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贵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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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贵娇-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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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
    退朝!
    崇德帝甚至都没有再看孟圭堂一样,在孟圭堂下跪的那一刻,崇德帝就觉得这块骨头已经吐了出来。
    三日后,崇德帝下了一个旨意,旨意称:“天下承平,文风日益,朕既喜闻,应有嘉励,故特准设立书院,俾百姓有求学明理之基,天下隐逸贤才有赡依,书院风教之裨,补官学文道之失也!”
    这个旨意,竟是允许开设书院!这个旨意一下,便有人心情不太美好了。
    (章外:这一章写了之后,很难过,我一直觉得,书院消失是民族莫大的损失,虽时势进展,书院消失是必然,但仍难过。但难过,又不仅仅为此,我一直就觉得做个简单幸福的人,是有问题的,起码……对国朝来说是个大问题。人人都简单幸福去了,我们所向往的那些正道,那些太平,又有谁来守呢?——这是矫情吗?)L
  

☆、第088章 潜德更化(为冬冬盟主+1)

    崇德帝的旨意,让顾重庭难以置信,以致差点摔破了殿中省的砚台。皇上不是一直说“不得别创书院,群聚徒党”的吗?怎么会下了设立书院的旨意?
    他不知道帝王心术,不知道大定还有一些硬骨头,他们所说所为之事,能让高高在上的崇德帝有所改变。
    正如沈肃所说的一样,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对于帝王来说,只要有利于文治武功,帝王不会拒之。开创书院,对如今的大定来说,有种种好处,并不像前朝那样,只会颠朝覆国。既然它如此有利,崇德帝为何还有拒绝?他又不是脑残。
    况且,就算是脑残帝王,有沈肃、沈度和长隐公子的人在,有孟圭堂这样的硬骨头在,创立书院这个奏疏,便有被接纳的时候。
    君君臣臣,如果臣不能以正道守之,君迟早也会亡之。
    对于顾重安来说,这个旨意当真令他意外万分,又让他惊喜万分。在晋州的时候,在看到周老人被关押之后,他就觉得朝廷禁止私立学庠是错误,后来上疏奏请设立书院,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让更多的百姓有求学的可能。
    从葛洪、陈文裕和齐泌等人的拒绝来看,顾重安便知道,自己这份奏疏一定不会被皇上接纳。但是他没有想到,事情最后出乎他的预料,竟然如此顺利,皇上竟然会这么快就下了旨意。
    他想起了宣政殿中的韦长隐和孟圭堂,如果没有这两个人。如果没有孟圭堂在宣政殿那一番陈述,皇上还不会这么快就下旨意,还是这两个人的功劳最大。
    顾重安这样敦厚的人,不会想得到,他才是功劳最大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在晋州有心,如果不是他回京兆之后有为。沈度、长隐公子这些人,都不会一一登场,更不会有种种促成助力。
    不管怎么说,崇德帝旨意既下,设立书院一事便可以付诸具体行动。这令顾重安感到异常开心。
    天道酬勤,天道酬德,顾重安没有想到,他接下来所得的竟然会这么多,人生轨迹会因为这个奏疏而改变。
    在崇德帝搬下创立书院的旨意之后,与书院有关的一切,便开始运转起来,其中孟圭堂、长隐公子、顾重安三人俱有大用。
    崇德帝旨意下达之后。孟圭堂应召进宫,在紫宸殿与崇德帝有过一番说话。这些话,是孟圭堂早就想说却又始终不说的。如果不是有这次书院之事。如果不是有长隐公子去云山棒喝之事,孟圭堂肯定不会说。
    “皇上,当年草民在太原府见到的那些血杀,终生不能忘,是以草民恶皇上至今。镇乱用重典,却不是这么用的。圣人云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又云乐杀人者,则不可得志于天下。这些圣人大道,乃是治国良方,皇上可曾想过?”
