一扭,簸篮大花”。他让侍卫跟着去查询一下,是谁家的妻子。侍卫回来告诉他:“是南城带兵将领阿骨打力的妻子,来北城走娘家。她已生过四男一女,现年三十六岁了。”寨布什一听,大腿一拍:“中!”
次日上午,寨克什让侍卫抬了几坛酒,来到南城搜稳府里。进门一看,搜稳还在呼呼大睡,酒还未醒呢。一抬腿,往后院走去,说来也巧,搜稳媳妇胡利莎到北城她姑娘家走亲戚去了,搜稳妻子叶哈丽儿回娘家去。整个后院,只有胡娜佳一人在学着绣花。寨克什一见,喜出望外,心里想:“俺先把生米煮成熟饭,不怕他搜稳不认俺这门亲事。”遂一头撞进屋子,随手将门关住。胡娜佳一见,不禁慌张起来,忙说:“你关门干啥?”寨克什说道:“你不必慌张,今天不由你不答应了。”说完,一步抢前,将胡娜佳搂住,抱到床上,顺手扯下裙子。胡娜佳竭力反抗,终因力气太小,眨眼之间,被寨克什剥得一丝不挂。寨克什担心她喊出声来,就用手帕塞在她嘴里。然后恣意轻薄。看着胡娜佳雪白肥嫩的屁股,寨克什不禁抱着亲吻起来。可怜一个十八岁的少女,被寨克什连续蹂躏了三次,使胡娜佳受到严重摧残。事后,寨克什心满意足地回到客厅,听说搜稳的酒还未醒呢。寨克什便将酒留下,带着侍卫回北城去了。
再说胡娜佳悲愤欲绝,忍着痛楚,穿上衣服,回到房中。越想越哭,又羞又恨,哭了一会儿,听到院中有说话声,知是母亲和嫂子回来了。急忙写了几个字在一张纸条上,便解下带子,悬梁自缢而死。叶哈丽儿与胡利莎回府后,不见胡娜佳,便让佣人寻找。见到屋门紧闭,一呼不应,两呼、三呼仍是不应。便撬开房门,向里一看,吓得说不出话来。顿时间,满屋子哭声。有人告诉搜稳,他听了大吃一惊,出了一身冷汗,才算酒醒。来到后院搜稳见到那张字条:“寨克什奸俺三次,无颜活下去。”恨得他把牙都咬碎了。马上吩咐“备马,抬刀!”搜稳披挂整齐后,跨上青鬃马,手执大刀,奔北城而去。儿子搜拜特来思,见父亲一人一骑闯去,担心吃亏,随即到教场点齐一千人马,自己也披挂起来,追赶父亲而去。南城的将领阿骨打力等五人,一听说事情原委,也披挂起来,跟着搜拜特来恩,望北城飞马驰去。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消息在南城不胫而走,中午时分,整个南城家晓户晓。搜稳与儿子搜拜特来思以及阿骨打力等五员将领,带着一千兵马,从南城来到北城,后面跟着瞧热闹的老百姓。一路走着,一路说着,等于宣传了一路。不一会儿工夫,北城的老百姓绝大部分也都知道了。再说寨克什从搜稳家回到北城府里,高兴地喝起酒来,当他端起第二杯酒时,侍卫慌慌张张跑了进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南城部……部长搜……搜稳拿……拿着……刀杀……杀进……来了!”寨克什未听清楚,忙站起身,拽住侍卫大声问道:“你再说—遍!”“南城部长搜……搜稳拿着刀杀进……进来了”!寨克什终于听明白了,正在考虑怎么办时,只听一阵杂乱的马蹄声,由远而近。他抬起头一看,那搜稳横眉立目,用刀一指,骂道:“俺跟你这畜牲拼了!”搜稳大声骂着,从马上跳下,把缰绳一甩,挥刀就砍。寨克什急忙躲过,一纵身窜到窗台上,用力一踢,把窗子踢飞了。他跳下窗台,向厅前大院跑去,因为那里有兵器架,寨克什刚跑出大厅,就与迎面追来的搜拜特来恩打个照面。“你这畜生,往哪里跑?”搜拜特来恩边骂,边拧枪刺去,寨克什惊魂未定,一边闪躲,一边走向院中的兵器架。不一会,南城阿骨打力等五员将领也手拿兵器赶到,很快将寨克什围在中间。这时,寨克什手无寸铁,只见他一猫腰,纵身一跳,从一个将领头上窜去。又连跑带跳地窜到兵器架前,顺手抄起一把大刀,喊道:“不怕死的上来!”搜拜特来恩与阿骨打力等,也不搭话,一齐跟寨克什斗在一处。
再说搜稳见寨克什从窗口逃走,赶忙追出来,他追到前厅院里,见到搜拜特来恩与阿骨打力,围着寨克什打斗,他站在廊柱边上,拿起弓箭,对准寨克什的面门,“嗖”一箭射去。那寨克什一听弓弦响,忙把头一偏,左边耳朵被射飞了。寨克什“哎哟”一声,再不敢恋战,将身子一纵,跳上院墙,一眨眼工夫,跑得没影了。搜拜特来恩忙追出门外,见到北府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便命令道:“一定不能让他跑掉!”搜稳见寨克什中箭逃跑,知道儿子已派兵包围了北府,随即转身入内,将寨克什的五个妻子,一刀一个,全部杀死。然后,放起火来。那寨克什中箭以后,用手一摸,左边耳朵没有了,半个面部血流不止,疼得几乎晕倒。他站在屋顶一看,围墙周围全是南城兵马,估计跑不出去了。就窜下屋子,由客厅后面,潜入暗室,隐藏起来。他心里想:这暗室里连口水都没有,若是逃不出去,必将死在这里。决定天黑后,再想办法逃出去。
