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妈妈对她的情分,太重了!一刹那,顾琰又悔又恨。她跪跌在陈妈妈身边,哭着说道:“嬷嬷,我不是妖孽,我是阿璧,我是阿璧呀……”
(章外:写陈妈妈的时候大哭。我在想,穿越了,真换了个壳了,又怎能真正融入其中?更多的情况,应该是如陈妈妈这样吧。)
☆、第070章 顾重庭底细
顾琰到底没有将自己重活一世的事情告诉陈妈妈,她痛哭一场之后,就吩咐水绿将陈妈妈送出去。
随后,顾琰去了叠章院,和傅氏说起陈妈妈请辞一事。
乳娘乃心腹,傅氏担心陈妈妈离开后顾琰无人可用,开始是不答应了,后来经不住顾琰磨求,还是准了。
没两日,水绿将陈妈妈送去了松江府临州。山青已查出到她儿子、儿媳妇在临州安置,顾琰的意思,就是让他们一家团聚。
“请陈妈妈保重身体,这样才能亲眼看到妖孽是什么下场。这句话是姑娘想告诉陈妈妈的。”水绿亲自将陈妈妈送出京兆南门,这样说道。
陈妈妈原本漠然的脸色,听到这句话有了些微动容,却没有答话。
直到载着陈妈妈的马车远去,水绿才转身回到顾家。她怎么都不明白顾琰为何会这样安置陈妈妈。
姑娘不仅放过了陈妈妈,还将两个仆人送去了临州,让他们暗中为陈妈妈打点一切。对背主之人这样纵容,这不是姑娘的手法,当时黛蓝是受了罚的……
可是水绿一见到顾琰黯然的神色。就什么都问不出来。
陈妈妈走后,顾琰便极少极少开口,整日对着小圈发呆。就算小圈打滚卖萌求抚摸,她也没有注意到。
偶尔,才拿出纸笔来写写画画,似在准备什么一样。
此刻在成国公府,成国公秦邑一脸寒霜,他看着自己最疼爱的独子,只觉得太阳穴一突一突。
良久。他才平息自己怒气,心平气和地问道:“说吧。你为什么让南风堂做这一件蠢事?”
秦邑只有秦绩一个儿子,自然看重非常,尤其秦绩聪慧能干,秦邑一向以他为傲。
可是。正是这个令他无比骄傲的儿子,做了这样一件蠢事!
南风堂是成国公府留有大用的,是用来这样儿戏的吗?秦邑气的不是这个事本身,而是气秦绩不辨轻重,气他不懂得用南风堂。
南风堂是前成国公秦璜创建,初时不过是为了驱使作打探之用,到秦邑手中时,南风堂就不断壮大,到如今就成了京兆势力最大、喽啰最多的堂口。
南风堂迟早是要交到秦绩手中的。所以先前秦邑做了个决定,就是让秦绩熟悉南风堂,并允许他在其中练手。
秦邑万没有想道。秦绩让南风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南风堂去散布妖孽事,他顿感失望不已。
“父亲,孩儿知错了,孩儿真的不知道南风堂势力如此厉害,不然我不会下这样的命令。”秦绩低着头回道。心中也不住懊恼。
他说的是实话。
赏花宴之后,秦邑将南风堂的相关事宜告诉了秦绩。秦绩这才知道。原来府中还有堂口的势力。
秦绩听过南风堂的名气,却对它势力壮大到什么程度,还没有十分精准的概念。他毕竟是勋贵公子,精力眼光多在朝堂官员之上,不像陈通记那样熟知京兆暗黑势力。
秦绩有心试一试南风堂的深浅,正好顾重庭又相求于他,他便答应了。
没想到南风堂的势力太强悍,所做到的效果,远远超出了秦绩的预期。到后来,秦绩已经不好下令平息了,因为一扬一息会更加引人注目。
而且秦绩刚刚接触南风堂,也不愿意给南风堂的人留下决策失误的印象,就将错就错了。
后来醉红楼出手的时候,南风堂并没有将消息压下去,也是秦绩有均势的考虑。
不然,叶染他们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行。
见到秦绩有心忏悔,秦邑的怒气也渐渐少了下去。他想到儿子虽然聪慧,但历练仍不够,行事太稚嫩了,便再三提醒道:
“皇上登基已经九年了,如今一切承平,南风堂行事若是太过,就会引起皇上的主意。新任京兆府尹林世谦不是我们的人,南风堂正是需要避风头的时候,一切都要小心谨慎。明白吗?”
