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误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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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商误嫁-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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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太阳都从东边露了脸,纪熙一夜没睡,第二天却还要上班。

和欣便挨着困倦,亲自去给他煮咖啡,做早餐,等他一走,她才拉上遮光窗帘,去睡了觉。

她梦见了父亲,好像自己还是小时候,自己的小手牵着父亲的大手,走在绿江边上,他教她打水漂。这是南方的孩子十分喜爱的一个游戏,一个扁扁的青石头掷过去,跳着跳着跳进了水里,惊起一圈又一圈的水花。

和鹏辉的手掌又大又有劲,总是能让石头一直跳到对岸去。

可自己怎么扔,石头都跳不起来,一下就沉到了江底,她很惊奇,就一直拽着和鹏辉的手掌:“爸爸,爸爸,你怎么就能抛那么远呢?”

和鹏辉说:“因为我手劲儿大!”

“可是你为什么手劲儿大呢?”

“因为我的男人!”

“为什么你是男人呢?”

“因为我是你爸爸!”

因为他是她爸爸,所以总想把最好的给她,让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千挑万选的结果,就连老公也是。但她没有用,什么也留不住,就亲眼看着母亲、父亲在自己身边一个一个远走,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无能为力。她多么想再抓住和鹏辉的大手,再和他在绿江边扔一次小石头。

但真的不可能了。

第三十三章 黑夜之间(3)

起床后的和欣,心情和精神都好了许多。

而随后温柏之的造访,她也并不觉得意外。

温柏之从来都是开门见山的,和欣刚打开门,他立刻从包里取出一张光盘:“我确实不应该将这个东西给你,所以,你看完就销毁吧。”

和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无一物的耳垂,淡淡道了谢,说:“进屋坐坐吧。喝口茶,休息一会。”

他摆手:“不了。”又指了指她手里的东西,“这个是普通的光盘,不需要什么加密软件去粉碎文件,你只要将它掰成两段,扔掉就行了。”

和欣说:“知道了。”

“嗯。”

他点头,话不多说,转身告了辞。

她将光盘放进电脑里,原来是昨日第一监狱会客室的监控。总共是二十四小时,好在右下角有时间和日期的水印,她一直拖动着进度条,终于看见了下午十八点左右,她和父亲的见面。虽然监控画面并不清楚,但她这才看清了父亲的表情不太对劲,一直在抹眼角。

当时她怎么就没有注意到。

当她离去,父亲却没有离去,似乎在等着谁。

过了许久,苏言坐在了父亲的对面。

右下角的时间是,19:10:00。

她死死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了一分一秒。

苏言拿起了话筒。他是背着摄像头的,所以看不到他说了什么。

和鹏辉却微微一笑,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淡然,他对着话筒说了什么,和欣仔细辨认着父亲的口型,猜了半天,终于确认,父亲是在说:“你终于来了。”

然后苏言的背影,看样子是在点头。

摄像头没有声音,父亲接下来一直在说话,语速很快,她再也猜不出来。

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苏言三个小时后才离去。

警卫居然没有限时。

而半个小时之后,和鹏辉,自杀。

半个小时后,和欣接到电话。

又过了半个小时,抢救无效,和鹏辉死亡。

因果关系,这是赤‘裸‘裸的因果关系!

苏言已经恢复了记忆。他已经记起了一切,他记起了自己的母亲被夏翠萍害死,他记起了父亲威胁走投无路的他,非要他娶自己,他记起了自己当着他的面和迈克缠绵,他记起了他被人用千斤顶砸得鲜血淋淋自己却冷眼旁观。

他一定是记起来了,不然他为什么要去监狱,不然他为什么要害死父亲!

父亲绝对不会是自杀,还有三个月就能提前刑满释放,他为什么要自杀,怎么舍得自杀?!

