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蒙面人骑马来到苏彩云面前,一把把她抓上马。
连正看到情势不对,赶紧命乔震南去救苏彩云。
灰衣人们见乔震南飞身出来,立刻对着他连射数箭。乔震南挥舞长剑,和那群人纠缠打斗在了一起。
蒙面首领对着那群打得起劲的灰衣人中的某人大喝道:“永富!赶紧把中间那个扮成小公子的丫头带走!”
一个灰衣青年立刻闪身跃出来,一把抓住连恒。
不会武功的连正大惊失色,慌忙喊道:“震南!救小姐!”
那几个灰衣人武艺高强,乔震南被团团围住,寡不敌众,自顾不暇,根本无法出来。
蒙面首领冷笑道:“连正!你做梦吧!这辈子你也别想看见你闺女了!永富,快随我走!”他左手揽住苏彩云,右手一扬马鞭,策马离去。
“笑天!是你吗?”苏彩云回头盯着首领蒙得严严实实的脸,急急问道。
荒村人不知
蒙面首领沉默不语,带着苏彩云一路狂奔。灰衣青年永富押着连恒紧随其后。
从出生到现在,连恒已经在古代生活了十五年半。除了生活设施落后些,娱乐活动单调些,其他的也没觉得与现代有过分大的差异。此刻,被双手反剪按在那个永富身前,身下是骏马疾驰,耳畔是风声飒飒,让连恒忐忑之余,又不免感慨——
这古代的治安实在是不敢恭维啊!光天化日的,自己就这么被劫持了!而且,还是被一群武功高强的人劫持!想打110没处打,想自己搏斗根本不是对手,真正的叫“束手无策”!
她在心里叹口气:反正,两辈子经历的特殊事件也够多了,也不在乎添上这一桩!念及此,心情平静了许多,暗暗用心记住所走的道路和沿路的建筑。料想官府很快会知道有人劫囚,派兵来追,她又抱着渺茫的希望,每隔几里路,悄悄扔下袖里塞的手帕、手腕上的金链子、中指上的玉戒指等物品。
好在永富的两只眯眯小眼,只顾盯着前面蒙面老大的马,对她的小动作一点也没在意。
一路向南,马不停蹄地跑了几个时辰,早出了徽州地界。
天色,也渐渐暗沉了下来。
一轮杏黄色的满月,悄悄从山嘴处爬出来,把倒影投入湖水中。
前方,出现了一座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庄院,黑灯瞎火的,好像无人居住。
“大哥!到了!”永富开心地喊道。
蒙面首领一言不发,翻身下马,把苏彩云抱了进去。
永富也随即下来。他膂力惊人,把连恒胳膊向后一扭,拦腰夹了进去。
★★★
蒙面首领从怀里掏出一个白薯蔓火折子,点燃了屋中的灯。永富放下连恒,又进里屋找出几盏灯来。霎时,屋内灯火通明。
苏彩云打量着蒙面首领,蹙眉道:“笑天,我知道是你!何必这样遮遮掩掩?”
那人蓦地朗声大笑:“哈哈哈!我是通缉犯,哪能一路大张旗鼓招摇过市?”说着,他掀掉斗笠,扯下面巾。
正是那位贩毒、害人、出海走私啥都干的神秘黑道人物——莫笑天。
此人三十多岁,身材魁梧,骨健筋强;肤色黝黑;四方脸型,眉如刷漆,眼射寒星,顾盼之间;不怒自威,很有男子气概和老大气派。
“永富,把这丫头先关到后面去,好好看着她!”他瞥了眼正悄悄四处观察的连恒一眼,下达了指令。
永富立刻狠狠把连恒一拉。
“二娘……”连恒暗叫不妙,期盼地看了苏彩云一眼,希望二娘能说服故友放了她。
“阿恒莫怕……”苏彩云也不明白莫笑天意欲何为,眼睁睁看着连恒被带出去。
她回头有些狐疑地看着莫笑天,心里纳闷着他的用意:“笑天,谢谢你救我!可是,你把阿恒抓来干什么呢?她是个好闺女,对我一向很好的。”
“抓了她来做人质啊!以防万一,有备无患!”他挑眉,脸上掠过一抹暴虐。
“可……她是无辜的……”苏彩云望着他,讷讷道。
“彩云!她是连正那个伪君子的女儿,又不是你女儿,你紧张个什么劲?”莫笑天走过来,托起她圆润的下巴。
“笑天……你自重……”他的气息太过男性,太过灼热,令她局促。
“自重?”他拧起粗黑的眉,“现在,你已是逃犯,除了和我亡命天涯,还有得选择么?不要再做‘连夫人’的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他把她往怀里一揽,强健的身躯贴上她的,抚摸着她的臀背,成功激起她的轻喘。
是的,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两年,总之——很久,很久,她没有男人了。只是,从没想过——和他。
十一年前,她十八岁,和他在一次寿宴上邂逅。
那时,他家和自己家都是做木材生意的,他本人只是一个普通的武生。
他对她一见钟情,她享受着他隐秘的追求。生意人家的小姐,并非一直养在深闺,他们私下见过好几面,但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严守男女之大防,连手都不曾牵过。
好景不长,两家突然双双破产,处境维艰。苏家一大家子衣食无着,正好有媒人为连正物色妾室,她曾经偶然见过连正一面,对他玉树临风的样貌甚是满意,思虑再三,便同意去连家做小。而他,也为家里的生计奔忙,阻拦了她一次,也就顺应天命,带着“有缘无分“的感慨去忙着挣钱了。
她时常想:也许,当初,根本就没爱过笑天吧。否则,怎么会那么平静地嫁进连家,还终日为连正那个没有心的男人伤神费心?