且说北城也有五员将领,正当搜稳他们围着寨克什拼杀之时,五个人一块计议说:“寨克什罪有应得,咱们不该过问。”便按兵不动。任凭南城兵马去寨克什府里杀人,他们只装不知。且说搜稳将北府的财产、房屋一火焚之,便来到府门外面,对搜拜特来思和阿骨打力等说:“这里已烧得差不多了。那畜牲会轻功,天黑以后更抓不住他。他中箭以后也活不长久,俺那箭矢浸过蛇毒,五天之内不及时解毒,必死无疑。咱们撤吧!”又接着说:“俺去找伍胡里去!”这伍胡里便是北城的主将官。搜拜特来恩与阿骨打力等,带着兵马回南城,暂且不提。再说搜稳来到伍胡里家,受到伍胡里一家人的热情抚慰,并以酒食款待。搜稳说:“北城请伍胡里将军统领罢!俺早晚也要杀那畜牲,为俺女儿报仇雪恨!”说罢,告辞出来,回南城去了。
再说额亦都、译登巴尔、安费扬古等带领兵马,来到纳殷首城佛和多山,下令将首城四面包围,不准放跑一人。然后,埋锅造饭。不一会儿,哨探兀里堪前来报告说:“城里今天闹了大半天,……”他将北城部长寨克什的恶行一五一十作了详细报告。额亦都等听了,非常兴奋,说道:“那咱们就趁着这混水去抓王八吧!”众将领听了,大笑不止。晚上,额亦都与译登巴尔、安费扬古商议一下次日攻城事宜,即分头巡营去了。
且说那暗室里的寨克什,两顿没吃东西了,又饥又渴。那箭伤疼得半个身子发麻,他意识到箭矢上可能有毒。心里想,若不及时解毒,恐怕活不了三天。到哪里去找解药哩!府内大火烧得劈里叭啦,他在暗室里已经猜到了。现在,他孤身一人,所谓“麦子去了壳儿——尽仁(人)”啦!这时,他想到了伍胡里几个将领,平时对他们阴阳怪气的,没有真心跟人家相处,现在能关心俺吗?转而又一想:那伍胡里为人也还正派。现在是俺求人的时候,不能怕弯腰呀!他再想想这个人,又想想那个人,自己没有一个知心朋友,真后悔当初未长个后眼啊!至于搜稳这个人,俺做那事也真对不起他。不过,那个胡娜佳也太迷人了……,寨克什头脑里乱七八糟,直至天已三更,他才从暗室里蜇了出来。尽管饥渴难忍,他也不敢去百姓家里找吃的。转过身来朝府里一看,颓垣断壁,烧得漆黑一片,心里难免升起一阵凄凉。但是,他仍然担心周围有埋伏,只得溜着墙根走,如夜行的饿鼠,东嗅一下,西嗅一下,走了好长时间,总算来到伍胡里门前。但他不敢敲门,只得运起气来,用轻功跳过墙去。他刚在院里着地。只听一声断喝:“什么人?”寨克什急忙回答:“是俺,寨克什。请伍胡里将军看在多年同事的份上,快给俺找点吃的。”伍胡里的声音他马上听出来了,并请求给他饭吃。这可难坏了伍胡里。若是领他进屋,给他吃饭、喝足,无异是纵虎归山;若是将他抓住,送给搜稳,是俺多事;若是不给他饭吃,赶他出门,岂非见死不救!……正当伍胡里左右为难之时,忽听屋里妻子说话了:“寨克什!你还是找别人去罢;搜稳部长已来过了,等一会儿还要来的。你在俺家,不是给咱招罪嘛!”寨克什一听,赶忙说:“俺这就走!”遂又咬着牙跳过墙去,但是,他落在地上,好长时间爬不起来。喘息了一会,才又一步步,艰难地溜走,费了好长时间,才来到城墙下边。他蹲在城墙脚下,忽然想起:北门外不是有一块胡萝卜地么?此时正是十一月份,萝卜还未收哩,现在去拔几个充充饥,好去叶赫部找纳林布洛!于是,寨克什又再次振作起来,将吃奶的劲儿全使上了,爬到城墙上面,一纵身跳了下去……
且说译登巴尔来到北门外巡哨,这里是何矮人与扈尔汉的阵地。他们三人在城墙脚下走着,突然,在前边十多步远的地方,从城上跳下一个人来。他们急忙过去,何矮人手执三环大刀,喝问:“什么人?”寨克什一听,吃惊不小,这里还有人埋伏,俺的命该休矣。但是,他仍然爬起来想逃跑。只见何矮人纵身一跳,在空中双脚并拢,来个“顺水推舟”式,两腿用力蹬去。那寨克什又饥又渴又疲劳,怎能经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