她拼命抑制住自己猜测的念头,但就是抑制不住,所有的思绪都纠结成了麻。他回来了,以前的苏言回来了,她究竟该开心,还是难过。胸腔一直有情绪在翻搅,看了看表,已经到了中午,纪熙就要回来了。他说他这几天都不会在公司吃饭,要回家来陪她吃饭,她不能再想了,她要去给纪熙做饭。

踉踉跄跄地摸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很多,西红柿、辣子、鸡蛋……她记得以前苏言很少让她下厨的,他说他娶得是老婆,不是保姆,他记得苏言口味清淡,喜欢吃菜不那么喜欢吃肉……她拿起了西红柿,也没有洗,就放在了案板上,拿起了泛着白光的锋利的菜刀,就往下切,她记得苏言的刀工很好,这应该是得益于他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缘故……她还在想,眼睛已经看不清案板上自己拿着刀究竟是在干什么,只是听到一声响。

“咔——”

案板上,鲜血混着西红柿的汁液就往下淌。

她感觉不到痛,还在切,等她将西红柿切好的时候,左手的中指和食指都已经是鲜血淋淋。

和欣没有看见,只是转身,打开了天然气灶,又打开了抽油烟机,轰隆隆的声音响起来,她才觉得心里清净了一些,这也才注意到自己手上的伤,打开水龙头,胡乱地冲了冲,听见门的声响,她再要转身,就看见前方的镜子里,有一个人无声进来了。

被水溅满透明珠渍的镜子里,正照着一张英俊的脸!

他无声看着她,一双桃花眼清澈温和,却透着疲惫,她的视线氤氲了起来,但他那样一双漂亮的眼睛却越发丝丝分明。他穿着一件石青色的风衣,带着浅浅的格子,不够修身,却十分伟岸,无端就显出一种独特的气度。在她泪眼朦胧之中,他这个颜色的上衣,多么像她们经常散步的冰梨山上那大蓝色的叶子,一片一片,都是熟悉的气息。

这就是那件菲拉格慕,她为他买的那件菲拉格慕。

自从他失忆后,苏言就很少穿菲拉格慕的衣服了,甚至以前她所经常为他逛的男装品牌几乎在他身上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类似奥德臣、杰尼亚、布里克斯这样目的性与侵略性极强的牌子。虽然依然是温文而优雅的,但总让她觉得陌生。

他站在门口,就那样望着她,半天没有开口,只是呆滞地望着她的手。

那里鲜血还往外冒。

哗啦啦的水龙头也一直流着水。

那边,轰隆隆的抽油烟机也依旧在工作着。

她们两个人,傻了一样,在嘈杂的室内,透着镜子对望。

终于,她开了口,语气却陡然冷下来:“你害死我母亲不够,害我父亲坐牢不够,害我被绑架被毒打不够,你最终还是不要我父亲活下来,是么?你来这里干什么,是要来害死我的么?”

听见她的话,他的眼波瞬间暗下去,好像有什么痛楚一下子袭过来。

他扶住了厨房的雕花玻璃门,这时那极粗的茉莉雕花“呲啦”立声折断,他却将那晶莹剔透却又锋利无比的玻璃攥进了手心。温润如水的面庞陡然僵硬,更是显出憔悴来,他开了好几口,终于是发出了声音,嘶哑得让她都不忍去听。

“和欣,和叔他……”

话没有说完,他手陡然捂在胸前,肩膀轻微地抖动着,似乎在强忍住什么,却最终没有抑制住,剧烈地咳嗽已经说不下去。

她说:“他死了。我爸爸……他死了。”

他的脸上有震惊。

和欣转过身来,无视他面色的苍白。而其实他的装模作样,映在她眼里,都是最最可笑的样子。

她必须要保留自己那可怜的骄傲,“苏言……恭喜你……大仇得报。”

……

死一般地静默。

她脸上的笑意终于退散,显出愤愤的神色:“恢复记忆后的第一件事情,竟然就是对付我爸。看来,我们在你心里的位置一直是那样重,重得让你列为首项。其实苏言,你真的没必要这样。你从来都是俯瞰众生的佼佼者,和你相比,我从来都是草芥蝼蚁,你想对付我,对付我家人,太过易如反掌。又何必装模作样,表现出一副你有多痛心的样子。就算你就是不这样,我也早就输了。”

他嘴唇动了一动,但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那如星辰的眼睛,瞬间灰暗得让人觉得已经失明。

只是依旧那样死寂地看着她。

和欣对上他空洞的眼神:“你看见了么?你是不是已经看见了?”

他眉心一缩,“看见什么?”

