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想了想,回答道,“老爷应该在书房。”
穿着官服的人赶紧朝书房方向奔去,在走过西院时,正好惊醒了刚刚入睡的纪流殇,他推门而出,看着那消失在廊角的身影,一丝疑惑顿起,疾步也跟了过去。
纪太师的书房此时还亮着灯,纪流殇怀着好奇心靠近,这么晚了还这么急着见爹,一定是宫里出了什么大事,想完,放轻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了窗棂前。
还未到窗前,就听见一句让他惊震的嗓音,“月妃娘娘已经入沼狱了。”
纪流殇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已听错了,他倒抽一口气,神情崩紧的贴在窗口,猝不及防的话又震响在耳畔。
“今日下午,月妃娘娘与夏妃娘娘在御花园的凉亭里争乘凉之地,哪知月妃娘娘出手将夏妃娘娘推进了池塘,夏妃娘娘命大无事,可龙胎却没有了,皇上一怒之下,将月妃关进了沼狱,现在处罪的结果还不得而知。”
书房里谈话的两个人还未来得及对话,门外赫然惊声传来,“不可能…凌月不可能会祸害皇子的。”
纪太师看着闯进来,神情激动的儿子,皱了皱眉,醇厚的声音威严出声,“谁许你在窗外偷听的。”
“爹,你也不相信凌月吗?她绝对不是那种为了争宠尔虞我诈的人。”纪流殇激烈的反驳道,气急的他却不知道,他父亲的眉头已经皱成一团了了。
“不可能,凌月不是这种人…。”纪流殇陷入了自已的思绪中,身后,却传来了一声低喝,“殇儿,回房去,此事皇上自有定夺,轮不到你来这里插嘴。”说完,目光警告似的瞪了一眼站着聆听的侍卫,那侍卫忙惊恐的垂下头,不敢出声。
纪流殇还想再说,纪老爷目光严厉瞪视,这才意识到还有外人在场,犹豫了些许,才退了出去。
纪流殇走出来,神情还有些恍惚,他几乎不需要去想,也猜测到这件事情一定是别人陷害凌月的,过了一会儿,那侍卫匆匆的离开了,纪流殇再一次踏进了父亲的书房,纪太师正沉着思考,淡扫一眼他,却不理会。
纪流殇语气露出恳求道,“爹,你一定要救救凌月,明日一早,我随你一同进宫向皇上求情,免凌月一死。”
纪太师看着儿子因为一个女人而失去理智的模样,不由苦叹一声,“你太年轻了,只顾着儿女私情,却看不穿这其中的暗潮汹涌,这凌月就算是神也救不了她。”
“爹,皇上一向听您的意见,只要你说句话,或许就能救得凌月一命。”纪流殇急切的上前一步。
纪太师瞪了他一眼,皱眉道,“就算我开了口,皇上也未必买我的帐,皇上自封王到现在,没有一个子嗣,皇上只怕是寄了很大的希望在这个孩子身上,如今没了,皇上正在气头上,谁要敢触其锋,只怕一同陪了命。”
听着爹冷静的分析,虽然有理,可纪流殇却是一个急性子,剑眉拧紧叫道,“那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凌月送命?”
“就算是送命,那也是她的命,谁也救不得她,你给我听着,这件事情我不许你插手,凌月是生是死与我纪家都没有关系。”纪太师严厉的命令道。
纪流殇星眸顿睁,失措的看着爹那铁青的脸,“爹,你…”
“对于这个凌月,你别奢想了,省得什么时候为她丢了命也不知。”
然而,却听一句重重有声的话丢下,“就算丢了命,我也要救她。”纪流殇的身影快速步出,步进了黑夜之中。
身后纪太师气得咳嗽起来,“你…你这个不孝子。”
严府,身为刑部尚书的严宇,府坻极其雄伟,黑夜之中,府院深深,门庭紧闭,而在唯一亮起灯的房间里,却传来了一声悲切的唤声,“蓉儿…”
“大人,现在我们该如何?凌月人在沼狱,想来一时半会也出不来了。”一个三角眼的男子阴笑着说。
严宇咬了咬牙,在听到夏妃保住一命时,也只是一闪而过的悲切,转而变得阴毒,“这个女人必须死。”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通知沼狱那边的人,立即给她上刑,要用尽一切办法将她杀死在狱中。”
“可她是月妃,这是不是需要皇上亲自下令?”
