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容易什么?”南宫煜更显紧张,他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院长侧过身,有些勉强,“很容易……流产。”
南宫煜心底一惊,脸上的表情难以看出他此时此刻的矛盾心理,虽然很明显是这个院长夸大其词,可是一想到她今早的大出血,他还是有所顾忌,还是再多停留两天吧,等她稳定了再说。
“不过这只是建议而已,我们医院的医疗设备的确是不如玛丽医院,虽然尊夫人明天就转院了,至少今天我一定会好好让医生照顾好夫人,您就放心吧。”院长还是那浅浅的一笑,这么说,他会留下来吧,其实他并没有夸大其词,面对项安琪的病例,的确不宜长时间坐车,虽然是救护车。
南宫煜犹豫了一下,也只是轻微点点头,“那拜托院长费心了。”
院长激动的握住南宫煜的手,“感谢您肯相信这家医院,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尊夫人的。”
医院利益面前,这张活招牌可比那什么破赞助有益多了,至少,院长心知肚明,等他们一出院,立刻挂横幅:陆军大元帅携夫人入院治疗,本日已痊愈出院,同喜祝贺。
赤果果的商业想法,院长忍不住的窃笑一番。
看来,今天的天气不只是闷热,还是清爽啊。
病房外,一道身影独自徘徊在门外,这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终于,他推门而进。
病床上,项安琪正偷笑着看着电视里的综艺,却见陌生的一个身影。
“是你?”她惊讶的是这不是刚刚飞扬跋扈要把她赶出去的那位大老板吗?他来这里做什么?
林粤海欲言又止,最终走到了床前,他看着她,三缄其口。爱夹答列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项安琪按下遥控器,屋子里,再次恢复安静。
林粤海低垂下眸,深吸一口气,“你能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项安琪点点头,“请坐。”
林粤海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长叹一口气,“十五年前,有一位不算美丽,但却非常感性的女人,她二十五岁,年轻,有活力,那一年,她认识了一个正在创业,辛苦的奋斗的男人,可是这个男人有家室,有妻儿,她说她不介意做他的红颜知己,不求名分,只求能好好的照顾男人。”
“男人终于在五年后事业有成,想着离婚娶她入门,她很高兴,却又很伤心,她高兴是因为她爱着的男人终于成功了,伤心却是因为他为了她而抛弃自己的糟糠之妻,她不愿意看到因为自己伤害别的女人,选择了离开。”
“那一年的冬天,她留下了一封信,彻底消失了。”
“也许是天意弄人,男人的原配在一个月后死了,也是这家医院,她自杀的,男人守在她的病床前,亲自为她盖上白布,而后,当她出殡的时候,她终于出现了。”
“她深深的忏悔,是她将她逼死了,她恨自己的当初,郁结于心,她也生病了,还是这家医院,她亲手为他种了一棵树,一棵只是根小苗的荔枝树,她说等荔枝树结果后,她一定要爬上树为他摘下最大最饱满的果实,只是,不到一年,她也死了,自杀在这棵树下,带着那仅有的尊严,她一直被当做小三,最后,还是被逼死了。”
“你很爱她?”项安琪也是深有感悟,原来那棵树藏着他深爱女人的最后生命,也许正因为如此,他舍不得任何人沾染一分一毫,只是,医院里,本是人多,他怎可一意孤行的以为这是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呢?
林粤海两眼含泪,痛不堪言,“是我害死了她,我不应该这么自私的以为跟她在一起是幸福的,却忘记了她身为一个女人最不堪的便是被人唤作第三者。而我却不能让她清白。”
“所以你打算在她死后留下那棵树,然后呵护保护,最后,因为它失去理性赶走同样是病人的普通人 ?'…'”项安琪冷冷说道,爱到痴是可怜,可是可怜不是你作恶的理由。
林粤海苦笑,“我一直都在压抑自己,别动怒,可是一旦这夏天,那满树的荔枝成熟时,我心里就阵阵刺痛,那是她心盼的果实,可惜她却永久埋在地下了,我唯有做的就是守护着满树是她的心的荔枝。”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你还会这样做?”项安琪靠在枕头上,长叹一声,“林先生,其实我不知道你妻子为什么要自杀,既然已经在一起了,以前都那样不顾一切了,为什么在一起后却选择了死?你应该清楚,她不是不爱你,是因为太爱你了,让你承认两个人的爱,是沉重的,一个人的心只有一颗,如果一颗心里有了两个人,天平也会失去方向。”
林粤海诧异,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对你亡妻的愧疚和对她的爱成了两条平行线,你爱她,可是你心里却愧对你的亡妻,两个女人,两条线,你说你很爱她,可是你却迟迟不给她名分,一年,你也说了是一年,一年里,她郁结在心,你有想过娶她进门吗?”