她叹口气,竭力挪开身体:“笑天,我说过,这次我只是请你帮忙……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已经嫁入连家十年……十年……”
“是!这些年,我也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你!我现在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可是,自从春天大觉寺重逢,我发现,你仍是我心中最特殊的女人。这次我决定配合你的计划,把你留在连家,成全你做‘连夫人’,是因为考虑到——你安逸惯了,跟着我,生活中风险多、幸福少。但是你现在被判去做终身苦役,我的牺牲就毫无价值了!”
“笑天,我人老珠黄,年老色衰,而且,已经是连家的人……”她继续想推开他。
他把她揽得更紧:“谁说你老的?看你,依然珠圆玉润,是连正那家伙不识货罢了!在海外,嫁人的女人再嫁根本没有什么关系!谁敢管我的事?”说着,狠狠地吻上她的唇。
她是个正当盛年的女子,面对情深如海、炽热如火的他,感动,沉迷……根本无力招架。再说,从此不跟着他,又能怎样呢?
她戒备的身体,随着思想的松动而松弛下来,渐渐化作一汪春水。
莫笑天见状把她打横一抱,进了东边的一间房间。
★★★
这夜,连恒被绑住手脚,关在庄园后面一间独立的仓库里。
仓库四周全是高大的木架,上面摆满了封好口的坛坛罐罐,黑漆漆的,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中间有张大桌子,上面堆了一堆一包包扎好的纸包,还有一叠裁得四四方方的油纸,以及几杆称中药用的戥秤、字秤之类东西。
连恒,就被永富那个不知怜香惜玉的东西,塞在了大桌子下面。
仓库里有一个透气的小窗,月光无力地照进来,留下模糊的、晕黄的影子,更显出仓库的阴森可怕。连恒凝望着这诡异的月光,蜷缩在桌下,度过了不眠的一夜。
幸好,她经历的够多,心脏够强壮,否则真的不知会吓成怎生模样。更加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仓库里一只老鼠也没有。
也许,和仓库里储藏的物品有关吧?
她已猜出,那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
翌日。
日上三竿之时,苏彩云容光焕发地和莫笑天出现在库房门口。
看着二人暧昧的神态,连恒立刻意会了这夜发生了什么。
“阿恒,我跟笑天说好了,他同意放你出来。唉,连累你受了一夜苦。”苏彩云有些不好意思地过来,帮饥肠辘辘加四肢麻木的连恒解开绳子。
莫笑天走过来,深不可测地打量着连恒,忽而扯出一抹戏谑的笑:“这连正好歹算是个美男子,生的女儿也就姿色平平嘛!不过呢,虽然不是绝色佳人,但勉强也看得入眼了!你今年多大了?”
“阿恒已过了十五岁。”苏彩云看连恒面无表情,赶紧答道。
“及笄了呀。可曾许了人家?”莫笑天笑得更加高深莫测。
“不曾。连正很宝贝她的,肯定想找个门当户对、有钱有势的。”又是苏彩云代答。
“是啊,早听你说过几次了,她是连正的心肝宝贝,否则,我也不会专门抓她来呀。与其一剑杀了连正,不如让他终身痛苦更加过瘾!单是找人质,找谁都可以……彩云你说是么?”莫笑天悠悠道。
苏彩云闻言一震,红润的圆脸瞬间失了血色:“笑天……你想怎样?”