“哼!月妃又怎么样?只要进了沼狱就是重大犯人,就算她死了,到时自有说法。”
“是。”
昏暗中儿牢狱里,叶陌桑闭着眼睛,注意着周围的一切响动,不安涌上她的胸口,纵观这朝堂里,也有不少人想要取她的命,而此时她落难,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她不能有一丝懈怠。
正值深夜,一丝开锁声传入耳中,她猛然睁眼,只见四个侍卫正在牢外盯着她,其中一位冷哼出声,“月妃娘娘,得罪了。”
“你们要干什么?”
“我们奉了大人之命,对月妃娘娘略施小惩。”
“你们动我试试?”叶陌桑厉喝一声,冷眼满含杀意。
开门的侍卫怔了怔,“月妃娘娘,这是大人的命令。”
“你们告诉你们大人,想要动我,去请示皇上,若皇上下令处罪我,到时随便你们处置。”叶陌桑厉声道,不管她受到什么处罚,只要龙舞阳开口,至少让他知道自已的处境,虽然赌这个男人对她的情意是一件很失策的事情,可是,她不想不冤不白的就死在这里。
叶陌桑的威名早就闻名了,加上她曾经得皇上一时的宠爱,更是让人不敢随意动她,此时,这群侍卫也只是刚刚得到上面的命令,现在看到这位月妃娘娘声色俱厉的表情,不由吓住了,过了一会儿,又将锁锁住离开了。
芙蓉宫里,龙舞阳轻轻将睡在怀里的夏妃放倒在床上,拢了拢眉头,一丝倦色泛上,高挺的身影站起,身后喜宁小声问道,“皇上,可要回宫里休息了?”
“回宫吧!”龙舞阳低叹一声,转身吩咐了众宫女,便领着喜宁朝东宫的方向走去。
不到一刻便到了东宫的石阶下,远远就看见地上跪了几个人,他剑眉骤拧,疾步过去,就看见德意殿的几个宫女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嘴里不忘求情,“请皇上放过娘娘吧!娘娘绝不是故意的。”
龙舞阳怒火顿涌,龙袍一甩,沉喝一声,“将这群奴才贬入冷宫,朕不想再听到任何替凌月求情之语。”说完,疾步走向了东宫方向。
高挺的身躯步进金碧辉煌的大殿,朝宽大的软榻处倚靠,目光阴沉的望着一角,龙舞阳思绪纷乱,想到他所期望的儿子化为一盆一盆的血水,就让心火怒涨。
“皇上,可要沐浴休息?”
“都退下吧!朕想安静。”低沉的嗓音透着无上威严。
大殿的人皆安静退下,大气也不敢出,唯有那道威慑的身影在金黄的烛光下,显得几丝寂寥。
德意殿,冷清的宫门,一改平日的气派,显得毫无生气,唯有几个小宫女坐在角落里抽泣,为自已的命运而担忧,在后宫这种地方,失去了依靠,就像失去了生存的地方。
今晚,却有一个人兴奋的睡不着,德妃辗转反侧,那张秀脸溢满了得意的笑容,皇上身边的两个女人,终于都清理了,夏妃虽然将月妃扳到了,可是,皇上不会再宠幸她了,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的女人,皇上只怕不敢再将龙子的命运交给她了吧!
从今之后,这后宫就是她的天下了!
第八十三章 逃狱
沼狱,名副其实的地狱景象,暗无天日,只有阴暗的火光照出了触目惊心的牢狱,连空气都混浊不堪,腐肉臭味刺鼻,接近凌晨最黑暗时分,叶陌桑被一股冷意惊醒,对危险敏锐的感知能力,让她睁开了眼,看着这一条绵长而幽深的走道,细微的脚步声让她皱紧了眉。
终于在第一个黑衣人闯入眼帘,那闪着寒意的刀光,森冷刺目,叶陌桑眯了眯眸,想不到竟然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她的命,她趴在枯草上佯装睡熟,果然听到了轻微的开锁声,骤然疾风扑面,她猛然一个翻身,在暗杀的黑衣人震惊之际,双腿一踢,直将第一个黑衣人踢到了铁栏上重摔下来,在第二个黑衣人举刀砍来时,叶陌桑手中已多了一把锋利的剑,精湛的双眸顿化成凶恶女修罗,在黑衣人举刀之际,长剑狠狠刺入他的胸口,连人带刀直接刺出牢外。
随后的六个黑衣人见状,在一瞬的震惊之后,才霍命挥刀,六柄刀,在狭窄的过道里,行成了森严的刀阵,想要闯过,除非练有铜墙铁壁之身,黑暗的过道上,叶陌桑手提长剑,与这群黑衣人冷然对视。
恶战一时呈现僵持之势,倏地,却见那道红唇弯起一抹冷酷的笑,只见她纤手一抓,早已身亡的黑衣人成了她的挡箭牌,她扬手一抛,接着,狠狠一脚,黑衣人的尸体就像皮球一样踢向了挥刀的黑衣人。