林粤海惊诧的站起身,后退一步,其实,他只是想跟她在一起,从未想过女人应该求的终究是个名正言顺,而他却忘了给她这个名正言顺,一直以来,她都是以第三者的身份留在他的身边,直到死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那间病房的,只是听她最后一句:
她说:“煜不会砍掉那棵树的,你请放心吧,只是,以后别再这样了,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你思念人的场所,如果你想睹物思人,你应该她最想你去哪里找她,她留给你怀念的地方,最不可能的就是医院。”
林粤海抬头望望天,淡淡一笑,是啊,怎么会是医院,而且还是这一家医院,他亲手送走她和亡妻的医院……
南宫煜推开病房的门,脸色瞬间暗沉。
“你在做什么?”
一声怒吼,项安琪慌乱的放下手,本来只是电视信号突然中断,她只是看看能不能学着电视剧里的那些人一样拍打拍打,或许拍着拍着信号就出来了。
南宫煜疾步上前拉住她的手,眉头微皱,“你真是不让人一刻省心。”
项安琪回复笑意,“你不是回办公室处理公务去了吗?怎么又跑来了?”
“我根本就没走。”南宫煜抱着她走向床边,轻轻的放下她后,笑道:“我现在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
“那我会被背上红颜祸水的名声的,我可不想咱们历史上最年轻的的大帅被我给毁了,快些回去吧,刚刚才就任,你还想下个月就被批斗然后下台?”项安琪连下逐客令,他分明就是借口不想去工作。
南宫煜依依不舍的抱紧她,嗅着她身上的那股消毒水味,傻傻一笑,“要不,我把你接去办公室里住吧。”
“出去吧。”项安琪推开他。
南宫煜看着陈钰颖走进,立刻厉声说道:“钰颖,如果我再发现你把这个不听话的女人给带出去一步,我就让傅炎把你给关起来,你也甭想出去了。”
陈钰颖不以为然的从他身边绕过,“我还求之不得你把她收回去,免得我日夜担心她是不是又偷跑了。”
项安琪苦笑,“大哥大姐,你们谈这些话的时候,可不可以背着我啊,这样当面,很伤我的自尊啊。”
陈钰颖轻咳一声,“傅炎已经在外催了,快去吧,我会二十四小时替你监管好她的,绝对放心,她一步都不会踏出去。”
“记住你的保证。”南宫煜还是有些不放心,又走到病床前,瞪了一眼满脸笑意的她,“别下床,你要知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别再任性了。”
项安琪脸颊一红,轻微的点点头,“你现在变得好啰嗦。”
南宫煜疾步出门,大概是真的有急事吧。
陈钰颖切开苹果,一颗一颗的递给安琪,“亲爱的,你不知道你老公刚刚差点把我吃了。”
“真的?打算红烧还是清蒸?不过看你这皮,估计这有炖了。”
“项安琪。”陈钰颖怒吼一声,却又难掩笑意,“不过看他那着急的模样,你这女人报复心也太强了。”
“谁让他昨晚上把我一个人丢房间的?新婚第一天就闹脾气,如果不是因为这娃,他还指不定会跟我怄气多久啊。”项安琪按着肚子,这段时间,想想怎么好好的欺负欺负他。
“姐。”门外,林觉满头大汗的看着两人,终于找到她们了。
项安琪惊愕的盯着如同刚刚被解放出来的他,笑道:“我刚刚忘了通知你们了,对不起啊,找了很久吧。”
“没有,安琪姐,问一问就知道你在这里了。”齐媚也随后而现,那抹笑容很似天真无邪的少女。
陈钰颖上前拎着二人的行李,说:“你们应该先回公寓的。”
“没关系,媚儿说想陪姐说说话。”林觉拿起水杯,大口大口的喝了几口,真是很渴。
齐媚也站在一旁,喝了一口,“今天真的很热。”
“真是辛苦你们了。”项安琪抽出纸巾替她擦掉额上的热汗,一张脸被暑气照的通红。
齐媚笑容很甜,有些不好意思的随着安琪的摆弄,“谢谢安琪姐。”
“好吧,你们既然来了,那她先交给你们了,我要回酒店一点,要退房了,东西还在酒店里,你们好好的照顾你姐啊。不许她跑出去了。”陈钰颖拿起傅炎送来的车钥匙,这一刻酒店应该在敲门了吧。
项安琪对着门外的她,喊道:“钰颖,替我也收拾一下啊,记得,那些东西。”她似有暗示。
陈钰颖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昨晚的洞房花烛怎会少了那些情趣的玩意,这下必须得赶紧回去了。
齐媚脸色通红,坐在椅子上,继续接着陈钰颖未削完皮的苹果,“安琪姐,医生说你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大概要一周吧。对了,这些日子你们都在做什么?”项安琪看了一眼林觉,他有找到工作吗?