和欣将鲜血淋漓的手掌摊开,立在他的眼前,“如手掌一般,我血肉模糊的心。”

第三十四章 该死的爱

他牵扯着嘴角,竟然笑了笑,却是已经站不住,但依旧是一声不吭,只是虚弱地在向她走过来,一步一步,很缓慢,但步伐很坚定。和欣顿时有些怔忪,这才是苏言,即使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也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苏言,即使要倒下也一定要在前进路上倒下的苏言。这样的苏言,才是杀伐果断、不畏不惧的苏言。

但她突然想要躲避,她在这样的苏言面前,只会越陷越深,不能自己。

慌乱之中,她避无可避,竟然一把将那案板上的刀子对准他的胸口,唇际已经哆嗦:“不要过来!再过来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反正亲人全部被你害死了,活着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劲头,我不怕拉一个人给我陪葬!”

一直冰凉的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

和欣像被电打了一般,瞬间不顾刀刃锋利,只是大力挥开,眼泪也决堤:“别碰我!别碰我!别用你那沾满了我父母血腥的手碰我!别逼我!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但他没有动。

其实他的手苍白清瘦,指骨修长,只是柔和地握住了她的手,缓慢地,缓慢地,将刀锋戳在了自己的胸前:“疼么?疼就刺进去,这样,你就解脱了。你其实可以再将我的心剜出来,看看,它是不是和你的一样,血肉模糊……”

苏言的力气不大,轻微地抓着她,但和欣却挣脱不开。

他慢慢地将刀锋往自己的胸前抵,菜刀的尖已经刺了一部分进去,石青色的风衣已经有血丝在渗开,一丝一丝,越来越大,诡异而触目惊心。苏言还是笑着的,和欣的手越发颤抖,越发颤抖,她下不了手!

他就是这样的,苏言就是这样的。他多么狠,对别人,对自己都足够残忍,他就是有能赌上一切的本事,他就是有让别人都要跪地求饶,他却还能笑得如沐春风的本事。

但此刻——

他眸子已经现出了鲜红来,他的微笑让人觉得心寒,刀一寸一寸在往里没,那里的血已经涌得不能再看,和欣终于害怕了,猛然将手抽开,“啪嗒——”菜刀落了地。

可他竟然大力捶着伤口,仿佛不知道痛,他的声音嘶哑:“这里,已经不能再活。”

他还在捶着,里面的伤口一定裂了开,因为血已经从他的嘴角渗出来,

“和欣,见面已经那样不容易。又是何必呢?如果……我们在一起,让你这样不痛快。那其实死了也挺好的……要不然,心就一直痛,让人真是想剜出来看看,是不是……没有心,就、不痛了……”

他说的气若游丝,断断续续。

终于倒在了她身上,和欣也终于不能再坚持。

她看着他宽阔的肩,看着他外套上的血,看着他如艺术品一样修长的手,看着他冰冷得仿佛已经不带体温的身子,他的气息还是温热的,熟悉的,只是她觉得心痛。

这一刻是万念俱灰。

她嚎啕大哭。

明明是那样爱,那样爱,为什么见了面,却始终是这样?

她甚至希望他一直失忆下去,永远不要再记起,永远不要再这样万劫不复。

不要这样悲恸欲绝。

……

那样谈笑春风的苏言。

指着自己的心说,这里,已经不能再活……

那样气定神闲的苏言。

说,我们在一起,让你这样不痛快,那其实死了也挺好的……

那样温润如玉的苏言。

说,心就一直痛,让人真想剜出来看看,是不是没有心,就不痛了……

……

和欣,你有没有为他想过,一分一秒,一丝一毫?

当你拥有慈祥的父爱,宠溺的母爱的时候,苏言却是被父亲苏玉钧用竹扫帚打得全身淤青,却没有母亲来保护他,只是因为你——你的母亲的医疗事故造成的。

当你因为最纯真的爱情被父亲扼杀了,而委屈哭泣无理取闹,好像自己是唯一的受害者的时候,苏言却已经亲手扼杀掉了自己的初恋,亲手扼杀了自己还未出世的孩子,将自己打折成了三亿元人民币卖给了一个根本不爱的你,只是因为你——你的父亲想为你挑一个良婿。

当你沉浸在旧爱中无法自拔,而背叛他的时候,苏言却已经在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一个多月,脓胸感染,发烧四十一度,路都走不稳,但他拔掉了针,跨越大洋彼岸来看你,只是因为你——因为你在英国。

只是因为你。

最后被打,最后失忆,最后再找你,都是因为你。

和欣,你怎么还会误会他?你怎么还会觉得不幸福?当你心痛的时候,他也心痛,你难过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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