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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秀,你既然知道很多人都喜欢你未来的夫婿,那就不要这样张扬,不然我怕你没嫁到燮国,就莫名其妙地死在景宫了。”对付自以为是的人,景永福不再绕弯子,“最近不要乱跑,尽量待在自己宫里,别人送来的东西不要碰,更不要吃。若有人找你的麻烦,你大可推托准备婚嫁诸事。”
景永瑾神色一变,“你有这么好心?你都知道了什么?快告诉我!”
景永福微微一笑道:“我确实没必要那么好心跟你说这些。我只希望以后你不要再来烦我,乖乖地待在你自己的地盘,保持你景国公主的尊荣即可。我的告诫只有这一回,以后你若再来烦我,休怪我不客气。”
景永瑾的眼珠转来转去,最后大笑道:“你还是妒忌了,哈哈……”
景永福摇头再不语,这人没救了。
景永瑾扬长而去,吴仙子盯着她道:“你脑子大约又坏了!”
她却道:“你看着吧,她不会再来了。”
吴仙子眉头紧皱,欲言又止。景永福望了望窗外,她点头。景永福回之一笑,吴仙子总算聪明。有誉帝的隐卫在附近,笃定会将刚才她与景永瑾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呈报上去。
冰儿送上香茗,景永福扣着茶盖,指尖轻轻一敲,忽然觉得这样的动作不是她的。她莞尔一笑,冰儿的眼顿时一闪,景永福认为那样的眼神才叫妒忌。
冰儿垂下眼帘,景永福放下茶。这一天对她来说可真难挨。
景北局势已稳,张祈瑞回去后,水姐带着阿根与伍大厨终于回到了京城,但是已越升为二品武将的她无法同景永福一起住在永福宫,誉帝为她安排了将军府邸,位于京城南部。阿根一直未入军籍,伍大厨身为燮人拒绝了封赏,另一个理由更加荒谬,他在朝上如是道:“在下本是个厨子,惠福殿下的厨子,刘将军的厨子,能为殿下和将军煮饭做莱就是在下后半生的愿望。”
一千朝臣直听得目瞪口呆,却无一人敢取笑他。景北战役的军报众所周知,这位毫不起眼的厨子放下菜刀就是将军,而正是他同宋楚潜入梅岭郡成功地挑拨了契族两部的间隙。
誉帝没有勉强伍大厨,只道声可惜。^…^橘@园*豆豆&手打^…^
退朝后,小翠终于扑到了水姐怀里,一众久别重逢自有说不尽的言语.但景永福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一直伴随她成长的双生子又互换了性格。阿根除了见景永福第一眼流露了些许情绪,之后便恢复了幼时的冷漠,而小翠经过包延椿的儒雅熏陶,打回原形又成了柔弱善感的小女孩。他们总是这样,一个冷一个热,也许这就是双生子的心灵感应,一人势弱必有另一人势强起来,一人看不清周遭必有另一人沉着应对。
吴仙子也发现了两人的变化,一直左盯右看,阿根被她瞅得愠怒,皱着眉撅起嘴。景永福心中赞叹,一场战役之后,小毛孩似乎更俊了,而水姐怀中的那个俨然已是小美人,粉妆玉琢的,哪里还有当日狠辣辣的小毒医的影子。
小翠在水姐怀中一直赖到马车停下,扬花三月的矮胖掌柜早得了消息,皮肉不笑地出来亲自迎接。酒楼外的百姓或窃窃私语或指指点点,飘入景永福耳中几句。
“看见没,那就是我朝第一员女将刘寄水大人。”
“没错,当中的那位肯定就是惠福公主,她今天来为刘将军洗尘!”