    孟圭堂坐在矮墩上,平静地说道,他并不畏死,是以当着崇德帝的面明白地说厌恶,神色也没有起伏。
    崇德帝听了这些话,也没有震怒,神色难明地等待孟圭堂继续说下去。他想听听,这么大胆的人,还会有什么想法。
    “皇上,天道喜善厌恶,当止杀!珍惜百姓的生命,就是在延长大定的生命。草民遍阅经籍,并没有发现有哪个皇上以血腥能长久。止杀爱民,才是治民之道。”1孟圭堂继续说道。
    这些,他在过去几十年里反复思量,在西疆、在太原府,他所感所受,不会比京兆任何一个官员少。
    立国者,军功也,定朝者,文韬也。孟圭堂以文人身份说的这些话语,其实和定朝文韬相类了。
    崇德帝以铁血手段登帝位,如今虽然承平,但孟圭堂想崇德帝时时记得,一个喜好杀戮的皇上,肯定不能得民心,肯定不能久天下。
    “皇上,此创立书院之举,乃有益于百姓、有益于朝堂,草民代天下之贤才多谢皇上!”说罢,孟圭堂站起来,面容肃穆,朝崇德帝深深弯下了腰。
    这一番谏言,孟圭堂不知崇德帝是否听进耳,他但为百姓而求,慎用兵,止杀,文治泽被,这样的大定,又怎么没有盛世?
    从头到尾,崇德帝都不发一言。只有在孟圭堂即将离开紫宸殿时,崇德帝说道:“孟圭堂,大定有你这样的人,是大定之福,也是朕之幸。”
    孟圭堂的身形摇晃了一下,然后回首转身叩拜:“大定有皇上,才是大定之幸。”
    紫宸殿这一则,正如《书》曰:一人有庆,兆民赖之,其宁惟永。
    书院,自然是相对官学而言。书院乃民间创立,官学是朝廷督办,,这两者极其不一样。
    是以,崇德帝下旨允许创立书院了,也就是允许,表示创立书院之举不会罹祸,书院山长不会入狱,仅此而已,也就是说,朝廷在书院创立一事上,并没有出什么力。
    其实,对孟圭堂等人而言,他们最希望的,就是朝廷不出什么力。这样,书院就不会深刻上朝廷的烙印,这样,书院就能保持着最大限度的宽松和自由——这是沈度和长隐公子的一致想法。
    在知道崇德帝准许创立书院之后,沈度和长隐公子便见了一面,讨论的,当然是书院创立的相关事宜。当然,这一次讨论,孟圭堂和顾重安也在其中。
    仍是在春晖楼,不过却是在楼上精致厢房。这一行四人相商、奠定云山书院的基础,那就是讲学、藏书、祭祀于一体。同时,也制定了山长、课员、学徒、教学、考课等一套书院运行规则,为此后民间书院的创立,提供了一个极好的范本。
    是的。云山书院,这就是大定立国八十多年来,第一间书院!
    以云山名之,当然是因为书院选址就在京兆东郊云山,第一任山长就是住在云山之上的孟圭堂。
    他们最初讨论的,是书院选址。其实不用怎么讨论。官学在市井,书院在山野,这是孟圭堂早就想到了的。书院倚山林而建,环境自然清幽、宁静,正好符合散逸贤才们旷达高远、忧国忧民的精神所向。
    这一点。沈度和长隐公子都没有什么意见。孟圭堂是大儒,自有他的想法和建议,沈度和长隐公子所专注的,唯有一点:书院的经济命脉。
    沈度是朝廷重官,长隐公子是勋贵子弟,他们两个最先想到的是,若是书院创立,书院如何维系下去?