“我们都在一家外企上班,林觉英语很少,现在已经是翻译组的组长了,而我成绩稍差,是个垫底的。”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让你翻译的文言文,一句都不通。”林觉谈笑,又说:“她的英语真的很烂。”
齐媚脸颊一红,更是难为情了,“我在学校里选修的又不是英语,人家好好的法语被你弄去英语组,当然有些吃力了。”
“法语组那么多帅哥,万一你哪天红杏出墙了,我可怎么办?”林觉不经意的搂住害羞的她。
项安琪忍俊不禁,“你小子就是占有欲太强,人家小姑娘可不喜欢这么粘人的男朋友。”
“不,姐,你不知道她粘人粘起来更是一绝。”林觉脱口而出。却被齐媚死死的捂住嘴。
齐媚很是不好意思,急忙的站起身朝着洗手间跑去。
林觉大笑一声,“看吧,知道这些话肯定会——”
项安琪瞥了他一眼,难不成他不知道女孩子脸皮薄吗?
“好吧,姐,我不说了。”林觉被她的眼神瞪回,只好安静的坐在床边。
项安琪按了按肚子,有些倦意,“我饿了,你去给我买点吃的吧。”
林觉一个翻身而下,立正说道:“遵命。”
“少贫嘴,快去。”
齐媚从洗手间里出来,与林觉照了个面,淡淡笑道:“我也饿了。”
“知道了,小媚儿。”林觉得意的在她鼻上一刮,知道这丫头饿了一定会出来。
病房里,再次恢复安静,只是,彼此看着彼此想看的东西。
安琪好奇目不转睛的盯着齐媚,而齐媚则是脸颊通红的看着那串苹果皮。
“你们打算结婚吗?”
话语一出,齐媚一愣,“安琪姐——”“我看得出林觉是真心喜欢你的,你喜欢林觉吗?”
“安琪姐,我知道或许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你们都会相信我们之间不是爱情,可是——”
“我相信爱情不是时间来决定的。”项安琪温柔的握住齐媚的手,当初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现在她这个弟弟很幸福,也许,幸福不是目的,而是那颗心。
齐媚点点头,“我想嫁给他,可是他说再过两年,我愿意等。”
“他是想自己事业有成后再娶你吧,更何况太早结婚对女人吃亏。”
齐媚抬起头,有些欲言又止,却还是开口问道:“安琪姐,你同意我嫁给你弟弟吗?”
“呵呵,”安琪忍不住一笑,“我同意顶什么用?他的父母还在,我最多替他物色物色,真正掌权的是他母亲,我姑姑,不过我姑姑人很好,她会喜欢你的。”
“可是我担心自己做不好——”
“没有人天生就是做好媳妇的料。”安琪再次失声而笑,她刚刚嫁进南宫家,还不是照样跟她的婆婆翻脸过。
齐媚微露笑颜,点点头,“林觉人很好,他父母一定也是好人。”
“这的确是事实。”安琪坐起身,伸个懒腰,好像又躺的腰酸背痛了。
齐媚有些惊愕的跟着她身后,急忙挡在门前,伸出手阻止她想出去的冲动,“安琪姐,他们都说过你不许出这道门。”
“呵呵,我不是出去,我只是运动伸伸腰而已。”项安琪苦笑着往后走,没想到连她都阻止自己出去,这日子还真是如同坐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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