因景北一役,景永福同水姐等人,甚至还有景申韫都成了京城百姓的话题人物,好在这一次她的名字只是顺带被提出,并不热门。
进了酒店,掌柜依然引众人上二楼,却不是曾见李菲的那间。景永福没有问他,他倒在进房间后暖昧地道:“那间屋子虽然好,但此间更好。”
吴仙子干笑一声。景永福细看房中摆设,心中便有了计较,斜一眼吴仙子后径自入座。水姐等人虽不知景永福同吴仙子在打什么哑谜,但也知晓这家酒楼姓什么,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景永福身上。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景永福没有不自在,眼前可都是自己人。她再望一眼吴仙子后,解开了众人的疑团。
“这间房间除了招待我们,绝对不会让寻常酒客进入——因为此间专属迪王。”景永福淡淡一笑,“我也是才明白,那日我见薛桐颐等人,他就在隔间,将我们的谈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但吴仙子明明感知却什么都不说,叫景永福取笛而归,要不是掌柜的刻意讨好,提示了一句,她还真不知道李菲那日在等她回去找他。
众人听后只有小翠“哦”了声,他人皆沉默不语。
酒菜陆续送齐,气氛很快热闹起来。吴仙子与水姐喝了不少酒,小翠时而纠缠水姐时而纠缠景永福,幸好小毒医不喝酒,不然景永福就惨了。伍大厨偶尔说上几句话,只有阿根冷着脸一直沉默。景永福亲手为他斟了杯淡酒,他接过看也不看一饮而尽,绯色很快上脸。后来景永福才知道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喝酒,不过阿根毕竟比她强,没有醉倒,就是回去的时候脚步踉跄。
座上没有愚人,众人都知道这一刻欢乐过后,等待他们的将是一场恶战。离开扬花三月前,伍大厨以眼色示意有话单独与景永福说。吴仙子等人会意地上了另一辆马车,门一关上,伍大厨就跪在景永福面前道:“主上托我关照殿下一句话。”
“起来说话,伍大厨,我们之间还需要这样吗?”
但是伍大厨不起,凛然道:“主上说无论殿下决意如何,请务必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切勿冒险,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穆无名。”
暖流在景永福心底缓缓流动,她沉默半晌,问:“他回去了?”
伍大厨道:“送殿下回宫前,穆无名已替主子接了燮王口谕,要他速回。”
“没别的事,就起来吧!”
伍大厨起身,犹豫片刻道:“请殿下不要责怪,毕竟蒲蒲儿婆罗不是小人物,殿下两次见他都是我告诉主子的。”
景永福古怪地一笑,导致她失身的真正缘由原来是这样的。前有司马小哥后有契蛮小主,李菲干脆来了个先下手为强。
伍大厨一路送景永福回宫,将她走之后发生的事拣重要的说了。契蛮内讧现在分化为两个阵营,萨诺贝兰、木桑与婆罗联手,与吃亏后的茴兰势均力敌。庞龙本来收了个茴兰部族的弟子,但不知为何他看上了蒲蒲儿,狡猾的蒲蒲儿只接受他的武学却不肯拜师,纠缠了数日庞龙才死心。
景永福笑道:“只有婆罗族长贪图别人,别人休想贪他,庞龙那是自找没趣。”
伍大厨担忧地道:“那年他向殿下和小翠求婚,我便知道此人野心极大。哪有一看就看上两个人的?”
景永福知道他在为他的主子担忧,可实际该担忧的人是她。他的主子走得潇洒,她没黯然神伤已经很不容易了。于是她转移了话题,“他有野心倒是件好事,至少边境可以安稳许多年。现下我只想早日了结景国的事,完了后我便投你主子去。”
伍大厨这才放下心来。
继续了几日的风平浪静,终于在景申韫重新上朝后将这一切打破。他一出现就做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情,真应了那甸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景申韫当着誉帝及文武百官的面,向刘寄水求婚。这—手着实漂亮,几乎将景永福同誉帝之前谋定的计划完全打乱。当然誉帝当场暴怒将景申韫斥出殿外,而水姐严词拒绝了。水姐本出身江湖,侠女本色被景申韫完全逼了出来,她不仅拒绝了喜王,并称她已与伍大厨成婚。于是誉帝顺水推舟,定了三日后大办将军的喜宴,又回归了原先宴杀喜王的计划。
大闹朝野后,景申韫特意到永福官来见景永福。他面如死灰,不复当日温润如玉的美少年形象。景永福支开旁人,只留下吴仙子,很长一段时间三人都紧闭着嘴。景永福厌烦景申韫拖延她的时间,便率先开口道:“你没话说就请回吧!”
不想景申韫却开始流泪,无声无息,眼泪却越来越磅礴。吴仙子鄙夷地转过头去。景永福奇怪地问:“你对我哭什么?”
