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时代的蕨类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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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时代的蕨类战争-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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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的城邦国家已经相当繁庶:有埃利都、乌尔、拉尔萨等等。有的城邦的王宫多到数百间厅房,包括官员、书吏的办公间,比法国的凡尔赛宫还要大。他们使用轮车、木船等运输工具,大量使用铜器工具,并使用十进位制,发明了绝无仅有的六十进位制:把一个圆周分为360度,一小时分为60分,一分钟分为60秒。在许多粮、油、酒等容器的盖上,留着标记私人财产的图章印迹,表明商人已经出现,楔型文字则记录了城邦土地转让买卖的合同,还有经济表报,上面提到大量奴隶。并且挖出了五千年前的“普阿妣王后陵”,发现金、银、铜的头盔,牛头竖琴,斧子,匕首、标枪和人殉。这些都是五千年前的事情,两河流域已是青铜时代的喧嚣一片。而这一时期的中国,只有一个缥缈的黄帝,且不知他是何许人也,何时人也。
非洲北部尼罗河畔的古埃及人则踵随苏美尔人之后,遗迹显示,五千五百年前的埃及,也有了城墙、砖房、青铜技术、象形文字、城邦国家,成为世界上第二个跨入文明行列的国家。同时埃及人发明了象形文字,略晚于苏美尔人的楔型文字。象形文字可以从左往右写也可以从右往左写的,写在莎纸草或石板上。
而此时的中国依旧沉寂在石器时代的宁静当中。当此之时——在距今五千年前,中国地区实则连夯土城墙都还没有,意味着小的城邦国家都没有出现(没有可以证明政权存在的证据,比如王陵或者祭器什么的),更没有青铜工具与武器,也没有文字,石器一统天下。这时的中国有的只是一个黄帝战蚩尤的传说而已。所以,中国虽然号称五千年文明,其实这个提法大有水分。
我们说,两河流域和埃及,是人类文明最先冒出曙光的地区,它们从距今七千年前(中国传说中的神农时代)起开始滋生发扬,在距今五千年前(中国传说中的黄帝时代)则已经到达触目可见的种种辉煌。文字和青铜器是文明的重要标志,在这一点上,中国要落后两河流域和埃及地区,几乎两三千年。
距今七千至五千年段,世界上真正有文明的,只有两河流域和埃及。 

正文 第三章 尧风舜雨(5000-4000年前)

黄帝和他的四位夫人(嫘祖、方雷氏、彤鱼氏、嫫母——嫫母是一个著名丑女,但品德据说一流)生产了一大群儿子(25个),其中11个失业,14个当了“CEO”。这些CEO各自开拔离去,跑到指定的地区建立新的村邑,独立安家落户,发展成新的部族,每个部族还冠以一个世袭的姓:姬、西、祁、己、滕、箴、任、荀、僖、 吉、儇、依,这都是部族的徽标。他们都是亲黄帝的部族。
次要的儿子们都安排出去了,最主要的儿子则留下做继承人。黄帝由于活的年头太长了,110岁,结果他的一大群儿子全部先他而死了,只好让孙子辈的人继承盟主地位。黄帝的孙子当中,高阳秉性最出众(奶奶是嫘祖),深静有谋,才通鬼神,是最理想的接班人。但共工家族经过这些年的积累又恢复了元气,认为自己是神农氏嫡系,比黄帝——高阳这一系偏支来得正宗,理应当华夏盟主,于是强烈抵制高阳,两家只好再次激烈地打了一架。结果,共工再次被打败,气得要死,一怒之下撞断了不周山(就是祁连山)。于是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对中国地质地貌产生重大影响,江河因此都向东流动,日月星辰向西漂移,。
高阳战胜了共工,成为新一届的华夏部族盟主,号为颛顼帝(念专需)。颛顼想把各部族的人牢固地捏合起来,于是他投入了巨大的热情和精力,建设一套行之有效的礼乐祭祀和等级制度,来管理人们的灵魂,抬高自己作为盟主的神圣崇高地位。