林世谦是二皇子朱宣成一系的人,他是二皇子生母林婕妤的堂兄,是以,和成国公府并不亲近。
京兆哪个官员都知道,成国公世子和三皇子交好,成国公府无形就站在了三皇子这一派。这朝中拥戴的站队,影响着各家的关系线网,每走一步都要慎之又慎。
秦邑十年前跟对了崇德帝,才有成国公府今日的尊荣,他自然希望秦绩所站的方向是对的。
“父亲,孩儿懂得了,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秦绩听着秦邑的提点,承诺以后会谨慎小心。
“如此便好。那顾重庭是怎么回事?你似乎特比看重他?”秦邑想了想,问起了另外一事。
他知道秦绩对南风堂下令的原因,是因为有顾重庭相求。顾重庭是殿中省的人,乃崇德帝近臣,秦邑原本乐见秦绩拉拢顾重庭,如今看来,却是过于器重了。
他还有一点想不明白,顾重庭为何要传这样的话,顾家是他立身之基,顾家都倒了,他又有用凭靠?
自毁宗族的官员,秦邑还是第一次见到。
“顾重庭非顾霑所亲生,他与顾家有灭族之仇,才做了这么多事情。正巧三皇子觉得顺着顾家能灭掉西疆那一条线。我便将他收为己用。父亲知道三十多年的永德之战吗?”秦绩一五一十地将顾重庭的底细说出来。
“先帝亲征的那一场战役?这和顾家有什么关系?”秦邑一时没有想起永德之战的细节。便不明白秦绩所指。
“永德之战期间,时任兵部尚书的,正是顾霑的祖父顾蕴宁……”秦绩一一为秦邑解说。关于顾重庭的一切,秦绩都已经调查多次,这些脉络基本无误。
秦绩听到最后,冷哼了一声,鄙夷地说道:“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顾霑养大了他,又一心为他谋划。不然他哪里能任殿中丞?当真是白眼狼!”
随后,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这等小人。只能驱之使之,不能重之信之!”
秦绩点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多了个顾重庭,就等于多了一条狗而已。偶尔给点甜头可以,却不会过于器重。
如果这条沟能将西疆傅家咬下来,那就更好了!
秦邑和秦绩两父子,又略略说了些朝中秘辛,最后秦邑想起了秦绩的婚事。
“及冠之前,我意将你的婚事定下来。朝中三品官以上的权贵,任你拣择,若有心仪的,便是最好。”秦邑十分宽厚地说道。
任其拣择。以成国公府如今这样的势位,秦邑的确有底气说出这句话。
同时,他认为自己给秦绩的选择权利足够大了。照顾到了秦绩的心仪,其实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哪里会有心仪情钟这样的事?
偏偏,秦绩就是个痴情种。
听了这话,秦绩心里便有些涩意,可是他无意在这事上引起秦邑不快。便敷衍地说:“这事,孩儿会留心的。若有心仪的,定当告诉父亲。”
他不能对秦邑说,他早就有心仪的人,而且那个人绝对权朝中三品以上的权贵。可惜,不能说。
秦绩回到自己院子没多久,就听见幕僚冯宇禀告道:“世子,顾大人来了。”
顾大人,当然是指顾重庭。
秦绩刚刚听了秦邑对顾重庭“白眼狼”的评价,对顾重庭多少有些厌恶,本不愿见顾重庭,想了想,吩咐道:“将他唤进来吧。”
顾重庭还有些作用,秦绩还不太舍得将他舍掉。
顾重庭一见到秦绩,就跪了下来,口中说道:“请世子为属下指条明路,那顾琰,的确是个妖孽,她要对付属下了!”
顾重庭说罢,竟然叩了个头,脸色明显惊慌,就是不知道这惊慌是真的,还是假的。
原来,顾重庭昨晚去探望顾玮的时候,才知道顾玮被顾琰吓出了病,顾玮苍白着脸,哭着说出了顾琰那一番妖孽说话。
那一句“你们弄不死我。那么,我就要来弄死你们了!”的话语,也被顾玮如实地转述给顾重庭。
为此,顾重庭才来了成国公府。
秦绩听了这些话,不由得失笑:“至于吗?那顾琰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她的威胁你也能当真?”