为首的黑衣人慌乱挥刀想要将这尸体抛开,然而,在他慌乱之时,却发现,胸口剧痛传来,血注如涌,叶陌桑双膝滑行在黑衣尸体之下,长剑穿体而过。
“啊…”黑衣人发出一串惨叫,身体却被长剑串着朝身后黑衣人逼近,还未断气的黑衣人露出了惊恐的目光,顿时,他的头颅被身后的黑衣人连砍数刀,脑髓洒了一地,叶陌桑长剑一收,一脚将黑衣人踢开。
余下的五个黑衣人被如此残忍的杀法震撼了,他们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厉鬼似的女人,纷纷后退几步,可想到这次的命令,他们又镇定了神,重新布下刀阵严防。
叶陌桑眯了眯眸,想不到这里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也没有一个侍卫过来,看来这次的暗杀,是有人精心设计的,看来,是逼得她要越狱了。
五个黑衣人目光如炬,注视着对面女人的一举一动,做好了全面的防守,然而,却见对面的女子,一脚踩住一柄刀柄,长刀飞上她的手,一刀一剑在手,一步一步朝黑衣人逼近。
为首的黑衣人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喉结处的耸动,显示了他们的紧张与恐惧,就在这时,只闻一声咤喝,快如闪电的攻击,宛如银光电闪,为首的两个黑衣人还未看清刀式,咽喉处一条细缝,让他们失了声,瞬间,两颗头颅与脖子分家。
接着,刀剑碰撞声,叶陌桑从容应接迎面的攻击,刀光剑影过处,只闻惨叫连连,终于突出了重围的她,清冷的站在过道的出口,而在她的身后,五民黑衣人惨不忍睹,还有一个黑衣人未断气,举刀欲偷袭,叶陌桑却连看也未看一眼,手中的长刀一扔,正中那人眉心,惊恐的表情还凝固在脸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扬长离开的女人。
叶陌桑走出暗廊,来到一间置衣处,伸手取下一套侍卫服穿好,领走时,看见一条近五米粗长的铁链盘在木架上,她伸手一抓,圈在腰间,用衣服遮住,一切妥当,她快速朝出口方向走去,刚刚拐过一道黑暗的通道,就听前方传来了说话声,“我想我们还是去看看情况。”
“严大人吩咐再过一刻钟进入。”另一个声音回道。
“听说这个月妃不是寻常人物,我只怕会出问题。”
“听,好像没有动静了,该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
守卫在过道上的六个侍卫猜测着,终于,在最后一道声音落下,六人取刀便朝里面奔来,叶陌桑见状,一个倒挂,双腿一勾,隐入在黑暗的粱柱间,等六个侍卫一过,这才轻飘而下,继续朝前走去,她知道,从这里要逃出外面,至少还有五道防守。
如果今天不是精心按排,严宇调走了一批人,只怕她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闯得出来。
叶陌桑沿着暗道继续朝前,路过几座刑房暗室,只见里面的犯人早已认不出形态,苟言残喘,更有几个人,双腿早已露出了森森白骨,几只老鼠正在啃食他腿上的烂肉,那人痛苦得挣扎着,嘴里却发不出声,只有“啊啊…”的哑叫声,这惨绝人寰的一幕,就连叶陌桑看得也感觉肚子翻涌,想要呕吐。
倏地,身后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叶陌桑心神一凛,看来被他们发现了,想完,她不再停留,快步奔向洞口,然而刚刚转过一个拐角,就看见外面微亮的天际,在火把的映照下,至少二十多个官兵森严的守卫着。
这是唯一这座牢狱唯一的出口,前有阻兵,后有追兵,叶陌桑陷入了两难之地,在听到身后渐渐清晰的脚步声,已容不得她多想,银牙一咬,只能赌这一命了。
守卫的士兵听到有脚步声从暗道里传来,目光扫过来,不过,却在扫到自已人时,也没有细看,只等着来人走近时,出声寻问一番,却在这时,暗道里传来了一句惊叫声,“抓住她…她是犯人。”
离叶陌桑最近的两个侍卫还未震过神,尖锐的利器刺穿了他们的心脏,终于,在他们睁圆的眼睛里,看清这张阴狠坚毅的面容,是…月妃。
叶陌桑的身份爆露,顿时,二十多名精兵侍卫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