大规模的宗教改革开始了,从前每个部族都可以祭祀神灵,每个家族都有巫师联络祖先,这怎么能行。“分族祭祀缺少诚意,神明失去威严,一切乱了套”,颛顼帝以此为借口,收回了人们祭祀天地的权力,这就是所谓“绝地天通”。类似烟草国家专卖,只有颛顼帝及其两位助理人员(重先生和黎先生),才有资格与天、神沟通,通过祭祀聆听上天旨意,成为天神的代言人,从而也就获得了对别的部族发号施令的特权。颛顼帝走得比黄帝还远,成为人们的精神领袖。
生活在三维空间的颛顼帝,如何与四维空间的天神交往呢?首先颛顼帝要选择人群之中像他那样具备异常禀赋的人。这些人的特征是生而灵异、懂历史、懂诗歌、懂音乐、会跳舞,嗓门也大,善于主持节目,西方叫做祭司,中国叫做巫觋,现代叫作DJ。(其中女的叫巫,男的叫觋,念习)。
巫觋通天地、通神人,光靠自己不行,需要借助一些动物。西方的巫婆喜欢与猫合作,骑着猫当马在灵界奔走。中国则以九条蛇、八条蟒、小老虎和大狼等等动物为助手。把它们的精灵呼唤出来,助巫觋以一臂之力。召唤这些动物的方式就是把它们宰了,使其精灵自躯体中升华出来,而躯壳则变成供祭的祭品(也就是祭坛上的牺牲)。
有些特殊的动物是人们想象出来的,现实中捕杀不到,但实用效果很好,于是精于雕刻的巫觋把它们刻画在玉器、陶器和后来的青铜礼器上,使得这些祭祀的礼器也具备了通天作用。都是些奇形怪状富余想象力的东西,龙啊夔啊饕餮阿,不但样子古怪,名字都不好念(夔念葵,饕餮念掏帖)。这些带有怪异兽纹的青铜礼器也就具备了通天作用,后来成为国家神器。
有些愚蠢的动物比如猪牛羊,不能帮上人们说话,但是它们极富营养,是献给上帝们吃的牺牲。只要把它们烧了就可以被天神吃到。必要的情况下也可以杀人,作为送给天神干活的勤杂工,他们的body在仪式结束后将与动物们一起埋在旁边的坑里。
法器是必不可少的,在五千年前的石器时代晚期人们雕琢出了精美的玉器,玉璧、玉琮、玉钺,都是神职人员的礼器,还有玉制的斧、刀、矛、钺、匕首,是巫觋上路以后防身用的。
仪式开始,巫觋登上祭坛。所谓祭坛,根据考古显示,一般直径十多米,周围有短墙(圆),中间有土墩(方)——象征天圆地方。诸葛亮作法借东风就是站在类似的地方吧。巫觋开始摇铃,旁边的人音乐齐奏,陶埙、骨哨、骨笛、响球纷繁轰鸣,这是在送巫觋上路。巫觋很快达到一种精神极度兴奋仿佛吃了摇头丸而近于迷幻的状况。他开始上天——顺着袅娜的缭烟。祭坛顶上架有柴火,缭缭青烟直上云天,他就是要顺着这烟的天梯上去找天神面洽。
上天的路,除了燎烟,还有一些想象中的名山(如昆仑、泰山等等),也可以爬扶桑之类的大树,该树极其高大,也可以爬之上天。为了表现登天过程,巫觋一边走还一边扭捏跳跃翻腾狂叫,挥动玉石法器,表现出抽羊角疯的症状。巫觋在与神共舞时候为了增加自己的神秘感,往往还佩戴面具,树皮或羊皮的。
东北满族有一位叫尼三的女巫,她拜访天神的经历被记录如下。每当行经某一个地方遇上阻碍时,她就召唤她的动物助手(都已经杀好了摆在祭坛上了,那些牺牲),借以打破阻碍,抵达彼岸。比如她在通天的路上遇到大河,向四周看了看,没有渡船甚至没有人影,于是她就只好开始哼叽:
“爱枯里,时枯里,大鹰,
爱枯里,时枯里,在天上旋的,
爱枯里,时枯里,银色鹡鸰 
爱枯里,时枯里,在海上转的,
爱枯里,时枯里,恶蛇,
爱枯里,时枯里┅┅”
随着念,牺牲体内的精灵就冒出来了,追赶她的升天路程,追上她以后就帮她忙。她踏上动物精灵们给她弄来的船,像一阵旋风样地渡过了河——这个过程表现在三维空间的现实中,是她把她的小鼓投在地上,然后一脚踏上去,在“船”上像跳迪斯克那样乱扭乱蹦,显示惊涛骇浪的颠簸。她大呼小叫地过了河,再走几段,遇上好多故事以后,终于到了她的目的地,神住的地方。可是神殿之门关得紧紧的,尼三女士又念咒了:
“克拉尼,克拉尼,翱翔的大鸟
克拉尼,克拉尼,在东山上搭巢的,
克拉尼,克拉尼,檀香木上的食鱼鸟┅┅”
这些动物精灵们又飞来了,好像云雾一般托起了她,使她升到门内与神相会。表现在三维空间里是他忽起忽落,好像失控的飞机。
通过祭祀以及用牺牲娱悦神的肚子,人与神得到交流,关系变得更加稳固。人也放心了,神也满意了,可以风调雨顺了。并且我们看得出来,舞蹈、雕塑、绘画、音乐等等这些艺术形式,都是伴随着巫教文明而发展的。