景申韫啜泣道:“我不是哭你,我是哭我自己。”
景永福坐下道:“太迟了。”
景申韫擦着泪道:“我知道我要死了,可我个不甘心。”一殿上大放厥词未果,转身就跑到这里来痛哭,这浑蛋够聪明。景永福腹诽道。
只听景申韫又道:“我跟你一样的年纪,我才十七岁,我不想就这样死了。”
景永福平静地道:“景北战场上十七岁阵亡的军士很多。他们也同你我一样,非常年轻。”
“你能救我的!”景申韫道。
“我为什么要救你?你千里设计司马秋荻,又想谋害我和我母亲,孤云城沉船,卧虎岗埋伏,而因你的缘故,景军有多少人冤死?你竟还要我救你?给我一个理由!”
景申韫闪着泪花道:“因为你是景永福!”
景永福道:“正因为我是景永福,所以我不能放过你。”
。 “不对!你欠我的,大福!”景申韫毫不知耻地说:“当年誉帝赴我生辰之宴后,你才变的。若非我给了你契机,你如何会成为今日的平大福?惠福?”
吴仙子猛然转回头,狠狠地盯着景申韫。
景永福问:“这么说来当日行刺誉帝你也知情?”
景申韫眼神一变,道:“你救我,我便告诉你—切。”
任他再耍赖再摇尾乞怜,景永福都没有再开口。最后吴仙子听烦了,一把将他丢了出去。杂音消失后,景永福对满面杀气的吴仙子道:“你中他的计了。”
吴仙子一怔,景永福道:“他不是来求我,他是来演一出戏,专为挑拨你的杀意。”
吴仙子眯眼望着她。
“连水姐都能感觉到你对誉帝的杀意,身为庞龙的得意门生他如何看不出来呢?”
“你都知道了?”吴仙子沉声问。
景永福靠在椅子上,觉着有些累了。“我并非为我生父说话,而是为景人说话。吴先生听我一言……你放下吧!背负仇恨的日子只会将人折磨成恶魔。你看景申韫,他已然化身为魔。到了今日的地步,即便明知自己会被誉帝诛杀,死前也不忘设计你。忘了告诉你,沧水即景戍晟亦是一样的,过几日他就会假意臣服誉帝,等待机会为父报仇。”
“你怎么知道的?”
景永福的头开始微微作疼,“我给了景戍晟机会,让他选择离开纠纷或自寻死路。那是他自己选的。”
吴仙子盯着她的目光又开始变化。
景永福叹了一声,终于忍不住道:“先生的那个聪慧的弟子是因我而死吧?”
吴仙子一怔,神情感伤起来。景永福猜中了,十岁那年改变她命运的刺客正是吴仙子的徒弟。他不甘修炼的寂寞,追寻俗世的权力,充当了旁人的棋子,行刺景申茂,不想奸猾的景申茂向来谨慎。无处下手慌于逃命的他作了错误的选择,他抓了景永福要挟景申茂,却发现他手中的痴女比他更可怜。他尚有待他恩厚的业师,景永福却没有真情的父王。景申茂见死不救,连带鄙夷若夫人,突然让他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他违背了师命闯荡江湖,死于王府是他自找的,但手中的景永福何其无辜?他最后抱紧了她,以自己的身体保护了一个比他更不幸的孩子。
“他要杀誉帝,誉帝也杀他。这样的结局他应该早就预见了,所以他最后只肯自己一人去死。他以命救下了我,所以吴先生也恨我。”
吴仙子一甩衣袖道:“无须再言!”
景永福该说的都说了,当下也不再言语,安静地等待结果。吴仙子心内挣扎半日后,又恢复了冰冷嘲笑的面容,“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该死的自会找死。”
吴仙子此言一出,景永福心中稍安。杀来杀去毕竟不是个头,吴仙子也是景人,自然知晓景国的日渐式微,景申茂若再一死,景国就真的速亡了。^…^橘@园*豆豆&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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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永瑾没有来找景水福,但景永纹却来了,并且她很奇怪地将侍女都留在了殿外。吴仙子看到她的架势,冷哼一声就出去了。
多日不见,景永纹憔悴了许多,她向景永福索求李菲那日吹过的笛子。
景永福知道要这位自恃甚高的嫡公主低三下四地开口很不容易,但李菲的东西她不想给人。在她斟酌婉拒的词时,景永纹竟对她坦白了心事。
“我喜欢迪王,当日扬花三月一见就再也不能忘记。可没想到无意弄人,他竟替兄求婚,而父皇竟也答应将我许给李易。惠福,你一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为何不告诉我?”
景永福叹道:“告诉你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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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永纹眼中噙泪道:“是啊,我身为帝王家的女儿,婚事不能自主。我求过母后也求过父皇,但都无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