顾重庭的确没有当真,他来成国公府这里,不是怕顾琰的威胁,而是要将她推入火坑!
他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一番说辞,便说了出来。
“世子,属下真的是害怕。自阿璧醒来之后,属下所为之事,便没有一件事是成的。她好像会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一样,然后就扭转局面。不可能这么巧合!她肯定是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或者,她有途径知道将会发生什么。”
她肯定是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或者,她有途径知道将会发生什么——这最后那一句话,莫名地牵动了秦绩原本不以为然的心。
如果她真有这么厉害的本事,那么他就不得不重视了。
若是这样的人能己用,那么对三皇子的大业必定有很大的帮助。
顾重庭小心地觑着秦绩的表情,便知自己的话语起了作用,于是再添了极为重要的一句:“阿璧的年纪,虽然小了点,但也可以相看了。”
秦绩不禁想起了刚才秦邑提到的亲事。三品官员以上、女人、或许对三皇子有很大帮助、还可以迟几年,这些条件,顾琰太符合了。
秦绩瞟了顾重庭一眼,猜到了他的意思,于是毫不客气地嘲讽道:“顾重庭,为了对付顾家,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不然,他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顾重庭只是巴巴地笑,眼神越发深亮。
顾重庭之所以投靠秦绩,不是因为成国公府的权势,也不是为了沾从龙之光,而是他不得不投靠。甚至将自己的身家底细全部爆出来,才能换得秦绩的允许。
不然,他尸骨无存!
两年前,顾重庭去湖州府办私事,却因缘际会,见到了让他肝胆俱裂的一幕:成国公世子与三皇子,竟然……竟然……
顾琰那些玩笑似的威胁,顾重庭怎么会在意?比起灭掉顾家,他更愿意将顾家所有人慢慢凌迟,更愿意看着他们在死地里慢慢挣扎。
就算这次妖孽事对付不了顾家,他也不会让他们好过。若是顾重安知道自己女人嫁的是这样一个人,会有多痛苦?
顾重庭一想到这一点,就觉得无比快活。
秦绩和顾重庭各有所思,他们却不知道一点,剃人头者,人亦剃其头!
而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第071章 良方到来
妖孽事过去没几天,叶染就来沈家南园了,脸上明显带着喜色。
“阿沈,你看,这是顾家送来的良方,我初步想了一下,只要谋划得好,或许真的可以将南风堂连根拔起!”叶染压抑不住兴奋,黝黑的脸都有些泛红。
当然,看到这顾家良方,他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圆滚滚的小圈,脸红得就更厉害了,连耳朵都红通通的。
沈度无奈地看着叶染的红脸,然后别开了眼。如果是一个可人小姑娘时时羞红了脸,那还算赏心悦目,可是叶染是个九尺大男人,且肤色黝黑。
那就真不能看。
很快,沈度的目光就被叶染递过来的纸笺吸引住了。这纸是京兆最普通的硬黄纸,上面写的是京兆最流行的楷体,字体工整,笔画行走间完全看不出有风骨。
很显然,这信笺的书写者十分谨慎,丝毫没带个人痕迹,就更看不出是男还是女写的。
这纸上的字句不多,只有六七行左右,几眼就看完了。待沈度想清楚纸上字语的意思,忍不住脱口赞道:“真妙!真妙,这的确是良方!”
叶染笑眯眯的,脸上带着神气。一副“我没有说错吧”的求赞表情。
沈度没有理会叶染,继续细细研读那几行字,随后。他的脸色几度变换。
从刚开始的赞叹,到中间的佩服,最后就成了深深的疑惑。
在此之前,沈度几乎可以肯定派人前去醉红楼的,不是顾家家主顾霑,而是藏在闺阁中的那个顾家姑娘。可是现在看了这纸笺,他又不确定了。
这纸上面所说的办法非常老道。一环接一环,结合得非常紧密:熟悉整个京兆乃至整个大定的局势。把控全面;了解朝臣的心性行事,到了可谓透彻的地步;甚至对帝心,都有猜测,准确地说是把握。
非浸淫朝堂数十年。绝没有这等谋划功力。沈度自问没有这样的本事,或许多几年朝堂历练,他可能会想出更好的办法,但如今……
沈度摇摇头,觉得自己不如其多矣!如果这个办法是集顾家智慧而出,沈度还觉得很正常,毕竟顾家称“三朝四书”,底蕴积累还是在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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