巫觋的模样现在还能看得到,在一些出土玉器上留着这些神职人员的照片:横额、 圆目、宽鼻、阔口,头背后带有羽冠状纹饰,双手插腰,全身饰满饕餮纹,一望可知是一位宗教大巫。其实颛顼就是全国最大的巫师。以颛顼为首的巫觋在祭坛上主持节目、联络神人感情,从而获得人们的膜拜和顺从,获得了统治力。
后来颛顼生了三个儿子,传说都夭折了,一个当了疟鬼,一个成了魉魉,还有一个当了疾病神。鬼也好、神也好,当时万物都有灵,鬼神很多,各自主宰某一地盘,高阳的儿子们也就加入了这个鬼神的行列,成了人们屈服和讨好的对象之一。 
颛顼在位七十八年后,以九十八岁高龄驾崩了。可能由于他三个儿子都变成山精水怪了,只好由出生之时就能自言其名的侄子高辛继位。
高辛早在十五岁时开始辅佐颛顼帝,三十岁接班,敬事鬼神、顺从天意,执行着与叔叔相同的政教合一政策,处理事务公平而不偏颇。据说只要有风雨吹拂、日月照耀的地方,人们都服从他的教训,于是他被尊称为帝喾(念酷)。
这位很酷的帝喾也有不酷的事情,就是他的孩子都来路不明。据说他有四位妻子,其中掌门太太姜嫄声称孩子是这样怀上的:某一天,姜嫄女士到郊外去玩,看见一只大脚印,她往上面一踩,结果就怀上了孩子。这个故事说明,帝喾很可能有难言之隐——或者是生理机能有缺陷或者第三者插足。
事实上,当时社会时常出现“杀婴”现象,就是杀掉长子,那是因为少女在那个时代是非常开放的,经常参加春天三月里的野外party。结婚以后,生出的长婴常常被老公杀死,作为献牲,在祭祀上使用,既取悦了上帝又解决了丈夫的苦恼。(《圣经》上也有杀长子取悦上帝的故事。)
既然这类事情在那个古风尚存的时代是很普遍的,身为诸部族最高领导人的帝喾也就不必有太多心理压力。于是宽厚的帝喾叫她把这个孩子扔掉算了。但是妈妈这样尝试了以后孩子却不死,妈妈觉得这孩子算很神奇,就把孩子偷偷拣回来养大,取名叫做“后稷”。 
帝喾对掌门太太的怒气还没有消,他的二太太又跑来给他讲述故事了,二太太告诉丈夫的故事是这样的:二太太和两个女伴去池塘洗澡,看见燕子从空中扔下了一只鸟蛋。二太太肚子刚好正饿着,就一口吞了,于是怀孕生了孩——鸟蛋也好,大人脚印也好,都是借口罢了,说明当时仍然是流行着欢乐谷,即便结婚以后的人也难以免俗。一旦不小心在欢乐谷玩,玩出个小孩子来了,没法回去跟老公解释,就说:耶!不小心吃鸟蛋,怀孕了!——有这样的鸟蛋,倒可以拿去新兴医院卖了。
第一次听到这类冠冕堂皇的借口还半信半疑,帝喾第二次听到就已经出离愤怒,最终放弃了愤怒和追究的兴趣,他咆哮了一会儿,就忍着气,置之不理了。于是,二太太地孩子没有被扔掉,后来被人称为“子契”——我们管他叫鸟蛋之子子契。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在帝喾第九十四岁高龄的时候,他的第三位太太又来给他讲故事了,准确地说,这次连一个故事和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没有了,就是直接抱着一个小孩来的。帝喾昏花的老眼,看着年青的、面带尴尬的妻子,以及摇篮中哭叫的婴儿——小家伙长得眉分八彩,老迈的帝喾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吧。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儿子被他命名为“放勋”,快让妈妈抱走吧。
后来就再也没有新小孩的故事了。帝喾获得了最后的安宁。
帝喾又坚持了几年,在一百零五岁的时候辞世了,盟主的玉斧交给了自己四太太的儿子“挚”——这是唯一一个没有故事的儿子,最像正常生育的,像他的儿子,而且在四个孩子中间岁数最年长。帝喾弥留之际,把黄帝族第四代领导人接力棒给了挚。但事实证明,挚是一个错误的人选:挚为人过于软弱,缺乏神圣盟主所必要的气魄,结果使得四方扰乱,政事微弱。人们都想另择新君,但一时又没有合适的对象。 
挚可能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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