    书院属于民间。朝廷供给基本没有,单靠馈赠,说不定连课员都供养不起。又怎么为普通百姓提供求学的机会呢?要让书院正常运行,最基础的,还是书院要有钱财来源。
    “这个问题,可参照前朝书院的情况。我以为,要创立书院,必须要有学田!有了学田。那么书院建造院舍、吸纳藏书、供养生徒,都不会有问题。”沈度微笑着说道。提出了学田这个说法。
    “学田?”长隐公子念着这个词,眼中的亮色渐盛。可见他是想明白了沈度所说,便也露出了笑容。
    孟圭堂和顾重安面面相觑,不明白这两个人在笑什么,这些经世之道,他们不太知道。尤其是顾重安,他没有想到,创立书院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办,并不是像官学那样,立个地方、招收生徒便可以。
    “沈家会为书院置办一部分田地,地契上会写书院之名,这是沈家的一点微薄之力。”沈度这样说道。学田不会凭空得来,总要有人给才行。
    “安国公府也会为书院置办田地,同时书院创立之后,安国公府会号召京兆权贵为书院捐赠学田。”长隐公子这样说道,以安国公府的地位和影响力,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此外,还可以谋划京兆的闲荒田土,给赡生徒。”沈度想起了劝农桑那纸诏书,京郊不是有很多荒田吗?正好可以拿来用一用。
    “那个……学田诸事我不懂,但关于书院藏书,道可以说道几分。书院若没有藏书,那么生徒无所学,也无甚益处。若要丰充书院藏书,也有几个办法……”顾重安在沈度和长隐公子之后,说起了书院藏书的问题,这是书院三大基础之一,顾重安这个秘书省官员,正好派用上场。
    孟圭堂静静听着他们的讨论,一言一对之中,关于云山书院的一切也渐渐清晰。孟圭堂如今没有什么能做的,于是展开了笔墨纸砚,写下了准备挂在云山书院正门的一副对联。
    不偏不党
    不识不知
    八个遒劲的大字,从云山书院成立之后就一直挂在正门,无论经过多少风雨磨难,都没从云山书院正门摘去。
    可以说,这间书院代表了孟圭堂、顾重安等人的向往和期待,也成就了他们的光荣和命想。这间书院,就像一线光明,潜德幽光,后来便大兴盛。终大定一朝,天下百姓、世子、文官,提及云山书院的时候,总会恭敬肃穆,向其致以无上敬意。
    这一次书院创立,实则是对大定制度的一种冲击,自此,经籍文道不独为权贵所有;同时,自云山书院后,私学开始兴起,书院等民间学庠渐渐代替官学,明教化、传斯文、担道义。
    这就是后来史官所称的潜德更化,发生在崇德九年,孟圭堂、顾重安、韦长隐和沈度,都因此被载入了史册当中。
    1:此借丘处机神仙的“止杀”来用一用,不担责,哈哈。L
  

☆、第089章 姐姐

    对潜德更化一事最厌恶的,就是尚书左丞蒋钦一类人。他们以经籍文字为私器,不以泽被百姓为大道,便对云山书院多有弹劾,弹来弹去,都是“书院乃群聚徒党”话语。
    次数多了,崇德帝便觉得耳朵都痒了,借着别的由头将蒋钦训斥了一顿,还御赐了一块“云山书院”的匾额送至云山,朝中关于云山书院的攻击这才消停。
    这一日,顾琰去了叠章院给傅氏请安,这日顾重安休沐,正好准备出门去云山。这段日子,顾重安申请休沐的次数多了,因为他要协助孟圭堂筹建云山书院,要办的事情很多。
    因此,顾重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忙碌,早出夜归,有时候连傅氏都难见到他,更别说顾琰了。
    “阿璧给父亲请安,父亲又要去书院呀?”顾琰给顾重安弯了腰,笑盈盈地问道。
    “是也,阿璧要好好陪着娘亲。为父忙完这一段时日,便也好了。”顾重安笑着说道。他虽然异常忙碌,精神状态却很好,可见所忙即所喜,才不会疲乏。
    “父亲,阿璧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说呢。”顾琰看着顾重安的笑容,状似踌躇地说道。这个事情,她是一定要说的,踌躇只是为了引起顾重安的注意。
    果然,顾重安立刻一笑应道:“阿璧有何事,当说无妨,父亲又不会责怪你。”
    在顾重安的心中。顾琰是一个很懂事的孩子,做事也极有分寸,协助傅氏将顾家打理得妥妥当当的,她踌躇何事呢?
    傅氏在一旁,也好奇地看着顾琰。她没有听顾琰说过有为难之事,有什么事,是一定要和顾重安说的呢?
    顾琰看了看顾重安和傅氏,最后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开口说道:“父亲,你既亲自筹建云山书院。为何不将三弟送进书院就读呢?”
    三弟,就是顾重安唯一的儿子,迩言院中的顾道征。
    一听顾琰这么说,傅氏就有些急,她嗔了一眼顾琰说道:“阿璧。你在说什么呢?三少爷的事情,自有你父亲作主。”
    傅氏对苏氏、金氏两个妾室,并没有太多想法,不待见是一定的,却不会故意加害,大家相安无事就最好了。可是阿璧要将三少爷送进书院,惹这些事做什么?
    傅氏不懂何为潜德更化,不太懂书院情况。她想着书院都没有筹建好,又是民间的,肯定比不上官学。以金姨娘那个泼辣的性子。若真将顾道征送去书院,她少不得要来叠章院闹一番。
    她也担心,顾重安会认为阿璧心量窄小,容不下庶弟庶妹。
    为何不将三弟送进书院就读呢?顾重安默念着这句话,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换上了一副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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