莫笑天挑起浓眉,无声一笑,忽尔欺身近前,捏住连恒的下巴,冷笑道:“连恒!彩云已和连家没有关系了;你,也即将和连家无关——今后,别叫她‘二娘’,改叫‘大姐’!”
大姐?
连恒忍不住蹙眉。难道,他竟然打起了她的主意——也太变态了吧?
“笑天!你开什么玩笑!”苏彩云脸色发青,颤声道,“你这不是存心让连正难堪?再说阿恒是个黄花闺女,你不会说真的吧?”
“哈哈哈!”莫笑天仰天大笑,“当然是真的!连正当年挤垮了我们两家,你不憎恨么?我就是见不得他舒服,要让他痛苦!我在海上漂泊八年多,受了多少苦,才有今日的财富!这一切都是他害的!”
苏彩云踉跄了一下,头有些晕。其实,男人家做生意的事,她并不懂。但她内心感觉,连正还算仁义之人。特别这次,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他还为她到黑石甸打点并亲自送她上路。
“笑天……”
莫笑天手一摆,打断她。他深深盯着连恒,笑得邪魅:“怎样?你做我的妾,你爹一定会悔不当初吧?”
连恒有些怜悯地瞥了眼莫笑天,淡淡道:“做生意,总会有竞争。就像潮水有起有落,生意也是有赚有赔。胜败乃兵家常事,关键是能正确分析出失败的原因,在以后竭力地避免。如果一次失败,就让你从此心怀偏见,深陷仇恨,未免也太过狭隘了!这将注定你永远无法做白道生意做得像我爹那样成功!”
“住口!”莫笑天眼中戾气一闪,狠狠捏住她的下巴,“你一个小丫头,懂得什么?”
连恒忍着痛,垂眸不语。前世,自己也做过生意;今生,在商贾之家,自小耳濡目染父亲的经营之道。但凡一个成功的人,自当有海纳百川、永不言败的胸襟气度。然而,偏见就像一道高耸入云的藩篱,把莫笑天的心和外界阻隔起来;时间越久,筑得越高,像是慢性自杀,让他的心在暗无天日的空间里渐渐萎缩。
仇恨就仇恨吧,萎缩就萎缩吧,却偏偏还株连到自己。怎么办?
“笑天,你别动这糊涂心思啊!会遭天谴的!”苏彩云看着眼神狂乱的莫笑天,昨夜的缱绻情意已全部化作满腔惊惧。
“哼!我遭天谴?我家破产,他发财、他享福,凭什么我要遭天谴?”他狠狠丢下连恒,对外面扬声道:
“阿三!把饭给连姑娘送进来!”
危在旦夕间
好饿。
真的好饿。
昨天中午到今天,三顿并做一顿吃,一碗青菜拌饭竟也能吃出超级香甜的滋味。
苏彩云看着连恒一口气把满满一大碗饭吃完,心里有些愧疚。都是她惹出的事端,现在,真的害苦阿恒了。
“连姑娘,胃口不错嘛!”莫笑天死死盯着连恒,脸上挂着莫测的笑。
连恒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碗筷,别过脸看着小窗外边的阳光,只当没听见他的话。
“哈哈哈!”他大笑着回首,扬声对门外喊道:“永富!”
永富忙喏诺应声进来。
莫笑天冷冷道:“把苏夫人带到房里歇息!没我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笑天你千万别伤害——”话还未说完,苏彩云被死忠的楞头青年永富强行拖了出去。
仓库门“吱嘎”一声被紧紧关上。刺耳的声音,回荡在阴森的库房。
连恒悄悄瞥了一眼轻扯嘴角的莫笑天,一直保持着镇定的心,也不免有些惊慌。
★★★
莫笑天从仓库某一角找出一炷香,在桌上点燃。然后,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靠在门上,用充满兴味的眼光看着连恒。
仿佛,是存心考验她的心理素质,他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带着似有若无、极其诡异的笑,并没有有靠近她的意思。
连恒知道自己是羊入虎口,越使慌张形于色,对方越能获得变态的快感。
她轻吸口气,一边把桌上的纸包拿起来“欣赏”,一边脑筋飞转:
他说,要她做他的妾。那么,关起门来分明就是想施暴霸占她。可是为何迟迟又不动手?他在等待什么?莫非——等待她主动?真是做梦了!除非……
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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